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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可不是心虚气短的周尚书,安国公通过谢相递奏疏这件事,李相其实是十分计较的。
李相认为,他与谢相都是三相之一,而且他才是真正主管兵部的人,安国公就算找人递奏疏,也是该找他才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去找谢相。
但对于李相来说,这件事论到穆家头上,其实也就是安国公办事太左犟,直接跟兵部撕破脸,让他这个主管兵部的相爷,连带着有些下不来台而已。
但李相多精明啊,他明白说来说去,安国公这样闹腾也不是冲他,这把火也烧不到他身上,其实也没出太大纰漏事,不值得计较,他也跟穆家计较不起。李相真正计较的,其实是谢相。
谢相将手伸得这样长,居然想要插手北境事务,这才是李相真正计较的。兵部是他的地盘,谢相凭什么拿兵部事务做文章。
李相倒不觉得穆老夫人派了孙女去谢相府有什么不对。他觉得谢府有意结交穆家,谢相的孙女对于安国公的女儿一向曲意奉承,这满京里都知道。既然两家交好,那有事穆家找到谢家也是正常。
但李相觉得,谢相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帮忙呈递奏疏。谢相凭什么?他主管刑部和工部,兵部奏疏与他有什么相干。就算拿到了奏疏,谢守盈这个老头也应该拿给他才对!他才是主管兵部的相爷!
帮忙呈递兵部的奏疏也就算了,谢守盈居然还在圣上面前对于北境之事随意发表意见,说什么北境形势已不容继续耽搁,请皇上考虑增兵。
还说什么边境三州的城防已经修了一年,但还未完工,兵部若有困难尽可开口,他工部会全力支援,将全国所有可以调用的民夫物料,尽数迅速送往北境边关。
这几乎已经是直指兵部办事不利,他这个主管兵部的相爷渎职了!李相觉得,谢守盈这老家伙简直是其心可诛。他觉得自己已经看透的谢相的心思。
谢守盈这个老家伙这是不知足啊!林相身体不好,说不准哪天可能就告老,谢相这是提前开始布线揽权,先想着一口把他这个左相咬下去之后,将兵部和礼部攥到自己手里,这样一来四部在手,就算是顾大学士,也没法跟谢相争首辅宰相的位置了!
最让李相愤怒的是,谢相已经明着往兵部伸手了,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但仪王爷的态度却显得暧昧不明。这让李相不禁有些惴惴不安,他忍不住想起最近这些日子的传闻。传闻说,仪王对于谢家四小姐一见钟情,情深不悔。
情深不悔?笑话!李相心里明白这是仪王爷要让谢家看到他的诚意!因此在听到这传闻的第一天,李相就清楚,温妃这女人,果然是个废物。
温妃那个脑子,只是比皇后那个蠢妇稍聪明些而已,偶尔在皇上睁一眼闭一眼的情况下,动心思摆布皇后帮她温家谋点私利还可以,想要插手皇子们的婚事,那真是妄想!
仪王爷可不像他那个愚蠢的母亲,这位爷完完全全地继承了皇上的精明,与他合作,需要步步小心才是。
比如眼下,谢相如此公然插手兵部事务,仪王爷居然并未开口说什么,这让李相不得不疑心,仪王爷是否已经与谢相私下里有了协议,只是瞒着他们而已。
谢家若是放弃信王,决定支持仪王,对于仪王爷来说自然是好事。有了谢氏的支持,有李家、温家,仪王爷日后的太子之位无疑十分稳固。然而这样一来,在未来的天子眼中,谁是最重要的功臣就不言而喻了……
仪王爷眼下这个态度,明显是要用他手中的左相权利,来换取谢家的信任与支持啊!难道他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谢守盈处处压过他一头吗?若是这样下去,就算等到仪王爷登基,他也不会等来翻身的机会!
呵……好一个重情守诺的仪王爷。只可惜他李家早早被绑在仪王这条船上,现在回头,晚了啊……
但!就算无法回头,让他这个左相坐以待毙也是不可能的。
谢相的奏疏递上去之后,李相在家“病”了两天,没有上朝。两天之后,他病愈了,也做好了决定。
某种程度上来说,李相与周尚书还真是有类似之处。他觉得,谢守盈算计得倒好,漂亮话他来说,事情由兵部来做,做的不好,他这个左相背锅。既然如此,不如他眼下全力支持林相,林相说什么他这个左相听命行事罢了。
北境之事如此复杂,李相觉得,谢相怕是早就等着以北境为由头,揪他的小辫子呢!也不仅仅是谢相,林相这个老狐狸,怕是也等着捡漏呢!既然如此,那不如他就多“病”两日,躲过风口浪尖。
病了自然不用做事,不做事自然就不会错。
因此李相这一病,足足病了半个月,林相做主选派往北境的使者都出发了,他才渐渐痊愈。
李相病愈的那一天,谢相上朝时看到面色红润,在家里养得微微发福的李相,在心中微微冷哼一声。
因此安国公的奏疏递进京之后,心心念念盼了两个月,也没盼来征兵诏书,反倒等来了个出使戎狄的使者。
幸好皇上还是很惦记北境形势的。和使者一同出发往北境的,还有皇上亲自指派的钦差。征兵虽然暂缓,但皇上亲自下旨让户部拨了五百万两银子给北境修城。
皇上这次从工部选了个极熟悉擅长城池修浚,土木缮葺,工匠程式的员外郎做钦差,由钦差亲自押送民夫物料往北境,监督北境城防修缮工程。这位钦差将会一直呆在北境,直到边关三州的城防全部修缮完成之后,再回京复命。
第169章 私心
安国公急奏入京,一封奏疏,让朝中众臣扯皮了将近两个月,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五百万两,对于形势危急的北境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工部的钦差非常尽责,但一个工部员外郎,他再尽责,也只能保证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尽量将边关三州的城防修得稳固,除此之外,他做不到其他。
边关三州的朔北军大营、镇北军大营还有燕门关的驻守将士们最近的压力很大,边关修城防,来了这么多的工匠,戎狄人当然注意到了。
戎狄人游牧为生,部落里的手艺人很少,因此最喜欢劫掠大周的工匠。因此这些日子,戎狄在边关的袭扰十分频繁。
工匠们在边关修筑防御工事,通常需要三倍于工匠数目的军士保护,边关守军的防守压力极大。原本计划十月底请旨回京的镇北将军穆承信,因为不放心幽州形势,因此推迟了返京计划。
“返京不急,年底再说。”穆承信这样告诉自己的大哥安国公“年底封冻,地都挖不动,许多工程都得被迫停下。我们可以先将工匠护送至恒安过年。工匠们离开幽州,戎狄人来犯也不会这样频繁,防守压力也小些。我过年前请旨,回去陪娘和孩子们过个年,过完年赶在开春前回来。”
“原本想趁着我在边关这两年,让你回去歇歇,”安国公叹了口气“谁知……”
“大哥不用操心我。”穆承信笑笑“二哥和老四也有许多年没回去了。征衣回京,今年明年就要娶媳妇了,原本应该是二哥回去的,只可惜他现在任经略使,眼下边关形势严峻,他的确不能离开北境。”
“我打算这两日再请旨,”安国公沉默了一瞬之后说道“增兵若是暂时不成,我打算先请旨拨款,看能不能先补一万匹战马入北境,再从步兵或者枪兵里选些合适的训练成骑兵。”
“一万匹战马补进来容易,然而后续粮草负担也不容小觑。”穆承信脸色有些黯淡“况且只有一万匹。不过大哥的决定没错,朔州压力最大,不论怎样,先补一批战马去朔北大营。”
“朔北大营恐怕没办法重头训练骑兵。”安国公摇摇头“若是戎狄情况有变,朔州首当其冲,老四那边压力太大了,我们得让他有应对任何危急情况的余地。因此我想,将燕门关的骁骑营整个调去朔州,战马补充入燕州,从燕门关大营选军士重新训练。”
穆承信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分开吧。燕门关也是对敌一线,若是骁骑营调去朔州,二哥那里……这样吧,从我这里飞骑营调走五千,二哥的骁骑营调走五千。我们分开承担。我今天就命令下去在步兵营里选合适的军士,重新训练。”
“也好。”安国公点点头“只是算来算去,就算年底能补进来一万匹战马,真的也只是杯水车薪,其实没什么大用。”
“总比没有的强。”穆承信勉强笑了笑“还有,大哥,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眼下征衣已经回京,铁衣和驰衣两个都放在朔州,兄弟两个总绑在一处是不是不太好。我想,让驰衣继续留在朔州,铁衣到我镇北军历练两年,你看行不行。”
“你不用跟我绕弯子,”安国公苦笑一声“你是我亲弟弟,五岁开始就是我盯着你练功、读兵书,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你不过是觉得戎狄若是大举来犯,朔州首当其冲,你怕两个孩子都留在朔州有个闪失。驰衣是你亲生儿子,你怎地不想着把他放在身边盯着。”
“大哥,”穆承信低着头半晌不语,许久后才开口“我不瞒你,如今戎狄几个大部族扩张速度越来越快,若是他们相互不容,起了摩擦还好,但最近我们在关外的哨子送来的消息,听说朔莫部和额泰部已经开始谈判。他们若真的联合……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有万一……我还有锦衣。但铁衣是安国公府的小公爷,你唯一的儿子。”
“他们都姓穆,”安国公垂眸答道“他们是下一代穆氏将军。若北境真起战事,任何一位穆氏将军,都应不惜己身。”
“大哥,”穆承信抬起头“北境不是只有姓穆的将军。他们还不到二十岁!”
安国公这次沉默了更久,久到穆承信已经绝望,认为他不会回答。但他最终还是开了口“你说的没错,连征衣也才满二十岁,还都是孩子,真年轻啊……但是老三啊,若戎狄大举来犯,整个北境都将陷于战火,他们无论驻守在朔北还是你这里,都是前线,又有什么区别。”
“大哥,”穆承信一把扯住了安国公的手臂“就算如此,我不能让孩子们挡在我面前。就算戎狄来犯,就算全北境的军士都必须将头提在手里上战场,那也该有个先后。我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比孩子们更有经验。我想尽力走在孩子们前面,为他们多拦住戎狄人片刻,让他们在战场上多一线生机。”
“好。”安国公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微发涩“就如你所说,将铁衣和征衣调到幽州。算是成全了我们这些做父亲的私心。”
穆氏将军唯一的私心,是让年轻的孩子们从最危险的朔州,调到同样在对敌最前线的幽州,仅此而已。
其实安国公和穆承信都明白,这只是个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而已,戎狄若要来犯,整个北境陷于战火,边关三州没有安全之处。身为穆氏将军,孩子们就算年轻,也不能避战。
真正上了战场,他们这些当爹的,就算想要尽力护住自己的孩子,其实也是护不住的。修罗场上,能活下来,都得靠自己的本事,还有老天爷的眷顾,若是运气不好,真的将命留在战场上,也只能认。
北境这片土地上,年纪轻轻就埋骨沙场的穆氏将军还少吗?
第170章 钱粮
十月中,安国公的奏疏又到了。这次还是穆征衣按照程序递到兵部一份,不过很显然,这次兵部学乖了,痛痛快快地就将来自于北境的奏疏递了上去。
不过兵部的周尚书十分会做人,兵部下午收到了奏疏,他一边派人按照急递程序往宫里送,一边转头给林相、李相、谢相、顾大学士还有户部尚书都送了消息,消息送的齐全,倒是一个都不得罪。
不仅如此,周尚书还特意派了个兵部衙门的差役到安国公府去跑腿,知会了穆老夫人一声,就说安国公府的奏疏已经递送进宫,让她不要惦记。
奏疏递进宫,穆老夫人当然没什么可惦记的,眼下该头疼的是别人。比如户部孙尚书一听到北境急递就头疼,他就知道安国公又是来要钱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皇上一上来就将安国公的奏疏交给了孙尚书,一副要他看着办的架势。
周尚书提前给孙尚书透了消息,孙尚书当然是清楚这份奏疏里到底写了什么的。不征兵就先买马,总之就是花钱。安国公倒是肯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五万匹上等战马。
五万匹是多少钱?又是五百万两!皇上两个月前刚从国库拨了五百万两过去,这是没完了啊!真要把户部掏空才善罢甘休怎地?
这么个要钱法,孙尚书当然不肯,当然了,管着户部的林相也是不肯的。林相又将他的细账拿出来说了一遍,顺便强调了一下,前些日子户部刚刚拨出去五百万两去北境,眼下已经十月中,快要入冬,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户部总要留些家底。
林相的态度自然是很强硬的,然而这次皇上的态度也很强硬,只说不管怎样,他要在年前看到战马送到北境。孙尚书虽然觉得自己占理有底气,又有林相撑腰,但在皇上面前也不敢十分硬气,当下言语间就有几分活络的意思。
皇上态度明确,顾大学士和谢相立刻表示支持,李相看见谢相态度明确,反倒闭上嘴一语不发,这幅做派摆明了是要支持林相。
而墙头草周尚书作为兵部尚书,当然不可能学李相一样一语不发,他看了看李相的脸色,又看了看皇上,最终还是决定随风倒,支持北境要钱。
林相看见眼下这形势,顿时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发话呢,皇上先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皇上看了一眼上朝听政的信王和仪王,语气轻飘飘地问道“小五,小六,你们上朝也有些日子了,朕从不许你们随意指点朝政,只让你们听、看、学。到今日,你们上朝已经快三个月了,应当也涨了几分见识。朕想着,也该让你们慢慢学着办差了。关于安国公的奏疏,朕今日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信王和仪王当然都很机灵,皇上什么想法他们瞧得清清楚楚,这是摆明了铁了心要逼着户部拿钱。因此两人倒是没二话,又不约而同地迎合了皇上的想法。
两位王爷都态度明确,李相自然不好再继续沉默,他看了一眼仪王,只好也表明了支持拨款给北境补充战马。
林相势单力孤,孙尚书底气不足,最终还是依从了皇上的心思。皇上瞥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一语不发的两个儿子,又看了看脸色灰败的林相和李相,唇角沁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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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当朝议定要采买战马送往北境,但林相最终还是不甘心吃这个亏。他据理力争了许久,最终只肯拿出一百万银子来。
他提议户部交割兵部银两,先采买一万匹战马,再由兵部出面,从秦凤路、靖北路调集一万匹战马先入北境,剩下的,等过完年以后慢慢再说。
“臣不是推脱,”林相这样说“有马就得有粮草,这些战马补充入北境,就得调拨相应的粮草过去,然而今年年成虽好,天气却潮湿,各地官仓的虫害和返潮反倒比往年严重些,入库粮食多,损失也多,算起来入仓米粮其实与往年持平。”
“皇上不要看这两年风调雨顺,没有灾荒就失了警惕,”林相摆出一副忠臣直谏的架势来“兵事重要,民生同样也重要。兴许是臣老了,总觉得今年天气比往年要寒冷些,眼下才十月中,已经离不了炭盆。臣这些日子总在担忧,若是这样冷下去,怕是要有冻害。不管是不是臣多心,臣作为首辅宰相,总要时时刻刻想着社稷民生,手中要备好赈灾钱粮。”
民生大帽子扣下来,皇上也只能先退一步,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林相的方案,交由兵部和户部协同去办理。
户部给钱买马这件事好办,出头要钱的也不是兵部,兵部只是经办而已,周尚书当然没二话,遵命办事他还是擅长的。
但让兵部出面去地方调集粮草马匹,这件事周尚书却有些想推脱。就算是皇上下旨去压,但是毕竟是伸手掏地方守军的家底,这种吃力不讨好,一不留心两头得罪人的差事,周尚书并不想管。
他眼珠一转就想把这件事甩给秦凤路和靖北路的安抚使衙门,哪里的事哪里办,他兵部交接经手,多省事。
只是周尚书想得倒好,他刚刚想向皇上提出建议,想要将调集军马的事交给秦凤路和靖北路安抚使衙门,却没想到此时有人声音洪亮的开口了“臣有本要奏。”
随着这道声音,一个人影从朝臣班列的最末端走了出来,跪倒在崇政殿大殿中央。这人穿着五品文官的官服,个子不高,脸色蜡黄,胡子稀疏,看起来年纪不小了。
按照大周规制,五品以上的京官日日上朝,一百多号人一起在崇政殿议政,五品官站在最末尾,几乎是靠近殿门的位置,若是没有奏本,或者皇上主动问话,这些五品官几乎没机会到御座前晃悠,所以皇上看着这人其实不算眼熟。
第171章 御史
皇上看这个五品官不太眼熟,但掌管枢密院和敕属堂的顾大学士却一眼认出来了,这人是个御史台的五品御史中丞,姓杨。
敕属堂与御史台和大理寺打交道颇多,御史台的御史,顾大学士大部分都熟悉。他知道这位杨大人在御史台已经很多年了,人不太爱话,经手的几件案子都办得有章有法,十分老成持重。
顾大学士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主动开口道:“皇上,这是御史中丞杨行检,杨大人在御史台已经许多年了。”
皇上点点头,并没有开口,只是懒洋洋地做了个手势,示意杨御史有话直。杨行检倒也不绕弯子,一开口就参了秦凤路崔文举安抚使纵容家人在凤州一带霸占田土,私开矿山,利用军权强征民夫。
谢相随着大家一齐回头,安安静静地听杨行检的参奏,脸上并无太多表情,杨行检的参奏内容丰富,罗列证据详实,看起来不像是空穴来风。
参奏官员是御史台的老本行,这种事,三两个月就有一回,文武百官都看惯了,林相、顾大学士都和谢相一样,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静静听着而已,而混在一群四品官中间的中奉大夫温承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崔文举是温承平的妻舅。崔家在凤州占了不少田这事温承平是知道的,征民夫这事温承平也有所耳闻,在温承平这样的世家子眼里,这些都不算大事。
做些假的田契又不费事,堂堂一个安抚使,逼着以前的田主改口也并非难事。至于强征民夫,给了工钱怎么能叫强征?有账目为证就好。就算皇上派了御史去查,想些办法也是可以摘干净的。
这些都好办。但温承平清楚,杨御史所奏私开矿山这一项,无论如何都不过去。这可是大罪!一旦罪名被坐实,绝对要丢脑袋的。
崔文举私开矿山这事,温承平是真的不知情。因此他当下脸色就变了,不过虽然如此,温承平倒也没十分慌张,他其实有些不信崔文举会私开矿山。
崔文举可不傻,博陵崔氏出身,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不至于蠢到私开矿山这个地步。若是崔文举真蠢到开私矿,温承平觉得他不至于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这个罪名如此夸张,很大可能是误会或者诬告。
况且杨御史当朝公开参奏,既然涉及私开矿山这样大的事,皇上也不能铁口直断的直接将崔文举问罪,好歹得派了人查一查,审一审。
不是立刻处置,就有转圜余地。若是诬告,分辩清楚就好,皇上一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问罪。
因此温承平眼下还能保持平静,他决定散朝后先写封急信去秦凤路问一问,若无此事便好,万一真有此事……那也好早做准备。
作为温承平的恩师,李相自然也是清楚温承平与崔文举的关系的。不过李相眼下和温承平的想法倒是差不多,他觉得崔文举不至于如此愚蠢私开矿山。然而就算如此,私占田土、强征民夫这些事出来,也不能算是【创建和谐家园】干净。
若是平时还好,眼下朝堂局势微妙,谢相又盯着他手里的权利,崔文举居然还让人抓住辫子参了一本,这实在是让李相颇为恼怒,觉得是温承平和崔文举生事找了麻烦。他忍不住带着几分恼怒地瞪了温承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