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安清悠越听心里越是高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细细询问了不少细节之下,知道这事情果是如此。随手赏了方婆子些什物,打发她去了。
这方婆子算是头一次在安清悠身边领了赏,自是欢天喜地,出得门来心中却想:
“大小姐便是抵不过夫人,终究是安府的长房嫡长女,此番既是不进宫去,将来嫁个门当户对的丈夫那也是一府的夫人?此后说不得还要长个心眼儿,总说我还是大小姐未出阁时的院里人,天知道这跟着大小姐会不会比跟着夫人更有前途?”
方婆子开始幻想将来的打算,安清悠则继续练那些穿戴规矩。
可是这般好消息却着实让人心中痛快,这兴奋劲儿一上来竟是一扫这段日子来学礼法的疲劳倦意。
抛开了那些累赘的规矩讲究,把手边的衣服什物尽数穿戴了个遍,在自己屋内这小小天地里尽情恣意了一番,这才开心睡去。
这一觉睡得当真香甜,可是到了半夜,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叫醒安清悠的人居然是彭嬷嬷。
安清悠看清楚来人的容颜,这颗心才算放置了肚子里,拍拍胸口,感叹道:“嬷嬷,您有何事?”
彭嬷嬷也不多解释,只轻轻地道:“莫要做声,穿上衣服且随我来。”
安清悠心中大奇,这彭嬷嬷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这半夜里潜入自己房中叫醒自己,却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看彭嬷嬷言行,此人对自己倒是没什么恶意,即便她用其对付花嬷嬷,将自己入宫之事搅和乱,她也没多两句责备。
安清悠当下也不多话,悄无声息地穿上了衣服起了身,扫了一眼旁边,青儿这小妮子却是睡得死死的,对这一切全无察觉。
再看彭嬷嬷时,却见她轻轻地走向了房门外,随即招呼自己过去,偌大的年纪腿脚上却落地无声,如此的轻巧柔和。
安清悠随着彭嬷嬷出了房门,却见她一言不发地向院外边走去。
七拐八绕地带着自己行了一路,竟是往三公子安子良的院子处行去,四方月亭所在的土坡上,那片曾经帮了自己大忙的丁香花丛犹自在望。
彭嬷嬷却没有带着安清悠进入安子良的院子,却又再拐了两个弯行到了一处偏僻所在这才停住了脚步。
像是对着安清悠说话,又像是对着她自己自言自语地道:
“这丁香花,大小姐可曾喜爱?”
安清悠纳罕,大半夜寻她来此就为了问两句丁香花?
“我自是喜欢的,旁日也曾居附近的小院,远远便可看到这株丁香树。”
安清悠口中说着,心里却在想那日来此偷丁香花的情景,还有那白衣男子……
彭嬷嬷手中摆弄,似是随意言道:
“昔日太医院的医正林大人曾言,这丁香花虽然诸多药用之道,但有些人却是对其花粉极为敏感。若是用花粉涂抹皮肤,便会起得一片一片的小红疹子,看着虽然吓人,危害却并不激烈,不痛不痒亦不起疱,若是拿来装病,倒算得上是一味好东西。我原以为林老大人逝去多年,这丁香花粉的妙用已是少有人知,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碰上一次!”
安清悠心中豁然大惊!
彭嬷嬷来时,自己身上的小疹子早已经褪得七七八八,这丁香花粉的事情更是自己的隐秘,她却如何得知?难道是这次做事漏了口风?
看安清悠脸上神色大变,彭嬷嬷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当下微微一笑道:
“你之前起的小疹子,是否因丁香花开,花香随风吹至小院儿,正巧被你染上了?”
“嬷嬷对此颇有了解,实在让我自愧不如,若是依照嬷嬷所言,旁人因它起疹,那我倒也兴许是被它的花香所迷了。”安清悠抬头看着丁香树,口中随意道:
“人与人谋利,连花儿都要看它的银钱了,这疹子也着实不白起。”
彭嬷嬷道:“……皇宫中荣华富贵,你好似不愿入宫?”
安清悠未想到她忽然转了话说起入宫,心中略有谨慎,涩声道:
“宫门一如深似海,进宫去的大部分女子不过凄凉孤老一生罢了,相比选秀之伤,我更思生母能在,如今的夫人那边不过是想拿我做个筹码,清悠所求不过是盼着能好好活着,按自己所愿活这一世,难道这也过分吗?”
“按自己所愿活这一世……”
彭嬷嬷抬头望着星空,却似乎被安清悠这一句话触动了什么心事,良久间,方才一声轻叹:
“宫门一入深四海,这话却是不错。可是按照眼下安家这般形状,你又如何能按自己所愿活这一世?便是你躲得了这入宫却又怎地?它日安家再有别的利益纠葛,你仍然不过是一个拿来送出去与给人的筹码而已。”
第23章 出得来
这几句话,就像几记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了安清悠的心上,砸得人心里难受不已。
不过安清悠却不是个认命的性子,心知彭嬷嬷既是选这夜半无人之时叫自己到这僻静地方,就绝不是陪自己感叹几声命运那么简单。当下正色道:
“世事便是如此,又哪里岂能尽如人意?清悠虽是一柔弱女子,却也不甘心如此的认了命,便是有再多的艰难险阻,说不得也要争它一争!”
安清悠唯一颔首,轻声道:“不知嬷嬷可有以教我?”
彭嬷嬷瞧出安清悠面带疑惑,却是淡淡地道:
“眼下安府中的局势,你虽是嫡亲长女,却并非夫人亲生。她就算是为了三个亲生的孩子,也必不能容你。你即便搅和了寻庆嫔娘娘这一件事,可此后还有十件、百件,你能一一搅和成?”
安清悠自知自己这法子瞒不过这老嬷嬷的双眼,干脆点了点头,“当时只想走一步看一步,的确是狭隘了。”
彭嬷嬷又道:
“之前曾与你说起,眼光放长远些,你这一动,的确有些沉不住气,谋定而后动,要稳得住。”
“嬷嬷有何指点?”安清悠福了福身,“我愿听嬷嬷细谈。”
彭嬷嬷当即指出:“别忘了你那位官居二品现任左都御史的祖父安老太爷。”
“此事并非未曾想过,可惜一直寻不到时机,父亲本就不被祖父看好,何况我一生母故去的丫头?”安清悠略有自嘲,彭嬷嬷道出二字:“选秀。”
安清悠略有头绪,可不敢确定,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彭嬷嬷,彭嬷嬷也未再卖关子,“你如今要做的便是等。”
安清悠追问:“等至何时?”
“等到你能将女红中的某一样声名远扬,无论琴棋书画还是诗酒品茶,有一样能在安府中无人能比,即便其它都不会,你都能迈出这大房的宅门,否则便听之任之,免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安清悠心中豁然想起了调香,可她又不愿将此事全盘托出,而是继续等彭嬷嬷说话。
彭嬷嬷不再就此事说个没完,反倒讲起了宫中之事,好似一吐畅快。
譬如某嫔娘娘天生一副好容貌艳惯后宫,有人嫉妒她天生丽质,煽动她吃了某些菜品,结果浑身起了疱疹,一张花容月貌的脸生生毁了。如是这般,不一而足。
某贵人费尽心力,终于得了皇上临幸,更兼肚子争气总算有了身孕,却被人买通了伺候她的宫女,给她【创建和谐家园】之时腰上捏了两把,孩子就保不住了。
还有选秀时送入宫中自此杳无音讯……
彭嬷嬷讲起这些事情来如数家珍,安清悠却在一边听得心惊不已,世事无常,便是在几天前若说会来个宫里的管教嬷嬷给自己讲这些阴损诡异的东西,怕是自己都不会相信。
彭嬷嬷说至半晌,好似带一分感慨:
“今日告诉你这般事等,便是要你心中有个认识,你既无心于宫里的富贵,那入宫选秀最要紧的便是六个字:
——进得去,出的来!”
第24章 调香
这一夜两人谈得不多,内容却极不寻常。
安清悠与彭嬷嬷谈完,回到房中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入眠。
打从来到这截然不同的世界,自己就在和天斗和人斗,和这重重压向自己的命运斗。
彭嬷嬷能够向自己说这些话,显然不是徐氏的人。
可她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说话间句句切中要害,却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包括这迷一般的彭嬷嬷,她有如此的眼光手段,便是在司仪监中也应该是个人物才对,又为什么要来安府,为什么接了这教自己规矩的事情?安清悠思虑良久,可总是觉得全无头绪。
如此这般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忽觉得一道光线悄然滑入了屋子,虽不甚光亮,却清晰地传递给人一个信号——天亮了。
“水落必然石出,夜过自有亮天,我自以本心当之,自己若有了闪光之处,又何必因为这些纷乱局面庸人自扰?”
安清悠若有所悟,忽然有些自嘲的一笑,翻个身悄然睡去。
不多时便又到了彭嬷嬷来教规矩的时辰,安清悠并不多言,依旧跟着一板一眼地照做。
那边彭嬷嬷依旧该教什么教什么,两人之间混似没有昨夜的事情一样。
到了傍晚,一天的教习即将结束,安清悠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
“嬷嬷曾言,无论宫中府中,为女子者必要有一所长,方可进退自如,清悠想了许久,的确是颇有道理。”
彭嬷嬷点头道: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此乃女者才艺八要,大小姐今日既然提起这事,当是有所打算了。却不知想练些什么?”
安清悠却是微微摇头: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自然是女子才艺之道,清悠这些日子里也随着嬷嬷多有练习。不过今日想与嬷嬷所说的侧重之处,却是这‘调香’二字。”
彭嬷嬷微一皱眉:“调香?”
安清悠慢慢地摸出一张纸,轻轻地道:
“清悠对于这调香之事颇为喜爱,听闻如今在清悠学规矩期间,所需的诸般物事俱由嬷嬷一言而决,些微小小原料,还请嬷嬷帮忙协调一下了。”
彭嬷嬷接过纸来一看,上面写得倒都是些白檀、麝香、甲香、藿香、龙脑等常见香料,不禁轻轻摇头道:
“调香之道,我虽不太精通,倒也知道些许。你这单子上尽是些普通之物,便是搭配调制,怕也难得什么好香,你是确定要练这个?”
提起调香,安清悠却是自信这大梁国上下再找不出一个比自己更加精通的人来。
不说那些另一个世界带来的种种手法,单是上一世中关于调香的种种用处和诸般见识,相信这个世界上便无人能及。
安清悠淡淡一笑道:
“嬷嬷在宫里呆的久了,自是好原料见过无数。不过调香之道虽是生僻,其中的奥妙却是别有洞天。我这方子上诸般原料虽然普通,但掺用比例、相互搭配,以及配制过程中的诸般炮制混酿手段,却是千变万化方寸无穷,未必便不能做出那上品来。”
彭嬷嬷深深地看了安清悠一眼,终于叹了口气道:
“罢了,按你这性子,多半也是想弄个与众不同的才艺!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物事,你若实在想练这个,我便替你讨了来。只是你要记住,第一练这调香不许耽误学别的规矩;第二便是若你这调香练来练去还是无甚大的起色,便应还是回过头练那些普遍的才艺才是。”
安清悠也不解释,便是嫣然一笑道:“多谢嬷嬷成全。”
转过日来,彭嬷嬷倒是兑现了承诺,白檀、麝香、甲香、藿香、龙脑等一样不缺,都给安清悠备了一个齐全。只是这却绝口不再提那调香之事。
安清悠也不多言,一边学习规矩,一边暗自练习调香。
毕竟这个世界的原料和环境条件与另一个世界有太大不同,上一世的手艺生疏与否尚且不论,练习却是要多做的。
安清悠这边又学规矩又练调香,那边却有掌院子的方婆子一直在暗中打探府中里的消息,
她既存了向安清悠讨好的心,便一直着意留神起进宫选秀的消息来,可是那一日徐氏和彭嬷嬷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回去以后居然偃旗息鼓,一连数日没了这些送女入宫的消息来。
方婆子免不了大感失望,可是这一番打探之下,却意外从府内下人们的谈话中得到了另一个消息,登时忙不迭地回了院子,一进了房间便急不可耐地对着安清悠道:
“小姐,老爷病了,这一次是真病了!”
安清悠有些诧异,再一问方婆子,却是自己那时以因丁香花粉“生病”之时,安德佑装病在家,既说是装病,那也不便外出家门。
安德佑一向以交游广阔自诩,真是连着一长段日子不出门,憋来憋去竟真憋出了一个不舒服来。
浑身上下总是觉得有种不得劲,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头也是经常疼痛发晕,近几日脾气一直不好,身边的仆役下人没少为此遭了他的无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