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慕红裳》-第10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穆征衣写给年纪小的兄弟们还有穆红裳的信都没什么特别,主要是说些边关风物之类,但他写给穆铁衣和穆驰衣的信,却是认认真真地描述了他的边关经历,还有这一年中在军中积攒的经验。

        穆征衣惦记着铁衣和驰衣已超过十七岁,再过不久,弟弟们也要像他一样,到北境边关接受磨炼。虽然穆征衣才到边关一年,还是个新兵,但他也对自己的弟弟们有诸多不放心,恨不得将自己这一年中的所有经验一股脑地灌给穆铁衣和穆驰衣,让他们以后在北境的日子更顺利些。

        穆家男子只要满了十八岁开始上战场,就已然身不由己。他们是为国戍边的穆家将,每一个穆家男子最终的命运都一样,依照兵部的调度,该去边关驻守就去边关驻守,换防时该回京述职就回京述职,穆家人镇守在边关几州,护佑一方,最终将命留在北境沙场。

        这是穆家人的命运,身为穆家子,穆征衣从懂事起就清楚,自己以后将要过怎样的日子,他觉得这样也挺好,他是大周军将,有守土之责,再说,弟弟们长大以后也都会上边关,他也不寂寞。

        穆征衣知道自己会二十岁回京订亲成亲,大约在家能呆个一年左右,接着就如寻常边将一般,只有回京述职的日子才能回家。

        穆征衣知道,北境边关以后才是他真正的家,虽然他的母亲和祖母,还有将来的妻子都不在边关,但他最终的归宿,还是在北境。

        这些事穆征衣从小就知道,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穆家世世代代都如此,没什么大不了。家中兄弟以后都在北境,也不是见不到,母亲祖母还有未来的妻子在京城家里,只要他不战死,总有机会回京看望。

        只是红裳,他唯一的妹妹,以后就见得少了。穆征衣早早知道,妹妹红裳会在成年后远嫁,等她嫁人后,大约是再也见不到了。

        穆征衣没有其他愿望,他只希望,红裳出嫁时,他这个长兄能有机会回京述职,他是家里的大哥,他希望亲自有机会背着妹妹上花轿。

        送嫁出京做不到,但穆征衣希望红裳出嫁时,家里的兄弟们都能在京中,他希望他们能亲自将红裳的花轿送到京城外的长亭。

        但……应当是不可能了。从他上战场的这一日开始,这一代穆家兄弟再也不能齐齐整整的全都留在家里。

        大约是因为舍不得家中幼妹,穆征衣写给穆红裳的信显得格外絮叨,一点鸡零狗碎的小事也能唠叨一大篇。他从边关捎回来的东西里,也有大半是给穆红裳的,不光有穆红裳想要的翠羽翎、雕皮马鞍子和一大把狼毫笔,还有漂亮的雪狐皮子、做工质朴的泥娃娃、花色稀罕的戎狄毛毡子、镀银马镫等等等等,一大堆,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攒下的礼物。

        穆红裳收到的礼物比家里的兄弟们加起来都多,穆征衣捎来的,还有三位叔父捎来的,林林总总一大堆,她院子里的小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红裳的礼物最多,家里的兄弟们却似乎觉得理所当然,连最小的穆锦衣也没有羡慕嫉妒的样子,反而兴致勃勃地跑去红裳的院子里,看姐姐拆礼物,话很多地评论穆征衣捎来的小玩意。

      第37章 兵事

        这一日,安国公府后宅的气氛欢天喜地,夫人们收到了丈夫儿子平安的消息,孩子们开开心心地拆礼物,大家心情都很好。

        而外书房的安国公,则对着另外几封书信沉吟不语。那也是劳军钦差捎回来的边关来信,是穆家的几位爷写给安国公的。

        一同捎回来的,还有穆家二老爷穆承芳关于边关军务的奏疏。原本这份奏疏应由劳军钦差转奏代承,但却出现在了安国公的书桌上。

        圣上派去劳军的钦差是兵部的人,官位不高,只是个正六品的主事,中秋前奉诏去北境劳军。奉诏劳军其实是个辛苦活,一来一回得一个多月,兵部的几位主官自然不愿意受这份累,因此推举了年轻的职方主事去跑这一趟。

        这位年轻的职方主事科举出身,三十岁左右,算是年轻有为,补了兵部的缺只有九个月而已,但是个认真做事的人,身上也没有老官油子的那些圆滑世故的习气。

        此时这位姓蒋的职方主事,正一身青布长衫的便衣,坐在安国公外书房,面前摆着的正是穆承芳的奏疏。

        “国公爷,”蒋主事的表情很慎重:“卑职回京前,穆经略特意交代过,将奏疏交由您转呈圣上,边关具体情况穆经略和几位穆将军在给您的信里都写得清楚,卑职不再累述。”

        “蒋大人辛苦,”安国公微笑着朝蒋主事微微点头:“还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穆经略使让蒋主事将奏疏交给安国公转呈的确有些不合规矩,但穆氏一族受圣上宠信,安国公又在北境边关戍守多年,让安国公转呈奏疏,却也合理,至少圣上有问,安国公回奏,肯定比只在北境呆了一个多月的文官蒋主事要明白多了。

        安国公私下里少与朝臣交往,这件事满朝文武都知道,蒋主事自然也与安国公没什么私下交往。论理,他回京后将奏疏带给安国公即可,没必要在国公府多留,但稀奇的是,这位蒋主事在椅子上坐得稳稳的,半点告辞的意思都没有。

        不仅没有告辞的意思,蒋主事还伸出手指了指他另外带来的一叠书信,开口说道:“国公爷,您不妨先读一读穆经略和两位穆将军的书信,等您读过信,卑职还有事请教。”

        安国公有些意外地看了蒋主事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过安国公虽然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反而依照蒋主事的建议,先拆了弟弟们送来的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蒋主事一脸严肃地模样,很有耐心地等着安国公将边关来的书信,还有穆承芳的奏疏都看过一遍之后,才开口:“国公爷,您知道,承蒙皇上看中,点了卑职为钦差,前往北境边关劳军,明日卑职要上朝交回差事。”

        “蒋大人辛苦。”安国公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客气话,并没有主动问起蒋主事到底有什么事。

        “这是卑职提前写好的奏疏,”蒋主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份奏疏来,递给安国公:“请国公爷过目。”

        安国公顿时一愣,紧接着连连摆手。开玩笑,蒋主事是钦差,奉旨劳军回来之后,自然是要给皇上上疏说明边关情况,这奏疏是钦差写给皇上的,他凭什么看。

        “蒋大人,”安国公皱起眉,语气有些生硬:“您的奏疏是给圣上的,除了圣上以外,谁也没资格看,这事您心里清楚,眼下您拿给我算怎回事?我穆家对圣上从无二心,您在奏疏里写什么,全由蒋大人您自己做主,我穆家问心无愧,也并不关心您的奏疏中到底写了什么。”

        “国公爷误会了。”蒋主事一脸认真地摇摇头:“北境边关由穆氏将军镇守,边关情况国公爷您自是心中有数,卑职只是依照惯例奉旨节前巡边,依照圣命劳军而已,卑职回京,关于边关的情况自然也是据实呈报。正如国公爷所说,穆氏将军忠公体国,边关安稳,卑职的奏疏自然也是要如此呈报。”

        “只是国公爷,”蒋主事十分慎重地将他自己写的奏疏在安国公面前摊开:“卑职在边关时,穆经略向卑职提起戎狄十九部的情况,这些想必在穆经略捎回的信中也提过了。卑职以为,穆经略的忧虑十分有道理,这两年虽然风调雨顺,边关战事安稳,是好事。但年景好,戎狄几个大部族休养生息,人口增长极快,若是任由戎狄如此发展下去,难保不会酿成大祸。”

        “承芳在奏疏中写的明白,”安国公眉头微蹙:“先将承芳的奏疏承上去,看上意决断吧。蒋大人到底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国公爷,”蒋主事坐的直直的,十分谨慎地开口:“穆经略的奏疏您也看了,穆经略建议皇上向北境增兵,皇上怕是很难答应。穆经略大约也是想到了,才请卑职将奏疏转交您,由您承奏。然而恕卑职直言,增兵一事,只怕国公爷您亲自上奏,皇上也是不会轻易答应的,不仅皇上不会答应,恐怕几位相爷也不同意,户部和吏部的堂官怕是也会上疏反对。”

        安国公沉默了。蒋主事说的是实话,北境常年不太平,眼下大周的军费负担已经很重,皇上恐怕轻易不会同意增兵。

        “国公爷,”蒋主事将自己的奏疏向安国公方向推了推:“可是穆经略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戎狄眼下虽然看起来还算安分,但几个大部族发展过快,我们不可不防患于未然。虽然圣上不可能轻易同意增兵,但卑职与穆经略想法一致,并不想轻易放弃。卑职这个钦差官位虽低,但也想为边关兵事尽一份心力,因此卑职明日的奏疏该怎么上,还要请国公爷指点。”

      第38章 困局

        安国公很清楚,说服皇上增兵的可能性不大。这几年边关形势平稳,戎狄十九部颇为安分,目前看起来尚无增兵必要。穆承芳对戎狄未来的忧虑,其实连边关的部分将军都觉得他是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吗?安国公冷哼一声。这怎能算是“过虑”?北境若真出了事,是他穆家的责任,是他穆家的兄【创建和谐家园】侄拦在大周朝的第一线,戎狄若要进犯,就要踏着他穆家人的尸骨跨越边境,这样的境况下,他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

        因此就算希望渺茫,安国公还是打算努力试试。他仔细看过穆承芳的奏疏,又将安国公府所有的幕僚都叫来,加上钦差蒋主事,大家商量了很久,最终写成了两份奏疏:安国公一份,蒋主事一份。

        这两份奏疏,再加上穆承芳之前的上疏,三分奏疏仔仔细细地从不同角度阐述了增兵的必要性,眼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只能看皇上看过奏疏后怎么说了。

        蒋主事回京后还没来得及回家修整,就跑到安国公府了,就是为了赶着第二日上朝前将奏疏改好。这一忙就是半夜,他拿起自己那份奏疏告辞时,已经二更天了。

        安国公五更过后就得出门上朝,而蒋主事这个六品兵部主事,若不是点了钦差要交旨,原本是没资格上朝的,他须得比安国公更早到达宫门附近的朝房待旨处听宣。

        蒋主事傍晚进京就直接赶到安国公府,又在这里呆到二更天才离开,这一夜看来是没法睡了。

        安国公看了看蒋主事身上穿的青布长衫和疲惫的脸,拱了拱手朝他道辛苦。

        “安国公客气了,”昏黄的灯光下,蒋主事依旧一脸认真:“为了边关,这些辛苦都是应该的。况且卑职人微言轻,眼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国公爷还是须得尽早知会咱们兵部的几位堂官,还有在京的将军们联合上疏才是。”

        “我会看着办,”安国公叹了口气:“先尽人事吧。实在不行,我打算建议先修北境十三州的城防,这两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兵部请款大约容易些。”

        蒋主事犹豫了一秒才答道:“却也难说。前些年还好,这两年朝中的情形……不论税收如何,兵部请款总是要看户部脸色,您知道的,我们兵部尚书是李相的学生,可户部……”

        安国公点点头,也是叹了口气。户部尚书是首辅宰相的门生,腰杆硬的很,若是林相不同意修北境十三州的城防,事情还真有些难办。

        “兵部这边国公爷可以放心,”蒋主事想了想之后开口:“卑职会向周尚书说明北境边关眼下的情况。依照卑职对周尚书的了解,他应当会尽力为北境的事筹谋。只要周尚书肯尽心,李相那边国公爷不用操心。只是林相、谢相还有顾大学士那边……”

        “总要努力试试,”安国公沉默一瞬之后开口答道:“明日我们先将奏疏递上去,我再出面联合兵部和京中的将军联合上疏,先试着说服圣上增兵。周尚书那边就交给蒋大人您了。”

        “国公爷放心!”蒋主事慎重点头:“卑职定当尽心竭力。”

        送走了蒋主事,安国公却没有回到后宅休息,反而又回到了外书房,与国公府的幕僚们一齐商量北境增兵的事。

        安国公是真的很担忧,若是戎狄大举来犯,拦在第一线的只有穆家人,也只能是穆家人。他就算不为了大周国防打算,不为北境十三州的百姓打算,也得为家里兄【创建和谐家园】侄的安危苦心筹谋。

        他的三个兄弟在边关,最大的侄子征衣也在边关,明年,他的儿子铁衣就要上战场了,一起上战场的还有三弟的儿子驰衣。就算为了他们,安国公也不能放弃。

        忠心于穆家的幕僚们也很担忧,夜虽深了,但书房里的人皆毫无睡意,一个个眉头紧锁的模样。

        “周尚书若是肯支持我们,李相那边应当也没问题。但只有左相支持肯定是不够的,其余两位相爷还有顾大学士那边……最好再想想办法。”坐在书桌旁身材矮小的陈先生率先开口。

        “旁人倒是还好说,”留着三缕长髯的孙先生皱着眉说道:“只是谢相那边恐怕有些难办。谢相管着工部和刑部,这工部可是吃钱粮的大户,每年修浚、土木、屯田,哪一项不是所费不赀,每年年初报账请款,兵部和工部都是排第一第二。这每一年国库收入多少,都花去了哪里,户部堂官心里有数,兵部和工部的主官也都是清楚的,其余四部加起来也没有兵部和工部请款多。而我们这次无论是上疏求增兵,还是请款修北境十三州的城防,军费预算都要加许多的。”

        “是了!”安国公叹了口气:“无论增兵还是重修十三州城防,兵部预算都得加许多。国库收入就这么些,这么一大笔款子总得有来处,兵部请款多了,工部自然就担心自己的预算会被压缩。北境防务是大事,可河工修浚也是大事,谢相怕是不会轻易妥协。”

        “还有首辅林相,”陈先生又补了一句:“增兵加军费可不是一年的事,林相恐怕也不会轻易松口。”

        “国公爷不如联络一下顾大学士?”孙先生问道:“顾大学士颇得圣心,若是肯为我们说话,也是好的。”

        “但顾大学士为人谨慎,只怕……”安国公摇摇头:“罢了,明日递上奏疏再说。看看圣意如何,再做打算。”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大早,安国公揣着两本奏疏进了宫。结果很好预料,北境边关这些年都颇为安稳,就算是安国公、燕州经略使穆承芳,还有钦差兵部蒋主事的三道奏疏将边关形势从方方面面都说得很清楚,皇上还是没有轻易同意增兵。

      第39章 谢相

        这个结果也好预料,当今圣上勤政贤明,北境增兵这样大的事,自然不可能自己拍脑门定论,一定会在朝会上与群臣仔细讨论。

        既然要仔细讨论,就还有争取的余地。安国公就如之前计划的一样,努力联络朝臣,希望能多得到些支持。

        兵部的蒋主事果然践行了诺言,对于北境增兵一事尽心尽力。虽然身在兵部的蒋主事很了解兵部的几位主官,但他依旧花了不少功夫来说服周尚书。

        幸好结果如之前所料,兵部周尚书在关于北境的诸项事宜中立场明确,公开支持安国公的主张。

        周尚书立场明确,李相那边自然不用旁人出面,他这个学生亲自出马去说服恩师,当然比谁都管用。

        但仅有李相同意北境增兵显然是不够的。正如之前所预料的一般,首辅林宰相和户部态度强硬的反对增兵,户部孙尚书甚至在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跳着脚和兵部周尚书吵了一架。

        “增兵容易,钱从哪来?”孙尚书腰杆挺得直直的,底气十足:“这两年边关安稳,但你兵部开支却年年加,我倒是要问问,不打仗,你的钱花到哪去了?兵部开支已经连续三年超过工部,不如把库部主事叫来问问,兵部今年的预算够不够修北境十三州的城防?每年开年报预算,兵部的军需我都批得及时,从不拖耗,你还想怎样?”

        “兵部拨款去了哪里,旁人不清楚,你这个户部尚书不清楚不是笑话吗?”周尚书不甘示弱,嗓门比孙尚书还要大:“年初送去户部核算的预算单都有明细,写得清清楚楚!北境一直不太平,大前年冬天战事才休,朔北将军穆承德辛辛苦苦将沦陷戎狄的一州三县夺了回来,朔州沦陷在戎狄手中整整十五年了,一场大战下来,朔州城防几乎破坏殆尽,所有的工事都得新修,防线要重新布,穆将军上疏给圣上,要在朔州新建两个斥候营,这是圣上允准的,培养斥候多花钱你不知道吗?不打仗就不用花钱了吗?那不守北境不是更省钱?”

        “修朔州一州的城防和修北境十三州的城防能一样吗?”孙尚书火气上头,脸涨得通红:“增兵的花费和培养斥候的花费能一样吗?你们的折子提出增兵五万,五万啊!若真招五万新兵,营房、军饷、军需、武器、训练,哪一项不是大笔支出?而且增兵是一年的事吗?这是要求户部以后年年额外承担五万军队的消耗啊!你上个折子容易,怎么不想想户部的难处!每年上缴的库银就这么多,你让我上哪去给你腾挪五万人的军需粮草!”

        “有没有银子,上哪腾挪银子,那是你户部尚书的事!但北境形势,你户部尚书说了可不算,守北境的穆氏一族说了才作准!”周尚书冷笑一声:“我只知道,北境十三州的城防要修,兵也得增。穆经略的奏疏里说得清楚,戎狄这些年兵强马壮,几个部落隐隐有联合之势,必须防着他们大举来犯。”

        “北境边关形势分明十分安稳,”孙尚书气得直跳脚:“你少给我无理取闹!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家当的不好,那这个户部堂官我不做了,给你做,你来当这个家!你愿意增兵,自去掏腾军费银子,问我要我就是没有!”

        周尚书和孙尚书在朝堂上吵得热闹,一点也不稀奇。近些日子为了北境的事,朝堂上天天吵,今天是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吵,前两天是忠武将军和中奉大夫吵,皇上像是看惯了似的,不言不语,坐在御座上听着孙尚书和周尚书争辩。

        皇上心里清楚,穆承芳上的奏疏需要重视,但突然增兵,对于户部的压力也的确很大,增兵不是一年之事,这两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增兵的压力似乎还能够承担,但明年的年景还会不会这样好,谁都说不清。

      ¡¡¡¡ÈôÊÇÔÙÓöµ½Ç°Á½Äê±±ºµÄÏÀÔ£¬ËÄ´¦ÐèÒªêâÔÖÃâ˰µÄÇéÊÆ£¬ÕâÎåÍòÐÂÔöµÄ¾ü¶Ó£¬ÎÞÒÉ»á³ÉΪ¾Þ´óµÄ¸ºÀÛ¡£

        国防重要,老百姓穿衣吃饭也重要,他这个坐在御座上的君上,做任何一个决定都需要慎之又慎。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周尚书和孙尚书吵了半天也没吵明白,安国公为首的军武一派自然是支持增兵,帮着周尚书说话,而朝中大部分的文官则支持孙尚书,觉得贸然增兵实在负担太大。

        皇上眼神微微一偏,看到他的三位宰相还有端明殿大学士顾正则倒还都算是镇定,四个当朝一品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冷眼旁观朝臣们争论,并没有随意开口。

        呵……皇上望着一脸肃穆的林宰相,还有垂着眼皮表情淡漠的李左相,心中哂笑。若不是有这两位在背后支持,兵部和户部的两位堂官,底气能那么足嘛……

        “几位相爷怎么不发话?还有顾大人,朕想听听你们的想法。”皇上微笑着望向站在朝臣前列的几人。

        林首辅和李相的态度皇上早就预料,而顾学士也如皇上所料,几句发言都很谨慎,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谢相。

        谢相一开口,不仅吓了皇上一跳,甚至连分成两组热闹争辩的朝臣们也是一愣,大家一个个张大嘴盯着谢相,深深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尤其是正挽着袖子帮着户部孙尚书吵架的工部尚书王秀木,更是张大嘴愣愣地盯着谢相,唇边的一缕胡子飘到嘴里了他都没发现。

        不是……主管工部的谢相为什么会为安国公说话啊?王尚书忍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叫做“由工部调拨民夫物料帮助北境十三州修缮城防”?眼看已经九月了,南方的疏浚工程还没完工,宫里崇德殿、凤仪宫的修缮刚刚完成,工程银子还没结呢,他这个工部尚书上哪去挪腾民夫物料去北境修城墙啊?

      第40章 朝堂

        谢丞相为什么会帮着安国公?除了心里有数的安国公,其他人,包括皇上在内其实都有点懵。尤其是正积极帮着户部孙尚书吵架的工部王尚书,他可不仅仅是懵,简直是天降一锅!

        安国公不论是要求增兵还是要求修城防,那都是花钱的事,花钱去找户部要就好了嘛!关他们工部什么事?让他调拨民夫物料,那他们工部的事还做不做了?都九月了,河道还没修完,他们工部剩下的银子还得留着继续修河工呢,得赶在年前完工啊!

        北境修城防是大事没错,但南方疏浚也是大事啊!不能因为今年风调雨顺,水患不严重,就不通河道、不修堤坝了吧?

        今年过完还有明年呢!南方几条大江大河的堤坝年年都需要检查加固,河道年年都需要清淤,今年不把堤坝修结实,万一明年水患严重决了堤,这个责任谁来负?

        不从南方调物料,难道从京里调?可眼下已经九月初,京中工程已经完工,银子都花没了,物料都用出去了,他这个工部尚书能从哪里调拨民夫物料去北境?难不成调拨些修崇德殿剩下的金粉金漆去北境刷墙吗?

        这谢相到底怎么想的啊……王尚书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谢丞相。这是打算把他工部家底掏光?但是不行啊!还有四个月才过年,工部的家底掏光了,万一有个事都没法应急。

        王尚书反应倒是快,谢相怎么想的他眼下也没法仔细琢磨,但谢相主管工部和刑部,王尚书知道,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跳出来反对谢相。

        不过呢……让他这个工部尚书来掏家底干兵部的事,他肯定也是不能同意的,他工部自己钱都不够花,凭什么去填兵部的口子。

        因此王尚书果断脚跟一转,直接站到了兵部周尚书身旁,开始跟周尚书一起伸手:“孙尚书,安国公的奏疏事关重大,不可轻慢,然而我们工部的家底就算是掏光,也修不起北境十三州一州的城防,户部可不能看着不管啊!”

        谢相跑偏了,工部尚书跟着跑偏,一直站着半天不吭声的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对视一眼,一齐站到了兵部周尚书身旁,眼下也就是吏部尚书还在帮着户部孙尚书据理力争。

        六部尚书二对四,三位宰相二对一,就算林相是首辅,眼下也不得不拿出个明确的态度来了。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11 04:5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