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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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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半路就露馅了。

      今晚神策卫和五城兵马司飞马逐家医馆通知过,本来这半夜有个生脸的少女跑来求医,大夫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不过当时通知说是两个男的,一个高个一个矮个。沈星年纪小,气质纯净娇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夫嘀咕一下就过去。

      但后门一开进去,蔽旧久未有人居住的痕迹尽显无遗,大夫心里一个咯登,一掉头就冲回出去。

      沈星用尽全身力气拽住他,哗哗的夜雨,雨伞掉在青砖苔藓和落叶的黑黄地面上,一下子被雨水浇透,黑暗的雨夜里,身量尚未完全长开的小少女半身湿透,她抽出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抵住大夫的脖子:“要么救人,要么死!”

      前世她见过好多次裴玄素刑讯和威胁别人,她学着他的语气:“我知道你的家人住在医馆后院,你还有老爹妈在惠民巷!暗号我已经留好了,我和哥哥这次只是暂时落单,我们阁里人还多得很呢——”

      她把用剩下的一大包银子塞进大夫的手里,“全东都医馆药铺跌打馆子没有一千也八百,只要你不吭声,谁也不知道这事。”

      黑暗雨夜里,面带稚气的少女孤注一掷,雨水溅湿的脸颊,蓬乱的发丝湮湿一片,那双杏眼久未睡眠激动之下满满都是红色的血丝,声音又沙又哑。

      “彭”一声药箱落地,大夫举起双手。

      沈星叱:“把药箱捡起来。”

      后门无声掩上,沈星用匕首抵着大夫,用最快速度赶回厢房。

      她快速把裴玄素的病况说了一遍,并说:“你必须救活他!不然我杀了你——”

      威胁的话说完,大夫点头如捣蒜,急急背着药箱过去。

      他诊脉后,神色凝重,立即取出三棱针给裴玄素天池、人中等穴位连续放血三次,紧接着又喂药。

      匆匆打开裴玄素身上的绷带之后,大夫动作立即定住了,半晌回过头来,“姑娘,这人在这里没法治的,你杀了我也没用。”

      “得回医馆,或许还有几成生机。”

      沈星唇抿住了,方才她还想着,大夫不能放走,天亮如果裴玄素烧退能走了,他们得马上转移才行。

      ——去医馆,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危险等级。

      大夫把带来的油灯点亮了,孤灯黄火,大夫紧张看着她,发咒赌誓没有撒谎。

      沈星家用的是宫制等级的消炎药水,已经用过了,她清楚并没有用。

      这一点大夫倒没骗她。

      这个空旷凌乱的旧厢房里,沈星天人交战了几息,一咬牙:“那好,你赶紧把他背上!”

      ……

      三人连夜转移到医馆。

      一路只敢走偏僻小巷,大夫用钥匙打开后门,从后巷进的医馆。

      医馆的内房连夜点灯,大夫用药水再度清洗过后,给裴玄素用的贴灼之法,要断裴玄素伤口腐脓的根。

      大夫忙到天亮,最后擦着手说:“医药全尽人事,能不能活下去老夫也不敢说。”

      沈星看完全程,她说:“你要没有告密,就算他死了,也不怪你。”

      大夫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敢停歇,在沈星吩咐下,赶紧如常一般开店。

      裴玄素已经搬到后院去了,沈星默默看着大夫去前面的背影。

      裴玄素在挣命,不能移动。

      她抱着双膝坐在床沿守着。

      大夫没告诉家小两人的身份,老妻儿媳只道是留医的客人,送来粥饭。

      沈星除了挟吓一下之外,医钱药费已经给足十倍有余,并没有亏着这大夫。

      但粥她不敢吃,怕有药,只掏出水囊和冷馒头,小小啃了一点,勉强填了一下肚子。

      馒头只有几个,她得省着吃。

      裴玄素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高烧不断,但好在第二天深夜的时候,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这两天里,沈星惊弓之鸟,她没合过眼,稍有动静,就冲到木窗偷看外面的后巷,还有围墙外的大巷口。

      她又担心大夫会去偷偷告密,还担心裴玄素会熬不住没命,这两天他的病况动魄惊心,几度垂危。

      但万幸,这样度日如年的时间终于熬过去了。

      一灯如豆。

      沈星蜷缩抱膝坐在脚踏上,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干,没换过,她昨天可能也有点不舒服,但吃了几丸后感觉就好了。

      沈星的眼皮子快撑不住了,一听到外面有人跑动的声音,她一惊跳起身,冲到窗边,紧张偷看了一会儿,看不见什么,但也没其他异常动静,她才回到脚踏坐下。

      沈星脸发涩,她努力眨眼睛,她挪了挪视线看床上的裴玄素,却蓦地发现,他头动了两下,眼皮子在急促颤动。

      两天,裴玄素在挣扎求生,暗沉血海,辗转浮沉,一忽儿是那个血淋淋的稻草人,一忽又是母亲那双瞪得大大看天的眼。

      最终化作一副幸福美满的画卷,父亲杏衫襕袍,负手而立,两鬓微白儒雅微笑,母亲也终于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大哥开心地站在母亲身边,父亲微笑冲他招手,让他过来,一家人在一起。

      裴玄素落泪满襟,飞奔而去。

      可惜怎么追也追不上,最终画卷化作齑粉,消失在血海之中。

      裴玄素苦苦挣扎,他要活着,他得活下来!

      他最终熬过去了。

      睁开了眼睛。

      裴玄素有意识的时候,还低烧着,他一惊醒过来,撑半坐起,对上沈星又惊又喜的脸。

      “裴玄素,你醒啦!”

      沈星很高兴,但她已经快顶不住了,她又困又累又饿,一阵晕眩,勉强撑着给裴玄素说了目前情况,她也顾不上同床共枕,这小厢房除了床没有第二个能躺的地方。

      她爬上床,绕到里侧,“倘若要跑,你喊醒我……”

      一头栽倒床上,话未说完,睡了过去。

      第10章

      昨夜一夜暴雨,庭院满地竹叶残枝,今晨却出了一点的日光,熹微的阳光照遍大街小巷屋檐瓦脊,银脂河水暴涨,携着鱼虾倒灌进民坊的大小沟渠里。

      裴玄素满心感激,小心给沈星盖上棉被。

      她太累了,趴在枕上闭眼,一会打起小小的呼噜,像曾经他母亲房里的老狸猫。

      脸颊婴儿肥挤在一起,娇憨的可爱。

      裴玄素深呼吸一口气,心道得罪了,小心用手隔着被子微微用力,把沈星肩膀搬了一下,斜仰着睡舒服。

      如今再叫沈姑娘,太显生疏;沈爹喊的星星,又不适合他用,裴玄素把称呼略过去了。

      裴玄素慢慢坐直,侧头望向小房间的内窗,他看见湿漉漉的庭院和竹叶残枝铺淡淡的微阳,耳边传来远处沟渠大小孩子捕捞鱼虾的大呼小叫欢声笑语。

      日头出来了,仿佛一下扫去人们连日来阴雨带来的沉郁,大街小巷走动的人一下子多起来,大家脚步声和笑语招呼络绎不绝。

      裴玄素慢慢抬起来手,手腕上绷带干燥洁净,他身上的伤口不是不疼,但疼起来的感觉,与东都大狱外那一天不一样了。

      裴玄素将视线从手腕移开,看过半旧的床榻椅桁和脚踏前面那个小小炭盆,开了一条缝的黑漆房门。

      狭窄的病房,陈旧却鲜活。

      裴玄素把手放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

      他竟真的活下来了。

      ……

      裴玄素这辈子第一次与女性同床共枕,毫无异念,只有满腔的慨恨和感激。

      他很快的下床了,沈星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交给他。

      沈星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睡得骨头都酥了,梦里光陆怪离,她似醒非醒忽忆起处境,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床头摆了一套干净的细布衣裳,脚踏前的炭盆大了很多,窗门房门都打开通风,门后的小桌放着藤编的暖套兜着的热水铜壶,还有一个竹篓子,里面传来粉蒸肉芋糕的隐约香味,还有一小瓦瓮肉粥,都放在放了厚棉絮的竹篓子里面保温着。

      裴玄素一醒,啥事不用沈星烦心了,他处理事情效率一级棒,水可以喝了,饭也可以吃了,院子角落的盥洗间可以使用,不怕走不开,在院子里自由走动,甚至出门在巷口买一点摊贩的早点晚点小食也行。

      裴玄素一见她醒,就给打开竹篓给她舀了一碗热粥。沈星头皮发痒身上黏腻,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使劲抓了抓头皮,裴玄素连忙说别担心可以洗澡的。

      她赶紧灌了一碗粥垫着,抱着床头的衣服去了院子的盥洗间,门外烧了一大锅的热水,裴玄素想来帮她,她赶紧推拒,他伤不用他,最后裴玄素把大夫的大孙子喊了进来,十二三岁的小子一口气给舀完并兑好了。

      沈星痛痛快快把自己洗涮了一遍,感觉全身都轻快了几斤,把头发擦干松松束好之后回来,裴玄素在等她吃晚饭。

      沈星方才已经看过了,小跨院没有旁人,一丛青竹婆娑簌簌,地面干透了,只盥洗房旁的小菜地的泥土还是湿的。

      沈星往门窗外张望了一下,拿起粥匙,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早饭,小声问:“不怕吗?

      两人在小圆桌旁落座,稀饭已经舀好了,裴玄素把蒸肉和芋糕碟子往她这边推了推,他说:“我少时游历,曾遇异人,学过一些。”

      沈星最担心什么,就是食物里下药,人事不省就会被大夫直接送往官府。

      她啃了两天冷馒头加凉水。

      不过现在一听,沈星登时大放下心,裴玄素这人说学过一点,那肯定就不止一点,他看过并笃定让她放心吃的,那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沈星放心,小口小口,大朵快颐放开肚皮吃。

      裴玄素端碗慢慢喝粥,他伤势稍见起色,那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腰肢笔直,饮食无声。

      他吃得不多,等沈星速度开始放缓后,裴玄素才继续说:“我观那大夫,应无碍。综合诸般情况,我觉得,我们留下来更好。”

      现在穿地道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几天时间,大夫告密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经过裴玄素与大夫的交谈和判断,参考各方条件,客栈不能住,找个类似小富户后院一样的地方,生活养伤不方便不说,也并非没有被发现的风险。

      综上判断,裴玄素认为将错就错,留下来更好。

      他略思:“最多十天八天,这事就过去。别担心。”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女帝和皇帝,朝堂这等氛围之下,区区百户和几个牢头狱卫不过小事一桩,十天八天已是多估,裴玄素认为三五天就差不多该风平浪静了。

      裴玄素虽年轻,却从小跟着父亲历练,早已独当一面,见多识广,处事很老练。

      沈星闻言就不问了,她还恍惚两个不一样的裴玄素,茫然复杂,但她绝不怀疑裴玄素的能力。

      她放下心,夹起芋头糕小口小口快吃,发现裴玄素看过来,她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用手遮住芋糕和嘴巴。

      裴玄素笑了下。

      他起身,站在窗边,以免沈星尴尬。

      雨水渐歇,飒飒的秋风顺着窗送进来,灌满他的衣袖领襟。

      裴玄素扯起的唇,却慢慢敛了起来。

      秋风如旧,只是他身边的人,他的家,都已不在了。

      秋风一阵阵吹,裴玄素眼睛发涩,但他不欲袒露情感更不愿影响沈星的心情,咬着牙关用力眨眼,无声深吸一口气,忍住这一波涌起的情绪。

      风依旧,人不似,流水飘零残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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