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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威胁到哀求,汉子只坚持了不到五秒钟。刘天明感觉汉子的头皮已经有些松动,也许是头发被活活扯掉,也可能是自己的视觉错误。他随即看到小吴抓住汉子的后颈,将整个人揪到面前,张开嘴,朝着满面惊恐的汉子咽喉狠狠咬下去。
“吴建,不要这样!”
根本来不及思考,刘天明扔掉了手中的铁锹,身形一矮,以最快的速度猛扑过去,朝着小吴侧面腮帮上重重砸了一拳。距离太近了,汉子和小吴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这种情况下再用铁锹当做武器,很可能误伤对方。最好的办法,还是用拳。
小吴的牙齿已经咬破了汉子喉咙上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嘴唇边缘流淌下来。刘天明的动作非常及时,小吴尚未从汉子脖子上咬下皮肉,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砸歪了脑袋。他的下巴瞬间脱臼,像蛇一样大张着。右手也完全松开,汉子已经被活活疼晕,软绵绵的摔倒在地上。
“你……食物……”
小吴的身子晃荡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含糊音节。在如此近的距离,刘天明终于看清了他眼睛里的竖线。
那是两条竖瞳。就像蛇类或者鳄鱼,绝对不是人类应有的圆形瞳孔。
小吴紧盯着刘天明的脸,好像那张脸上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死死卡在肩膀上的铁锹怎么也摘不下来,导致小吴失去了身体平衡,只能勉强歪斜着站在那里。
刘天明再次冲了过去。他敏捷地绕至小吴身后,干脆利落的用左臂臂弯牢牢夹住小吴的脖子。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可以感觉到小吴的咽喉在自己胳膊下面缓慢吞咽。就在这一刻,脑子里那个已经消失的神秘声音再次出现,刘天明不假思索张口对准小吴的侧颈狠狠咬下。顿时,舌尖上弥漫开浓烈的血腥。
是血,新鲜的血。
刘天明大口吞咽着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液体。他丝毫不觉得肮脏,也没有身为医生的洁癖。他完全服从于大脑深处那个神秘声音的指引。
是它告诉自己食物在这里。
不是养鸡场里多达上万只的活鸡,也不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汉子,而是小吴。
他就是我的食物。
刘天明的胳膊继续发力,小吴的喉咙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整个头部以九十度的诡异角度朝着侧面歪斜。被刘天明牙齿咬断的皮肤和肌肉中间显出了脊骨……刘天明对这一切毫无感觉,他只知道口腔里全是前所未有的鲜甜和绵软。那种美妙无上的滋味儿,超过世界上最好吃的糖果,最鲜美的肉。
远处,传来笼子里活鸡“咯咯咯咯”的尖叫声。它们也被这血腥残忍的一幕所震惊,也可能是被弥漫在空气中的血液气味所【创建和谐家园】。鸡群的声音越来越大,养鸡场里却无人回应。
良久,刘天明终于从混乱和疯狂中清醒过来。随之映入眼帘的,是头部完全碎裂,颈部从中间断开,面目全非的小吴尸体。他的皮肤呈现出无比诡异的惨白,仿佛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水都被吸干。
刘天明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分泌正在加快,随时可能充爆自己的身体。他脸上的表情仿佛看见了鬼。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不知道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呆站在原地迟疑片刻,刘天明用力咽下一大口唾液,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朝着养鸡场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
极其迅猛的奔跑速度,连刘天明自己也觉得惊讶。他发誓,自己从未跑过这么快。或者应该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跑这么快。
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刮过,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痛,这是神经末梢因为皮肤被巨大风力迎面撞击产生的反应。类似的感觉刘天明只是坐在朋友车上的时候才有过。那个时候,车窗玻璃敞开着,车速高达每小时六十多公里。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应有的奔跑速度!
黑沉沉的夜幕掩盖了一切。
他跑得实在太快了。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即便偶尔有几个人与刘天明擦身而过,也只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强大的气流,却无法看清楚他的相貌和身影。
刘天明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肺部快要炸开,里面充满了很多二氧化碳,却无法排出体外。血液、心脏、整个身体都在呼喊着需要氧气。踉跄着身子缓缓减慢了速度,他开始大口喘息,疯狂的大脑在清冷夜风的吹拂下,终于恢复了那么一点点理智。
路边停着一辆车,透过车窗外的后视镜,刘天明远远看见了自己的脸————铁青中带着大片的苍白,一股不正常的血色正从脖颈两边迅速上涌,在脸颊表面迅速褪去,又极快的占领那些如同死人般惨白的部分。
很幸运,小吴的血没有溅在自己身上。
周围的建筑和景物都很熟悉。刘天明觉得很意外,不知不自觉中,自己竟然跑回了住处。
是的,前面大约五十米远,就是小区入口。
这大概是人类在恐惧时候的本能反应。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个身穿黑色保安制服的中年人坐在岗亭里。刘天明迟疑片刻,绕过横放的车辆隔离杆,朝着旁边距离岗亭位置稍远的步道入口走去。
“小刘,怎么现在才下班啊?”
面带微笑的中年保安刘天明认识。他叫张志强。
现在的医生似乎都有着把小病当做重病治的习惯。即便是感冒之类的病症,都是要求病患挂吊瓶,打抗生素。随便去次医院没有个五、六百块根本下不来。知道刘天明是医学院的学生后,张志强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没想到按照刘天明说的,去药店了十几块钱买了要药回来,吃过以后居然好了。
张志强是退伍兵,身体强健。刘天明很清楚,自己告诉张志强的药方,其实只是起到辅助作用。毕竟,感冒这种病症只要多喝水,多注意休息,加上自身体能,通常都会在一个星期左右痊愈。对于药物,当然是能少吃就少吃,能不吃就不吃。
类似的话,刘天明也对张志强说过。张志强却认为这是刘天明谦虚的表现。一来二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变得熟络起来。
“今天休息,觉得无聊,就出去找了个朋友,顺便走一走。”刘天明勉强保持着笑意,打了个招呼,快步从岗亭前走过。
张志强今天买了些花生米和羊杂碎,还有一小瓶“杨林肥酒”。一个人守在岗亭里很是无聊,他打算让今天的值班工作变得有意思些,想要叫住刘天明陪自己一起喝酒。所以,客套地微笑着,略微点了点头,正准备邀约对方过来,却冷不防听见从小区入口横杆外面射来一片明晃晃的刺眼亮光。随即,是一阵刺耳高鸣的汽车喇叭声。
那是一辆银白色的奥迪q7越野车。透过半开的车窗玻璃,可以看到驾驶座上有一个表情冰冷的女人。她很是不耐烦地用力按着汽车喇叭,眼睛里充满了高傲与不屑。
第十节 养鸡场主(shukeba.com)
“尼玛,又是这个该死的婆娘!”
张志强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悄悄骂着,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走出岗亭,按下小区入口的识别器,取出一张车辆出入卡,递给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
识别器是全自动的,只要按下绿色按键,就会弹出一张车辆识别卡。小区里有车的住户出入大门的时候都是自己取用,唯独这个女人例外。
这辆奥迪q7是整个小区里最豪华的车子。
这女人每次出入小区大门,都要求岗亭里的保安给自己拿一张识别卡。为此,女人和值班的保安人员发生过很多次【创建和谐家园】。
包括张志强在内的所有保安都觉得:识别器就在你车子旁边,你就不能伸手自己拿一下吗?
女人的理由也很充分:我住在这里,每个月都缴纳足额的物管费用,驾车出入的时候凭什么不能享受保安主动递卡的服务?
每次【创建和谐家园】都会演变成争吵。闻讯而来的物管经理也总是无奈地劝说张志强等公司保安:算了,人家毕竟是业主。何况,如此冷傲的业主也只有一个。每次她开车出入的时候,帮个忙,伸个手。就当她是残疾人吧!
等到那女人接过识别卡,带着满脸冰冷严肃驾车而去的时候,张志强才发现,刘天明已经走了。
……
再次确定房门已经锁死,拉上窗帘,刘天明也失去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瘫软着斜靠在沙发上。
虚弱,仅仅只是表象。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精力充沛。仿佛在比赛场上刚刚做完了热身的运动员,正在跃跃欲试即将开始的比赛项目。
刘天明非常确定,当小吴鲜血涌入自己口腔的一刹那,大脑深处真实无误出现了“食物”这个词。
很饱的一餐。那种对于空瘪胃袋的充实,绝对不是区区几颗糖果就能代替,也绝对不是馒头包子米饭之类食物能够类比的感觉。那是一种对自己来说真正的食物,是能够满足饥饿细胞疯狂嚎叫,最为彻底的满足。
是的,那个时候,不是我饿了,而是我体内的细胞饿了。
这样的念头从刘天明脑子里一晃而过。然后,成为他思维意识里深刻无比的定格。
我……我和细胞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是的,细胞在膨胀。饱食之后的细胞正在膨胀。速度、力量、强韧程度,统统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成长。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得到了来自母乳的营养,逐渐变得强壮。
区别在于,婴儿成长需要大量时间。而自己体内的变化,却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完成。
刘天明想到了之前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狂奔。
他再次确定,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应有的速度,也超过了正常人类骨骼与肌肉的运动极限。
不知不觉,刘天明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了摆在对面墙角的那个垃圾桶。
他随手拿起摆在沙发上的一张旧报纸,用力捏成纸团,朝着垃圾桶轻轻一扔,纸团准确落入了桶内。
剧烈的颤抖从手指开始,逐渐蔓延到了全身。刘天明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抽搐,甚至可以听到牙齿剧烈撞击发出的“格格”声。
这一次,他根本没有瞄准,只是随手一扔。
如此惊人的准确度。
我,我到底怎么了?
难道,我被某种病毒感染了吗?
刘天明低声抽泣着,低下头,双手十指深深【创建和谐家园】头发,用力地狠抓。
良久,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对面楼房通过窗帘射来的朦胧灯光,眼睛里充满绝望。
我不要死。
我,我一定要活下去。
……
清晨的福安养鸡场,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薄雾里。泥土表面被露水浸透,轻轻一按就会留下浅浅的印痕。野草都在拼命吸取着空气中和地面上的水分。再过几个小时,等到太阳出来,这点珍贵无比的潮湿就会蒸发一空,所有一切重新变得干燥而沉闷。
敞开的养鸡场大门已经合拢。透过两扇铁门中间约莫手指粗细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停着一辆蓝白色涂装的警车。
在今年分配到局里的警察实习生当中,黄河的体格最为壮实。将近两米的身高充满了威慑力,宽厚的肩膀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畏惧。他的皮肤很黑,凸显出明显而粗糙的肌肉线条。挂在黄河嘴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施瓦辛格算个屁,老子的肌肉不比他差。”
小吴的尸体躺在地上,整个脑袋歪斜着,与肩膀之间形成近乎准确的九十度直角。靠近鸡棚的墙角站着一个神情紧张的男人。如果刘天明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他就是昨天晚上被小吴打晕过去的汉子。
死了人,自然就是大案。法医科和检验组的人已经来了,几个身穿白色大褂的警察在周围忙碌着,仔细搜检着每一点可疑的痕迹。
二级警督齐元昌蹲在地上,从很近的距离注视着小吴的尸体。
虽说分配下来的时间不久,黄河却很佩服齐元昌这个老警察。四十多岁的人了,遇到案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拼。凌晨一点多钟接到的报案电话就赶来过来,几个小时过去了,自己都觉得有些困乏,齐元昌却依然精神抖擞,仿佛丝毫不知道疲惫为何物。
看见齐元昌从尸体旁边站起,黄河连忙走过去,拿出香烟,抽出两支递了过去,自己叼上一支,又很是殷勤的拿出打火机给齐元昌点上。
这当然不是溜须拍马,而是黄河对富有经验警局前辈的尊敬。
清晨的空气有些微冷,在地上蹲久了很不舒服。齐元昌活动着有些酸麻的双腿,深深吸了口烟,淡笑着说:“小黄,对于这个案子,你看出些什么没有?”
这就是在考较了。黄河连忙吐掉刚刚吸进喉咙里的烟,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实话,齐队,我看不懂,也不太明白。”
齐元昌顿时来了兴趣:“呵呵!不明白也可以说说,大家可以讨论嘛!”
黄河“嗯”了一声,视线焦点集中在地面的尸体上,认真地说道:“死者头部遭受过严重的钝器撞击,左肩部位被铁锹切断,凶器也遗留在现场。可是,真正令受害者致死的原因,还是在咽喉部位的创口。不是锐器切割,也不是暴力撞击,而是类似被大型动物撕咬之后留下的痕迹。”
说着,黄河注视着小吴被折断的脖子,脸上显露出迷惑的神情:“据我所知,只有狮虎之类的大型猫科动物,才有可能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当然,如果是经过训练的猛犬,比如藏獒或者狼犬,同样具有强大的咬合撕扯能力。可是,受害者颈部的伤口显然是被强力折断之后,外部裹附肌肉与皮肤才开始破裂……这个事情,在伤口痕迹上就说不通。”
齐元昌笑着连连点头:“分析得不错,你痕迹科目学得很扎实。嗯!除了这些,还看出来什么?”
黄河被队长的夸奖鼓起了信心。他犹豫片刻,压低了音量:“齐队,这桩案子真是古怪。受害者颈部完全断开,脊骨都露了出来,凶案现场留下的血迹却很少。”
听到这里,齐元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慢慢吸着烟,眉头也渐渐皱起。良久,才缓缓地说道:“是啊!这也正是我觉得无法理解的地方。”
……
养鸡场办公室是一个十来平米的房间。看着坐在对面身穿警服的齐元昌和黄河,养鸡场主王福寿这个魁梧壮实的汉子终于神经崩溃了,几乎是连哭带喊说出了昨晚发生过的一切。
“我办这个养鸡场很是花了些钱,银行那边还欠着贷款。最近几年,不是禽流感,就是鸡饲料什么的闹出添加剂事情来。城里人嘴刁,只愿意原生态的买土鸡,鸡场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创建和谐家园】,山上放养的土鸡和笼子里关养的鸡有什么区别?反正我自己吃着味道都一样。真不知道这种该死的理论究竟是哪个【创建和谐家园】弄出来的。”
“最近一直有人偷鸡。前天是我老婆守夜,当时她就看见了偷鸡贼。只是那个家伙动作太快了,从笼子里抓了鸡就跑,我老婆也追不上。当天晚上报了警,你们110警察来了以后,做了记录就走了。尼玛的,这能有什么用?贼也抓不到,还说什么【创建和谐家园】金额不到一定程度就无法立案……所以昨天晚上老子就干脆自己过来守夜,想着要抓住那个家伙,狠狠打一顿再说。”
“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抡起铁锹砸了他一下。那家伙的脑袋绝对不是我砍掉的。我记得很清楚,只是砸中了他的肩膀,然后他就抓住我的头发,差一点儿没把我整块头皮都抓掉。然后我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已经是这样了。”
说着,王福寿神情激动地拉开衣服,露出脖子上被小吴咬破的皮肤,连声嚷嚷:“看到没有,这个还是被偷鸡贼咬的。尼玛他属狗的啊!打不过就要咬人。我这是正当防卫。警察同志,我可是正当防卫啊!”
王福寿说这些话的时候,黄河一直在旁边对照着之前做过的笔录。办案过程从来都有反复对照证词的做法,尽管养鸡场主王福寿言语之间掺杂了大量口语和脏词,基本内容却没有错误。
第十一节 翻倍,翻倍,再翻倍(shukeba.com)
队长齐元昌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情绪激动的王福寿身边,摸出香烟递了过去,和善地说:“别急,没人说你就是杀人犯。你好好想想,昨天晚上除了你,还有谁来过这里?”
王福寿的情绪渐渐变得平定,他接过烟,仔细想过之后,摇摇头说:“除了我,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