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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红裳》-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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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挨打了嘛!”穆红裳不服气的样子:“还当着那么多的人!丢死人了!”

        “挨打丢人,掉进水里湿淋淋的就不丢人?”穆青衣微笑着开口。他似乎天生就比别的兄弟沉稳几分,说出话来自然也更噎人。穆红裳被他一句话噎得透不过气,翻着眼皮想了半天都没想出该怎么怼回去,只恨自己笨嘴拙舌。

        “所以姐姐还是老老实实抄书,”最小的穆锦衣笑着帮穆铁衣将那些书使劲按到穆红裳怀里:“若不是祖母出面罚你抄书,怕是大伯母这次不会让你轻易过关。若真是大伯母亲自惩戒,恐怕罚你跪祠堂都是轻的。祖母这是救你呢,姐姐应当好好感激,抄书须得抄得又快又好才能回报祖母,你们说是不是?”

        穆锦衣一问,其余兄弟们立刻起哄一样拍掌称是,热闹得几乎掀翻屋顶。穆红裳很想把那些书丢到自家哥哥头顶上,但又想起祖母之前说了,刚刚抄过的那些不算,等吃完点心后重新抄,只能心塞地先接了过来。

        “啊?这是什么啊?”穆红裳接过书,瞄了一眼最上面一本的封面,立刻瞪大眼睛问道:“怎么是《六韬》?”

        “《六韬》怎么了?用来抄书最合适不过。”穆铁衣一脸得意的模样,用折扇戳了戳红裳手中的书,将那高高一叠蓝皮书戳倒了,露出了底下的书名。

        “怎么还有《司马法》和《尉缭子》?”穆红裳一把扯出了底下的两本书,高高举到穆铁衣面前质问他:“怎么全是兵书?爹爹不是说了让抄《论语》吗?你坑我!”

        “爹爹可没跟我说让你抄论语,”穆铁衣忍着笑,但还是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他只让人传话给我,让我到外书房随便拿几本书给你抄。所以我在外书房书架上随便那么一摸,就摸出这些来给你。你也知道,咱家最多的就是兵书,赶巧了而已。”

        穆红裳歪着头瞪大眼睛盯着穆铁衣,虽然爹爹是叫人这样传话的,她也听到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哥哥很可疑,一定是故意坑她!穆红裳这样想着,眸光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三分愤愤,两分嫌弃,撇着嘴盯着她穆铁衣看。

        穆铁衣眨眨眼,一把扯过了正坐在案前认真吃点心的穆凌衣,一脸无辜地说道:“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爹爹派人来传话的时候,小五也在,小五听到了。小五你给二哥作证,当时爹爹是不是派人传话,让我随便找些书来给小妹?”

        抱着点心盘子的穆凌衣一脸无奈,没错,大伯派人传话让二哥随便找几本书给小妹,是真的!但是二哥翻遍了外书房的书架,专挑兵书给小妹也是真的!这让他怎么答啊?

        穆凌衣看了看身旁笑嘻嘻的弟兄们,又看了看一脸愤愤抱著书的小妹,最后将手中的点心盘子往穆红裳手中一递,顾左右而言他:“小妹吃点心。”

        “我就知道是二哥坑我!”穆红裳没接点心盘子,反倒蹦起来抄起那一摞书就往穆铁衣头上砸去:“五哥从来不说谎,你也好意思找他帮忙遮掩。”

        这一屋子的孩子,都是未来的将军,个个从小练武不辍,自然都手脚灵活,穆红裳跳起来拿书砸穆铁衣,穆铁衣轻巧向后一跳,转身就跑。他动了,其他的兄弟们怕挨了挂落自然也忙着四处乱窜,六个孩子在西暖阁里绕着圈追跑打闹,让整间屋子显得更加拥挤。

        这一幕在穆家常常出现,孩子多了,说不准就为什么闹腾起来,下人仆妇们都像没看见似的,男孩子的小厮们都没进屋,在院中聚在一处斗草,听到动静抬头往暖阁方向看一眼,见惯不怪地笑起来。

        而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则显得更淡定了,穆老夫人的大丫头翠云和翠柳再加一个王嬷嬷,还有穆红裳的丫头菱角和荷叶,都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看着乱哄哄的西暖阁,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穆老夫人的西暖阁原本算不上大,六个孩子全在这里,再加上丫鬟婆子,更显得挤。且这屋子陈设华美,屏风、香炉、赏瓶、玉摆件、琉璃宫灯一应俱全,大部分都是娇贵物件,孩子们在此打闹,若是有个不小心打坏了什么,少爷小姐们也许没事,但身边伺候的人怎可能不挨罚?但屋里随侍的仆人各个淡定,似乎也没有阻止孩子们闹腾的意思。

        说来也奇怪,六个孩子在这不大的屋子里绕着圈上蹿下跳,却连个凳子都没碰歪。大家一边跑一边笑闹,跑得快,嘴上嚷嚷得热闹,动作的动静却不大,一举一动像是算好了似的,并没有蹭到屋中那些娇贵物件。

        绕圈绕到一半,穆驰衣偷偷伸出脚来想坑年纪最小的穆锦衣,穆锦衣没防备,直接绊到了穆驰衣的脚上,但他却没有像一般人似的踉跄向前摔去,而是反应很快地伸手扯住了他身后的穆青衣,使了个巧劲一扭身,直接站稳了不说,还能顺便伸出脚来朝穆驰衣的小腿踢去。

      第10章 抄书

        孩子们闹腾起来没完没了,最后还是安国公出来主持大局,赶着男孩子们去书房做功课。穆铁衣领着自家兄弟们一齐往外走时,还不忘幸灾乐祸地指了指那一摞兵书,一副假正经地模样嘱咐道:“小妹好好抄书,乖一点,别惹祖母心烦。”

        穆红裳垂头丧气地抱著书,一路跟在自家兄弟们后面往外走,准备去祖母的正堂抄书,她看着自己手里这一大摞兵书,忍不住心塞地嘀咕:“还不如抄经呢……”

        “有经啊!”走在最后的穆锦衣笑嘻嘻地转头:“《太白阴经》和《虎钤经》,二哥特意给姐姐寻出来的,二哥说了,咱们将门读经,自然要读兵家之经,姐姐你就好好抄吧……”

        穆锦衣一句话没说完,穆红裳已经抽出手中最厚的一本书朝穆铁衣的后脑掷了过去4。穆铁衣没回头,就像是脑后长眼睛似的,将头一偏,兵书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力气不小嘛!”穆铁衣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兵书,笑嘻嘻的评论:“我瞧着小妹似乎本事见涨,明日早课,给她换成铁力木长枪吧!省得有力没处使,总想着欺负我。”

        谁欺负谁啊!没见过这样的,欺负人还要倒打一耙,穆红裳气得直跳脚,可惜穆铁衣脚底抹油,溜得飞快,而倒霉的她书还没抄,须得留在祖母院子里,并不能追出去报仇。

        安国公在,穆红裳自然不会放过告状的机会,她赶紧添油加醋地将穆铁衣给她找了好多兵书抄这件事告诉了安国公,指望着自家亲爹能解救自己,意思意思罚抄几天论语就算了。

        只可惜安国公和穆老夫人一番深谈后,正在对于女儿的未来惆怅伤心,没心思细听穆红裳告状,自然也没反应过来穆红裳告状的重点。他一脸疼惜地拍了拍女儿梳着双丫髻的小脑瓜,很好脾气地安慰道:“红裳乖,书还是要抄的。你放心,这些时日只要你乖乖抄书,到了九月间爹爹就让你娘亲带你去外祖家拜寿好不好?”

        这一下穆红裳彻底傻了眼。要抄书抄到外祖生日那天,那不是要三个月还多?每天两个时辰,她这是得抄多少书啊!

        “爹,”穆红裳不死心地挣扎:“二哥让我抄《司马法》,我又不懂,抄着多无聊啊!”

        然而可惜,在安国公看来,抄书的目的是拘穆红裳的性子,至于抄什么,只要不是《女诫》《女德》那一类,其他都无所谓。因此他很敷衍地答道:“不懂没事,多抄两遍就好了。而且这些书你哥哥都学过了,若是好奇,去问他也一样。”

        哈?穆红裳瞠目,她什么时候说自己好奇了?她明明就是不想抄兵书嘛!可惜事已至此,挣扎无用,穆红裳只能垂头丧气地抱着那一大摞的兵书回祖母正堂了。

        其实穆红裳以前也不是没挨过罚,但穆老夫人总是舍不得重罚,大多数时候睁一眼闭一眼,意思意思就算了。这一次,穆红裳想着,大约也同平时一般,祖母说罚抄书,大约也就是三五日的事,熬过这三五日,母亲和祖母消了气,书也不用抄了。这样想来,又不需她把这些书全抄完,也就短短几日,抄兵书和抄论语的确差不多,都是一样无聊。

        然而穆红裳很快就发现,这一次她算是失算了。祖母似乎铁了心的要让她长记性,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每日雷打不动两个时辰,穆红裳将穆铁衣交给她的那些兵书几乎都抄了一遍,用掉的纸都数不清有多少刀,但祖母依旧没有松口说要免了罚。

        从四月初芒种节后一直抄到五月端午,就连端午节过节那一日,祖母也早早打发人来催她去抄书。

        “祖母,”穆红裳终于忍不住想要撒娇耍赖了:“都抄了一个月了,哥哥给的那些兵书都抄了一遍了,您瞧瞧,我抄出来的那些字纸都堆成山了。”

        “抄了一遍还可以抄第二遍,”穆老夫人不为所动,抬头瞥了一眼穆红裳面前摆着的抄了一半的字纸:“不许磨蹭,两个时辰能写多少字,我心里有数,你磨蹭了,就多抄些时候。”

        “祖母!”穆红裳丢下笔凑到穆老夫人跟前,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今日是端午节,过节了还要抄书嘛!”

        “所以我才叫你早些来抄书,”穆老夫人疼爱地拍了拍穆红裳嫩嫩的脸蛋,但对于挨罚这件事依旧不松口:“今日过节,外头先生免了你们的早课,你早些抄好,才能去玩呀。”

        “过节也不能免了罚吗?”穆红裳扯着穆老夫人的衣袖耍赖:“我知道二哥从外头买了风筝回来,我过来的时候瞧见锦衣拿着风筝去后花园了,我要是再不去,该赶不上了。”

        “放心。”穆老夫人安抚似的拍拍穆红裳的手:“铁衣他们不会先玩的,都等着你呢,你快些抄好,别叫他们等久了。咱们家中午在后花园乘风楼摆宴,让你玩个够。现在快去,继续抄书。”

        穆红裳耍赖失败,只好耷拉着脑袋,回到桌案前,继续老老实实站着抄书。穆老夫人端起茶,一边喝茶,一边盯着穆红裳抄书,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

        人人都说她太过娇惯红裳,恐怕要把这孩子养废了。简直是胡说!她眼前长大的孩子,她心理有数,她的这个宝贝疙瘩,看起来的确是淘气了些,爬高上低的,也不大听话。按照本朝世家贵女的教养标准,实在是太过野性活泼了些。但她养的孩子她知道,红裳本质上来说,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孩子,听话又乖巧,脸皮又薄,就连撒赖都比旁的孩子好劝。

        大家都说她娇惯红裳,不过是瞧着这孩子活泼好动,她也没刻意拘着这孩子随着女师父学些针黹女红、琴棋书画、举止规矩之类的,就开始说她娇惯。

      第11章 节礼

        这怎么能算娇惯?穆老夫人不服气地想。她的红裳从小跟着兄弟们一起在外书房读书,外书房的先生教的是四书五经之类的通学,圣人教诲不比那些《女诫》《女德》强远了?

        再说了,穆红裳姓穆,是穆家人。穆家人读圣训、习兵法,行为处事心中自有一道尺,这么多代了,他们穆氏一门还没出过不像样的败家子呢!这样好的孩子,就是惯着些又怎样?

        穆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对红裳的娇惯是理直气壮,眼前乖巧抄书的孙女也是越看越可爱,但她依旧没有开口免了穆红裳的罚。

        可爱归可爱,娇惯归娇惯,但到底十二岁了,性子还是要收一收的……

        穆红裳觉得自己过节还要抄书十足悲惨,而正在花厅整理各家送来的拜帖节礼的安国公夫人却有些困惑。

        安国公府与京中各个勋贵世家来往并不算紧密,也就是几位武将出身的朝臣,与安国公府的交往深些。其余的那些大氏族,与安国公府都是泛泛之交,平日里节礼往来都有定例,送多少礼,还多少礼,哪家节礼送到就行,哪家需要加上安国公的拜帖,年年都差不多。

        原本都是国公夫人节前拟好礼单,家里的管事领了对牌一一办好,有些需要附帖子的,列好单子,安国公或者国公夫人亲自写了帖子附上,之后节前一日核对一遍,第二日大早赶着派人送出去就是。

        安国公家是如此,京中其余人家也是如此,因此每当逢年过节是各家主持中馈的主妇们最忙的时候,旁的不说,就说这迎来送往的节礼,就足够忙一通。

        一早收进来多少节礼,哪些人家附着拜帖,哪些人家但只有礼物过来,哪些帖子需要及时回,哪些可以等一等再说,各家送来的礼物都是什么,一一打开看了登记入库,这些都是事儿,千头万绪,林林总总,因此端午这一日,卯时不到,安国公夫人就已经在花厅坐着等着管事妈妈们回事儿了。

        安国公夫人嫁入国公府将近二十年了,从婚后第五年开始主持中馈管家,到今天也有将近十五年,迎来送往这些小事自然驾轻就熟。

        但正是因为心里有数,安国公夫人才更困惑。今年顾学士府送来的节礼,比往年整整多了一倍,其中还有个极为精致的驱邪香囊,绣着小姑娘喜爱的虫草花样,里头塞着上好的朱砂、雄黄和香药。听外面的回事妈妈说,是顾学士府的管事妈妈亲自捧了来,交给安国公府的管事嬷嬷,说是顾学士府的九小姐顾仪兰亲手做的,送给穆大小姐。

        顾学士府人丁兴旺,孙女辈的小姐有十三个,这事儿安国公夫人都知道。但顾学士府与安国公府一向交情一般,向来没有家中女眷相互上门拜访的事。

        况且安国公夫人平时也很少带着红裳出门走动,所以安国公夫人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顾九小姐和她家红裳……有交情吗?怎地没听女儿说过啊……

        安国公夫人思忖片刻,招手叫来个丫鬟吩咐道:“去老夫人那里看看,说我有事。”

        丫鬟腿还挺快,也就是两炷香的功夫就跑回来了,带回了穆老夫人的回话:“老夫人说了,大小姐抄书还要半个时辰,夫人随时可以过去。”

        安国公夫人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她知道,婆婆这是在告诉她,若是需要避着孩子,就晚些再去。

        半个时辰后,安国公夫人果然出现在穆老夫人的正堂,时间卡得刚刚好。她进门的时候,穆红裳刚好抄完最后一个字,见国公夫人进门,立刻丢下笔朝自己的母亲跑了过去,讨好一样的露出笑脸:“娘,我今天的书抄完了,祖母都夸奖我抄得好。”

        “挨罚还有功了不成?”安国公夫人笑起来,她低下头望着女儿嫩嫩的笑脸,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鼻尖:“你哥哥从外头买了风筝回来,带着兄弟们在花园等着你呢。”

        穆红裳嘻嘻一笑,转头就想向祖母行礼告退,安国公夫人却又扯住了她:“急什么。铁衣他们两个时辰都等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让娘亲瞧瞧,”安国公夫人亲自伸出手整理了一下穆红裳的双丫髻,给她正了正珠花,又上下打量她一番:“长命缕和香囊都齐全,不错,早上谁替你收拾的?”

        穆红裳低头看了看自己挂在胸前的长命缕和香囊,一脸懵懵地答道:“是秋兰姑姑呀,这长命缕和香囊不是娘亲您亲自做的吗,一早就打发秋兰姑姑过来,盯着我下床之前配在身上。”

        安国公夫人微微笑了笑,也没多解释什么,反而朝身后微微回头,站在她身后的大丫鬟春蕙立刻上前,将手中的托盘端给穆红裳看。

        “这是顾九小姐特意打发人送来给你的,是她亲手做的香囊,你喜不喜欢?”安国公夫人温柔地笑着,拿起托盘中的香囊给穆红裳看:“你若是喜欢,母亲帮你系上。”

        顾九小姐?穆红裳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这人到底是谁,但有人送她东西,穆红裳还是挺开心的。穆红裳不是没收到过礼物,她是礼亲王的外孙女,安国公府唯一的大小姐,哪里能缺了礼物?每年过年时,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会亲自派人来送压岁钱和各式宫中新制的小玩意儿。

        但穆红裳还真的没收到像今天这样,世家小姐亲手制作的礼物。她长到十二岁,安国公夫人少带她出门交际,因此她与京中的那些世家小姐们大多也都是泛泛之交,哪里有相好的小姐妹,从来也没收到过这些女孩子们私下里相互交际的小礼物。

        京中世家小姐流行互赠的四色针线、诗签花签、花篮团扇这种不算贵重,但胜在亲手制作心意十足的礼物,穆红裳真的从来没收到过。

      第12章 回礼

        “我瞧着挺好,我喜欢,”收到礼物的穆红裳立刻乐滋滋地点点头:“我还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呢!”

        安国公夫人拿着香囊的手一顿,有些心酸地望着一脸开心的女儿。是啊,她的红裳今年都十二岁了,连个相好的小姐妹都没有,成日被拘在家里,家里没有女孩子,她也只能和家里的兄弟们玩在一处,京中女孩子们流行的各种玩意儿她甚至都不知道。

        一直默默坐着没做声的穆老夫人显然和安国公夫人想到一处去了,望着眼前收到个香囊就欢天喜地的孙女,轻声叹了口气。

        “娘亲倒不知道红裳和这位顾九小姐如此亲近。”安国公夫人一边帮穆红裳系香囊一边抬起眼来看女儿的表情。知女莫若母,安国公夫人一看穆红裳的表情就清楚,自家女儿对顾九小姐这个称呼很生疏,压根就没想起来这到底是她认识的哪位小姐。

        “顾学士府的顾仪兰顾九小姐,红裳不识得?”安国公夫人问道。

        “哦哦!”穆红裳立刻开心的点头,圆圆大大的眼笑得微微眯起:“是那位顾姐姐呀!认识的!这个姐姐很好的,去公主府赴宴那天,我哭了,是这个姐姐安慰我。她跟我说娘亲生气是因为我做了危险的事,娘亲担心,有这样担忧我的娘亲,我该开心才是。我觉得这个姐姐很会说道理,我喜欢她,她还拿了芸豆糕给我吃。”

        “的确很会说道理,”端着一杯茶垂着眼皮的穆老夫人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顾府果然不愧诗礼传家,教出来的姑娘真不错。”

        穆红裳听到祖母夸奖送她东西的小姐姐,立刻开心地接话:“是呀是呀,顾姐姐很温柔和气,长得也漂亮,我喜欢她。我以前都不知道她是这样好的人。母亲带我出门赴宴,我总能见到她。但她以前不大跟我说话,好像也不太喜欢和其他人说话,都是打个招呼了事,瞧起来很是清高的样子。这一次我才知道,她其实很和气,她要我叫她兰姐姐,还说要请我去她家里玩,她说她家里姐妹多,都能陪我玩。我没答应。”

        “哦?”这一次安国公夫人和穆老夫人可真的一齐笑起来了,穆老夫人一脸戏谑地望着穆红裳,开口问道:“你不是天天惦记着出门玩?每次你母亲带你出门拜客你都乐得要命。怎地,这次有人开口请你,还是你喜欢的小姐妹请你,你反倒不去了?”

        “从小祖母和娘亲就交代,不能随便出门拜客的,我都记得的。”穆红裳一脸认真地答话,还强调似的重重点了两下头:“放心吧,娘亲带我出门拜客我才去,要听祖母和母亲的话,所以就是兰姐姐请我我也不能答应。”

        “听听,”穆老夫人一脸骄傲的模样:“你们成日间都说我惯着她。但我早说过,红裳这孩子看起来天真烂漫,但心里是有数的,这样的孩子,就是惯着些又怎样。”

        “是!”安国公夫人笑起来:“母亲说得有理。红裳去玩吧,你哥哥他们还在花园等你呢,我等下打发人送粽子和艾糕过去。”

        “翠云,”穆老夫人也叫自己的大丫鬟:“今日新进来的樱桃拿去花园给孩子们吃。红裳,去花园放风筝可以,但不许跑得一脸是汗,也不许迎着风吃东西。”

        穆红裳笑眯眯的答应了,给祖母和母亲行了礼退出去,带着丫鬟们一溜烟往花园跑。安国公夫人将女儿送出房门,一直目送女儿走出婆母的院子之后,才转身回来。

        “你过来,不止是为了那个香囊吧,”不等安国公夫人开口,穆老夫人就问道:“还有什么为难事?”

        “是!”安国公夫人微微低头,恭敬地答道:“顾学士府不仅打发人给红裳送了香囊,今年的节礼也比往年厚了一倍。这事我没想到,送去顾学士府的节礼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各家节礼都是一份一份提前备好,昨夜就装了车,卯时刚过,送礼的下人就已经出发了,顾学士家中的节礼怕是早已经送到,眼下再加也来不及。”

        “奇怪,”穆老夫人微微皱眉:“顾夫人一向谨慎,怎会出这种纰漏,这不是让人为难嘛!”

        “儿媳想,是不是将多出的节礼退回去,”安国公夫人问道:“万一是弄错了呢?”

        “各家的节礼都是附着礼单的,”穆老夫人摇摇头:“你心里其实也清楚,错是不可能的。只是顾夫人突然送来这么重的礼,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却有些想不明白。还有,你刚刚已经问清楚了,红裳和那个顾九小姐,分明就是交情一般。”

        “是啊!”安国公夫人也是一脸纳闷地点点头:“顾九小姐出言邀请红裳做客倒是不稀奇,红裳是咱们家这一辈子唯一的姑娘,有意示好相交的人自然不少,咱们家的情形,京中的勋贵世家都心中有数的,顾九小姐胆子大些,出言邀请,红裳拒绝应当也是她意料中的事。”

        “嗯!”穆老夫人点点头:“每年递到我们家的请帖,七成都会回掉,被红裳拒绝也算不上什么丢脸事。不过这个顾九小姐倒是有心,巴巴地在家绣了个香囊,赶着端午节下送了过来。这顾家的节礼暂且不论,顾九小姐的香囊,特意说了是亲手做了给红裳,这个礼倒是不好不回。”

        “我也是这样想。”安国公夫人点点头:“可是红裳的回礼却也有些为难。顾小姐亲手绣的荷包,我们总不好回些寻常的金银珠花吧?还是红裳自己动手最好。可这孩子打小被拘在家里,往日里与京里的世家小姐们都没什么人情往来,京中那些时兴的玩意儿,她其实都不大懂得。她自小也没仔细学过那些针黹女红的功夫,现赶着让她绣个帕子送过去都不成。”

      第13章 儿媳们

        “怎地被你一说,好像我们红裳一无是处似的,”穆老夫人有些不高兴地开口:“红裳不懂京里小姐们那些时兴玩意儿,还不是因为我们拘着她,可怜见的只能跟一群秃小子一起玩。说来说去,都是受了家里拖累。女红不好又怎么了,那就是个锦上添花的本事,我们这些人家的女孩子们屋里的针线自有丫鬟们管着,复杂一些的自有针线房,就算嫁出去也一样,谁还亲手缝鞋裁衣?大户人家的夫人,哪里有功夫做这些?你嫁过来快二十年了,不过也就是得闲了偶尔给丈夫做个腰带,给婆婆做个额帕,给女儿绣个荷包而已。这些事便是不做也没人说你不好。”

        安国公夫人挨了婆婆数落,并不敢顶嘴,低下头急忙认错。刚好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妯娌几个刚好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老夫人正数落国公夫人。

        二夫人站在门外就开口笑道:“说母亲偏心,母亲还不认。我跟大嫂前后脚嫁进门,快二十年了,家里的男人们轮流守边,哪一次捎去北境的东西里没有我们妯娌亲手缝的衣裳鞋袜。大嫂这个当家主母最是操心,节前给边关捎去的东西里,还有大嫂亲手给征衣裁的素袍。”

        三夫人也不等丫鬟打帘子,直接自己挑了竹帘让二嫂和弟妹进屋,一边进来一边笑道:“可是大嫂又催着红裳学针线,母亲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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