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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时逢君》-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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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差一点没有呕出来。

      这身衣服是不能够再穿了。

      内室里,春晓拿着巾子把虞姒念的头发绞了半干,又让小丫鬟取来碳笼,将头发彻底烘干。

      这会儿,虞姒念终于想到,她忘记了什么,小手儿往胸前一摸,竟然摸了一个空,她愕然地瞪大眼睛,低头一瞧,小嘴儿一瘪。

      “春晓,春晓,我的玉坠子不见了,娘留给我的玉坠子让我弄丢了,娘……”

      “小姐不哭,奴婢使人去找一找,总能找着的。”春晓也是吓了一跳,玉坠子是小姐的心头宝,往常就宝贵的不得了,她一边哄着虞姒念,一边使着丫头去帮她找玉坠子。

      不大一会儿,整个虞府都惊动了,大家都知道,原配大夫人谢氏留给大小姐的玉坠子不见了。

      下人们将虞府每一寸地都扒拉了一个遍,也没寻着。

      虞姒念哭得厉害,把嗓子都哭哑了,可把虞老夫人心疼坏了,将孙女儿抱在怀里:“念念不哭,不哭喔,当心哭坏了身子,玉坠子丢了也就丢了,不打紧,你娘还给你留了许多东西,我都给念念收着呢,你快瞧瞧。”

      说完,就将一个紫檀木匣打开,顿时宝光莹匣,珠玉生辉。

      虞姒念顿时就被吸引住了,打了一个嗝儿,也不哭了:“这,这些都是娘留给我的吗?”

      听了这话,虞老夫人这心里头难受极了:“当然是的,祖母哪能骗你。”

      虞姒念满脸泪痕的小脸,终于喜笑颜开,高高兴兴挑了一个羊脂玉佛坠子,放在胸前比划。

      “祖母帮你戴。”虞老夫人拿过玉佛坠子,帮她戴好。

      虞姒念握着胸前的玉佛坠子,蹦蹦跳跳地坐到梳妆台前。

      打磨光洁的琉璃镜,映照着白玉佛白璧无瑕,莹润通透:“祖母,我戴着娘留给我的东西,就好像娘一直陪着我。”

      “好孩子。”虞老夫人心头一梗,忍不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佛童坐莲是谢氏临死前,亲手挂到念念脖子上的,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虞姒念仔细端详着玉佛坠子,越看越欢喜,这时,她感觉额头上热热的,似乎有一朵红红的花花一闪即没,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虞姒念揉了揉眼睛,这下瞧了一个明白,一朵血玉莲花突兀地浮现在眉心之间,如火似荼,透着庄严圣洁。

      虞姒念惊瞪了大眼睛:“祖母,祖母,你看我额头是不是有朵花花?”

      揉了揉她的发顶,虞老夫人笑了一下:“哪有什么花花,尽胡说,等你再长大一些,可以在额头上贴花钿,我的念念长得这么水灵,一定会很好看。”

      真的有花花啊,只要她一想花花,花花就浮现在眉心。

      念念没胡说!

      所以,祖母看不到花花,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虞老夫人走后,虞姒念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托腮望着琉璃镜子,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终于有了烦恼。

      额头上的花花,就是她在梦中看到的血玉莲花,而血玉莲花就是佛童坐莲玉坠子上,佛童额头上的血玉莲花。

      她的玉坠子没有丢?

      变成了一朵血玉莲花,跑到了她的眉心?

      虞姒念心念一动,胖乎乎的手心里,浮着一颗灵露珠子,就是她在梦里喝过的露珠子,露珠子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莲香,闻一下,就让人通身舒畅,她怀疑,她烧坏了的嗓子,也是因为喝了露珠子才好的。

      ------------

      第7章:三妹虞兼葭

      不过,灵露好像不能一直用,她之前喝了一滴,又凝了这一滴就有些头晕恶心。

      虞姒念握住五根胖爪子,再摊开手掌时,露珠子已经不见了。

      身上发生了如此离奇的事,虞姒念非但不害怕,反而还很兴奋。

      不知怎么回事,虞姒念就想到了之前做的噩梦。

      她仔细想了想,她在佛堂昏倒的时候,佛童坐莲玉坠子就跑到她眉心里头了,接着她就做了噩梦。

      这其中肯定有关联,而且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也太可怕了,醒过来之后,她虽然故意回避,不愿意想起,可无形之中,已经受到了噩梦的影响,连考虑问题也偏向了大人,说话的方式,也变得极有逻辑。

      仿佛多活了好多年,这也太奇怪了?

      有没有可能,这不仅仅是个梦,而是她长大后会发生的事?

      念头一起,虞姒念越想越有可能,想到梦里她被关在小院子里,养成了药人,供人取心头血,最后还被人生生挖了心,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吓得一溜烟跑到床上,钻进了被窝里,把头蒙住了。

      ……

      第二日,虞姒念难得起了一个早。

      小姒念由春晓服侍着穿衣,雪狐毛镶边红袄裙,绣着大朵大朵的粉蔷薇,真真是雪玉可爱,一团喜气。

      见姑娘喜气洋洋,春晓忍不住打趣儿:“一大清早的,姐儿怎的这么开心?”

      “想知道?”虞姒念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春晓点头:“奴婢特别想知道。”

      “不告诉你。”说完,虞姒念“哈哈”笑了起来,粉琢玉彻的小脸儿粉嘟嘟的,满是可爱。

      昨天晚上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梦里,大念念的下场那么惨,是因为孤立无援,无人相护,只要祖母一直好好的,长命百岁,看谁还敢拿她当药人,取她的心头血,挖她的心。

      趁着春晓正在和小丫鬟们说话,虞姒念凝了一颗灵露,想到灵露效果太明显,祖母肯定会察觉,就只放了一丁点。

      以后她每天在茶水里放一丁点,循徐渐进,祖母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虞姒念虽然还小,但隐约也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太过神奇,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比较好。

      虞姒念吩咐春晓,把汝窑茶壶带去祖母房里。

      春晓将铜胎掐丝袪琅手炉塞到小姐手上,忍不住好笑:“老夫人房里,还缺了一壶茶不成。”

      虞姒念眉毛一翘:“我屋子里的茶怎么能一样?”

      春晓一边笑着,一边将汝窑茶壶拿过来,心想:老夫人屋子是不缺茶,缺的是小姐的一片孝心。

      自打虞姒念满了七岁,就从虞老夫人的屋子里搬出来,住到了安寿堂南厢房里,也就几步路。

      安寿堂里铺着深棕色的五蝠献寿绒毯,内门两则的多宝阁上,摆放着金雕玉器,古董花瓶,样样精致、华美,角子处半人高的福䘵寿花斛高瓶,斜插了几枝高姿傲态的红梅。

      正堂里不远处,摆着一架花梨木镂雕花鸟纹隔断屏风,屏风内金丝楠阴沉木佛龛里,供奉了一尊玉菩萨,通体玉白,毫无瑕疵,色泽温泽莹润,上等和田白玉,单一尊便是价值连城。

      这时,虞老夫人已经起身,正在同柳嬷嬷说话,见孙女儿活蹦乱跳,小脸儿粉嘟嘟的,气色很好,自然高兴:“念念,怎的起这么早?”

      “起得早,给祖母请安。”虞姒念接过春晓捧在手里的汝窑茶壶,殷勤地倒了一杯,似模似样请了一个安:“祖母请喝茶。”

      “好!好!好!”虞老夫人见了,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孙女儿手里头的茶,掀开盖子,就低头喝了一口。

      往日觉得寻常,没甚特别的茶,这会子喝在嘴里,似乎也变得更甘甜,透着若有似无的幽香,闻着叫人心头舒坦,喝着更叫人身子骨也爽利了些。

      一时没忍住,将整杯茶都喝完了。

      虞姒念又给柳嬷嬷倒了一杯茶:“嬷嬷照顾我和祖母辛苦了,你也喝。”

      祖母身边离不开柳嬷嬷的照顾,柳嬷嬷身体好,就能长长久久的照顾祖母和她了。

      小念念,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柳嬷嬷一时没接,转头看向了老夫人。

      “你瞧我做什么,念念那么一丁点,就是你从旁帮忙照顾着,她亲手奉的茶,你怎么喝不得?”

      虞老夫人一脸嗔怪,没觉得孙女儿的举止有什么不妥当,只觉得孙女儿像是突然间长大了似的,也懂得体贴人了,心里无比熨贴。

      柳嬷嬷这才乐呵呵地接过茶,开开心心的喝了:“姐儿亲手奉的茶就是不一般,闻着香,喝着更让人身上舒坦,老夫人真有福气,大姐儿小小年龄就知道孝顺您,连奴婢也跟着沾光。”

      这话简直说到虞老夫人的心坎里头去了,她拉着孙女儿的手,发现孙女儿肉乎乎的手,似乎瘦了许多,已经窥见了几分纤柔。

      短短几天,孙女儿变了许多,眉目间也多了几分沉静,从一个皮猴儿,变成了一个大姑娘。

      虞老夫人又问起虞姒念的身体,虞姒念只说没事。

      虞老夫人不放心,又向春晓求证,得到了春晓的肯定后,这才彻底放心了,吩咐屋里头的丫鬟摆膳。

      很快八仙桌上,就摆满了十几样小菜、点心、甜汤。

      因老夫人也年龄大了,虞姒念又大病初愈,不宜荤腥,所以桌子上的吃食,都以淡清易克化为主。

      一顿早膳,就在祖孙俩其乐融融,互相夹菜的过程当中结束。

      这时,杨淑婉就带着女儿虞兼葭,儿子虞善思过来了。

      大约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杨淑婉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掩不住眼下的青影和憔悴的脸色。

      跟在她身边的虞兼葭,一身银白色绣粉莲袄裙,身段儿纤细柔弱,颈间围了一条火狸红毛领,令苍白的面容,更透着一股子病态虚弱之态。

      宛如夏日里,悠然绽放在莲池里的一朵迎风招展的白莲。

      真真是冰清玉洁,纯洁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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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姐姐原谅我

      杨淑婉带着一家子向虞老夫人请了安,命人将成堆的补品搁到八仙桌上。

      虞老夫人不咸不淡地点头,目光停在杨淑婉身边六岁的虞善思身上,到底是嫡亲的孙子,哪有不疼的道理。

      哪知虞善思见她瞧过来,一溜烟躲到了杨淑婉后头,乌溜溜的眼睛悄眯眯地看她,充满了陌生和警惕。

      如此一来,虞老夫人顿觉腻味儿,也歇了亲近嫡孙的心思,对杨氏越发的不喜。

      杨淑婉没注意这些,将腕子上一对翡翠玉镯脱下来,塞到虞姒念手里:“听闻念念的玉坠子不见了,这对翡翠玉镯不值当什么,拿着玩罢!”

      这话倒是谦虚了。

      “翡翠”原是一种生活在南方的鸟,毛色十分美丽,通常有绿、红两色。

      雄为红色,谓之“翡”,雌为绿色,谓之“翠”,单一个还好得一些,成双成对那是极为罕见的。

      尤其是这对翡翠水头十足,“翡”镯是纯正贵重的鸽血红,浓艳,明媚,“翠”镯也是难得的祖母绿,绿翡里顶贵的。

      单论品相,比起佛童坐莲还要精贵许多。

      这可是杨氏压箱底的好东西,这一对翡翠送出去,杨淑婉心里头直放血,可这能怎么办?

      因为佛童坐莲玉坠子,她和葭葭惹了老夫人不喜,眼下玉坠子丢了,老夫人肯定会算到她们头上,她不能半点表示也没有。

      毕竟,这个家老夫人是说一不二。

      虞姒念将翡翠玉镯交给春晓:“谢谢母亲。”

      杨淑婉心里头在滴血,勉强控制眼神儿不往翡翠玉镯上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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