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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淑柔九月中成亲嫁到信王府，统共在信王府也就住了半个月而已，剩下的几个月，都是在燕州经略使府生活，这经略使府反倒像是她真正的家。
这次她离开，统共就带了一个小包裹，塞了两件简陋的换洗衣服而已。她的大部分行李甚至都没有收，从京里带来的那些衣裳和日常用品就这样直接留在了经略使府她的房间，留着过完年回来再穿。
谢淑柔一路上甚至在算计计划着，下次回来时，带几床锦被和褥子，给她和穆红裳用。她倒是不见外，真拿经略使府当自己家，给自己收拾小窝勤谨得很。
她也真的将自己在经略使府的房间收拾得很温馨，屋子里摆着她的茶具和小泥炉子，桌上的笔墨也是她新买了自用的一套，她还从燕州街上买了不少北境特色的小装饰品摆在屋里，又买了好些北境女人常穿的花布裙子。
谢淑柔临出发前还不忘叮嘱经略使府里的仆役，让他们每隔几日帮她打扫一下房间，再开窗通通风。
“我很快就回来，最多一个月。”她是这样说的：“千万记得经常打扫，免得我回来了，屋子脏的不能住，还得跟红裳挤在一起。”
对于谢淑柔来说，从燕州回京，那才叫旅行呢，从京城返回北境，叫做回家。她穿越以来，活得最舒服坦荡的日子，就是在燕州，没有长辈约束，想干什么干什么，还能和自己的小伙伴穆红裳在一起，日子简直不能更简单幸福。
只可惜她现在依旧顶着个信王妃的名头，不管怎样，过年还是得回京帮人演戏。不过谢淑柔已经计划好了，除了宫宴随信王进宫，以及年初二回一趟谢家，其余的日子，她都要拖着顾仪兰上街采买，等到一过正月，她就再回北境。
回京的一路很是顺利。就像穆红裳所说，大约是因为天气太冷，连戎狄人都消停了不少，从燕州到绝羽山这一路很是平静，过了绝羽山之后，再经过几日舟车劳顿，她竟然在小年之前就回到了京城，比预计的还要早几日。
谢淑柔顿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出发太早了，应该在北境多赖几日才对。
如燕一早就给福英送了信，谢淑柔的马车一大早静悄悄的停在信王府西角门，谁都没有惊动，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几个月的“信王妃”，又出现在了她的小客院。
“咦？”谢淑柔一进门就发现，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换了，但盈星却与一群信王府的丫鬟混在一起，正守在谨身院正房的门口。
“小姐！您可回来了！”一看到谢淑柔进来，盈星立刻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谢淑柔的手臂哭了起来：“您就算要去北境，也跟奴婢说一声呀！奴婢陪着您，您去哪奴婢都陪着您！”
谢淑柔被吓了一大跳，盈星知道了她去北境，那谢家……她忍不住抬起头，望着一旁依旧面带微笑的福英。
“谢小姐请勿担心。”福英一看谢淑柔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盈星这丫头心性不错，小姐今后可以放心用。”
呃……谢淑柔顿时一噎。福英的话她当然听懂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福英效率居然这么高，她出门才两个多月而已吧？这福英居然就已经成功收买了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了，这……实在是让人心情复杂。
“那……”谢淑柔尴尬地朝福英咧咧嘴：“其他人呢。”
“盈星和盈月还在继续跟着您，”福英笑着答道：“您好歹是谢府小姐，属下也不能将谢府陪嫁来的丫鬟全都清出您的院子呀，因此就在那些丫鬟中，选了这两个继续跟着您。”
谢淑柔默默点了点头。福英到底是怎么“选”出盈月和盈星的，她压根就不敢打听。总之有丫鬟可使唤是好事，如燕做家务的水平实在是太低，她在北境想给红裳做点好吃的都只能找月娘帮忙。
可是人家月娘也是个斥候，谢淑柔也不好意思总使唤人家。这下好了，谢淑柔默默决定，下回带盈星一起去北境，盈星厨艺好。
至于盈月和盈星眼下到底忠于谁，谢淑柔不想问。对她来说无所谓，反正她也是给信王打工的，大家都一样。
看见谢淑柔平静的脸色，福英反倒觉得好笑。她主动开口说道：“谢小姐，您放心，盈月和盈星两个丫头，唯一的主子就是您。这是您的丫鬟，走到哪都不会变。”
“嗯！”谢淑柔朝福英笑笑，这句话不管真假，她听了反正都挺高兴：“谢谢福姑姑，您费心了。”
“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若是无事，属下就先回去了。”福英恭恭敬敬地朝谢淑柔行了个礼：“不打扰小姐休息。”
“福姑姑稍待。”谢淑柔向前跨了一步：“能不能替我向信王爷带句话。不知王爷可否允我二月初返回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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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淑柔觉得，越早提出申请越好。让信王有多些时间准备，省得耽搁了她过完年回北境的行程。
正如谢淑柔所料，福英没敢一口答应谢淑柔，只说帮信王带个话。谢淑柔点点头，打算先回屋洗漱睡一觉再说，旅行这么辛苦，她觉得自己的确需要好好歇歇。
回到房中，盈月已经给谢淑柔准备好了洗澡水。时隔两个多月，谢淑柔都快忘了被丫鬟伺候得妥妥帖帖是怎样一种体验了。
盈月和盈星手脚利落地帮她洗了澡，换了衣裳，又端上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谢淑柔托着腮坐在饭桌前感叹：“啊！好幸福！我好像好久都没吃过这样精致的饭菜了。”
“还不是怨小姐自己。”盈月翘着嘴抱怨：“大老远的去北境，竟然不带奴婢。奴婢们从小伴着您长大，谁想到您竟然对奴婢们还不放心，竟然让如燕陪着您去北境了。”
“我那不是怕你们反对嘛！”谢淑柔赶忙朝自己的丫鬟赔笑脸：“我怕你们担心，回谢府去告诉了祖母和母亲，那我可就走不了了。”
“小姐真是的。”盈星忍不住掉了眼泪：“您就这样一走了之，也没想想奴婢们有多担心。您说说，您从小到大要瞒着夫人和大奶奶的事有多少，奴婢们哪一次嘴碎通风报信了？奴婢们是谢府的家生子不假，但奴婢和盈月两个，六岁起就在小姐的院子了，这十来年，奴婢们眼里心里只有小姐您，到头来，到头来……”
盈星委屈得拿帕子捂住了脸，转到一旁去哭了，盈月也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望着谢淑柔。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谢淑柔忙着哄自己的丫鬟：“我下次去北境，一定带你们一起。”
盈月望着谢淑柔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盛了一碗汤摆到了谢淑柔面前：“小姐先吃饭吧，在外面奔波这么些日子，奴婢总觉得您似乎更瘦了些。”
“我还以为你们会劝我别再去北境了。”谢淑柔笑眯眯地端起汤碗：“难得盈月忍住了没唠叨。”
“劝您有用吗？”盈月叹了口气：“更大的事您都不声不响自己做了决定。您……唉！”
“你们是指我和信王？”谢淑柔直白地问道：“是指这桩假婚事？”
“小姐呀……”盈月担忧的蹙起眉，一副想要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行了，别瞎操心了。”谢淑柔抿嘴笑，她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盈月的手臂：“若我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信王过日子，你们才该担心我呢！信王那样喜欢红裳，心里眼里都是她，哪里还装得下别人。”
“小姐，您果然是为了穆家大小姐。”谢淑柔的话，反倒让盈月和盈星更担心了。
“这你们可说错了。”谢淑柔竖起一根手指，朝盈月和盈星摇了摇：“我哪是为了红裳，我分明是为了自己呀！我说过了，我不想嫁人，说实在的，我父亲母亲的日子过得如何，你们两个是清楚的，就瞧着他们俩，我也不想嫁人。我不想过我母亲的日子。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自由自在的，也不用伺候相公，不用管家。有地方落脚，有人庇护，还有花不完的嫁妆银子，你们两个说说，这样的好日子，是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唉！”盈星重重叹了口气，闭上嘴不再多言。谢淑柔如此固执，她们劝什么也都是没用。
谢淑柔抱起汤碗，毫不优雅的灌了几口下去，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倒把盈月吓了一跳：“小姐，您可急什么，小心呛着。”
“呀，这是在北境养下的坏习惯。”谢淑柔连忙放下碗笑着答道：“经略使府里人人吃饭都很快，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紧急军务。那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有盘腊肉就了不起了，哪有这样熬得清澈的鸡汤。”
“小姐可是受了不少罪。”盈星心疼地又给谢淑柔添了汤：“奴婢这些日子可得给您好好补补。”
“我可没受罪，”谢淑柔立刻摆摆手：“我又不用上战场打仗。红裳才是真的受了不少罪呢！人瘦了许多，我也不知该如何照顾她。若是你们在就好了，盈星厨艺好，盼桃最擅长炖些滋补的汤水。对了，除了你们两个继续留在我院子，盼桃她们呢？不会被打发回谢家了吧？”
“没有。”盈月摇摇头：“我们几个身上的疹子好了之后，福姑姑给重新派了差事。盼桃眼下在前厅当差，小姐，您的事盼桃不知道。盼桃的爹是夫人的陪房，许多事我和盈星也不敢跟她细说。”
“哦！”谢淑柔了然点头：“没事，既然人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盈月，你今日去安国公府跑趟腿，跟顾仪兰说一声我回来了，问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约她出去逛逛。我想赶着正月之后就回北境，那有好多东西需要准备呢！对了……盈星，回头你将家里给我陪嫁的被褥都整理一下，挑几床好的，回头咱们带到北境去。红裳的褥子太薄了，我要给她换一床，还有，我自己在北境用的那床被子也不怎么舒服。”
“小姐呀！”盈星大声叹着气，亲自拿起一旁布菜的玉箸给谢淑柔夹了一些鲜嫩的青笋丝：“先吃些东西吧，您回来还没两个时辰呢，怎么好像又要忙着收拾东西去北境似的。”
“我那不是觉得赶早不赶晚嘛！”谢淑柔笑着将青笋丝放入口中：“真好吃，好久没吃到新鲜菜了，北境都……诶，对了，盈星，青笋是不是可以腌咸菜？北境那边就只有萝卜咸菜，我吃了两个月就觉得腻了，红裳都吃了半年了，不行我得……”
“小姐！吃饭！”盈月直接将饭桌上的饭碗塞进了谢淑柔的手中：“青笋可以做成干菜，外头很容易就能买到，这些事不用您操心，我和盈星都会给您打理得好好的。”
第743章 告状
谢淑柔这一日什么都没干，吃了饭就被盈月按到床上去休息了。盈星果然在傍晚前去了一趟穆家，将谢淑柔带来的信交给了芳馨，又替谢淑柔传了话。
“逛街？”顾仪兰听了芳馨的回报之后一脸错愕：“她不累吗？刚回来就惦记着逛街？怎地这样活泼。眼下快过年了，家家都忙得紧，谁有空陪她。”
“少奶奶，那奴婢去回了盈星？”芳馨笑着问道。
“算了！就约她明天出门逛逛吧，我回头去向祖母说一声。”顾仪兰摆摆手，脸上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架势：“真是的，麻烦。”
“少奶奶又在嘴硬。”芳芷笑道：“明明早就盼着谢小姐回来了。”
“不过是有事找她商量而已。”顾仪兰答道：“否则谁耐烦看她那张脸。芳馨，将之前谢淑柔托咱们做的斗篷拿去给盈星，让她好生带回去。”
谢淑柔拿到了顾仪兰做好的斗篷，连检查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叫了盈星过来，让她把斗篷交给福英。
“记得跟福姑姑说，是我拜托安国公府大少奶奶帮忙做的，”谢淑柔十分直白地说道：“就说穆大少奶奶是不可能亲自动手给外男做衣裳的，因此这衣裳应当是穆家绣娘制的。也记得提醒福姑姑一句，这斗篷的花样子，是祖母亲自选的。”
“奴婢知道了。”盈星听了一句不敢多问，捧了斗篷去找福英。
斗篷交过去了，郑锳穿【创建和谐家园】，可就不是谢淑柔能管的了。不过谢淑柔想，郑锳大约不会拒绝这身斗篷，毕竟能够糊弄住谢家，对他也没什么坏处。
谢淑柔和信王郑锳这一对怪异的“夫妻”，相互当对方不存在似的，传个话、递个东西都要靠旁人。谢淑柔回来了，也没想到去找郑锳打个招呼，说说北境的事。而郑锳呢，他关心穆红裳在北境的情况，却也没想着当面来问谢淑柔，而是将如燕叫去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番。
“主子，”福英趁着郑锳盘问如燕的时候，顺便提了提谢淑柔的要求：“谢小姐想问问，能不能让她过了正月就回北境。这样的事，属下没敢随便应下，还要请主子的示下。属下想，开春后京中宴请一向很多，王妃若是一直不露面也不好。这些个场合，仪王夫妻肯定是要出面的，若是咱们府上总是不肯应帖，只怕也会惹些闲言碎语。”
“本王原本也不会与她一同出门赴宴。”郑锳倒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旁人家自然无所谓，”福英答道：“谢相府里若是办宴，王爷和王妃若是不一同露面，只怕不好。还有依照往年定例，年后皇后总会办赏春会，邀些世家大族的小姐夫人进宫热闹热闹，这样的场合，王爷一定是不愿意去的，但咱们府上若是无人应卯似乎也不好。”
“无妨。”郑锳摇摇头：“魏家被抄了家，眼下她怕是没那个心思。再说眼下我与她已经明着撕破脸，这表面功夫不做也罢。”
“魏皇后怕是不会这样轻易甘心。”福英笑眯眯地说道：“前些日子属下还听说，她正张罗着给她侄子选妻呢。可魏家现在落魄至此，哪有像样的人家愿意将姑娘嫁过去，属下瞧着，眼下她最多也只能找个找个落魄宗室，按着人家的头，让人家嫁女儿。”
福英只是闲话一句，但却提醒了在一旁的如燕，如燕立刻抬头说道：“主子，属下们从北境回来前，燕州去了个宗室出身的都尉。”
“我知道这个人。”郑锳点点头：“延平郡王次子。父皇一向忌讳宗室在军中任职，但延平郡王与俞诚期关系不错，他进金翎卫任职，大约是俞诚期帮忙说的话。他怎么了？”
“主子，”如燕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勇敢地开了口：“那个郑都尉，似乎瞧上咱们红妆将军了，隔三差五就堵在经略使府门口，找红妆将军表白。”
“什么？”郑锳的脸一下子黑了，他眸光锐利的盯着如燕，眼神压迫感十足。如燕虽然知道主子这不是冲她，但还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如燕不等郑锳继续开口问，就很自觉自发地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郑都尉如何缠着穆红裳，如何被谢淑柔顺道坑了一把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主子您放心，”如燕说完之后还不忘帮着自家主子宽心：“咱们红妆将军可没那么瞎，她才看不上郑都尉那个废物呢！”
“呵……”郑锳唇角沁出一丝冷笑，不知怎地，看着居然有些狰狞：“他也配。”
“是不配，”如燕很耿直地说道：“那个郑都尉，就是个绣花枕头，属下从燕州回来之前，他都没出过燕州城。安国公和穆都尉也看他不顺眼呢，送他去了燕州训练营，但听说水平不怎么样，训练成绩在军官中挂着倒数。对了，属下之前听国公爷唠叨过，说北境军费原本就紧张，养着这么一位废物，倒跟吃空饷的差不多了。但他那个水平，派他领兵国公爷也不放心。”
“有理。”郑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如此废物，留在北境也是拖后腿。不如奏明父皇，将他调回来。”
“王爷……这人是皇上亲自派去燕州的，那……”福英听了如燕的话之后，倒是有些担心，她抬起眼快速瞄了一眼郑锳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
但似乎不用福英开口，郑锳就明白她想说什么。父皇先是将红裳封在燕州附近，又特意派个长相清秀的宗室子弟去燕州，这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这件事上，郑锳不打算妥协，他打算进宫一趟，亲自找皇上说说话。之前红裳被封爵，又被赐了封地，皇上好歹还算有个正当借口，为了转移朝中蒋文斌的压力。
但隔着千山万水拉皮条给红裳拉皮条这件事，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就算是将来他与红裳没有任何结果，郑锳也不愿意让皇上来摆布穆红裳的婚事。
第744章 帮忙
谢淑柔不知道如燕已经告过状了。她原本还打算拿那个郑都尉当筹码，来要挟郑锳让她早点回北境呢！
大约是在北境野习惯了，谢淑柔回京之后，居然觉得自己有点不习惯京中贵妇的奢侈人生了，走到哪都一大群人跟着伺候，不能随便出门，也不能放飞自我胡说八道，实在是太让人心塞。
谢淑柔在回京后第二日就给谢夫人和谢大奶奶递了帖子，邀请她们到信王府坐坐。谢夫人收到信很开心，立刻带着大儿媳去了信王府，谢淑柔陪着她们说了半日的话，又留她们吃了午饭，只不过谢夫人推辞了，午饭前带着谢大奶奶回了家。
谢夫人走后，谢淑柔立刻换了衣服，坐上马车从信王府后角门溜了，她约了顾仪兰一起逛街，顾仪兰早就在太白楼等她了。
“怎么那么晚？”顾仪兰看见谢淑柔，照例没好话：“再不来菜都要凉了。”
“怎么没有松鼠鳜鱼。”谢淑柔探头往桌上一看，立刻啧啧叹气：“你这是请客吃饭的态度嘛！都没点我最爱吃的菜。”
“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顾仪兰嫌弃地朝她撇嘴：“不吃算了。”
“谢小姐，”芳馨笑眯眯的看着自家主子和谢淑柔日常拌嘴：“我们少奶奶怎么可能忘了您最爱吃的菜，这松鼠鳜鱼得新鲜上桌的才好吃，少奶奶是要等您来了再吩咐厨下现做呢。”
“哦？”谢淑柔立刻乐了：“哎呀，顾仪兰，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还挺可爱。咦？你点了水晶包子，可惜红裳不在。这东西只能现吃，也没法带去北境。”
“红裳还好吗？”提起穆红裳，顾仪兰也顾不得跟谢淑柔置气了，急忙开口问道。
“还挺好的。红裳挺好，你相公也挺好，国公爷也挺好，至少都健健康康没病没灾。”谢淑柔十分实诚地答道：“只不过燕州那地方，真的是又穷又破，要啥没啥，就萝卜咸菜和馒头，我带去的那些腊肉腊肠都算是好东西了。经略使府的那个厨子水平又不怎么样，就会做点家常菜，水平还不如我呢！红裳打仗那么辛苦，我平日里想给她弄点好吃的，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亲自下厨给红裳做饭？”顾仪兰愣愣地问道：“你做的饭能吃吗？”
“什么话！”谢淑柔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我做的饭怎么就不能吃了？复杂的不会做，炒个鸡蛋、炒个腊肉总还是能行的吧？姐姐我没那么傻好吗？还是能分清盐和酱的。”
“好好好，你有本事。”顾仪兰笑了：“辛苦你照顾红裳了。”
“我倒是想照顾。”谢淑柔两手一摊，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准备不足，那破地方，什么都没有。成天不是萝卜咸菜炒腊肉，就是萝卜咸菜炒鸡蛋。红裳现在是斥候，出城常常好几日都回不来，我想给她准备好一些的干粮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她需要营养和热量，但我什么都没有，只好逼她将腊肉里的肥肉都吃掉。她从来都不抱怨，让吃什么就吃什么，特别乖。幸好你给我带了不少桂花蜜，信王还给红裳带了一罐糖玫瑰，好歹能吃口甜食，否则红裳也太可怜了。”
顾仪兰听得眼眶都红了：“这样苦吗？红裳从来没说过，征衣也没说过。”
“他们怎么会说。”谢淑柔摇摇头：“都怕家里担心。我回来时候，红裳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许告诉你萝卜咸菜的事。但我想来想去，也觉得不该瞒你，我打算二月再回北境去，这次我尽量再多带些东西，时间紧，我自己准备不过来，你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