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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姒念只是瞧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叶女先生声音清淡:“怎么回事?”
虞兼葭恭敬地站起来:“是【创建和谐家园】不慎摔了镇纸,扰了先生授课,请先生责罚。”
说完,她垂下了头,隐露了一截子柔白似玉的秀颈,纤细修长的颈子,更隐露出了一股弱态。
划了一道的手指还在流血,虞兼葭仿若没注意到似的。
她与母亲因虞姒念处处受挫。
叶女先生当众点虞姒念背文章,她原是等着虞姒念当众出丑,瞧她的笑话,也好使计让父亲认清,虞姒念脑袋笨,朽木不可雕也,如此一来,父亲待虞姒念那一丝半点愧疚与慈父之心,怕也要彻底散了。
刚学的《曲礼》,连她都背不下来,虞姒念竟然从头背到尾,没有半点错处,她因实在太过震惊,不小心漏了情绪,将镇纸扫到了地上。
也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虞姒念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失仪的举止。
叶女先生静了片刻,瞧了一眼她流血的手指,淡声道:“去侧面耳房包扎一下伤口,下堂课接着上。”
虞兼葭垂头应下,手指上半大的划痕,伤得虽然不重,但伤口却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十指连心,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为什么自打虞姒念大病了一场后,仿佛所有事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她与母亲在府里头也是无往不利,可这阵子却处处受挫,反观虞姒念,却事事顺遂,这一切都让虞兼葭有一种脱离掌控的恐慌感。
且不提虞兼葭如何震惊失态,一旁的虞霜白也是一脸惊奇。
叶女先生回过头来,对虞姒念道:“心定则其言安稳而舒畅,容态恭严而语辞安定,可见这篇《曲礼》,你不光背会了,也是真的学了进去,你既有慧质,便更要用功,切不可辜负了自己的天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曲礼》第一句,便是教人言语,强调了条理,节奏,安稳,恭严,虞姒念一一都做到了。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虞姒念在心中细细地品尝这句话,上天赐与的东西不接受,不进取,反而会受到惩罚,这是叶女先生对她的警示。
虞姒念笑弯了眉毛:“谢谢先生。”
瞧着她一脸神采飞扬,叶女先生神色微顿,连声音也淡了几分:“字迹潦草,毫无章法,回去后每日练五百个大字。”
这可算是给了一个甜枣儿,又打了一捧子,虞姒念脸上的喜气,顿时一丧,耷拉着小脑袋焉儿嗒嗒地瞧着自己,东倒西歪跟狗爬似的字儿,难得窘迫了起来。
祖母说她字儿差,许嬷嬷也让她多练练字,现在连先生都说她字迹太潦草了,看样子她确实该练练字了。
于是,虞姒念忍不住问:“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把字儿练得工整些。”
肯受教便好,叶女先生眼中流露了些许淡笑:“写字没有捷径可走,只能靠多加练习,你若想尽快把字儿练工整了,可以练练臂力与腕力。”
虞姒念若有所思地点头。
接下来,叶女先生又将《曲礼》比较难的部分,重讲了一遍,又一一为虞霜白几个解惑,一堂课可算结束了。
虞姒念几个去侧边耳房憩息,春晓机灵地端了一碗参茶给她,夏桃也打食盒里取了精致的点心,一一摆在桌子上。
虞霜白瞧了自个儿桌上精心准备的点心,再瞧了一眼虞姒念跟前酥油泡螺儿、奶油松瓤卷酥、糖蒸酥酪、奶饽饽等,连眼睛都直了,顿觉母亲让厨娘精心准备的点心,也变得十分寻常了。
许嬷嬷准备的点心份量较多,显是考虑到了与姐妹一起分食。
虞霜白哪还有客气的,一【创建和谐家园】就坐到了虞姒念旁边:“许嬷嬷可不愧是打宫里头出来的,做的吃食比府里头的厨娘精心许多。”
瞧了虞霜白一脸馋猫样,虞姒念强忍着笑意:“都是一家姐妹,二妹妹要是喜欢,尽管用便是。”
说完,又让春晓取了小食碟,将每一样点心装了一些,送给了虞兼葭,并二房虞莲玉几个,份量不大多,但每人都能尝上一口。
虞兼葭瞧着面前小碟子里头一样样点心,跟府里头厨房做得不一样,一眼就能瞅出不一般来,喉咙不禁一痒,忍不住捏着帕子捂嘴轻咳了一声。
身边有了一位得力的嬷嬷,连向来愚笨的虞姒念,也显露出了不一般来。
她身边有一位秦嬷嬷照顾着,是打虞府庄子里调过来的,原是懂些医术,能更好的照顾她,她也一直对秦嬷嬷十分满意。
这些天,母亲在祖母房里头立规矩,不能时时兼顾嫏还院,便打算将秦嬷嬷提做她房里头的管事嬷嬷,她也没甚意见。
可这会子有了对比之后,竟觉得秦嬷嬷不堪大用。
有一种想让母亲也帮她寻一个宫人嬷嬷的打算,可如此一来,难免会落人口实,让人觉得她与虞姒念攀比。
虞兼葭又思及虞姒念方才背了一整篇《曲礼》,便忍不住开口问:“大姐姐刚才的《曲礼》背得可真好,莫不是跟着许嬷嬷规矩,连文章也一起学了?”
除了这一点,她想不出为什么虞姒念,能背下了连她也没能背会的《曲礼》,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
虞姒念提前学过了,一时得了叶女先生的夸赞,时日一长,就会原形毕露,显露出本身的愚笨。
她依然是虞府里头最有慧质的小姐。
也是叶女先生最值得培养的【创建和谐家园】。
虞霜白也觉得这个理儿,瞧向了虞姒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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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闹了个没脸
虞姒念淡淡看了虞兼葭一眼,就道:“祖母是觉得我在家学不守规矩,时常扰先生授课,于家学毫无进益,便请了许嬷嬷管一管我,规矩学好了,也能更用心一些。”
避重就轻,似真似假的话,却让大家都相信了,虞兼葭苍白的脸上,仿佛也多了一丝血气,显露出了柔弱美丽。
便在这时,早上被叶女先生撵出家学的虞清宁,带着丫鬟掀帘进来。
她脸色不大自然,似是努力想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略有些僵硬的脸色,反而使得面容扭曲了几分。
虞清宁重新回到家学,大家都露出了然的表情,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虞清宁只要不是太蠢了,就该明白,真让先生撵出家学,不仅会坏了她的名声,更会惹得祖母厌恶,与父亲(大伯父)的不满。
耳房里没人开口去触虞清宁的霉头。
虞清宁见大家不理她,就更气恼了,狠瞪了虞姒念一眼。
可虞姒念捧着茶,正在与虞霜白小声说话,竟是连一个眼神儿也欠奉。
虞清宁一拳到了棉花上,心里又憋闷又难受,气呼呼地坐到桌子上,叫丫鬟伺候着茶水吃食。
一盏茶过了,虞姒念几个回到课堂上课。
这一堂课,叶女先生讲的是四书之首的《大学》,几个姐儿跪坐在位置上,认真听课,唯有虞清宁站在门外,满心煎熬。
她听了姨娘的话,重新回到家学,去向叶女先生道歉,却叫叶女先生跟前的苏婆子挡了下来。
她让金菊将姨娘准备的芙蓉屏风送上,苏婆子没收。
等到上课的时候,虞清宁想进屋里听课,苏婆子依然拦着不让她进去。
虞清宁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子,就耐不住丢脸,想要走,金菊连忙拦着她道:“姑娘,这一走可就真没机会再回家学了,到时候就真成了您不晓尊师重道,您好好想一想姨娘的话。”
虞清宁既委屈又气愤地跺脚:“可,叶女先生不原谅我,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没得叫人瞧了笑话我,我却是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金菊想到来家学前,何姨娘将她叫到跟前,特意叮嘱的话,又劝道:“许是叶女先生想瞧一瞧姑娘的诚意,所以故意考验姑娘呢,姑娘既是来道歉的,自然要诚心一些,将尊师重道的姿态摆得足足地。”
虞清宁不情不愿地缩回了脚:“可我就这么站在外头?”
金菊道:“叶女先生向来严厉,府里头除了三小姐,还没哪个没挨过罚,姑娘可不能太放心上,”说到这里,她眼神儿往屋里头瞧了一眼,悄悄凑近了虞清宁,压低了声音:“奴婢早前在侧室里头,不小心瞧见大小姐左手也肿着,想必也是教先生打了尺板子。”
虞清宁一下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急促了几分:“真的?”
“奴婢可不行看错了。”金菊一脸肯定。
虞清宁心中着的憋火儿,也终于散了些,这会子站在课堂外头,也不是不能忍受了:“我当为什么虞姒念一个月没上家学,叶女先生也没将她撵出去,原是吃了手板子,挨了罚,怨不得今儿虞姒念来得这么早,哼!”
金菊见小姐没说要走,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堂课半个时辰左右,虞清宁本就不是多有耐性的人,一直娇生惯养着,站了一会子,就觉得脚疼腿麻,脸色越来越难看。
从前见虞姒念经常罚站,总免不得要嘲笑几句,可真轮到了自个儿,才发现真正是磨人,连时儿都变慢了,每一次呼吸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甚至觉得偶尔路过的冒头的丫鬟婆子,全都在暗暗地笑话她。
讲课的叶女先生喝了口茶,打窗外瞧了一眼,蹙了下眉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堂课结束,虞清宁连忙去寻叶女先生,再一次被苏婆子挡了:“先生交代了,四小姐站也站不好,还是继续在门外头站着吧。”
这下虞清宁也算认清了,在家学里头叶女先生是说一不二的,偏她吃了气,受了委屈,还没地儿说去,说了就是她不尊师重道,是她自个儿的过错,顿时气红了脸,却也不好当场发作,怕更惹恼了叶女先生,真正惊动了祖母和父亲,她也没好果子吃。
虞清宁不甘地领着金菊要去外头,却见了虞姒念正在收拾书案,想到她今儿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虞姒念,心中陡生了一股子恶意,冷笑一声:“大姐姐收拾东西,怎就只用一只手,早上教先生打了尺板子吧!”
虞姒念装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她就偏要让大家都知道。
此言一出,虞兼葭整理笔架的手一顿,眼神儿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虞姒念的左手,连虞霜白几个也好奇地瞧着虞姒念。
她堂堂正正挨罚,可不比虞清宁不服管教,顶撞先生丢脸,虞姒念也没想瞒着,索性就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将自己略有些红肿的掌心露出来:“唔,一个多月没上家学,叫先生罚了十尺板儿,也好引以为戒。”
坦坦荡荡的态度,让虞兼葭顿觉索然无味,偏过继续收拾书案,虞莲玉几个想瞧笑话子的,也讪讪地收回了目光。
虞霜白轻“啧”了一声:“叶女先生可真真是公正不阿,毫不偏私,你若是不服管教,一准将你撵出家学里头。”
这话是在明着挤兑虞清宁,本来有些得意洋洋的虞清宁,直接闹了一个没脸。
顿时反应过来,有了她这个被先生撵出家学的做比较,虞姒念挨的这十尺板儿,反倒更显得虞姒念尊师重道,服先生管教,也更衬得她越发不堪了。
没脸的人,也成了她自个儿了。
就不该将虞姒念被先生罚了尺板儿的事儿闹出来。
虞清宁后悔不已,哪还有脸呆着,赶忙领着金菊一道去了外头,想到叶女先生还没原谅她,一时委屈地直掉泪:“叶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罚我在外头站了一堂课,竟也不原谅我,我到底在要外头站到什么时候?”
她想直接甩头走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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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表哥,疼!
金菊连忙道:“姑娘可别担心,至少方才叶女先生让苏婆子传了话,您再忍一忍,兴许一会子叶女先生就原谅你了。”
虞清宁再也不敢提要走的话了,只能强忍着脚疼腿酸,老老实实站在外头。
上午拢共三堂课,虞清宁这一忍,就直接忍到上午下学,这才得了苏婆子的准话,让苏婆子领到了课堂里头。
虞兼葭、虞霜白几个下午还要上才艺课,就不回去了,都去侧面耳房里用膳憩息。
虞姒念只上文课,课一结束,就让叶女先生叫到了侧室里头,指着桌子上的一摞书道:“这是你从前落下的课程,里头有我的注解与释义,自个儿寻时间学一学。”
虞姒念过目不忘,过耳能诵,这些应是难不倒她。
瞧着眼前一摞书,至少也有十来本那么多,虞姒念悄悄咽了下口水,顶着叶女先生清清淡淡的眼神,硬着头皮点头:“我、我知道了。”
叶女先生收回了目光:“《女戒》,《烈女传》,《内训》这些,我没给你准备,你自个儿跟嬷嬷学一些,”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瞬间,提醒道:“女儿家与男儿一般,做人行事都需以《三纲五常》为基准,以仁、义、礼、智、信立身,易束其行止,却不可缚其心性。”
虞姒念心念微动,叶女先生这话的意思是,类似《女戒》的书,学一学便可,收敛一下行止,却不可束缚了心性,变着法子提点她,可学,不可尽学。
却是和许嬷嬷一个意思!
这可是肺腑之言,虞姒念眉目净澈:“多谢先生提点。”
见她是真的听明白了,叶女先生点头:“你回去吧!”
虞姒念行了退礼,便出了侧室,正巧碰见了苏婆子正领着虞清宁要进屋,两人面对面站着,眼神碰撞的一瞬间,虞清宁瞪圆了眼睛,一脸气愤,虞姒念则神色淡漠地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