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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把脉良久的孙伯,瞥了一眼相亲相爱的表兄妹俩,眼里掠过一丝了然,这才轻抚着长须:“保元丹效果毋庸置疑,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一些,往后少爷日日服用,再搭我配的药与针疗,用不了三年,少爷的根骨元气便能恢复。”
话音方落——
“真的吗?”虞姒念激动不已,目光灼灼地瞧着孙伯。
孙伯都懒得理她了。
虞姒念眼里倏然有烟花绽放,却是璀璨到了极致:“太好了,”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偏头看他:“表哥,你听到孙伯刚才说什么吗?孙伯说,表哥以后每日服用保元丹,不出三年,根骨元气就能恢复。”
仿佛生怕表哥没听清楚似的,小姑娘又将孙伯的话说了一道,弯弯的细眉间,一双娇贵的睡凤眼,沁着黛色潋滟,鲜妍到了极致。
“听到了。”周令怀轻笑了一声,低头,小姑娘嫩白的手叫他握在手里,就像握了满手膏脂,凝滑得很。
小姑娘一时忘了被握的手,满脸兴奋:“以后表哥就不必坐着轮椅了,还能带我一道出去玩儿。”
周令怀应道:“好!”
复试一考,就是一整天。
直到日暮,紧闭的宫门才沉沉地打开。
参加复试的贡生们精神恍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宫门,等在门外的奴仆,纷纷迎上去嘘寒问暖。
虞善德几个也是如此,只是比起其他人精神要好些。
虞姒念在马车里准备了清淡适口的吃食,几人也是饿坏了,囫囵地吃了东西,回到小院里,简单梳洗了,倒头就睡了去。
一直到第二天,才来了虞府,向虞老夫人请安。
虞老夫人见他精神头不错,神色间也是坦然得很,不见任何忐忑之色,便知道这回复试,也是尽了全力,便也不问他们考得好不好,只让他们最近也不要紧着读书,好好养着精神,应对之后的殿试。
虞善德点头应下,又向虞姒念拱手:“此番,便要多谢念妹妹费心打点。”
虞姒念忙说不用,又让春晓将一早准备好的药茶、药香拿给了他们:“小妹便预祝几位兄长,在殿试上运笔如神,榜上有名。”
复试后,考生们都不往外走动,关家房里头养着精神,攒着力气,意图在殿试之上一鸣惊人,从此功成名就,也不负寒窗苦读。
虞姒念花时间整理了娘的嫁妆账册,便又召了几个得力的管事进府。
其中有一个岳嬷嬷,是从前母亲跟前服侍的嬷嬷,大约五十岁左右,却是满面风霜,瞧着十分苍老。
在见了虞姒念后,岳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老泪纵横:“错个眼睛,小姐就这么大了,老奴愧对夫人临死前的嘱托。”
大夫人去世后,谢府一大家子都来了,要将大小姐带回谢府。
老夫人无法,请了虞氏族德高望重的族老过来,当着谢府各人的面写下了保证书,保证会善待大小姐。
后来,老夫人要将她们打发到庄铺上,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可杨氏太可恶,眼里盯着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嫁妆,老夫人也是铁了心,他们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又担心惹恼了老夫人,大小姐今后在府里也没得好日子过。
进了庄铺,仔细打点着夫人的嫁妆,大小姐在府里头的底气也更足一些,也不会轻易叫人欺负了去。
他们人虽然在庄铺上,可府里的事也能听到消息。
虞姒念本也只是想见一见庄铺上的人,了解一些庄铺上的人事,可岳嬷嬷这一跪,一哭,闹得她也是心酸得很。
一时愣怔着,不知作何反应。
她听祖母说过,娘去世之前就整顿了名下各个产业,换了一些人,打发了一些人,但凡能留下来的,便都是娘跟前最得力,最忠心,最信任的人。
娘留给她的,不是一烂摊子,而是一帮忠心又得力的老仆。
另外几个管事,也是垂头抹着眼泪。
夫人去世后,大小姐的嫁妆交由老夫人在打理,老夫人虽然将他们打发出去,可也不拘着他们进出虞府,他们三不五时也会进府,大小姐在祖母屋里,他们也是能见到,但在虞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是说不上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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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岳嬷嬷一边哭,一边欣慰道:“小姐可是长本事了,现在也能自己理事……”
虞姒念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起了岳嬷嬷:“岳嬷嬷快起来,都是从前我娘身边服侍的人,可不行这样大的礼。”
夏桃机灵地搬了圆凳过来,春晓也奉了茶过来。
虞姒念赶忙招呼大家都坐着说话。
主仆相见,少不得要叙旧。
岳嬷嬷说了不少关于夫人的事:“……听说大小姐跟着许嬷嬷学药理,调香,夫人原来也是喜欢这个,经常捣鼓,夫人还喜欢下棋,却是个臭棋篓子,偏还是个棋痴,棋品还不大行,输了赢就耍赖说不算,要重来……”
虞姒念手里捧着茶杯仔细听着。
几乎能想象到,娘在香房里调香,认真又专注的模样,因为她往常也是这般。
也能想到,娘下棋时悔棋、耍赖,偷棋、闹小脾气的模样儿,因为她与表哥一道下棋,也是这个样子。
之前她也纳闷儿,她明明学什么是都快,怎就偏对棋艺没甚天赋,这会儿却是知晓了,原是随了她娘。
心里顿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便是隔了阴阳,也与娘产生了一种情感上的共鸣。
说了一会话,岳嬷嬷颤着手打怀里取了一封泛黄的信,递到小姐跟前:“这封信是夫人临终前交给老奴保管,让老奴等小姐大一些,就交给小姐……”
虞姒念呼吸一紧,迫不及待就拿过了岳嬷嬷手上的信,当场就拆开来瞧,泛黄的纸上,一排排行楷,整洁,工整,显露出了一丝不苟。
她逐字逐句读着——
吾儿姒念亲启:
金秋十月,金菊遍地,忽闻吾儿孕信,喜极而泣,遂呵护备至,唯恐……为娘,心有三憾,一憾不能常伴吾儿,嘘寒问暖,呵护备至;二憾不能庇护吾儿,遮风挡雨;三憾不能教养吾儿,唯恐吾儿失了教养,不能立身,立世,治事,为人……为娘死不足惜,万望吾儿切记,虞府众人可信,不可尽信;可亲,不可尽亲;可孝,不可尽孝……你爹寡薄,不可亲,疏之远之;杨氏猛于虎,需避之防之;祖母可亲,可近,却不可过于依赖……长命锁长伴吾儿,佩锁如吾伴身侧,万望吾儿珍之,重之,自爱之……
厚厚的一沓封信,足足有几十页那么多,记录着娘怀上她开始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胎动,第一次胎梦,喜欢吃的食物……
渐感身体不支后,对女儿的忧心,对不能亲自抚养女儿的愧疚,缺撼……
对女儿的前程安排……
以及最后对女儿的告诫之言!
字字肺腑,句句真心,全是一个母亲临终前,对女儿殷殷不舍的嘱托与爱护,虞姒念顿时泪流满面。
她哽咽着问:“我娘,临终之前还说了什么?”
岳嬷嬷抹了一把老泪,看了眼四周,小姐跟前的丫头都懂事得很,知道小姐要与亲娘的旧仆说话,都退得远远地。
当年夫人临死之前,拉扯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交代,字字血泪:“虞府不是什么善地,从上到下,一屋子的算计,虞宗正寡鲜廉耻,薄情寡义,我死后,他定会娶了杨氏女做继室,定不会善待我的念念,老夫人是人老成精,心里头尽算计着儿子的前程,便是对嫡长孙女儿,有几分怜爱之心,可也掺杂了各样算计,可、可怜我的念念,还、还这么大点,就没了亲娘……”
她跪在夫人跟前,瞧着夫人哆嗦着唇,一边咳着血,一边强撑着一口气,将丁大点大的小姐抱在怀里,拉开了衣襟喂了小姐最后一口奶。
然后,便要使人将小姐抱了出去。
大约是母女连心,丁点大的小姐,睁着黑不溜瞅的眼睛,可劲地瞧着娘,软乎乎地小手儿,攥着娘胸前的衣带子,怎么也不松手。
丫鬟小心地掰开小姐的手,小姐急了,一双手不停地往夫人眼前挥动,张着嘴“哇啊”就嚎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夫人靠在迎枕上,也是泪流满面,紧紧攥着她的手:“我、我拟了书信,我名下嫁妆每年三成的盈利,捐给虞氏族里,二成的盈利便给了府里,便是瞧着这大笔的银子,族里也、也是要善待念念几分,老夫人再、再护上几分,又、又有谢府照、照看着,你们多照料着,我的念念大体是、是能安然长大的……”
她爬在地上,抹着老泪,瞧着大夫人口吐血沫,眼眶瞪得老圆,也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儿,一字一顿地交代:“若、若是虞府没得念念的容身之地,便、便带着她、她回、回了谢府,万、万不可让念、念叫人欺、欺辱了去。”
岳嬷嬷泣不成声了。
安寿堂里,虞老夫人跪坐在佛堂里,捻着手上紫檀木七宝佛珠,看着佛龛里供奉的白玉菩萨,有些恍然。
这还是当年谢氏嫁进虞府头年,将陪嫁的一块品相极好的昆仑玉送去了宝宁寺,捐了五万两白银的香油钱,这才请了慧能【创建和谐家园】亲自出手,将这块难得的昆仑美玉雕了玉菩萨,开了光。
慧能【创建和谐家园】见昆仑玉上有一处,朱砂自生,血莲天生,默念了一句佛偈,便用这处雕了一个佛童坐莲的玉坠子。
谢氏将这尊玉菩萨孝敬给了她。
她见之心喜,就供奉在佛堂里,每日早晚三柱香。
谢氏临死之前,将那枚佛童坐莲玉坠子当着她的面,亲手挂到念念胸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男戴观音,女戴佛,当年我初嫁虞府未久,慧能【创建和谐家园】什么都不雕,偏就雕了佛童,可见咱们念念是个有佛缘的孩子。”
虞老夫人坐在桌边,谢氏一直看着她,眼睛里头黑沉一片,透着一股子瘆人的冷。
她心想着!
谢氏怀念念时做过佛梦,念念也出生在四月里头,正是沐佛月,确实是与佛有缘。
谢氏紧紧地抱着女儿:“这枚玉坠子,经慧能【创建和谐家园】开光,是一件难得的佛宝,我死之后,便让念念每日戴着它,”说到这里,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老夫人,嘴角血线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单衣上,晕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莲花,触目惊心:“不要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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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我会护着念念(求月票)
虞老夫人看着谢氏,沉默良久,终于低下了头,凝声道:“好!”
得了老夫人的承诺,谢氏“哇啊”一声,就吐了一口血,正吐落在虞姒念胸前的玉坠子上。
小小的婴孩儿,躺在襁褓里呼呼大睡,嘴里头还吹着小泡泡,瞧着天真又无邪,许是母女连心,一谢氏这一口血吐出,小孩儿就睁了眼睛,黑不溜瞅的眼儿,就盯着娘,“哇啊”地哭起来。
谢氏也在哭,血与泪一齐滚落:“念念,我的念念儿不怕,不怕,便是娘不在了,也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长大,念念儿不哭,不哭……”
她一边哄着女儿,嘴里还哼着断断续续不成调的曲子……
虞老夫人紧紧捏着佛珠:“你放心,我会护着念念。”
往事历历在目,虞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不知何时就停了。
谢氏将佛童坐莲的玉坠子,亲手挂在念念胸前,又对她说了那番话,除了向她托孤之外,也是在变着法子提醒她,要善待孙女儿。
每回见着念念胸前的玉坠子,她难免会想到谢氏。
想到了谢氏,难免就会想到大儿子做的混帐事。
谢氏生下念念,便知道自己命不能长久,没法子护着女儿长大,所以就没将大儿子做的混帐事扒拉开叫旁的人知道了去。
反而帮着她一起遮掩!
便也是算计着,她是信佛的人,便是念着心中这些许的愧疚,将来会多护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几分。
谢府的人这么轻易就打发出去,显然也是谢氏临终前做了安排。
谢氏将名下的产业,三成盈利捐给族里。
虞氏是书香氏族,是要脸子的,承了谢氏的情,再加上虞氏族诸多产业也要依仗谢府,难免也会看顾念念几分。
谢氏将名下二成的盈利给了府里,便是冲着这大笔的银钱,以及儿子们的前程,她少不得也要多护着念念。
谢氏临死之前处心机虑,处处谋算,就是为了替女儿谋一个周全。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便在这时,柳嬷嬷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进来:“老夫人,大小姐招了谢府的旧仆进府,这主仆相见,难免会说许多话,您……”
虞老夫人沉默了一阵,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向柳嬷嬷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