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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商天下》-第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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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来也不难理解,为人师表,很多时候靠的是言传身教,外表严厉当然是一方面,但若是只知道严厉,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书真的读进去了,便如同几位老人家这般,举手投足间,亲和力的同时也不失一些应有的威严。叫人一看之下,便有些景仰。这样的风范,即便一些学子有些心驰神往,但也知道不是一夕之间可以有的。

        刘守义此番从南京请来了四位大儒,范阳已经向他介绍过其中的三位,至于最后一位青衫老者的身份,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但想来也是不会低的。

        蒋保通等人眼下正在随意交谈,说一说几人平生的一些遭际。包括早年的科考,仕途上的一些经历。对于这些事情,在场学子们都比较热心,加上也确实是几人的亲身经历,因此说起来的时候,引起众人不小的兴趣,听得津津有味。当然也会偶尔提一提治学的态度,对天下大势的看法之类的……几位大儒到得如今这一步,对很多事情早已形成自己的一套体系,因此说出来之后,还互相点评两句。有些观点,几人持不同看法,会稍稍辩论一下。当然,这般场合,所能做的辩论并不会太过深入,但即便如此,也给了不少人以启发。这些,从一些学子们脸上的神色便能看出来。

        这些时间过去,很多远道而来的读书人已经赶到,因为路途遥远耽误了时间,眼下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桃李园中因为坐满了人的关系,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了。他们便在靠外一些的地方站着聆听,心中或许也会埋怨自己为何不早些赶来,但类似的情绪在面上还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这些站着的人年龄不一。小一些的十多岁,大一点的二、三十岁,即便四五十,须发已经有些白了的人也有一些。在科举的时代,只要没有考上功名,那么就读书人的圈子而言,十五岁同五十岁,身份、地位并没有多少差别。

        “老夫等人自金陵而来,徽州的名声以前是听过的,如今初见之下,众位高贤风貌果然叫人眼前一亮。”

        蒋通保言谈中,对在场的书生学子们做了一番褒奖。南山书院的山长李汝节眼下也在一旁陪坐,听到这话之后,连忙道:“硕德公谬赞了,这些不成器的小子们,还要倚仗您老教诲才是。”顿了顿,声音接着响起来:“说起来,这还得多谢刘大人,若不是刘大人有心,几位长者的风范我等是无缘得见的。”

        对于他的话,蒋通保等人只是笑了笑。倒是一旁的刘守义接话道:“徽州府这边文气昌盛,本官颇有感触。我等为官数十载,能多做一些事情,为朝廷多送一批人才,也算不辜负朝廷对我等的知遇之恩。而且,这些事情若无徽州士人、商贾们对的大力支持,仅凭本官一人也无能为力。”

        “刘大人哪里话……”

        众人客客气气地谦让一番,话题随后转开了。

        许宣心中其实也知道,对于建文会馆,徽州的商贾们慷慨解囊,是尽了力的。这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商贾之家都有子弟在读书,他们出了钱,最后落得好处的其实还是自己人。而另一方面,刘守义答应许宣对鲍家采取了行动,其实也在另一个侧面让商贾们看到了他的一些手段,因此对于他的要求,眼下不会有人明面上反对。

        这个时候一些话题说完之后,放台下诸生稍歇片刻,台上众人也趁此机会做些闲聊。

        “汪公此番前来,实出本官意料,原本本官心还担心因为年前的事情,会没了兴致……”刘守义朝一旁的汪祉拱手说道。按照闻道有先后的观点,刘守义自然是晚辈,但因为他眼下的身份是地方父母官,因此也算得是平起平坐的。不过,这个时候他话里的一些尊重,也确实发自内心。

        “刘大人哪里话!”汪祉原本是准备饮茶的,听闻刘守义的话之后,端了一半的茶水被放回去,随后说道:“老夫在你眼中,莫非只有此等气量么?”他朝刘守义说着这些,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一下,但依旧能辨出脸上笑盈盈的。

        “呵,倒是本官失言了,汪公恕罪。”

        叫汪祉的老人捋了捋胡须,随后说道:“若说没有遗憾,自然也不可能。南京国子监里,有几个不错的苗子,老夫很看好。原本准备好生栽培一番,不说别的,那几人里至少有一半能进士及第。”

        他说起这话的时候,内里一些遮掩不住的傲气,但是知道他平生经历的众人,并没有觉得奇怪。这老人家在治学上很有一套,但是与他能相提并论的人并不是没有。他更厉害地方在于八股制艺,能将平生所得注入刻板生硬的八股文之中,在断章取义里谋求自身的道理,他的一些学生直接承袭他的教导,在科考上取了不错的成绩。如今有不少人都任职六部,至于地方的官员,直接或间接受了他的教诲的,就更多了。

        老人家说完之后,才有些叹息的说道:“国子监的事情……可惜啊,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这个司业,不做也罢。”

        众人听到他的感叹,稍稍沉默了一番。

        大明朝的统治阶层十分重视国子监教育。建国之初太祖皇帝便加强了对国子监教师的管理,把国子监教师纳入了官制体系当中,确立了它在国家政治体系中的地位。建国后朝廷对国子监教育的重视与之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断扩大国子监的规模。从教师的设置、选任、待遇、职掌、考核诸方面着手,构建了一套严格的国子监教师管理制度。

        首要的便是任命德高望重的人士担任教职,国子监教师的选用坚持德才兼备的原则。司教之官必选耆宿,祭酒、司业被视为国子监的表率之职,因而要求很高,选用学明行修望重的人担任此职。在国子监内,祭酒是国子监的核心人物,总理监内一切事务,制定教育法规,整顿校风校纪,并以身作则,为人师表。司业协助祭酒,处理监内事务。同时,祭酒、司业,也和其他教职人员一样,从事教学活动,监丞参领监事,负责监规的执行。为了能让国子监教师安心教学,朝廷所采取的是“礼优师儒”的政策,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给予教师比较高的待遇。国子监虽然并不是实权部门,但是因为它的重要性,因此如汪祉这般大儒,是有很高地位的。

        其他教职者也要求能够表仪诸生,目的是使后学者有所效仿。汪祉既然能任南京国子监的司业,本身的口碑自然很好。

        他在南京国子监任职之前,在士林中有已经很有名气,带出了一大批学生。后来朝廷多此下诏,他才决定担任南京国子监司业的职位,算得是二把手。在任上几年,确实做出了斐然的成绩。但是去年的时候,南京国子监祭酒换了人。原先的祭酒因为自身学问差了汪祉很多,因此很多事情上,都是汪祉说了算。但是换上来的黄瀚在学问上并不比汪祉逊色,二人听说因为观念问题,原本似乎就不睦。此番又遭遇在一起,就有些针尖对麦芒。

        对这些读书读到骨子里的大儒们来说,其实内里所坚持的东西都比较坚定,轻易是不会改变的。因此,二人争锋相对,大打出手,连带着各自的【创建和谐家园】们为了替恩师出气,也摩擦出了很多的火花。具体的情形众人不大清楚,只知场面闹得有些大,这般到了最后,黄瀚还是力压了汪祉一头。在年前的时候,汪祉一气之下,辞了官,再次归隐。刘守义对汪祉的学问是佩服的,此番请他过来,心中其实也有些忐忑,但是对方既然来了,他便也觉得很庆幸。

        “刘大人放心,老夫既然来此,便会尽力而为的,不可让人小视了。”汪祉说到此时,脸上的笑容才渐渐隐去,落下一句比较重的话,让人看出他的某些情绪来。

        刘守义口中连到不敢,心中对一些事情却也有些了然,知道对方大概是在同黄瀚的交锋中落了下风,眼下想借着文会馆的事情,来和对方继续较劲。既然知道对方的心理,刘守义便知道事情可为。他教出来的学生,不说别的,八股写的好,因此在科考方面确实是有很强悍的实力。

        “汪公学问,我等素来敬仰,眼下既然来此,也算得是我辈之福。”一些陪坐的有举人连忙说道,同他一道的蒋保通、吴可封等人知道他在同黄瀚的事情上伤了心,因此安慰上几句。

        时辰已至午时,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一众老人家话说了这么久也有些疲惫。今日的事情吴家比较重视,早早地就备好了筵席,因此只要到场的人都是能够入席的。对于这些,有些家境贫寒的书生就有些高兴,今日即便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哪怕只有这一餐饭,也已经不亏了。

        当然,这也是许宣的观点了。他早上起得早,又在临仙楼指手画脚地忙碌了一番,这个时候早就有些饥肠辘辘。

        筵席设在离桃李园不远的一处叫春风园的偏院里,这里空间开阔,日光盈盈而下,天空一碧千里。春风园里有一座叫春风亭的小亭,吴家人引来流水绕亭,又有假山之类的点缀,环境清雅。筵席的桌子环绕春风亭,食物酒水的香味混合其间。

        刘守义等人在亭内上首的地方入座,吴家老一辈里有人出来做陪,这般场合,也是相谈甚欢。大概是为了照顾一众老者的口味,菜肴的味道比较清淡,并没有特别多的大鱼大肉,只是模样还算精致。

        因为下午安排了讲学的事情,有些比较出色的学子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平素积累下来比较满意的八股制艺类的文章等待平点,因此,一顿午膳并没有持续太久,众人酒也没有多喝。在筵席末尾,吴家将一些收藏的东西拿出来,供人传赏。

        当然,所谓的传递观赏,也只是限于上首几桌有身份地位人那里。而许宣坐得远了,除了听得众人的一些惊叹或者点评之外,对一些东西也只是看到一个轮廓。

        吴家到了如今,钱已经不缺了,因此便转向风雅,倒是搜集到不少的好东西。吴家第二代里,有叫个吴守淮的,曾经挟巨资豪游江淮吴楚之间,斥买重器、书法、名画。甚至曾经在西湖边同徐文长偶遇,在他的介绍下买了经史类的书籍数千卷,装了几艘大船回来。对这件事吴家向来引以为豪,因此,此刻由刘守义代为说起,倒是让蒋保通等人另眼相看。

        另外一些古玩瓷器之类的收藏,因为对于几位大儒的吸引力不大的缘故,没有被拿出来。在这些读书人这里,比较喜欢的还是书画,连带着刘守义本人也是这般。好在吴家收藏的书画作品很多,有王羲之、颜真卿、米芾等人的真迹都有不少。眼下众人正传赏着王羲之的《官奴帖》和米芾的《蜀素帖》,到引得众人连连赞叹。从另一方面也能看出吴家的底蕴来。

        午膳的菜肴虽然精致可口,但眼下的意义其实也只是填饱肚子,很快就接近了尾声。众人稍稍歇息片刻之后,一些正式讲学前的准备便会自午后开始。

        许宣吃吃喝喝了一番,最近他的生活好起来,胃口也有些叼了,不过对吴家准备的午膳也没有可挑剔和指摘的地方。倒是范阳拉着认识了同桌的两个南山书院的书生,其中一个叫曹应鸾的年轻书生,有些惊疑不定地问了一句“你便是许宣?”范阳小声对许宣做了解释,许宣便也知道对方是徽州墨商曹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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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在这时候热烈而平和。

        某一刻,有杯盏被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起来,这般隆重的场合出现这样极为不和谐的声音,让整个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而安静。上首地方的刘守义以及几位老者的目光也望过来。

        随后有暴怒的声音响起。

        “许宣,你居然有脸来?!”

        有书生自人群中走出来,一脸无比愤恨的表情。他绕过一张八仙桌的时候,抓起一只盘子,朝许宣狠狠地丢过来。

        “你怎么……”“不去死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桃李园中(四)

        在寒冷的深秋,冬日将到而未到来的日子里,正午偏后的阳光是最暖人的,虽然同春日的和煦无法比,但照在人身上,也多少能令人感受到些温暖。便是在这般情况下,春风园里发生的一幕给一众酒足饭饱的人们带来了片刻的惊愕。

        许宣侧身躲过对面丢过来的盘盏,但即便如此,盘盏在地上摔碎成破裂的瓷片,他的衣衫上依旧因此溅上了不少的油污。许宣低头看了看斑斑点点的油渍,觉得有些碍眼,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新衣。在这般并没有洗衣粉出现的年代里,洗却油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他觉得有些麻烦。

        对面过来的书生有些面熟,许宣看清楚他的面容,便能确定是在他进桃李园之后坐在自己身侧,对自己表示不屑的那位。一时间倒是难以明白对方的态度自何处来。若说是因为起先他初来桃李园的时候打扰到对方的视线,也没有理由做到这一步。而且,对方显然是在知道他是许宣之后,才有了这样愤怒。随后,通过对方愤怒诉说,许宣才稍稍将事情梳理出一个大概,紧接着便觉得阵阵的无言。

        但,也确实不算是无妄之灾。

        自骂出那句“你怎得不去死”开始,那书生的喝骂便不曾停止过。眼下安静的氛围里,便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奇怪的伤感、愤怒之类的情绪,朝许宣宣泄而去。

        “李家娘子因你而死,你居然有脸来桃李园,你莫非真的觉得这世上男儿都如你一般没有半点血性么?你还是个男人么?你连女子都不如!”书生开头的话还让人听不明白,但是随着喝骂的继续,很多人心中也就开始明朗起来了。

        “十六岁的女子啊……只有十六岁,因为你而死掉了。你这家伙,你何德何能,居然能让笑颜妹子因你而献身。我们本来都要定亲的……她死了,她却死了。”书生这般说着,语气由伤感转为愤怒,他伸手朝许宣用力地点了点:“都是你的错!她原本会是我的娘子,都是你……你害死了他。你这个禽兽!你这个……女人!”

        铺面而来的口水和指谪想起,很多人对事情的起因都有了把握。而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便有人已经反映过来,但是比较一致的反应都望向那个衣服上沾满油污的年轻人,心中疑惑地想着:“他便是许宣了么?”这般的念头之后,紧接着才是对那暴怒书生的话进行解读。

        怒火中烧的年轻书生,很多人都认识。他是南山书院的学子,叫方纪达,家里面是做茶叶生意的。但他为他人所周知的,并非自家不菲的家资,而在于他本身的一些能力。

        在南山书院的学子在徽州府这边的质量算得比较高的,这其中教育环境问题是原因之一,另外的便是很多家里但凡有些出息的孩子都会被送进去。但即便如此,方纪达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南山书院接连三年的考评里,他都名列前三甲。另外在一些诗词文赋方面,他也有着不错的造诣,颇得师长器重。

        先前他用过午膳,正和身边的同窗闲谈着关于下午要提交上去的一些制艺文章,诗词文赋之类的东西,却听得身边有人提起某个熟悉的名字。这名字将他心底压力了很久的情绪勾了出来,当下便做了爆发。

        “她原本不该死的啊……”方纪达说道此处,微微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某种怀念已经追忆的情绪之中。他说的话也是凄惨可怜,仿若积累了巨大的怨念一般,倒是感染了不少人。

        亭内刘守义见着眼前的情形,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等一旁蒋通保等人询问的时候,才重新松开来。这般场合,很多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在,他并不好对那个正在咆哮的书生做什么举动,最多便是让人制止从礼节方面制止对方的喝骂而已。

        叫方纪达的,倒是有些印象。刘守义朝那边又看了一眼,心中想着。随后看了看他对面那个叫许宣的书生。许宣此时双手自然垂落,对于方纪达的咆哮面上并没有露出辩驳或是愤然的神色。如果说有什么情绪之类的话,大抵能算得上是认真的表情——他在认真地听着对方骂自己。

        “笑颜妹子啊……”说道这个名字,方纪达的声音降了降,随后陡然将嗓子提起来:“你有什么话说?”目光炯炯地直望而来。

        日光流泻下,许宣微微仰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蔚蓝的天穹,天际的云霞轻薄如纱,此时此刻,竟然勾勒出少女相似的脸庞。但随后仔细看看,却又觉得不像。关于那个叫李笑颜的女子为数不多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在心头。

        “骂地很好啊……”他叹息着这般说了一句,语气显得真诚而有些伤感。

        这样的回答,令方纪达微微愣了愣,但随后涌上来的却是更为愤怒的情绪。

        “呵,承认了?你居然也有脸……承认了。”方纪达说着,皱了皱眉头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放屁!”

        读书人的炮仗功夫都比较厉害,而若是能撕得下脸来,并不会比市井妇人差上多少。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不仅要了笑颜的命,你如今还在谋人家财,是不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笑颜妹子尸骨畏寒,李伯也间接死于你手!两条人命啊!你居然还敢图谋临仙楼……骂得好?呵呵,你简直……”

        “不要脸!”

        “呵……”许宣望着方纪达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庞,轻笑了一下。对临仙楼如今的事情存在疑惑的人不在少数,而许宣以及李家因为要先保密的关系,也并没有做刻意地宣扬。众人只能在如今的临仙楼看到许宣的身影,至于他为何在,要做什么,知道的人并不多。

        “许宣,若非临仙楼的事情之后,家中百般阻拦,将我禁足,我早该去找你了。今日桃李园会,我得以出行,原本即便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鲍家怕你,我方纪达并不怕你。今日,既然再次,便要诸位师长评评理,叫你这个欺世盗名的奸恶之徒原形毕露!”

        许宣望着方纪达,微微挑了挑眉头。在许宣身边的范阳走上前一步。

        “方兄,有些事情,是不是搞错了?”

        方纪达看了他一眼:“搞错?哼……你不必替他说话,否则我便当你们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方兄……”范阳有些无奈,微微摇了摇头。

        方纪达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许宣,恶狠狠地又有些话便要骂出来了。

        “可据小弟所知,方兄当日向李家提亲之时,李世伯似乎并未应允。小弟倒是不知李家娘子差点成为嫂子的事情。”

        说话声自人群中传来,很多人寻声将目光投过去,视线里程子善冲众人怡然地笑了笑。

        “呃,程老弟,你……”程子善的话语让方纪达微微愕然,连带着原本的气势也少少窒了窒。他向李家提亲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但当时健在的李本正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的事情知道的人却只有有限的几个。

        对于李本正性子而言,做事情大抵都不会很极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的提亲,其实也算得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了。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并没有如自己所愿,方纪达为此颇为恼火。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但后来在李家和鲍明道的事情上,他并未出手相帮。

        原本是想着待李家吃不住了,来恳求他,他再从中斡旋一番,便可以抱的美人归。茶商方家的实力或许比之鲍家有些差距,但只要李笑颜嫁给他,凭借他在文人才子中的一些影响力,以及被一些师长看好这一点,要想替李家解围是不算难的。只是李笑颜是一个颇有坚持的女子,宁可自己生受了全部与压力,也并没有来求他。

        到得后来,他听到对方身死的消息传来,惊愕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初时,他的心中确实是有过后悔的,但当知道这事情背后有一个书生的影子之后,这种后悔的情绪便转为一种无名的愤怒。本来你来求我,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可你硬是不愿,现在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读书人送掉性命,那我算什么?这般的想法再往前一步,他甚至有了某种耻辱的感觉。当时就有找许宣【创建和谐家园】的冲动,不过鲍家的遭遇让人知道那个叫许宣的书生并不简单,家里怕他做出蠢事,禁了他一段时间足,直到今天风声有些过去之后,又是桃李园会,方才允许他出门。

        方纪达看着程子善,有些弄不明白,作为自己好友的他为何会在这般场合拆台?

        其实,要说疑惑的,眼下也不止他一人。即便许宣,对于程子善类似替他解围的话语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当然不会认为对方是善意的,只是……有些看不透。

      第一百六十章 桃李园中(五)

        今日许宣到来,程子善一时间也没有发觉。他原本在同一些好友说着话的,虽然平日里自诩文采,在一些文人聚会上也经常有比较不错的表现,但是因为他曾经科考失利的缘故,到得现今也未有功名,而这样的场合有秀才举人身份的,并不在少数他,所以他还保持着必要的低调。眼下发生的事情自然也被他看在眼中。这个许宣……不论在何处,似乎都能搅动事态。除了心中感叹一下,也有一些微微的快意。到得最后,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一番话。

        许宣如今在程子善的评价里,其实有些类似披着羊皮的狼。虽然比之初见,眼下的许宣要强壮了许多,但无论如何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软弱可欺的样子。只是若被这种假象迷住了,随后去找他麻烦,便会发现,他会在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露出獠牙来。在许宣手上,程子善以及程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亏了……

        他与方纪达算得上朋友,自然不想让对方在许宣手上吃亏。但是这种想法也不好直接就说出来,毕竟这样的话倒叫人觉得他怕了许宣似的。因此,片刻之间所能想到的便是将某些事情说破。好叫方纪达知难而退,不至于弄到最后不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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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自然是的。”程子善愣了愣,摇摇头不准备再说话了,随后望着方纪达的眼神有些同情。

        “方兄啊,在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从程子善口中喃喃地发出来,接下来的时间,他准备心安理得地做一次看客。

        “哼!”方纪达有些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目光转向许宣,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其实说起了,李笑颜居然会为你这样的人献身,还真是可笑。枉我平素对她的爱慕,全都到狗身上去了。这般不守妇道的女人,真是死了才好!”

        许宣原本一脸淡然的神情到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陡然一凝,随后看着方纪达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了。这个时候,有过来调停的人,方纪达的眼神转开,便没有注意到许宣的神色。

        这些被远处的程子善看在眼中,许宣如今在他心中已是敌人,因此已经很有些了解了,以前他便在这样情况下吃了许宣的亏。眼下作为局外人的角度,他才将一些事情看轻楚。随后便是对曾经的自己有些无语,那个时候,他便如眼下方纪达一样,浑浑噩噩的一头栽入到某种困境之中而不自知。对于这些,他是相信许宣能力的,方纪达一定讨不了好。

        过来调停的人说了几句好话,提醒一下双方眼下所处的环境。这些人里面有的是吴家的人,有的是前来赴会的。随后有小厮过来小声地同二人说了句刘大人有请。

        方纪达心中是认定许宣的恶了,他将事情闹到这一步,内里的目的其实也是希望能得到一个机会在刘守义将许宣的面目戳破。眼下机会到来,他压抑着情绪,冲许宣恶狠狠地说了句:“走着瞧!”随后大步朝春风亭的方向过去。

        许宣在他身后耸了耸肩,随后在众人注目的眼神中,也过去了春风亭那边。

        窃窃私语的声音被他抛在身后,而眼下所想还是先前方纪达所说的某些话。以他的城府原本并不会因为方纪达的挑衅便影响心态,对于他来说,一些小摩擦之类的,并不算什么。直到对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对于李笑颜的评价之后,他心中的某些类似气氛的情绪才被点燃。那是因他而死的女子,眼下也是因他才遭到诋毁,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春风亭前,刘守义面无表情地看着过来的二人。随后像一旁的众人做了介绍,方纪达的名声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而许宣即便众人不认识,这段时间下来对他的事情也有过耳闻。因此,这些介绍主要还是冲几位初到徽州的大儒。

        “汉文,锡南,还不快见过几位师长。”刘守义板着面孔这般说了一句。

        方纪达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刘守义将许宣摆在他的名字之前有些不满,当然,这样的情绪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他借着躬身行礼的时机,稍稍做了些掩饰了一下。

        “晚辈许宣。”

        “晚辈方纪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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