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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红裳》-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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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姨娘不开心,谢相的其余几位儿媳也都不大开心,觉得就是公爹偏心,偏爱大爷家的子女。都是在眼前长大的孙辈,凭什么只赞老大家的两个孩子好。

        但不管别人怎么想,谢常静两口子是很高兴的,谢常静这几日连去衙门都显得开开心心。

        而与谢常静相比,他的至交好友蒋文斌这几日则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每年中秋惯例劳军,皇上是要往北境派钦差的,蒋文斌提前许久找到了周尚书,自荐去北境劳军。

        按道理来说,蒋文斌是去年的劳军钦差,情况熟悉,奉旨巡视劳军已经有了经验,派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周尚书答应得好好地,但七月初圣上选钦差的时候,他居然推荐了兵部的另外一位主事。

        蒋文斌得到消息的时候,圣旨已下。得到信的那一刻,蒋文斌对于自己职位的局限性,体悟得不能更深刻,他只是个没有资格上朝的六品官,一切都需要仰赖兵部主官行事。

        说来说去,他在周尚书眼里,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工具,处境极为被动。蒋文斌知道,他若无自己的想法,完全唯周尚书的命令是从,他的处境兴许比现在还强一些呢。

        就是因为他太想做事,想法太多,因此周尚书才更加不放心将他派到北境去。周尚书生怕他会像一年前一样,主动支持安国公,为北境事务尽心奔走,并因此生出诸多纷争和麻烦。

        蒋文斌清楚,皇子们初入朝堂,周尚书在这个节骨眼上,最想要的就是平稳。北境无事,他这个兵部尚书自然就无事无责。

        去年安国公与穆氏将军联名上疏,要求北境增兵修城防,安国公举着奏疏堵着兵部的门,再加上蒋文斌这个劳军钦差的支持,周尚书是不得不接下来这个烫手山芋,硬着头皮出面去与户部撕扯。

        蒋文斌知道,去年周尚书为了北境事务如此卖力,全因这是他兵部尚书的责任,他避不开。

        蒋文斌同时也清楚,北境事务及其复杂,周尚书内心来说,及其不愿意沾染这团麻烦。因此他不愿意让蒋文斌再次作为劳军钦差前往北境,怕的就是之前的烂摊子没解决,又牵出更多的麻烦来。

        对于现在的周尚书来说,北境事务他不知道、不清楚,自然不用担责任,但他若是知道了还不处理,那就是懒政。当今圣上堪称明君,不会容忍他如此。

        因此周尚书派了兵部老好人秦主事去了北境。秦主事这人,蒋文斌与他共事多年,自然是了解的。懦弱胆小,但极为听话,也会做人,唯周尚书马首是瞻。

        蒋文斌得到消息后就明白了了,周尚书怕是早就交代过了秦主事,到了北境只劳军,其余一概不管。周尚书应该也特别交代过秦主事,若是安国公有什么要求,一概推说回京后请兵部堂官定夺,什么都不能应。

        不得不说,在兵部这么多年,蒋文斌真是很了解周尚书了。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愿意派蒋文斌去北境。

        周尚书早就想好了,就算安国公这次又生出其他要求来,也是直接上疏给皇上,没有不听话的钦差给他挖墙脚,他轻易担不了责任。

        到时候奏疏放在皇上的御案上,皇上怎么批他就怎么办。皇上若是肯同意往北境花钱,要钱要物,自有皇上压着林相,也不用他一个兵部尚书出面得罪人。

        皇上压着不办……那自然就更没他这个兵部尚书的事喽……

      第144章 担忧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中秋节当天,谢常静林拎着月饼,上门去拜访蒋文斌。

        看见愁容满面的好友之后,谢常静这样说道:“你一个小小主事,就算有心为北境筹谋,能做到的也有限。兵部水深,周尚书又十分世故,你就算十分努力为北境事务奔走呼号,又有多少人认真听在耳朵里。”

        “那么常静,”蒋文斌抬起头,一脸认真地望着谢常静:“你将我的话,听在耳朵里了吗?”

        “你是我的朋友,你的话,我自然都认真听了,”谢常静点点头:“但是文斌,我是个言官,我听到了又有什么用。”

        “有用的。”蒋文斌望着谢常静,一脸热切的样子:“你听到了就是谢相听到了。有一句话我想问你,你给我交个实底。”

        “你说。”谢常静点点头:“能答的,我知无不言。若是不能答,我最多不说,却也不会骗你。”

        “谢相……你父亲,”蒋文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虽与你交好,然而你清楚十几年了,整个谢府,我也只与你一人交往。常静,不瞒你,我这人其实很有些沽名钓誉的想法,以前总觉得自己才高,比你们这些依仗家中势力的世家子强些。”

        “这话却也没错。”谢常静微笑点头:“你蒋文斌才华横溢,的确强过我许多,在这点上,我是服气的。只是人各有所长,你这人,才高八斗没错,却也很有些恃才傲物的毛病,为人也有些左犟,处事不够圆滑,朋友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早说了你这样迟早要吃亏,你偏不信我。”

        “你说的都没错。”听了谢常静的话,蒋文斌不仅没生气,反而点头微笑起来:“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眼下我也长了记性。与你交往多年,为了我这点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我一向避免与你家其他人打交道,尤其是你父亲。之前我还颇为得意,觉得自己很有些绝不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风骨,眼下看来,确实是我愚蠢左犟。”

        “蒋文斌啊蒋文斌,”谢常静笑着摇头:“你骂起自己来,比骂我还狠。”

        “之前是我愚钝短视,”蒋文斌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容,语气慎重地问道:“然而眼下我却想问问,谢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看重的到底是什么?”

        “你蒋氏也是江南大族,”谢常静似笑非笑地看着蒋文斌:“虽然这几代无人在朝为官,但有些话不用明说,你也能懂。”

        “自然。”蒋文斌沉默了一瞬才轻声说道:“但我虽只是个区区六品官,许多事看的不算透彻,可我却不大喜欢林相这样的首辅宰相。窃权罔利、刚愎自用,将权柄看得极重。”

        “旁的我也不说,”谢常静淡淡地答道:“我父亲这个人,将名声看得极重,林相能做出来的事,有些他还真的不会干。因为他拉不下来那个脸。”

        “常静,”蒋文斌盯着谢常静的眼睛,许久之后才问道:“我能信你对吧?”

        “这我却不好拍胸脯保证。”谢常静也是一脸慎重的摇头:“朝堂波云诡谲,一时事,一时论。我父亲是怎样的人我虽然清楚,但身为局中人,形势所迫,顺势而为,谁知事到临头他会怎样抉择。”

        听了谢常静这话,蒋文斌反倒不再追问什么,他低着头,手指轻扣,似在细细思索。谢常静其实微微有些疑惑。

        按道理来说,上次两人在南市见面就已经互有承诺,蒋文斌已经答应依附谢家,而谢常静已经承诺帮他在户部或者兵部谋个五品以上的缺,这次蒋文斌又在想什么,谢常静其实有些拿不准。

        但蒋文斌低着头不说话,谢常静问了两遍他不吭声,也只好作罢,只能坐在一旁喝着茶等。结果谢常静足足两壶茶喝下去了,蒋文斌还是没动静。

        “文斌……”谢常静终于憋不住又开了口:“你有话直说,也不……”

        谢常静一句话没说出来,却被蒋文斌下一个动作截住了话头。他看见坐在茶桌对面的蒋文斌依旧一语不发,低着头从怀中抽出两个厚厚的信封,直接递给了他。

        谢常静一头雾水地拆开信封,拆出来两叠厚厚的、写满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的字纸,长长的,折的整整齐齐,倒像是两封奏疏的规制。

        谢常静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第一封奏疏,神色震惊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蒋文斌。

        他丢开第一封奏疏,又急忙去抓桌上的第二封奏疏,只看了开头几个字,就震惊地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文斌,你……这……这……这……”

        “嗯!”蒋文斌抬起头,神色十分平静地望了谢常静一眼:“都交给你了。你回去跟谢相商量一下,给我个回话。我对你有过承诺,也得先考虑你们谢家的立场。这两份奏疏,是交出去一份,还是都交出去,谢相决定。”

        “你不要命了!”谢常静啪一声将两封奏疏都甩在蒋文斌面前,似乎气得话都说不清了:“我说你这人固执左犟,你为什么就不能改改?你这是想拿命去给自己博一个直臣之名?别糊涂了!李相和周尚书,是你小小一个六品兵部主事能扳动的吗?你就算自己不要命,也想想嫂子和家里的孩子们!”

        “你先别操心这个,”蒋文斌倒是还平静的模样:“皇上不是昏君,只要我这两份奏疏能呈上去,我就轻易死不了。你还是先回去跟谢相商量一下,若是周尚书倒了,谁顶这个缺合适。别落到旁人手里了。”

        “糊涂啊!”谢常静满屋转圈,看样子十分想砸了茶碗发个脾气:“皇上看见了你的奏疏又怎样?就算皇上立刻将周尚书羁押,御史台要审清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这期间,李相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将你也送进去。想给你个区区六品主事按个罪名还不容易吗?你进去了,周尚书再诉你诬告,他有没有事不好说,你肯定是脱不了身了。”

      第145章 变数

        “所以我才先拿给你看。”蒋文斌似乎早就考虑好了后果,淡淡地说道:“御史台这边,还要靠你周旋。你提前有所准备,我想案子应当不会拖耗太久。”

        “不成。”谢常静想了想之后,一把抄起了桌上的两封奏疏,随便拿起个信封,两封奏疏塞在一起揣进了怀里。

        “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此事绝对不能由你出面,”谢常静转身就想往外走:“我回去先跟父亲商量一下,回头给你回复。你也别急,此时需得慢慢筹谋。”

        “怎么不急,”蒋文斌一把扯住了谢常静:“中秋劳军,都有固定的流程,秦主事甚至比我去年出发还早,七月初就离京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仅如此,到现在也没个消息捎回,我能不担忧吗?眼下安国公府在京中无人,连安国公都去了北境,只有个没资格上朝的小穆将军留在京里,真若有事,没谁会为北境说话的。”

        “那你也不能急!”谢常静使劲挣开了蒋文斌的手,皱着眉答道:“你急有什么用?皇子们入朝,最是敏感的时期,李相背后站着谁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这个节骨眼上弹劾周尚书和李相,仪王爷能饶了你?”

        “但是……”蒋文斌还想说什么,被谢常静粗暴地打断了。

        “你别但是了,”谢常静转过身,指着蒋文斌的鼻子说道:“你若不是想舍命为自己博个直臣的好名声,就给我消停些。你自己也说,安国公府目下在京中无人,若是你为了弹劾周尚书把自己套了进去,那朝中唯一肯为北境奔走的人也没有了啊!此时北境若无事还好,若真有事该怎么办?难不成你想让小穆将军闯朝堂?”

        “好吧!”蒋文斌松了手:“就交给你了。常静,别让我失望。”

        “你不用这样嘱咐我。”谢常静将怀里的信封又拿出来扬了扬:“这是砸到我谢家手中的现成馅饼,我们能不善加利用?李相和周尚书既然被我们抓住了小辫子,断然没有平白放过的道理。只是这两份奏疏何时用,要怎样用,你得听我的。”

        “好!”蒋文斌点点头:“还有,谢相那边希望你帮帮我,若是秦主事这次劳军回来带了穆氏将军的奏疏,还希望谢相能在皇上面前帮忙说几句话。”

        “你放心,这个我知道。”谢常静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朋友家,直接回府,不敢有一刻耽搁。

        谢常静是一大早拎着月饼去访友的。中秋正日子,谢夫人和谢相按照规矩进宫领宴了,家中的中秋宴要晚上才开席。

        因此谢常静也早早出了门,他原本计划趁着中秋节不用上衙门,来和蒋文斌一起喝茶谈诗,接着留在蒋家吃午饭,和朋友一起喝两杯小酒,等下午再回家去呢。

        计划的好好的,蒋夫人听说谢常静到访,也开始杀鸡宰鹅的准备待客,谁想到才不过一个时辰,谢常静就匆匆跑回家了。

        蒋家的蒋夫人懵,而谢家,听说丈夫回家的谢大奶奶也有些懵。

        谢常静回家后就一头钻进了书房,关着门好久都没动静,也没说要茶要水。谢大奶奶有些担心,终于还是忍不住端了刚炖好的燕窝,去了前院书房。

        谢常静看到妻子跑到外院来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奇怪地看着摆在面前的燕窝:“怎地突然送了燕窝过来。”

        “原本是为母亲备下的,”谢大奶奶温温柔柔地答道:“父亲和母亲一大早入宫了,宫中领宴不轻松,回来后应该又累又渴,就提前备了这个。大爷放心,父亲母亲要用的,妾身已经提前留好了。”

        “嗯!”谢常静点点头,端起燕窝来吃了一口才说道:“我原本以为,今年皇后娘娘会有懿旨下来,让你和柔儿也一同进宫领宴呢。幸好还是如往年一般,倒让我放心了不少。”

        听了谢常静的话,谢大奶奶柔柔地笑起来:“父亲还没担忧,大爷先操心起来。”

        谢常静想说什么,刚张嘴,却摇头笑道:“一时半刻也说不清许多。我自然是要先担忧你和柔儿的。”

        这话哄得谢大奶奶开心,抿着嘴笑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大爷怎地这样早就回来了?”谢大奶奶问道:“不是去了蒋大人府上?早上走时不是说了,中午不回来用膳吗?怎地居然这样早就回来了?”

        “蒋兄家里有些事,我也不好多留。”谢常静也不欲多解释,只是简单敷衍几句:“午饭我就在书房用了,你不用操心太多,晚上家宴,你还有的忙,先去歇会儿吧。”

        打发走了谢大奶奶,谢常静才又从一叠书下面翻出了蒋文斌的两份奏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谢相和夫人一大早入宫领宴,回府时已经是未正了。按照往年的规矩,老两口回府后,稍微洗漱松泛一下,略微用些点心,接着就要小睡一下。

        谢相回家后也没去后宅,直接去了外书房。他六十多了,领宴回来腰酸背痛,刚刚换了衣裳洗漱干净,歪在塌上。

        仆人们端上来了易消化的清粥和点心,他刚坐起来想吃口东西呢,就见谢常静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他外书房的大门,直接将一个厚信封举到了谢相鼻子底下。

        “什么事这样急,”谢相略微吃惊地放下了碗筷,接过了信封。

        “父亲您开始看看再说吧。”谢常静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文斌给我的。这个家伙头可真铁,幸好他还知道先找我商量,否则这不是自己找死。”

        谢相打开信封,只看了一眼,接着饭也不吃了,直接叫仆人进来撤了桌子,又吩咐了人不许打扰。

        父子两个关在书房里,仔仔细细地将那两封弹劾奏疏研究了一遍又一遍。

        “以上所列可皆有实证?”很久以后,谢相才一脸严肃地问道。

        “秦凤路军饷亏空的仅有陈情书一份,”谢常静答道:“这件事主责在安抚使崔文举身上,文斌参周尚书知情不报,宽纵遮掩。三年前北境调军需的事,文斌已经拿到实证。”

      第146章 弹劾

        蒋文斌的这两份奏疏,一份弹劾兵部周尚书,一份弹劾李相,内容极其详实。不过周尚书其实算不上是个贪官,而李相世家出身,家中自有子弟经验庶务,也是不缺钱的,因此这两封奏疏,弹劾的都不是贪腐。

        第一封,弹劾周尚书渎职、懒政。

        第二封,弹劾李相结党、弄权。

        弹劾之事只有两件,但都不小。

        第一件事就是秦凤路军饷亏空。

        蒋文斌辗转得到了一份陈情书,是秦凤路绝云关一名小小的忠武校尉写的。陈情书中写明,前年年末,绝云关厢军已经一连欠俸五个月,发到手的米粮也都掺了砂石。

        绝云关的守军的日子过得艰难,眼看过不了年关,驻守绝云关的中郎将因此赴凤州府求见秦凤路安抚使崔文举,请他尽快补发军饷。

        谁知军饷没等来,中郎将却被羁押,罪名正是【创建和谐家园】和亏空。

        那位中郎将的家人不服,辗转上京想要讨个公道。然而他们到了京城却不知往哪里鸣冤,于是打听了兵部尚书府,在尚书府门口拦了周尚书的轿子。

        秦凤路安抚使崔文举是中奉大夫温承平的妻舅,为人世故的周尚书为了不得罪李相,表面上答应一定要彻查军饷亏空案,私下里却给温承平透了消息。

        中郎将的家人还在京里,崔文举已经得了消息,他立刻连夜将军饷亏空案审结,所有罪名都安给了狱中的中郎将,急急将人问了斩。

        更奇怪的是,中郎将的家人在不久之后,也消失了,不知所踪,再也无人为已经死去的年轻将领喊冤。

        兴许是苍天有眼,蒋文斌拿到这份陈情书的时候,这名忠武校尉也已经被灭了口,但这份陈情书却几经辗转到了蒋文斌手中,成为蒋文斌弹劾周尚书的重要证据之一。

        蒋文斌所参第二件事就更大了。

        三年前,兵部的库部主事叫赵知良,是李相的学生。

        赵知良并非大族出身,中了进士之后费了不少力气托人走通了李相的路子,拜在李相门下。他为人能力一般,但十分善于逢迎,唯李相马首是瞻。作为一颗心甘情愿的棋子,他在李相的学生中算是很受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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