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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迷往事》-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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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县尉目光一凝,陡地变得锐利起来,道:“此话怎讲?”

      丁浩道:“小民是昨晚入住此店的,当时大人正在饭堂用餐,想必是看到了的。小民在此住了一晚,发现了一些蹊跷事,原本还不觉有什么奇怪,可是大人官印失窃的事一传出来,便越想越可疑了。小民不通刑狱提点,所以想说出来请大人参详一番。县尉大人慧眼如炬,想必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丁浩慢吞吞地说着,赵县尉的气息却越来越是粗重,丁浩还没说完,他已一步踏至丁浩面前,急不可耐地道:“丁公子,检举不法,正是良善本份,本官甚为嘉勉。你发现了些什么蹊跷事,快向本官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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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馆里,丁玉落和几个管事面面相觑半晌,李守银才讷讷地道:“阿呆那小子去见县尉大人……,他要干什么?”

      说起来,他们这几个丁府执事和长工头儿、佃户头儿,平时接触的最高级别的官吏也就是乡正保正、差役税丁,那都是吏,权力不小,却不是官。像县尉这种朝廷上有品秩的官员,他们长这么大还真没有什么机会瞧见过。

      尤其是县尉管着一县司法,有调动民壮缉贼捕盗的大权,有行文上司借调官兵剿匪的大权,其职权搁现在,就相当于公安局长兼保安司令,那是既有兵威又有杀气。这几个乡下土老财似的执事见了阴着脸的赵县尉,腿肚子就突突乱颤,躲还闪不及呢,他们实在想不通一向木讷的阿呆今儿哪根筋不对劲了。

      丁玉落知道薛良一向与丁浩交好,便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他,薛良憨憨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道:“阿呆……自打高烧退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比以前更傻了,我也挺担心他的。”

      他看众人脸色都有点古怪,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儿,只好拿起一个包子,使劲堵住了自己的大嘴。

      整个饭馆里的人都静静地等待着,一会儿清水镇里正林济明从后面出来了,裘掌柜的忙迎上去探问,得知并无官印下落,众人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又过了一阵儿,后边一队民壮持着梭枪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众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待见随后走出来的人,不由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尤其是丁家的人,更是人人错愕。

      方才阴着个脸,好像人人欠他几百吊钱没还似的赵县尉,此时那干巴巴的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更叫人摔掉下巴的是,他居然还拉着丁浩的手,亲热得就像哥俩儿似的,肩并着肩地从后院走了进来。

      二人进了饭馆站定,丁浩眼神向旁边一睃,赵县尉会意,目光立即投向那人,阴阴一笑,只把手轻轻一摆,八杆锋利的梭枪就刷地一下平刺了出去,把好整以瑕地看热闹的桃花眼吓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道:“嗳嗳嗳,几位小心一些,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赵县尉慢慢踱了过去,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狞笑:“说,本官的印信,在什么地方?”

      厅里顿时一阵骚动,那桃花眼的年轻人更是满脸错愕,好半晌才回过味儿,登时叫起撞天屈来:“大人,学生冤枉,实在冤枉啊。大人丢失官印的事,怎么竟然怪到学生头上了。学生壁宿,世居博州,家世清白,家父在博州经营油米药材,开着十几家店铺,若论家道殷实,在整个博州虽非首富,也是坐三望二的人家,岂能行此宵小之事?”

      赵县尉语气更形森冷:“喔?既然如此,这新春佳节,你不在家侍奉父母,独自一人到这清水镇作甚?”

      壁宿道:“学生游学天下,本来正想新春返节,不想路上着了风寒,医治良久才好,因此耽搁了行程。如今这不正星夜兼程赶回故乡去么?”

      赵县尉冷笑道:“巧言令色,想欺瞒本官么?来啊,给我搜他的身。”

      立时扑上两个民壮,当着赵县尉的面便搜起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了桃花眼的身子,壁宿满面委曲,昂然而立,两个民壮从头搜到脚,连头发丝都没放过,却仍没找到他的官印,本来神色笃定的赵县尉顿时有些焦虚起来。

      饭馆里的人冷眼看着,也不甚相信赵县尉的判断,眼前这青年眉清目秀、举止斯文,着实不像个鸡鸣狗盗之徒。而且看他穿着十分豪绰,除去羊皮袍子,里边锦袍玉带,腰间还有翠玉挂饰,确实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

      丁浩冷眼旁观,一直盯着壁宿的一举一动,甚至他眼神的细微变化,也未发现异状,心头不觉也有些动摇起来:“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

      一见壁宿身上搜不出东西,赵县尉沉不住气了,向旁边问道:“他的房间可曾搜过?”

      一旁有人答道:“回大人,小人细细搜过,不曾露过一处。”

      赵县尉蹙起眉来,略一思索道:“裘掌柜,此人可曾在柜上寄存财物?”

      裘掌柜忙道:“有的,有的,不过……昨晚投宿时,那财物就寄存在小老儿这里了,似乎不该……”

      “少废话,取来看看。”

      “是是是”,裘掌柜的连忙取了钥匙去开箱子,那箱子是用榆木圪塔制作,木纹纠结,既不好劈,又不好锯,十分结实,而且箱子外面还裹了一层很厚的铁皮,光是这口箱子就有百十来斤重,又用钉子牢牢地固定在柜台下面。

      用钥匙打开里外三道锁,取出了壁宿寄存的包裹,提过来交给赵县尉,赵县尉扯开包袱,唏里哗啦地就倒了一桌子,金叶子、银锞子,玉饰银环,还有两件绯色的丝绸。

      ÕÔÏØÎ¾°ÑÄÇË¿³ñÞÓ¿ªÒ»¿´£¬¶¡ºÆÒ»ÅÔÒ²ÞÓ×Ų±×ÓÈ¥ÇÆ£¬»¹Ã»ÇÆÃ÷°×Ôõô»ØÊ¶ù£¬¶¡ÓñÂäÒÑÇáßýÒ»¿Ú£¬Á³É«Î¢ÔεØÅ¤¹ýÍ·È¥¡£

      原来那两件绯色的丝绸竟是两件女子贴身之物,绣着鸳鸯戏水的一件抹肚、莲花出水的一件抹胸,俱是女子贴身小衣。饭馆里顿时传出一阵轰笑,壁宿面红耳赤,气极败坏地道:“县尉大人,你虽是个官,可也不能如此羞辱学生,斯文扫地、真是斯文扫地!”

      赵县尉骂了一声:“晦气!”就像邪物沾了手似的,赶紧丢开那两件女人的亵衣,再转头望向丁浩时,脸色便有些不愉:“丁公子……”他的声音也有些沉郁了。

      柳十一等人听得莫名其妙,这阿呆什么时候成了公子了,而且还是从赵县尉嘴里唤出来的,那可是堂堂的朝廷官员呐。

      丁浩一直盯着壁宿的举止,始终不曾发现什么破绽,但是在赵县尉丢下女子亵衣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一丝可疑之处,不禁两眼一亮,脸上也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意。

      赵县尉毕竟是官场老吏,只不过因为丢的是自家前程,这才方寸大乱,其实他为人还是极为精明的,扭头一见丁浩脸上的笑容,他先是一怔,神色随即便和缓下来。

      丁浩的视线从一脸羞愤的壁宿脸上慢慢移下来,落到他面前那盘始终没有吃完的包子上,淡淡笑道:“大人,这位壁公子对那盘包子在意的很呐,金银滚了一桌子他都不在乎,倒像生怕大人把那盘包子给碰到地上似的。”

      赵县尉闻弦音而知雅意,纵身探手便向壁宿面前那盘包子抓去。壁宿脸色大变,大喝一声,振臂一扬,两枚银锞子便砸向赵县尉的面门,随即一个斜插柳大弯腰,躬身换步,趁着赵县尉扑上前来,那些梭枪避让露出了空隙,一个前滚身便如灵鼠一般向外遁去,那身手之利落灵活,实是让人叹为观止

      “笃笃笃笃笃……”壁宿一溜烟滚到门口,双手扶地,臀部抬起,一个颇似现代百米冲刺的姿势刚刚摆出来,面前就射了密密麻麻一地羽箭,箭尾嗡嗡乱颤,最近的箭矢距他的手指尖只有半尺距离,他蹿出去的动作要是再快一点,此刻就要变成一头豪猪了。

      壁宿骇得双膝一软就跪到地上,背后四枝梭枪立时便抵住了他的脊梁。赵县尉进饭馆之前就已吩咐里正做好了准备,他本来就是干缉盗这一行出身,若让一个小贼在他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从眼皮子底下逃了,那岂不是笑话。

      赵县尉头也没回,将那满桌金银和女子贴身亵衣扫到一边,端过那盘包子,略略一扫,便拿起那个已啃了一口的大菜包子,小心地掰开。“叭嗒”一声,一枚铜印落到桌上,赵县尉的眼睛顿时亮了。

      印为正方形,边长两厘米,瓦形钮,黄铜所铸。铜印右边刻着铸造时间,左边刻着铸造机构,印纽顶部还刻有一个“上”字以指示印文上下方向。印面为阴文纂刻。

      宋制,州县官署以上级别的官印称印,县之僚属以下级别的官印称记。各级官印均由大宋文思院统一铸造,新官上任颁印,旧官卸任缴印。这枚新铸的临清县尉官印正是赵县尉失窃的那一枚:“临清尉记”。

      霸州丁家 第017章 抽丝剥茧

      赵县尉站在镇口,望着丁浩远去的背影,捻须轻叹道:“此人心思缜密,观察入微,若地随本官往临清去的话,许他个押司的差使也不为过,稍加磨炼,用不了多久此人便能成为本官的得力助手。”

      押司不是官,是吏,县尊、县尉自己就可以委任。官很少直接与民打交道,这吏就是承上启下的关键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地方上是很有势力的。水浒里的宋江宋公明,就是一个小县城的押司,照样混的风生水起的。

      一旁清水镇里正林济明听了顿时满脸羡慕,说道:“县尉老爷既然这么赏识他,怎么不把他留下来呢?”

      赵县尉自矜地一笑,摇头道:“丁姑娘先发而丁浩后至,很明显,他才是丁家的主事人。霸州丁家我也是耳闻过的,丁家少爷怎么会离开家乡到我临清县做个吏目?实在可惜。对了,你们北方人都有这个毛病么?”

      赵县尉没头没脑地一问,林济明摸不着头脑,不禁讪笑道:“县尉老爷说的是?”

      “你们这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出门在外,都喜欢打扮成其貌不扬的模样,甚至扮下人么?”

      赵县尉微微蹙起眉头问道,方才捉到了真凶,他马上派人放了那位秦家少爷,还一边道歉,一边探问那位秦公子的真实身份,不料那位秦公子怒气冲冲地便上马走了,让他讨了老大一个没趣。赵县尉也有些着恼,就他那副打扮,偏说他是秦家公子,身上又无信物,换了谁能认得出来?这位丁公子打扮的更离谱,干脆扮起了下人,真不明白西北地区怎么还有这样古怪的风气,难道是因为地方不靖,怕被人绑了票去?

      赵县尉正想着,镇中跑出一群人来,头前一个气喘吁吁地叫道:“县尉老爷,县尉老爷,那……那个偷儿逃跑了。”

      赵县尉闻言大怒:“一群废物,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他吗?”

      那人苦着脸道:“大人,小的也没想到,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搜光了,又把他绑得严严实实的,他居然还能挣脱得了绳索。他翻墙逃走时,小的抓了他一把,不想把他的头发一把抓了下来,原来那偷儿竟是个秃的。”

      赵县尉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发套,往地上狠狠一掷,喝骂道:“蠢物,拿着一个发套顶个屁用!小小偷儿,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本官岂能轻饶了他,给我追,务必把他给我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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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呆……啊,不,丁浩啊,赵县尉那枚官印,你是怎么看出在那个壁宿手里的?”

      车队一出镇子,柳十一、李守银、孙锋、杨夜几个人就凑到他跟前兴奋地问道,在他们看来,这个阿呆如今可真够神的。看看,回头看看,赵县尉现在还站在镇口遥遥相送呢,方才还称呼他丁贤弟,县尉老爷的贤弟啊,那是多大的面子!

      丁浩微笑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只是从昨晚入店时起,我就发现这个壁宿言行举止最为可疑。如今县尉偷了官印,他自然就是最有可能的嫌犯。”

      “,,这个人有什么可疑?”李守银等人急得抓耳挠腮。

      丁浩笑道:“昨晚和冯大掌鞭还有猪儿去饭馆吃饭时,赵县尉、秦公子和这壁宿都在就餐。三人之中,若说衣着,这个壁宿衣着最是华丽。可我看到,他点的都是乡间常见的菜式,或许当时店中已没有什么上等菜肴可点,所以这也没甚出奇。但他吃的津津有味,与他博州豪绅公子身份可就不太相称了。”

      柳十一道:“不对吧,赵县尉今早盘查住店人员身份时,他才说出是博州豪门,你昨日怎知他是锦衣玉食的豪门公子?”

      丁浩道:“嗯,这件事的确是我昨日所见,与他今晨所述身份两相印证感到的蹊跷。昨晚他让人感到奇怪的主要有三点,一、此人自斟自饮时,喜欢仔细打量每一个进店的人。我和冯大掌鞭、臊猪儿进店,他都逐个看了个遍,我们又不是娘们儿,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轰堂大笑,丁玉落骑在马上,勒着马缰有意伴在丁浩马车旁边,也竖起耳朵听他说话,见他说话和那般下人一般粗俗,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丁浩却没看到

      丁浩又道:“他付饭资时,一摞铜钱掷在桌上,手法熟稔无比,就像一个常常把玩铜钱的小赌客。起身回房时,他经过往后院去的一个小小门槛,也先把长衫撩起来,说明此人根本不是一个习惯穿衫的人。

      反观那位秦逸云秦少爷,可就不同了。他的雍容气度倒不算什么,那些东西可以慕仿、可以乔装,可是一些小习惯却不容易改变。咱们大宋以羊肉为贵、以猪肉为鄙,豪门大户多食羊肉而不食猪肉,那秦公子穿着粗鄙,可进了酒店开口便要羊肉,待听说只剩半个猪肘就面现不愉之色,这说明他平时很少食用猪肉。

      还有,他落座之后,两脚下意识地往前抬了一下,却踏了个空,这说明他平时不管坐车坐轿,还是在府中读书就餐,所用的车轿或桌子,下面都有歇脚的踏板,所以他一坐下来,才下意识地去寻踏板,这是只有富贵人家公子才能养成的习惯……”

      柳十一、李守银几个人已经听得痴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平平常常的事情里竟然蕴含着这么多的道理,丁玉落也听的入神了,一双美目瞟着丁浩,洋漾着动人的神彩,竟是有些崇拜的意识。

      丁浩道:“还有一件事,昨夜……咳,昨夜冯大掌鞭唿噜打得太响,我睡不着觉,就出来想另找个地方歇息,恰好看见这个壁宿鬼鬼祟祟地从廊下经过。这当然不能做为他偷盗的证据,但是他的嫌疑却是更大了。尤其是我们打了个照面,当我告诉他因为被人呼噜所扰无法入睡时,他想也不想,立即便告诉我,撕开被角,扯出一团棉花堵住耳朵,这……也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能想到的主意么?”

      说起来,丁浩实际年龄比现在的身体要大一些,又常在基层处理一些家长里短,细致入微处的确观察的细腻一些,但他若在这个时代生活久了,未必就会注意这些小节。然而他才刚刚到了这个世上,虽说记忆中有原来丁浩的记忆,可是毕竟看什么都还有些新鲜感,所以对旁人不太注意的这些小动作才特别的敏感。平常在丁府洒扫擦拭、驾驶高马华车出行,对这些细致处有所体会,所以才能从旁人习以为常的一些事物中发现不寻常的东西。

      周围这些人人不知其中底细,听他娓娓道来,却已当他是神人一般。杨夜、李守银等人听着这精彩纷呈的分析,连声赞叹不已。丁玉落瞟了他一眼,忍俊不禁地道:“今后歇息的时候,你不必再与冯大掌鞭同房便是。好啦,大家好奇心也解了,都散开吧,照应好车队。”

      众人听了轰喏散开,丁玉落圈马向前,向前跑出一箭之地,忽地一勒马缰又兜了回来,驰到丁浩马前,腰杆儿挺得笔直,扬声道:“阿……丁浩,从现在起,你不必再赶车了。”

      “啊?那……那我做什么?”

      “你心思缜密,正是合用之人。就做我运粮车队的一个执事,负责打尖探路,安排沿途行止,你看成么?”

      丁浩把大鞭往车辕上一插,笑容满面地道:“小人哪有资格说成不成,大小姐说成那就是成了。”

      丁玉落佯怒道:“本小姐问你成不成,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油嘴滑舌的,想要讨打不成?”

      丁浩马上大声道:“成!”

      霸州丁家 第018章 壁宿使奸

      丁浩做的这个管事,职能与柳十一差不多,都是负责迎来送往、一路与人打交道的,可他从一个家仆一步蹦到这个位置上,并无一个管事不服。

      人的地位,本来就是靠人捧起来的,他们这些管事,见了堂堂一县县尉,气都喘不匀称,可人家丁浩呢?赵县尉可是口口声声叫他丁贤弟的,县尉的贤弟,还做不得丁家一个管事?再说这活儿是苦差事,又是丁大小姐委任的,并不一定就能得到老爷认可,谁去与他相争?所以各位管事对丁浩都客气的很,并无人下绊子使阴招坏他的差使。

      以后几天,行程还算顺利,由于丁玉落对大家特别的客气,一路在饮食住宿上,绝不亏待大家,哪天行程赶得快些,还能打赏些酒钱,所以得到了整支运粮队伍的一致拥戴。长途运输本就辛苦,像他们这样赶路更是人人疲乏不已,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怨言。

      丁浩原本做的就是基层服务,惯能和这些人打成一片,以他耐性,连不是暴力倾向过于严重的智障都能应付得来,对付他们自无问题,所以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没几天的功夫,丁府中人已经完全习惯了现在的丁浩,许多人甚至有些羡慕,一场高烧这脑袋就开了窍,硬生生从一个木讷笨拙的家伙变成了一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物,说话办事那个得体,比时常负责迎来送往的柳管事还妥贴。

      就连丁大小姐,有事没事的都老往他身边凑,不但向他征求前进路线、行止安排,聊聊闲嗑也是有的,看那神情,丁家虽不承认这个儿子,她却有些承认了这个大哥的存在。

      按照丁浩的建议,粮队改变匀速前进的速度,急赶两天,住宿一晚,尽最大可能加快行程,又不让大家太累,同时因为他们人多,急行赶路时一旦确定了路线,就马上派人提前赶到前方城镇安排住宿和饮食,节省了大量时间,粗略匡算下来,按照这种速度,赶到广原时大概只比原定交粮时间晚到三至四天。

      广原方面不可能一点余粮没有,再加上年节时候许多人家备了年货,晚到三四天,应该不会引起民心浮动、军心溃散。丁玉落一颗心这才放回肚里,安排了人提前赶赴广原知会广原将军程世雄后,她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些笑意了。

      这一天途径洹水镇,大队人马刚刚入镇,一行车马队伍就从镇子对面迎面赶来,头前四个公人,头戴皂纱四角帽,身穿一袭青布夹棉皂衣,脚登蓝布皂靴,外边又套一件碎羊皮子缝成的大氅,肋下佩一柄腰刀,懒洋洋地晃着膀子。

      后边有些提着水火棍的捕快差人,一个个冻得鼻尖发红,不断地喝骂着被他们押送的百十号犯人。那些犯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额头刺配金印,看来都是发配西北充作军役的囚犯,他们比差人们穿得还要单薄,一个个冻得跟水萝卜似的,在冬阳下瑟瑟地发抖。

      两队人马同时进镇,顿时就有些热闹了,丁家车队人多车多,可对方不是捕快差人就是犯人,丁家车队的掌鞭师傅们心里打怵,车子就溜了边,两队人马把个街道堵得严严实实,那些差人们见阻了他们行程,不免骂骂咧咧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光头鬼鬼祟祟地混进了观望的人堆,这人眉清目秀,天生一双桃花眼,穿一袭肥大的僧袍,头上光溜溜的既没头发也没香疤,估计是个还未受戒的小沙弥。瞧他模样,七分俊俏、十分风流,这要是落到哪个好男风的爷们手里,可真是奇货可居了。

      他站在人堆里一寻摸,瞧见来的是丁家车队,顿时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还真他娘的邪性,冤家路窄啊。”

      原来这人就是在清水镇逃跑的偷儿壁宿,这人本就是个惯偷,在某地一个大户人家踩盘子时,色心大动,勾引了人家的媳妇,恋【创建和谐家园】热,竟然忘了他的本行。后来被人发现,一路追打,逃到了清水镇来。

      他本来想在清水镇再偷些财物继续远遁,瞧那赵县尉气派不凡,这才向他下手,不料东西偷到手才发现那赵杰拱若珍璧贴身而藏的东西不是珠宝,竟是一枚官印。他的胆子着实不小,秉持着祖师爷留下的“贼不走空”的训诫,便想用这枚官印来勒索赵县尉一笔钱财,不想却栽在丁浩手中。

      他被捆绑起来时,那些民壮乡丁把他身上值钱的物什都剥光了,后来趁着赵县尉送丁浩出镇时,他施展缩骨功褪了绳索,穿着一身小衣逃了出去,一出镇子嗖嗖的冷风便把他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就像一只鹌鹑似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没逃出多远,就被他碰到一个行脚僧,他便趁那和尚不备,一棒子摞倒了他,剥了他的僧衣逃之夭夭,这一路上他干脆就冒充起了和尚,一路化缘求食,还搭了行远路的车子,迅速逃离了临清县辖内。

      壁宿身上还有那和尚的度牒,路上遇见一家寺庙时,他还想去庙里打秋风,要在那里先混几日,熬过这个冬天。不想他这半路出家的和尚并不懂和尚的规矩,行脚僧挂单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每年从正月十五日冬安居结束至四月十五日夏安居开始、七月十五日夏安居结束至十月十五日冬安居开始这六个月,方是和尚云游之期,可以遍访他寺,寻师参道,除了这六个月,其他寺院是不接待前来挂单的行脚僧的。

      时辰不但不对,他的光头也颇有可疑之处。只有受了具足戒的大和尚才能云游四方,挂单住宿。他头顶光溜溜的,顶多是一个小沙弥,与度谍上所写的身份大不相称。那知客僧起了疑心,一番盘问之下,答的驴唇不对马嘴的壁宿自知露了马脚,赶紧借口方便,从茅侧的后墙翻出去,再度仓惶逃走,这一回连度谍都丢了。

      仗着一身僧衣,向路人乞缘求食,好不容易挂到了这洹水镇,不想又遇上了丁家车队。眼看丁家车队走到了眼前,壁宿恨得牙根痒痒,他眼珠微微一转,忽地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拢在袖中抻着脖子观看,前头一挂大车堪堪行到他的面前,壁宿探手出袖,屈指一弹,那枚石子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正好打到那头骡子的眼睛上。

      骡马虽然强壮,眼珠也是极脆弱的地方,这一下吃痛,那头骡子嘶叫一声,便向前狂奔起来,对面四个公人措手不及,慌忙逃向两边,站定了身子便破口大骂。骡车继续前行,撞开那些犯人,又撞上对面一头驴拉着的车子,这才被车把式硬生生拉住。

      对面那头驴车上拉着一口口的黑坛子,里边都是腌的咸菜,吃这一撞,碎裂了几十口坛子,汁水咸菜顿时淌了一地。壁宿嘿嘿一笑,缩缩脖子扬长而去。

      那几个差人恼了,戟指大喝道:“反了你们,竟敢冲撞老爷,来人,来人,给我掀了他们车子,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提着水火棍的公人呵斥几声,那些刚刚还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犯人顿时就像被主人放开了项绳的猛犬,嗷嗷叫着扑向丁家的粮车,一个个拳打脚踢,掀车砸货,见到谁打谁、见到啥砸啥,见到什么称心的东西就往怀里一揣,如同一群疯狗一般,大街上顿时人仰马翻狼藉一片……

      霸州丁家 第019章 碰瓷

      柳十一匆匆跑上前来,一见这番场面便赶紧跑上前,满脸陪笑、点头哈腰地道:“这位差爷,这位差爷,莫要动手,有话好说。畜牲它又不生眼睛……”

      那公人梗着脖子骂道:“老爷看你这头牲口的的确确是不长眼睛,不抽你几鞭子,你不晓得马王爷三只眼~~~,给我打,打得这头牲口给老爷我学驴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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