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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玄的儿子叫黄章,六岁时淹死在水库里,按照时间来算,跟我妈妈掉积水潭刚好同一年。江边的小孩天生爱水,长江是被家长严格管控的,抓到一次打三天。水库边上没那么陡峭,也不是流动水,李秃子的家在旁边,夏天还经常有大人下去,所以被爸妈抓到最多打一天,但水库确实也经常淹死小孩,主要是一帮熊孩子偷着去,家长管不了,水火无情,这是生活在水边的痛处。
当归村倒是有几口荒废的池塘,但那水臭得不行,常年无人维护,毕竟在江边养鱼特别不经济,江鱼多好吃啊。发现我妈妈尸体的小溪水质不错,现在连小孩都不敢去了,又在山沟里。
当时七个小孩下去,六个小孩上来,偷偷游泳的熊孩子嘛,一窝蜂的就走了,根本没发现。直到天黑黄玄找不到儿子,才知道儿子可能淹死在水库了,父子二人划着木船打捞了一整晚,才在里面山脚处垂到水面的老柳树枝下找到尸体。
黄玄对我态度不好,所以我只能躲在他们家斜对面的大樟树下,等他出门了再去拜访。
在当归村像这种直径两三米粗的大樟树,不下二十棵,黄玄门口的这棵稍微怪点,大家都叫双子树,下面的主干估摸着直径三米多,上面长出两根一米粗的分支,暴露在外的树根跟我大腿一般粗。
两棵分支中间有一个马腰的位置,可以同时挤四个小孩,小时候,经常看他们在这玩游戏,就是五六个同时上去,看谁先被挤下去。现在双子树只剩下一根了,小孩也不再来这里玩。
黄家毕竟是搞玄学的,大概是想借这棵树的光,多子多福,早早占了风水宝地,恨不得生个双胞胎。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仅有的一个儿子都没保住,黄玄他老婆之后也疯了,女儿都没生出一个。
四岁的时候,我不懂事,追着同龄孩子玩,却一个朋友都没交到。有次黄昏,看到黄玄拿着大锤子在敲樟树下面,嘴里骂着:鬼蛇,滚,滚,滚,晚上叫个不停,吓坏我儿子。樟树发出嗡嗡的声音,里面是空心的,樟树底下的确有个很大的洞,我们这些小孩不敢走近看,远处看里面就是黑漆漆的,据那些小孩说,只有黄玄的儿子敢钻进去【创建和谐家园】。
那时候不懂事,就觉得好恐怖,再也不敢去那玩了,现在想来更恐怖,黄玄的儿子那时候死了已经快五年,他怎么说鬼蛇吓坏他儿子呢?他儿子的坟好像在后山吧,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那年可能黄玄还没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出来,甚至是跟他老婆一样精神有问题,现在看上去倒还算正常。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脚下的大黑洞,赶紧挪了挪,樟树那根断掉的分支好像是98年一场大雪,把上面树枝都压断了,黄玄干脆锯掉卖了,后来村里找他算账,分走了一半的钱。
一只蚂蚁爬上我的手背,我本想一把捏死,但想起这些陈年往事,不仅变得惆怅起来,将蚂蚁轻轻弹出去,至于它会不会摔残废,我就不管了。人如蝼蚁,到底是我这种幼年丧双亲的孤儿可怜,还是他这种中年丧子更可怜呢?我想应该是他更痛苦吧。
黄玄叼着烟背着双手勾着头,从家里出来,他那疯子老婆,披头散发跟在他【创建和谐家园】后面。黄玄转过头,冲她吼道:“疯娘们,滚回去!”
疯老婆明显很怕他,咧着嘴傻笑,牙齿泛黄,嘴唇干裂,黄玄作势要打她,疯老婆吓得缩成一团,乖乖回去靠在墙角下,抬起头皱着眉看了一眼太阳,又看着黄玄消失在路的尽头,咧着的嘴抿了抿,搓着她黄枯的长发,目光居然聚在我身上。
据说疯子看世界的角度不一样,比如我为了怕黄玄发现,只露出半个头,也被她发现了。
黄玄已经远去,我从树后面出来,走到疯婆子跟前,叫道:“婶儿,我找黄爷爷。”
疯婆子又咧嘴笑着,不知道多久没刷牙了。我看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了,便朝里面喊道:“黄爷爷,我是水生,来找你唠嗑。”
“没啥好唠的,别给脸不要脸,踏进门槛一步,打断你的腿。”黄老头在房间里回道,这种老房子透光性不好,跟我那老房子一样,里面黑漆漆的,大门进去堂屋右侧摆着一口棺材,用的是那种最便宜的泡桐树拼起来的,我们这的老人,身体好的六十岁就要准备棺材,身体不好的,五十岁就开始准备了。这棺材做工粗糙,还没刷漆,估计是黄老头为自己准备的。
“我买了两条黄鹤楼。”我喊道,这一招相当不要脸,好像人家没抽过好烟似的。
“抽我这烟最多伤身,抽你那烟要命,赶紧滚!”黄老头的脾气这么倔,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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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葬棺人
这时候村里会计骑着一辆钱江125的破摩托车晃晃悠悠地过来,他背着公文包,估计是收电费了,一般都不用他来催,需要他来催的肯定是钉子户,交电费不积极的。
“老黄,出来交电费。”会计喊道,很不耐烦,毕竟村里又不给他报销油费,这是电力所的事儿,可能委托他来办下。
“怎么又来催电费,不是上个月才交吗?”老黄头终于一瘸一拐地出来。
“老黄头,你儿子呢,他天天到处浪,电费不交,你上个月交的是上上个月的,信不信把你家电关了。”
“你敢!”老黄头喝道,也不知道他干嘛这么激动。会计是个怂人,被他这么一呼喝,也不再凶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算,是镇上供电所说得算,我帮你们也不少了。我说老黄头,你们家怎么回事啊?就这么个破房子,十几年了,月月电费全村第一,你家养电驴子了?”
“妈的,没看装了两台空调吗?用个电你们也要管。”
“你这空调才装几年,再说了,房子到处都是洞,空调有用吗?”
“我享受生活关你什么事,多少钱?”黄老头不耐烦地问。
“一百八。”
这电费的确够多了,我每个月电费才三四十块左右,这里是江边,又是大山里,其实夏天晚上没那么热。一个破瓦房,装空调有什么用呢?里面还得封顶封墙,不然冷气都漏了。
不过这不关我的事,黄老头从口袋里翻了半天,掏出一大把一块五块的碎银子,又回屋拿了卷着的小布块展开,里面包着的好像也就二百块钱。他用手指舔了舔舌头,捋了半天,终于凑够一百八十块了,数了三遍,像被割了肉一样递给会计。
那黄玄真是不孝子,居然这么对他老子,电费都不交,只知道往二婶家跑,现在二婶老公回来了,他去干嘛呢?不过他就算真跟二婶住在一起,他那疯老婆也只能靠边站,能给她一口饱饭吃就不错了。
会计走后,我想机会来了,黄老头嗜烟如命,搞不好做梦都想着抽烟,他身上现金掏干了,正是我出击的好机会,两条黄鹤楼三百六,够他买好多便宜烟丝抽半年。
“黄爷爷,烟你还是收着吧,我本来想听听你给我讲讲爷爷的故事,没想到你不愿意,你说我从小没见过他老人家,您应该跟他是一起长大的吧,除了你我还能问谁呢?”我说完装作一副悲伤的表情,将两条烟塞到他手里就走。
“你小子还跟我玩套路,装可怜。”黄老头识破了,老家伙就是老家伙啊!不过他拿着烟并没有还给我,而是拆了一条,取出一包抽出一支扔给我,自个儿也点上。“坐那石墩上,我大概讲讲吧。”
黄老头看着香烟,抽了一口呲着牙猛地一吸,发出嘶嘶声,恨不得把烟全部吸进去,老烟枪都是这么抽烟的,我这种小烟民都是用鼻子吸。他可能好久没抽过十八块一包的烟了吧!
“我们四个一起长大的,除了你爷爷,还有熊九,白正山,你爷爷年龄最大,成家最晚。”
“爆点猛料,比如我爷爷为啥那么容易就被熊九忽悠去开悬棺了呢?”我催促道,要是听他讲完我爷爷的一生,估计可以出本书,那年头故事多。
“你爷爷是葬棺人。”他这话一出,我叼在嘴里的烟差点掉地上去了,我爷爷怎么就成了葬棺人,说好的守林员呢?
“你爷爷本来力气大,四里八乡的谁家有白事,他就去帮忙抬棺,那时候他才17岁,跟你差不多大,为了糊口,也是没办法。大概十八岁那年吧,那是哪一年啊?我想想。”黄老头又点上一支烟,狠狠挠着干枯的头发,头皮屑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显眼,都快飘我脸上了。
“大概是54年吧,反正差不多,时间过去太久记不清了。他去外乡抬棺,有个做法事的道士跟他说可以赚大钱,不过得跟他学一年。”
黄老头看着我,眉头之间尽是回忆。“你爷爷一向胆子大,平生最想吃肉,老了还要做守林员,也是为了可以打猎。那天晚上外面下着雨,我们四个年轻人在村头的磨坊里,就着炒黄豆喝酒抽烟,你爷爷难以决定的就是,做了葬棺人,隔代必受诅咒,但是他若不做葬棺人,一大家子连饭都吃不上,可能连媳妇都讨不到,下一代都不会有,何来隔代之说?”
爷爷的隔代不就是我吗?我之所以变得这么惨,跟爷爷有关?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没有爷爷,就没爹,没爹就没我,可我的今天是因为爷爷被诅咒。这就是一个死结,我是恶果承担者。
“所以葬棺人不是什么祖传职业,因为没得传,都是困难年头募招的敢死队。葬棺人最终的下场就是香火断,家族灭!但是,在那个年代,谁能想到几十年后呢?你五六岁那年没人养,但好歹有剩菜剩饭,你知道我们怎么过来的吗?上山扒树皮,挖观音土,你爷爷姊妹三个吃得十天拉不出屎,难以消化,肚子跟怀孕一样,胀痛得睡不着觉,你爷爷本来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就是因为这个死的。当前活下去更重要,我们几个除了白家条件好些,其他的连粥都喝不上的,所以我们当时都想干这事,但只有你爷爷有这胆。”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就不应该来问,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还给自己找不痛快。
“种什么籽,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天道彰彰,因果循环。”黄老头叹道。
“白正山就是白家祠堂那家人吗?”我问。
“对的,他们跟熊家关系不好,很早就搬走了,反正他们都有文化,到哪里都不愁吃穿。”
我总感觉黄老头在忽悠我,或者没说实话,哪里不对劲啊!
“熊九是什么情况?我爷爷是葬棺人,咋还被他忽悠了呢?”我问,这就是不合逻辑的地方,按理说我爷爷跟那道人学了那么久,这点常识总有吧。
“熊九跟你爷爷说棺材里有宝贝,这只是其一。”
“还有呢?”我追问道。
“其二是,熊九的爸爸熊启龄在民国时期是道术高超之士,好像民国二十五年吧,他在上海混得很好,是青帮大佬杜月笙的座上宾,听说那杜老大跟淮南王刘安、战国孟尝君有得一拼,喜欢收一些方术之士为己所用,可惜那熊启龄活得不长,他们家就这样,男丁少不说,还个个死得惨。熊九听他爹说过,葬棺人要想破此诅咒,就要以身奉献。你爷爷那时候才四十来岁,并不想死,你奶奶为人贤惠,还有个慢慢长大的儿子,你爹将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这让你爷爷后悔不已,日日自责,都快成精神病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猛吸几口,不知道要说啥,脑子很乱。无法分辨他讲的是真还是假,黄老头这老狐狸不会故意编故事,扰乱我思绪吧,我感觉两条烟要肉包子打狗,一无所获了。本来想了解他是不是葬棺人,结果他反倒扯我爷爷头上了,逻辑似乎也合理,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在想爷爷做错了吗?他为了养活家人,去做了一件缺德事,然后他追悔莫及,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保子孙后代。哪怕他知道可能被熊九忽悠,依然踏进断头峡,这个秘密也许连我奶奶都不知道。
奶奶年轻时应该很爱我爷爷吧,我记得小时候她有点零钱就去买香纸上坟,生怕我爷爷在阴间受苦,老说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什么都自己扛,从不让家人担心。
有时候她带着我,常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看着远方,村里人说那是望夫石,等着外出闯荡的男人早日回家。那望夫石被村里卖了,十五年前来了个外地贩子,说着石头漂亮,开价一百块,挖起来装车拖走。
那年头农村人无法识别好东西,真是败家,我奶奶有个用来熬药的老罐子,人家开价五十,我奶奶很开心的就卖了,用来给我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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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马腰山水库
“您不会也是葬棺人吧?”我突然问,想杀他个措手不及,毕竟他年纪大了,总有糊涂的时候嘛。
黄老头抬起头看着我,疑惑地问:“为啥这么说?”
“哦,只是随便问问,因为按照您刚才说的,隔代必受诅咒,您的孙子……”
黄老头瞪着我,嘴里的烟嘴都快咬断了,我感觉不对劲。他突然拿起怀里没拆封的整条香烟砸向我,我连忙头一偏躲过了,让我很吃惊啊,这老小子干嘛发这么大火,我是按照他的逻辑反推的。
“该死的是你,你爷爷是葬棺人,你是鬼种,我家章儿不该死,你个小王八蛋,居然敢用这话来【创建和谐家园】我。”黄老头怒道,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去了。
“黄爷,您别生气,我本来就是顺口一问,你要这么激动,我还真怀疑你是葬棺人了。”我继续【创建和谐家园】他。
黄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转身回屋,不一会儿拿着菜刀出来了。吓得我拔腿就跑,这老小子可不像什么心慈手软的主,枉我爷爷跟他是发小,看我从小被人欺负,从没说过一句公道话。有次我在他家门口玩,被六年级的小孩扔石头,他就瞅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搞不好他跟黄玄这么讨厌我是因为嫉妒,我是属于那种该死死不了的人,在他们眼里,只有亲儿子亲孙子才是那个不该死的人。
我回头看了看,黄老头并没有追上来,仔细捋了捋,除了知道一些我爷爷的信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啊。我点上一支烟,对着路边一颗拐枣树撒尿,我为啥非要对着它呢,因为它是我童年的回忆,拐枣这种食物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反正小时候我们的零食就是这个,山上还有蛇葚果,十多年前流行养蚕,还有桑葚。总之没钱也不缺零食,就怕你懒不肯上山找。
抖了抖,刚要转身,看见疯婆子蹲在草地里冲我笑,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我擦,吓得我赶紧拉拉链,结果用力过猛,卡住皮了,痛得我蹦蹦跳跳地逃离。
回头看她一眼,她居然站在土路中间看着我,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搞得我还有点心软了,她应该不会把我当儿子了吧!
疯婆子在村里自然也招人嫌,她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就是喜欢跟小孩玩,小孩欺负她,她就傻笑,结果家长看到了,还对她骂骂咧咧。她到底有什么错?命运从来不是仁慈的,是无情的机器,就像电视里的人玩【创建和谐家园】,轮到你就自认倒霉,去死吧,谁他妈有心情管你?
下面被拉链卡得【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痛,就差卡出血了。心情沮丧,张蓬好像刚起床的样子,站在移动板房门口伸懒腰,很有节奏的做着扩展运动,别说查尔斯了,他也是个打酱油的,烧棺的符没卵用,倒是毫无愧疚。
“效果如何?”张蓬问道。
“就跟我讲了爷爷的故事。”
“没套出别的?”
“他说我爷爷是葬棺人。”
“啥?”张蓬也惊了,葬棺人应该是个失传很久的职业吧,谁有饭吃了,还去干这种缺德事儿。
接着我便跟他讲了下黄老头说的,张蓬一直认真聆听,他对这种事儿应该比较有兴趣,在外地可能也听说过这种职业。
“黄老头说的可能是真的,但却未必全是真的。”他分析道。
“啥意思?”
“你说那年头啊,大家都靠吃观音土活下去,你家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家能好很多吗?靠吃屎为生吗?为啥他不去做葬棺人呢?这个赚钱的路子可是非常隐秘的,一般人接触不到。”
“他说怕。”
“谁他妈不怕?你爷爷不怕?若只是自身有危险,可能你爷爷勇气可嘉,不会怕,但这可是要断子绝孙的事儿,咱们国家的人很在乎这个,尤其是那年头,延续香火比自己命都重要。不过你爷爷江别山实在不是一般人,听别人忽悠一下,就敢以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换取后代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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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可不能泄气,既然奇迹般地活下来,那就要努力争取一线生机。不然你爷爷白死了。”
我们在屋檐下聊天,张蓬对我很失望,因为我既没有打听到取棺的方法,也没有打听更多关于当归村的秘密,他交叉着双手,摇摇头叹道:“小伙子,你还是太嫩了。”
“这老狐狸不肯说我有啥办法?”我回道。
“黄玄那符,如果有用,那黄老头肯定就是葬棺人。如果没用,就是他装神弄鬼骗人的。”张蓬分析道。
“我问过他是不是葬棺人,必然就提到了他孙子,差点被他拿刀砍。”我没说裤链卡皮的事儿,丢不起这人。
“等等,他孙子怎么了?”
“我出生那年,他孙子掉水库里淹死了。”
张蓬挥挥手扇走我呼出的烟,摇摇头苦笑,“你这当归村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乱坟岗,积尸潭,断头峡,悬棺,还有马腰山水库,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名堂真多。不过他自个儿说隔代必受诅咒,他孙子不正好证明了这点吗?”
“我要是没这蛇鳞背,就离开这了。这里在我回忆里,痛苦比快乐多。”
“没事,以后等我找到解决方案治好你的背,哥带你去外面大千世界浪。”
这时候孙总在楼上接电话,我们自然就闭嘴偷听,他说的英语,要来八号人吧,还有一艘船。我英语水平很一般,其实单词还是认识不少的,考试问题不大,但对方说一大串的时候,脑子就懵,反应不过来,只能连蒙带猜。张蓬眨巴着眼睛,憋了半天,我还想让他翻译下,结果他先问:“他说啥?”
“你英语比我还差啊?”
“我怎么可能比你还差,我是他妈压根一个单词都听不懂,因为我懒得学。国文博大精深,我都搞不懂,还学什么鸟英语,国外有道家这么精深的学问吗?”
他就是强词夺理,跟他大概说了下眼镜孙的意思。他捏着下巴想了想,“看来他们也发现查尔斯有问题,所以这次找正儿八经的老外来了。忽悠老外来送死,也挺好的,反正他们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