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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生安。”
“不必客气，你昨晚上没睡？”雷诺吃惊的问道，冶炼都失败了，不睡觉还忙什么？
“先生，睡不着啊，精铁啊，极品精铁，别说学生睡不着，铁匠们也睡不着啊，早上实在抗不住，才分批去休息。熔炉不能停，精铁打造也不能停啊。”崔青兴奋的手舞足蹈。
什么跟什么啊，精铁？那不是钢吗？
哦对了，昨晚上是炼出钢了，可品质太差了啊，那样的钢用不住的，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看来是崔青眼皮子太浅了，只要是精铁，就兴奋成这样。想想也是，据说这里的精铁，是经过铁匠千锤百炼而得，这一炉是直接冶炼出来的，在效率方法，真的没法比。
“这样不行，让大家休息吧，冶炼不是短时间内能成功的，慢慢来就好，别把人累坏了。”雷诺已经开始接受贵人的身份，他可以让司籍、司武伺候他，可接受不了压榨员工，别说工会肯定找上门来，自己良心也过意不去……
好吧，这里没工会，可让铁匠没日没夜的干活，累病了怎么办，累死了怎么办，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崔青听晕了，冶炼不是短时间内能成功的？已经成功了啊！
别把人累坏了？那些可是匠户啊，眼看着出精铁了，就算没人逼着，他们自己也乐意干啊，能打出精铁武器啊，这种好事儿上哪找去？
按照匠户营的规矩，凡能锻打出十炼者，为匠，五十炼者为中匠，百炼者为大匠。不同的级别，待遇差的远了，大匠可是能直接与营官中郎将平起平坐的。
定西匠户营，有铁匠一千七百户，大匠不过几十多人。若是按匠户营的规矩，就一个晚上，这里的十户铁匠，全都成升为大匠，你说他们会不会拼命干活？
一脸懵逼的跟在雷诺身后，走到熔炉边上解释：“先生，熔炉开炉后，只要有矿石，就不能停，停一回，消耗的木炭太多，不合算的。昨晚上第一炉之后，就只提炼您需要的金属液，已经炼了三炉了，取出的金属液，都放在这里，差不多有一斤左右。”
提炼出来的飞牛断流铁，只有一小块，颜色灰暗，看着象氧化的铝锭，金属表面能看到很明显的杂质，取液的时候，铁匠们已经非常小心了，可三百斤料的坩埚，用的又是长柄铁勺，能取到这种程度，手艺已经算是不错的。
“嗯，这个不用停，我只要这种金属，让匠户们轮流工作就好，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给加班费。”雷诺大手一挥，必须给，就算没有工会，人得有良心。
虎牙一听，连连点头：“先生放心，我会告诉帮主的，加班费她会亲手发到匠户手中。”
加班费他没听说过，可不难理解啊。
自从上次雷诺胡乱打赏，虎牙就多了个活儿，监视先生是不是乱发钱，只要有发钱的事，就要第一时间拦下，等虎妹儿来发。
在虎家三位看来，先生就是不懂钱的，随着他的性子来，家里就算有金山，要不了多久也会败光。
“嗯。”雷诺不在乎，反正只要发加班费就好。
“那边在干什么？有没有可用的小炉，现在值班的铁匠是谁，小坩埚有吧？”雷诺提出一连串的问题，这块飞牛断流铁不成啊，还要精加工，去杂质，接下来还要实验呢。
毕竟是金属，实验的时候离不开这些铁匠，小炉也是必须的，手头已经有一斤了，可以试试。
崔青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好了，迟疑了一下说道：“一半的匠户轮休，三户熔炼矿石，还有两户在锻打昨晚上的精铁，打造先生要的兵器。小坩埚是有的，小炉随时可以使用。”
“昨晚上的精铁不好，不用打了，先扔一边，等以后再冶炼。让那两户匠人过来帮忙，先把这块提纯再说。”雷诺有点不高兴，怎么总把时间浪费在废品上，那些精铁用不住的。
“是。”崔青也不敢多言，他和那些匠户，早已经看过了，昨晚上的精铁是极品啊，出炉就超越百炼的品质，只要稍加锤打，就能打造神兵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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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来铁筛，将上面的杂质捞去，来回十余遍，换了十个铁筛，这才捞尽。雷诺知道，这只是肉眼看不到，在金属液中，还有相当多的杂质，以大楚的工艺，怕是只能这样了。
待金属液稍稍凝结，雷诺忍着扑面的热浪，用一根小铁棒点了一下，向外拉动，长长的金属丝，随着铁棒拉出老长。
不错不错，这是最原始的测试手段，这种金属的韧性非常好，能直接拉出丝来。当然，这样拉丝是不成的，粗细不均，没法用。
雷诺又发愁了，没有拉丝机，手工拉丝，这事儿靠谱吗？
他想拉丝编织成软甲，当然也可以用另一种办法，打造金属环，相互扣在一起制成甲。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还需要进一步测试。
趁着金属火红，用石刀切下一小块，命人准备巨石，等金属完全冷却之后，以巨石砸之。
轰然巨响声中，雷诺快步走到锻台前，心头狂喜，果然是这样，看来用它制软甲有点不合适啊。
非牛顿流体的特性，在这一砸之中，体现无余，足有两千斤的巨石，不仅没能将金属砸扁，还差点被弹出锻台。
“崔青，让人准备制模。”说完在地上画了起来，雷诺要制的是板甲，他要测试金属厚度与非牛顿流体应力的关系。
第五十二章 终于有手纸了
模具制好了，小巧的一片胸甲，雷诺准备测试的是厚度和应力关系，不需要在太大，按比例可以计算出来。
那边又一炉出来了，这让他手中的实验材料增加了三两多，勉强可以制两副胸甲，当然是极度缩水版的，胸甲的模具，只有成人手掌大小。
开干，熔炼、去杂质，铸模，用模具轻压，这是金属的特性，和铁、精铁不同，这种金属你不能太用力，给它的力越大，反弹的力就越强，轻压才是王道。
没有现代化的实验设备，这活干起来不轻松，就算有崔青这个助手，再加上两户铁匠，十余苦力，雷诺也热的出了一身透汗。
等胸甲凉透了，放在锻台上，叫过几位羽林军，发给他们一排的大锤，从小到大轮着敲。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直到一位七品武者出手，才用大号的铁锤将巴掌大的胸甲砸裂。
不错不错，非常好，七品武者的力量，可不是常人能比的，再加上大号的铁锤，雷诺觉得这事儿能成。
“崔青，匠户营里还有没有空闲的熔炉？”雷诺问道，这一炉三两，一天三炉，速度太慢了，一天的产量就只有一斤多，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先生，我去招人来问问。”这事儿他真不知道，等了小半个时辰，匠户营回话，小炉中炉全满，大军准备作战，所有的铁匠都在忙，因矿石数量不多，倒是有几个大炉空着。
大炉好啊，一次五百斤，反正雷诺也没准备炼钢，只要把飞牛断流铁弄出来就行，消耗的木炭连冶铁的一半都不到。
“你安排人手，拉来的矿石，尽快炼出来，不要铁，只要这种金属，炼出来之后，都送到这里来。”雷诺嘱咐道，那边司武探头探脑已经好一会儿了，看来是九公主有事找自己。
走出后花园，司武迎了上来：“请先生安。”
大楚人的礼节实在太多了，开始还觉得新鲜，时间长了，烦！
“说正事儿。”
“是，先生，公主那里已经造出样纸了，是极好的。”司武也戴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脸，从她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她很兴奋，就象今天早上崔青那样。
“这么快？”雷诺也没想到，九公主也这么拼啊。
雷诺查过资料，若是完全按古代的造纸之法，那就等吧，单是沤料，没半个月都不用想。这种造纸的方法，不可取啊，【创建和谐家园】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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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套下来，目的只有一个，将材料中的纤维分解出来，最后成为絮状。纸是什么？就是这些植物絮状纤维，通过抄帘，聚集在一起，除去水份之后就是纸了。
在这个过程中，雷诺还加入石灰等能找到的原始添加剂，加速这个过程，就算这样，按雷诺的推算，至少也要三天，这才两天两夜就完成了？
“回先生，九公主这两天都没睡。”司武小小的告了一状，在西南定军城，除了先生，怕是也没人敢说公主的不是，连大将军都不行，朱赋死后，大将军与公主只有君臣之名，再不是亲眷了。
一想到公主的婚姻，司武心升悲意，她们四个和公主是一体的，公主嫁，她们为妾，公主不嫁，她们也要随着守一生的。
“宜荷，你可是两日未睡？这怎么成，马上去睡觉，不管什么事儿，等你睡醒了再说，司籍、司武，别傻站着，扶公主去休息。想听我夸讲还是骂人，都等睡足了再说。”看到九公主，雷诺也不提造纸的事儿，张口就把她数落了一顿，强硬的命女官送她回去休息。
等公主主仆五人走远了，这才转身看这间公主别院，都成工坊了，平整的地面，硬是挖出一个料池来，里面还有满满的料液，一群苦力手足无措，都不敢抬头看雷诺。
他们可是知道，这两天在给公主干活，那可是帝国的九公主呢，也不知道来的是谁，张口就骂公主，太吓人了。
“小……小的是临时……管事……小的……”
“你叫什么？”雷诺平静的问道。
“小的陆有德。”
“你是秀士？”雷诺继续问道，他算看出来了，这陆有德胆小，自己不问，他怕是不敢主动说话的。
“小的……小的不是。”
好吧，这是个没文化的，雷诺不歧视文盲，在大楚，认字的人不多。以前接触到的，不是将军就是驮帮商人，连虎牙都能认不少的字儿。
等他接触到士兵之后才发现，队正以下的军人，就找不出几个识字的。再想想大篆，雷诺都愁的慌，比简体字难多了。
他已经学了快一个月了，现在能一眼认出来的大篆，也不到两百个。雷诺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大学生是不是假的。
“好吧，别害怕，告诉我你以前是干什么的？”雷诺柔声问道，自己可是贵人，骂公主可以，吓唬小老百姓多丢面子。
“小的，原来是匠户营木匠。”陆有德小声回答道。
雷诺差点笑出声来，公主用人之道深不可测啊，造纸居然用一个木匠当管事？
这是他误会了，九公主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选这样的管事，她根本就不需要管事，这里的苦力，都是匠户营中的木匠小工，陆有德指挥起来顺手。真正的管事，是她手下的女官，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木匠是不顶用的。
“好吧，听说纸造出来了，拿来我看。”
“是。”
一会儿功夫，数十张纸送到面前，倒也算规整，可厚薄差距也太大了。雷诺知道，这是筛纸工是手生，等练上几天就好了。
可是这纸……
不合用啊！
雷诺的造纸术里添加了不少的天然添加材料，比黄纸好太多了，不仅白、平整，也看不到多少杂质，轻轻抖了抖，韧性也还凑合，至少用来写字是没问题了。
可这纸太厚，太硬了，这不是他要的。
看了看料池，还有补救的可能，九公主已经将前期工作完成的很好了。
“陆有德，去取生石灰、羊油。”
雷诺也是没办法，玄幻小说里的细节太少，他查了好几遍了，也没找出造纸的工艺，都是一笔带过。
石灰不用说，羊油他是当成天然柔软剂在用，据说纸浆柔软剂里的主要成分，就是油类，至于再详细的，找不到啊，只能将就着用，摸石头过河，试着来吧。
加入天然添加剂，接下来就是搅动，不停的搅，把几个木匠小工累的全身是汗，雷诺这才感觉差不多了。
“来人，筛一张试试。”
看着两名苦力，端着竹筛，笨拙的筛纸，雷诺有种冲动，很想把他们一脚踢开，自己亲自上手。
好在他还能克制住，雷诺心里明白，他也是外行啊，偶尔在电视里看到过古法筛纸，从来没试过，上手怕是也不比这两苦力强多少。
一张纸来回筛了几十回，雷诺真不能忍了：“不要来回的筛动，筛子放到纸浆里，只要来回一次即可。”
苦力连忙停手，抬着筛子到边上，又上来几位，居然要用手去取纸，疯了吧，现在筛子上的纸还没成型呢，一碰就破，再加上自己的纸浆配方极度不靠谱，碰不得啊。
“停，取平整的木板过来。”雷诺不得不亲自下达指令，心累啊。
木板好办啊，陆有德就木匠，一会儿功夫，就抬来几张木板。
“太大了，要和筛子大小相同。”
接回去再改，这里的工具想来也好不了，有陆有德这个木匠在，也等了一刻钟，才抬回来一个合适的木板。
“木板压在筛子上，把它倒过来。”
有了雷诺的指点……
这张纸自己掉下来了，陆有德来回折腾木板的功夫，筛子上的纸已经干差不多了。
接过这张新纸，用手指搓动，太厚了，感觉比之前柔软了许多，韧性却变差了，还好不会一捅就破。
“继续，多准备木板。”雷诺继续他的造纸大业，一张张薄纸终于造出来了，薄了才能体会出这种纸的好处，比之前的纸软多了，虽然和兽皮纸还差的远，至少它能用了。
“取刀来，裁纸。”陆有德被指挥的团团转，看着不大的纸有些懵，这纸不大啊，还裁什么？
反正听指令就是了，等刀拿过来，雷诺才发现，大楚是没有裁纸刀的，至少这里没有。陆有德拿来的是厚背铡刀，原本应该是用于铡草的，随便打磨了几下，还有几个拿着横刀、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