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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第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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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几个兄弟、东江王两个儿子、越王世子带着知情弟弟,另还有乐运王楚褚旭平阴王楚杨岳等十几名宗室王侯,后者并未抢着前者的位置,但也紧随其后眉心紧蹙。

      基本上,皇帝把宗室可团结的所有力量都团结了,楚氏宗室拚死一搏,宗室是皇帝势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不管象征还是实际意义,绝对不能轻忽。

      乐运王他们当然紧张,东江王四人牵连过广,必会拉出他们,并且最重要宗室同仇敌忾唇亡齿寒。

      乐运王面色阴沉,恨道:“那个贱妇!”

      “好了,别废话了。”皇帝打断道:“就按先前议定的做,淳风郑御照堪你们几个,立即跟着范先生出宫和姚先生汇合,并把消息带过去。”

      皇帝麾下的首席幕僚是个满头白发的范亚夫,皇帝登基后安排他入了阁,老头很快站稳脚跟,已经成为两仪宫的文官魁首了。

      范亚夫虽满头白发,却非常厉害,龙江之变的计策,正是他提议并负责安排布置的,算无遗策,一举成功。

      另外皇帝策划上位的曹州疟疾一事也是他亲赴曹州煽动的,非常牛批。

      连楚淳风郑御等青年一辈在范亚夫面前都是听命的份。

      范亚夫已经请了病假,另外请病假的还有皇帝手下另一个重要幕僚姚文信,目前出任吏部侍郎。

      郑御楚淳风等人立即跪地领旨,范亚夫也站起俯身,不过被皇帝扶起了。

      范亚夫没有废话,直接转向常山王次子等人,鹰目鹞鼻的他看起来十分严厉,沉声道:“在此之前,你们需想清楚了,你们王府的事情都说明白了吗?没有遗漏的?”

      消息一传回京,东江王等人立马被请进了大理寺,沟通不方便了,王府详情信息是和王子们了解。

      不正面了解四王府私底下有什么,还干过什么,说什么都白搭。

      几个王子世子对视一眼,他们也知道厉害,朝天殿大朝后心里最后一点侥幸去了,常山王次子立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了。

      皇帝厉喝:“赶紧说啊!”

      他和范亚夫对视一眼,之所以再问一次,是知道他们先前必然多少有所隐瞒的。

      范亚夫沉声:“你们父王这次怕是难了,刺驾脱不掉,但!王府还在,保住王府,就是保住你们,继承王位之后损失就能减到最低。不然,哼……”

      他们的目标,是把事情圈在四王自个身上。宗室和其他不一样,只要两仪宫实力没有大损伤,斡旋保留王爵继承还是没问题的。

      哪怕降爵一等,以后找机会升回来就是。

      女帝比皇帝大八岁,垂暮之年又重伤鬼门关走一遭,哪怕一直平手,看谁熬过谁,毕竟皇帝已经登基名分大位已定了。

      道理已经反覆掰碎揉烂说过,东江王等王子们支吾一下,很快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

      皇帝和范亚夫等人皱眉听着,其实诸王府私下有他们不知道的布置和经营,这实在太正常了,毕竟大家都是宗室王侯,最后决定推举簇拥皇帝,是因为皇帝乃太祖亲弟,血缘最近,呼声最高,实力也最强。

      皇帝也有宗室们不知道的势力和经营,甚至楚淳风也有,谁也不可能把老底都坦荡出来的。

      楚淳风虽年轻,但现在也算宗室王。

      不过和他相比,东江王等开国就封王的宗室王们,经营可比他复杂深厚太多了。

      先前已经说了大半了,如今支支吾吾,把剩下的老底也交代了,其他人倒还好,就是轮到常山王次子的时候,他和几个兄弟吞吞吐吐一番,最后范亚夫不悦:“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不赶紧说了!”

      常山王次子这才吐口:“……我们藩地有金矿,在北陵群山之中,已,已开采是二十余年,冶淬、炼厂全都有,就在金矿隔壁,……”

      这一语出,满座皆惊。

      连皇帝,所有人都霍地站起来了,连其他王子都惊了,整个正殿雅雀无声。

      范亚夫屏息:“那,金矿炼出来后,黄金几何?流往何方?”

      常山王次子吭哧:“具体几何我不知道,但挺多的,”连在皇帝面前都说多,那想来是很多很多了,他小声,“有些用于封地和附近州府流官府尹的交往,有些汇通经商,”洗白一部分的黄金。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心觊着皇帝范亚夫的脸色:“……还有,北陵群山里有些私兵;还有部分,流入了鹰扬府和军中了。”

      后面这个军,就是正经大燕军队了。

      私兵和官方军队中的私下经营,自女帝对宗室举起屠刀之后,常山王就对金矿加大开采,日夜淬炼,养了足足两万的私兵,还有军队经营,正是想着万一将来被迫得无路可走,他就举兵奋起一搏!

      也不能说常山王想得不对,谁也不想死。

      “匡当”一声,把在场的人砸得眼前发黑,胆子小如其他王子,心脏已经咄咄狂跳起来了。

      常山王次子很小声补充:“父王和其他三位皇叔,也有些相关联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牵扯黄金。”

      皇帝气得反手一个耳光,咬牙切齿,“你糊涂啊,你怎么不早说!!”

      皇帝顷刻转向范亚夫,计划立马就改变了,“范先生,辛苦你了!你立即带着这几个小子,马上持常山王令,即刻下北陵群山,把这私兵处理掉!金矿痕迹尽量抹清——”

      范亚夫一句废话都顾不上说,立即点了郑御几人一起动身,常山王次子捂着脸不敢吭声,赶紧带着弟弟们也追上去了。

      皇帝喷了一口气,叮嘱楚淳风,“你去,和姚先生汇合,把这里的事情告知他,一定要尽力拖延,最好把黄金的事捂在东都,不要让西提辖司的人这么快南下常山。”

      楚淳风眉心也皱得很紧,他赶紧起身带人去了。

      连连下令,两仪宫正殿很快清空了,外殿的宫人近卫虽不知内情,但凭着先后多拨人急匆的步伐就能感觉到事态的严峻。

      氛围一下子更加紧绷,整个两仪宫内,除了正殿,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东极王等三府王子瑟瑟站在阶下,神色惊惶,皇帝见他们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最终重重把御案的东西都扫了落地。

      皇帝面沉如水,勉强换了一身玄黑的燕居窄袍,这人也是个能耐人,这么多年作为女帝的铲除重点他一直坚挺着,最后还暗度陈仓完成了龙江惊变的策划。

      他亲自经手的大事小事,几乎没有失败的,但这次作为一个皇帝,他不能亲自去了。

      皇帝没有考虑太久,招来心腹近卫:“传令下去,范亚夫姚文信及我们所有的暗桩,这次不论东都还是常山等地,便宜行事,必要时可调用一切的人手和暗桩。”

      “若有万一,”他神色一厉,“必须把事情按死在四大王府之上。”

      ……

      裴玄素韩勃并沈星率一众西提辖司宦营的番子宦卫已疾驰在去往常山王府所在的长兴坊。

      马蹄沓沓急促如鼓点,黑披迎风猎猎而飞,位于队伍之中,确实非常让人心血鼓噪的。

      沈星心脏怦怦快跳,驰过长兴坊石牌坊门的时候,她忍不住抬头望了一下“长兴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传说这是太祖亲笔的。

      她又低回头望着前方裴玄素的背影,他与韩勃并驾齐驱策马飞驰,身量要比韩勃颀长一些,殷红夺目的麒麟袍,深黑披风压不下那如火如荼的色彩。

      他肃容快马的身姿,摄人美丽得动魄惊心。

      坊市两边茶楼酒肆二楼已经有很多人望过来了,特别是女子,又怕又望,捧着心口探身趴出来。

      她这人有个好处,就是心真挚,既决定和裴玄素好好相处了,她也有真在努力把他当兄长,现在还很好的裴玄素,她心里不由有点农妇家的大白菜式的那种小骄傲。

      当然,更多的是澎湃。

      她很有些激动,上辈子由于她出来太晚,很多前事都不可靠考了。但升官封爵却还是会留档的。她翻阅过神熙十三年及太康年间仅只有一年的记档,裴玄素在这一年封了伯,再封侯,神熙女帝重启东提辖司,他出任第一任提督。

      他从常山王府一路查到常山州藩地,查到北陵群山,最后一把扯出十六鹰扬府,把太祖留下来最大的一个军底子掀了个底朝天。

      不管是能力昭著,还是恶名远扬,反正惊艳的手腕和手段,让他扬名天下。

      宗室案是裴玄素储力起势的重要阶段,承前启后,没有之一。

      臣服麾下人心,他起家的根本。

      沈星昔日看这段简单的数十字记档的时候,可以想像到当时的惊心动魄波澜起伏,她没告诉过别人,但她心底其实有过羡慕的,他能做这么多东西。

      有这个时间,和恰逢其会的空间,去做这么多东西。

      沈星知道自己是比不得裴玄素惊才绝艳叱吒风云的能力,但她连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急匆匆跑过来了,连四周,都无暇多顾,更甭提什么沿途风景了。

      现在重来一回,她发现自己居然能加入这段过去,你说她能不激动吗?

      快马御风而驰,很快就绕过长街,抵达了东都常山王府。

      十丈高低的青砖高墙,朱红大门金漆门钉,七层阶梯方上到高阔的王府门房,重檐飞脊,庄严威肃,上书“敕造常山王府”。

      太祖昔年对这些宗室兄弟确实相当好,东都最好的府邸有他们的一份,三四十年间频频修葺细整,一砖一瓦皆见皇家宗室恢宏气象。

      只不过,如今这座占地广阔气势恢宏的常山王府,已经被宦营及神策卫禁军团团围住了。

      后者和护国大将军蒋绍池负责看管四王一样意义,不过现在神策军可以撤了,剩下神策卫做代表的指挥都事傅骁作代表,带着几个手下和刑部大理寺等在朝天殿奉旨作监察的官员,一起跟着进去,无声站在一边旁观。

      不管裴玄素还是韩勃,都没有管他们,持刀率众疾步而入。

      正厅前的大前庭,乌泱泱人挤人头,以常山王妃及一众侧妃姬妾和少年幼年王子为首的王眷带着满府的属官下人已经全部都在这里了。

      很多人惶惶不安,抽泣不断。

      两张太师椅搬到正门后的阶梯上首,裴玄素和韩勃挑了十来个属官和王府大管事开始审问。

      审了小半个时辰,没人吐口。

      裴玄素又随手指了几个中低等的仆役,结果和前者一样。

      他毫不留情手一划,“拉下去,打!”

      严刑拷打,西提辖司常用的手段,韩勃等人见怪不怪,面色如常,立即有番役宦卫应声,裴玄素手一划就是数百人中的一半,全部拖出去重刑,惊恐哭声马上就起了。

      裴玄素心中却升起一股暴虐的快意。

      曾经他时刻提醒自己做好公正贤明着四个字,因为他很小的时候,他父亲就教导过去滴水覆蚁的道理,为任一方父母官,一个小得不行决策,很可能会影响一个老百姓全家的命运。

      现在他转身成为不分青红皂白的施暴者。

      但裴玄素不为所动。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眼前这座朱墙碧瓦王府的辉煌,是坐落在包括他家的无数骨血上的。

      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受益者。

      裴玄素不会有半点怜悯,站在这块土地上,他心中升起无数暴虐。

      他伸手,阳光落在他雪白的手心,修长,漂亮,却新疤斑驳,小人物只能被主宰命运,他不想被人主宰唯有强大起来主宰别人!

      裴玄素突然前所未有地清晰这一点。

      “呐!”

      韩勃突然扔过来一个扳指,他瞄到裴玄素站在台阶边缘伸手低头,另一手正摩挲着自己大拇指一圈丑陋疤痕,看那疤的颜色和微凹凸程度,可见曾经是多么深可见骨。

      他这大拇指没废还真侥幸。

      韩勃撇撇嘴,谁身上还没点疤痕了?

      不过嫌弃归嫌弃的,裴玄素弄成这样他看着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在自己手上摸了两把,摘下拇指上套的墨玉扳指扔过去,“给你吧。”

      裴玄素随手接住抛开的扳指,侧头瞄韩勃,后者瞪了他一眼,他也嫌弃撇撇嘴。

      但拿着那个扳指半晌,他本来不想要的,但韩勃心里正后悔别扭,见状瞪眼:“你敢丢了试试?”

      裴玄素嫌弃一阵,但最终勉强往拇指上一套,十分膈应瞄了眼。

      韩勃见裴玄素戴了,他也不大高兴,哼了一声,半晌疾步追上来,低声道:“刚刚的消息,姓范那老头带着一群小的出两仪宫之后没多久,跟丢了;至于郑御楚淳风那些人,去安陆王府不知从哪里地道跑了。”

      西提辖司的眼线一直盯着两仪宫。范亚夫带人出来后,在自己府邸、后门、酒楼、食肆等地方转一圈,探子突然察觉不对,追上去正面一看,人已经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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