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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淑柔倒是天天都会写信过来,书信中免不了提及这件事。穆红裳也是从她那里得知,谢相早早就认定了李相一派是对谢淑柔下手的主谋,而几日过去谢府也早已经收集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只是谢淑柔虽然是当事人,但在谢相眼里也只是个“后宅女子”,属于不需要知道太多的那一类。因此谢家到底掌握了些什么证据,谢淑柔其实也说不清。
“奇怪!”穆红裳今日送来的书信折三折,放到了一旁,一边伸头去看谢府今日送来的点心,一边和坐在她旁边,捏着一本书的穆青衣说道:“今天还是一样,没什么动静。谢姐姐的信里说,谢家已经收集到了一些证据了,可是怎么谢相还不为谢姐姐报仇啊!”
“祖母看呢?”穆青衣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妹妹的问题,反倒抬眼望向坐在软榻上端着一杯茶正慢慢喝的穆老夫人。
此时坐在穆老夫人屋里的只有穆红裳和穆青衣两人,其他的孩子都去外院读书了。穆红裳是因为手臂没好利索,穆老夫人尚未放她去上学,而穆青衣则是因为又病了,因此也没去上学。
胎里弱的穆青衣每年冬日里都得病一场,总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因此这几日,他虽然已经退了热,但也是没去上学,倒是天天有空坐在穆老夫人屋里,陪着祖母和妹妹说话。
“我?”穆老夫人笑笑:“我有不是谢相,哪里知道他怎么想。不过依我看,谢相心中必然早有成算。”
“大概吧,可是也拖得够久了。这样拖来拖去真的好吗?谢相就不怕李相他们有所准备?”穆红裳一边说,一边伸手捏起一块透明的软糕,直接递到了穆青衣面前:“四哥也尝尝,谢姐姐制的点心都很新奇呢。”
穆青衣将书放到一边,接过了妹妹递过来的软糕,笑着答道:“毕竟对手是李相,不小心些怎么行?难不成找李相寻仇,还能拿了证据上官府去报个官?”
听了穆青衣的话,穆红裳居然真的认真外头想了想,接着才说道:“也不是不行吧?”
“这可是孩子话。”穆老夫人忍不住笑:“难不成要让衙门审李相?这不是难为京兆衙门嘛!”
“抓到谁审谁不就好了?”穆红裳眨眨眼:“先把谢姐姐家里那个有问题的侍卫送去衙门审一审,说不准能审出什么呢。”
“审个侍卫,哪里还需要去衙门,”穆青衣笑着屈起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穆红裳的额头:“说你天真你还不认。侍卫落在谢相手里,该吐的,一定早就吐干净了,去衙门也招不出更多的来。”
“但是……”穆红裳睁着亮亮的大眼睛望着穆征衣,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侍卫送进衙门,李相难道不会怕吗?他一定是想要灭口湮灭证据的吧?”
穆青衣一愣,接着又笑了:“原来小妹还想到了这些,不错。你的想法是对,但也要想想,送个侍卫进衙门,到底能不能牵出李相来?李相可不傻,不会任由谢相牵着鼻子走,谢相若真是去报官,他怎会想不到这是谢相为了钓他?”
“青衣说的不错,”穆老夫人也点头:“李相能稳居相位这么多年,可见也是极精明的。你能想到的,李相哪里想不到。你瞧瞧眼下,别说谢府没有动静,李相府上也是稳如泰山,李相能不知道谢相抓了他收买的侍卫吗?他眼下还如此安稳,自然是有恃无恐。”
“那这样说来,谢相很难给谢姐姐报仇了呀。”穆红裳有些泄气的样子,不自觉地翘起了红红的小嘴。
“你说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随了谁,”穆老夫人忍不住摇头笑起来:“怎地这样能操心。自家的事你操心也就罢了,旁人的事你也这样上心。”
“行啦,祖母说的没错,哪里需要你这样操心,”穆青衣伸手揉了一把妹妹的小脑瓜:“谢相是极精明的人,怎会吃这个闷亏,必是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等等看吧,若有消息,谢四小姐不会瞒你的,你急什么。”
“都是青衣不好,”穆老夫人佯装生气地板起脸:“你妹妹如此多思多虑,定是跟你学的。”
“祖母说这话可冤枉我了,”穆青衣笑起来:“谁不知道,咱们安国公府的顶梁柱是祖母您。若说思虑周全,满府里谁有及得上您呢!”
穆青衣一句话,穆老夫人和穆红裳都笑了,暂时将谢家的事丢开不提。只是这件事没有了解,穆红裳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的。
幸好她也没惦记多久,又过了三日,谢相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合适时机。
三日后,来自于淳州府尹和刺史的第二封联名奏疏抵达了京城。因为郑瑾帮忙,这两人并未被问责,天潼山盗匪案,还是他们继续经办的。
彼时郑瑾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潼县,但好不容易才没被问责的淳州府尹和刺史并不敢懈怠,他们赶着组织了一大批淳州官员,将那将近三百名盗匪集中审了出来。
因为事关重大,所有官员都十分谨慎小心,并不敢懈怠渎职,因此效率极高,短短几日,整理出的卷宗有半人高,牵出无数极其复杂的案中案。
比如二十来桩伪装成劫匪伤人的买凶杀人案,还有私贩马匹、军械案。旁的还好说,大周朝对于军械控制极其严格,私犯军械等同于谋反,在淳州地面上出了这样的大案,淳州府尹觉得自己的脑袋怕是悬了。
第240章 时机
然而就算觉得自己会因此被问责,淳州府尹依旧不敢瞒报军械案,他刚刚才通过仪王求情,免了因天潼山盗匪被圣上问责,若是此时他再敢私自瞒下军械案,那才是不想要脑袋了呢!
况且,此次被调来审盗匪的淳州官员足足有三十多人,淳州府尹就算是想瞒也没法瞒,三十多张嘴,他就算有能力一一去堵,也不能这样做。万一有个疏漏,那就是个死。
与府尹何文茂一起发愁的还有淳州刺史潘宗良,两人四目相对,一起对着半人高的卷宗叹气。
“所以怎么办?”胖乎乎的潘宗良先沉不住气地问道:“何大人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我能有什么主意!”何文茂头疼地看了一眼潘宗良:“这样大的事,你有胆子瞒?你能瞒得住?”
“那也不能等死啊!”潘宗良指着那高高一摞卷宗,嗓门很大地说道:“私犯军械等同谋反,我们下辖地界出了这样的大案,你我能脱得了干系?”
“那你说该怎么办?”何文茂被潘宗良嚷嚷得心烦:“我听你的,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你也别让我出主意,我没主意。”
“别呀,何大人,”听见何文茂这样说,潘宗良立刻有些火冒三丈,他不管不顾地说道:“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都这个节骨眼上,您就别耍心眼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还是一起想想办法,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过这关。”
“哎呀你急什么!”何文茂觉得自己更头疼了,他朝潘宗良做了个手势:“你先坐下,你急有用吗?还我耍心眼,脑袋都要保不住了,我有什么心眼可耍?一起想办法保命是正经。”
潘宗良能做到刺史位置上,自然是不傻的,刚刚那顿跳脚嚷嚷,一则是真的有些压不住脾气,二则其实也是趁机试探。
何文茂一开口,潘宗良立刻就坡下驴,坐在了椅子上,一双不大的眼睛使劲往何文茂身上瞅呀瞅。
“看【创建和谐家园】什么?”何文茂不耐烦地摆摆手:“有话你就直说。”
“何大人,”潘宗良舔了舔嘴唇,朝何文茂凑了过去:“您刚刚也说了,这事儿瞒是瞒不住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咱们两人不要吃到挂落。所以我想着,这如实呈报肯定是要的,这么大的案子,肯定也不是咱们淳州府自己审,京里肯定要派人下来的。您看您是不是提前写封信给林相,让相爷指点一二。”
“就算是我写信给恩师,但也不能掩盖案子是出在淳州的事实。”何文茂叹了口气答道:“我这个府尹,你这个刺史,无论如何都难逃罪责。”
“何大人您听我说,”潘宗良又挪了挪胖身体,凑得离何文茂更近:“我是这么想的。您看,这天潼山原本是咱们淳州和望州的交界,这山匪的确是在咱们淳州境内劫道没错,可是这匪窝在哪,那就有点说不清了是吧?我们淳州境这一截是官道,可我想着,私犯军械怎么也不可能走官道吧?若是他们从望州翻山过来,那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何文茂眼睛微微一眯,接着又有些犹豫地摇头:“可是,这么个屎盆子,望州府怎么可能乖乖接着。”
“所以,先机很重要。”潘宗良朝何文茂挤挤眼睛:“我们淳州的态度一定要明确,那就是一定要将军械案一查到底。这些个土匪到底从哪弄来这么多刀剑,为祸我们淳州百姓?这事儿我们淳州府是要严查的对吧?不光我们淳州自己查,还得奏请圣上派人来我们淳州和望州查,兵器是哪来的,走了那条路运到山上,都得查清楚。维护大周律法,为百姓讨公道,是你我二人应该做的。”
“你能保证淳州境内不出问题?”何文茂问道:“万一军械来源是我们淳州”
“那不可能!”潘宗良话里有话地说道:“我是淳州刺史,您还信不过我吗?军械来源必然不是我淳州府。”
“那好!”何文茂朝潘宗良点点头:“联名奏疏我来写,我也会给恩师写信求助,你现在就回淳州城,务必在三日内安排好一切。”
“没问题,”潘宗良立刻站起来:“您就放心吧!”
“老潘啊!”何文茂并不能放心,他忍不住又一把扯住潘宗良,多嘱咐了一句:“你我二人的脑袋这回可全靠你了!可务必稳妥,不能出任何纰漏。”
“我知道。”潘宗良点点头:“放心吧。”
淳州府尹和刺史分工合作,一个回了淳州城,一个就留在潼县按照之前议定的结果,写好了奏疏。
接着何文茂命人将联名奏疏和厚厚一叠卷宗上了蜡封,走急递手续如京城。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他又动用了紧急联络的京中的信鸽,将他写好的书信连夜送往京中林相府。
林相府送给何文茂用于联络的信鸽是当下最好的品种,号称千里一日归,因此何文茂的书信比奏疏更早一步到达了京城,奏疏和案卷还没到皇上的御案上,林相就早已对淳州城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林相将何文茂的书信丢在了书桌上,轻叹一声:“山雨欲来”
淳州府的奏疏和案卷卷宗足足比信鸽晚了两日才到京城。果然不出林相所料,这封奏疏引起了圣上震怒。
皇上雷霆之怒,林相想要给自己的学生脱罪显得不太容易,但林相早有准备,他掐准时机,在皇上又决断之前上前一步,开口说道:“皇上,私犯军械之事,臣最近也有耳闻,因无实证,因此只是派了人细细查访,并未敢贸然上奏。”
“林相之前也有耳闻?”皇上眉头一皱,似乎火气更盛:“难不成淳州的军械是由京中流出?”
“无实证臣不敢妄言。”林相摇摇头:“然而臣想,既然臣坐在京中都能听到些许风声,那近些年恐怕走私军械已然泛滥成势,恐怕不仅仅是淳州和望州两地,其他地区若是细查,怕是也有。”
第241章 发难
“荒唐!”皇上一掌重重拍向御案“大周律法明令禁止私下持有军械,若无官府的备案许可,寻常人不可持有刀剑,违律者视同谋逆。如此严格的律令,都禁止不军械走私?朕倒要问问你们这些朝中肱骨,是如何当差的?你们对得起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吗?对得起每月的俸禄吗?需要多少百姓辛苦纳税,才能供养得起一位一品大员?尸位素餐!”
“陛下息怒……”林相张开嘴,半句话都没说完,就被盛怒的皇上打断了。
“兵部尚书!内卫三司!御林军统领!”皇上直接伸手指了指站在大殿中的几位朝臣“朕倒要问问你们,朝廷军械管理如此严格,从铸造、入库到报废、销毁都有严格规定,为什么还会有军械走私的事!这么大的事,还是淳州府从强盗窝里抄出军械,朕才得了消息。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兵部周尚书连着两位穿着武官服制的二品官员立刻直直跪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件事实在太过突然,他们完全没有准备,并不敢随意回话,因此只能老老实实跪着,一个个像是生吞了黄连似的,心里嘴里都是苦的。
兵部归李相管辖,他当时就皱起了眉,但却并未随意开口。而谢相则微微垂下眼皮,掩饰住了自己的眼神。
顾大学士眼见着皇上火冒三丈,朝堂上气氛越来越凝重,理论上来说,这时候不开口最好,明哲保身,以免皇上将火撒到他身上,吃个冤枉挂落。
但顾大学士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陛下,私犯军械事关重大,但正因如此,才不应草草定论。依臣看来,正如陛下刚刚所言,朝廷军械管理十分严格,这样的情况若还有大量军械外流,那证明这不是偶然事件,走私必然有相应成熟的货源、运输销货渠道等等。”
“如此一来,臣以为,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是否有许多人为谋私利敢于公然违律,而也应考虑朝廷现行的军械管理制度中,是否存在监管疏漏之处。”
顾大学士这几句话说得极有道理,倒是让皇上平静了不少。但他还是脸色不善,抬眼看了看顾大学士,并未发一语,反而调转视线,目光凌厉地盯住了跪在中间的兵部尚书、内卫三司和御林军统领。
看见皇上不再火冒三丈的发脾气了,林相抓紧时机开了口,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丢了出去。
“陛下,臣以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分两步彻查私犯军械案。其一从上至下由兵部牵头点库,大到御林军、禁军、内卫、各地守军和府兵衙门,小到衙门里的刀剑配备都一一盘查清楚。先查清楚走私货源从何而来。”
“其二,此次军械案翻出,主要是淳州府尹谨慎,审天潼山盗匪案时,遇到可疑之处,并未轻易放过,而是细细查实,这才顺藤摸瓜,牵出军械案。臣建议,继续由淳州盗匪入手,由淳州府尹顺着这条线继续向上摸,盗匪的军械来源、供货人、供货渠道、运输渠道,由下自上倒着摸。”
“此外,臣还建议,盘库时也不应漏下北境守军。我大周朝军械消耗最高的就是北境守军,每年新铸造入库的兵器最多,报废量也最大,难保有人因此盯上北境军械,以此牟利。因此臣请陛下派钦差去北境亲自盘库查实。”
这些都是林相提前计划好的。他主要有三个目的。其一,将军械案扩大化,让这案子不再是淳州府一家的案子,而是牵涉全国。若是只有淳州府出了军械走私案,淳州府尹自然脱不了干系,但若是走私行为泛滥全国,而淳州府尹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位,那淳州府尹不仅没有过失,反而有功。
其二,将黑锅甩给兵部,无论军械案最后查的怎样,最终兵部都脱不了监管不力的干系,运气好的话,可以给李相找不少麻烦,还能在兵部清理出几个重要岗位,借机安插自己人。
其三,顺便给躲去北境的安国公找些麻烦。林相居相位多年,很有些刚愎自用,自诩群臣之首。若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他必是要记仇的。
安国公因为北境之事给林相寻了不少麻烦,林相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恶气了。然而穆氏一族手握重兵,十分得皇上信任,想找他们的别扭很显然不太理智。
因此一直以来,林相虽然对安国公心中不满,却也没上赶着找不自在,去寻穆氏一族的错处。眼下军械案,倒是给了林相一个现成的机会,好借题发挥,给北境的穆氏将军们添些小麻烦。
皇上盯着林相,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沉默片刻之后,却突然笑了。
他伸出手点了点林相的方向,向群臣说道“瞧见没,都学着点,若论老成谋国,还得是林相。”
“陛下谬赞了。”林相立刻弯了弯腰,套路式的表达了一下谦虚。
“林相不必过谦,”皇上笑眯眯的答道“这样的称赞,你担得起。之前的建言十分有理,就照林相说的办,兵部牵头,追根溯源,淳州府尹自下而上倒着摸。不过……”
皇上手指轻叩在御案上,看了看林相,嘴角微翘,停了停才又继续说道“林相提出要彻查北境,倒是让朕颇为意外。怎么?林相是否觉得,穆氏将军可能与军械案有关?”
“自然不是。”林相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安国公一脉治军严明、对圣上忠心耿耿,此事毋庸置疑。只是臣以为,既然兵部牵头盘库,那全国的军队都要查,咱们大周每年新铸的军械,四成都供北境,如此大量,实在应该盘点一下,以免有疏漏。”
“况且穆氏将军忠君,但北境防务压力极重,安国公和穆经略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戎狄,至于军械入库与报废这样的小事上,若有疏漏也可以理解。臣建议圣上派人清查北境军械,也只为了以防万一,若无事便好,若有事及时处理,也免了以后因此再生事端。”
第24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有理,”皇上一脸赞许的看着林相,表扬道“林相毕竟任首辅多年,所思所虑极尽周到。朕想着,林相说的没错,北境十三州,大大小小几十个行营,盘点起来怕是不易,不如直接派个钦差过去,专司此事。”
“皇上圣明,”林相闻言心中一喜,他心思迅速转了转,快速在自己的学生中选了个可信,职位也合适的,准备推荐给皇上,作为去北境的钦差“这钦差一职……”
“就从兵部选吧!”皇上提高声音直接截断了林相的话,满面微笑的模样,似乎早就有成算似的“清点军械说到底还是兵部的事,找个了解情况的库部主事最合适。朕记得去年派去北境劳军的钦差是周尚书选的,似乎就是个库部主事,差事办的不错。朕记得是姓蒋对吗?”
兵部的周尚书正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动,听见皇上问话,忙不迭的答道“回禀陛下,是姓蒋没错,兵部六品库部主事蒋文斌。”
“嗯!”皇上点点头“也不用选旁人了,就让这个蒋文斌跑一趟。另外,前些日子安国公上了奏疏要增兵,因为户部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粮,因此朕将他的奏疏压下了,只拨了五百万两给他们修城防,北境的口子大,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朕跟安国公说过,让他别急,等过了年再议增兵。”
“但眼下刚好要派钦差过去,朕想着干脆趁这次机会,给北境家底盘点清楚,呈报个单子上来,报给户部拨款,先给他们补五千骑兵所需要用的军械和马匹。这些本来就是要补给他们的,等来年增了兵,也不能让将士们空手上沙场。”
“眼下刚好因为军械案,要派钦差过去清点军械,缺口定能点算明白,同样的事也不需派人做两回,顺便了吧!”
“陛下……”林相一愣,紧接着就想要反对,结果他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皇上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一开口就堵了他的嘴。
“朕也不为难户部,五千骑兵所需的军械和马匹而已,只是北境所求的十分之一。刚好月初盐税入京,户部前几日已经盘点入库,这笔钱拿出来压力也不大。”
听了皇上的话,林相感觉像是吞了个苍蝇似的,噎在喉咙里恶心的慌,但是想吐又不敢。他撺掇皇上自上而下的盘点各地军库,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给自己的学生脱罪,其实这个目的他已经达到了。
昨日林相收到何文茂的信之后,已经将一切计划好。军械案如果能利用得好,对他这一系来说,不仅仅不会有损失,反而能在其中占不少便宜。
保住何文茂,甚至让何文茂借由此事入了皇上的眼,借机调回六部是第一步。借由案子给兵部设些陷阱,借由皇上的手清理兵部,腾出要害岗位,借机安插自己人,是第二步。
这都是林相的主要目的。至于给皇上建言派人去北境清点军械,其实对于林相来说真的不太重要,就算皇上当场驳回,对林相来说其实也无所谓。
安国公的确是屡次冒犯他,林相虽然计较记仇,但他也很清楚,说到底都是为了北境,安国公与他无私怨。穆氏将军一系不涉党争,与他林系说起来也不算有太大利益冲突。因此安国公虽然屡次得罪他,这个气,他也不是非出不可。
而且林相知道皇上宠信安国公,因此他就算想给穆氏一族寻些小麻烦,其实也有分寸,建议皇上派人去清算盘点军械,不过是给他们寻些小麻烦,最多也只能让北境的安国公和穆经略忙碌头疼一阵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