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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商天下》-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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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方元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大概是拍拍后脑,说道:“不管怎样,接下来要多温温书了。”

        “若是考不中,你怎么办?”

        女子随意地问了一句,场面沉默下来……

        “应该……不至于罢?”很久以后,方元夫的声音才重又响起,语气中几分不自信。

        “嘻嘻。”

        ……

        “这事其实怨师妹你,家里提亲,原本没什么的。是你要拉我去偷看人家沈姑娘,还连着去了几次……”

        “怎么能怨我?若不是这样,怎么知道她……吼吼、呼呼……”女子说道这里又开始笑起来。

        “休要笑话我,师妹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嘿。”

        “师兄啊~~~”女子闻言,笑声戛然止住,随后仿佛猫儿被踩了尾巴,娇嗔的语气响起来:“我不嫁人的啊~~~师兄!”

        ……

        时间流逝,许宣的意识才重新清晰起来,先是无名指稍稍动了动,身子随后得到控制。“嘶……”他想着移动一下身体,胸膛内的某些痛楚陡然间出现了。

        屋内的谈话便随即终止。

        许宣慢慢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果然是午后,阳光正斜斜地照进来。小巧的房间,东西摆放的不多,不过还算得雅致。许宣偏了偏头,朝临窗的地方望过去。

        “汉文,你醒了?”方元夫走过来,朝许宣咧嘴笑笑:“你不要动……”说着在床边坐下来,伸出指头在许宣的小臂上搭了搭,随后点点头。模样倒是很专业。

        “叔鹏,多谢了!”对于能活下来,许宣心中复杂,这个时候有些话是脱口而出的。

        方元夫摆摆手,似是毫不在意。

        “你我二人分开之后,想起于通那些人做事的手段,我便觉得有些担心,所以早早过去看看你……只是,还是迟了一步。”他说着又朝许宣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这些事情,我遇的多。不管怎么样,没事了……你好生修养。”

        “喂,你叫许宣?”方元夫的身后探出了颗脑袋,明丽的眸子朝许宣好奇地看了看,因为背着光的缘故,容颜起初看得不真切,只是那微微摆伏的秀发,被身后的日光衬托着,让许宣觉得很好看。

        劫后余生,他心中还是安慰的,所以顺道也朝她笑着点点头。

        方元夫对许宣做了介绍:“这是在下的师妹,你买的墨便是送她的。哦,师妹名唤郑婉仪。”

        “师兄!”对于方元夫随随便便将自己的名字透露出去,叫郑婉仪的女子有些不满,她撇了撇嘴,随后看着许宣道:“你杀了人。我们已经报官了,随后会有官差把你带走……杀头,你怕不怕?”叫郑婉仪的姑娘说着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过她的体态轻盈,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威慑力可言,看着只觉得有几分可爱。

        这个时候,已经能看清楚女子姣好的面容了,许宣看了看她,笑道:“哦,原来你是单眼皮啊?”

        “啊?什么?”

      第六十九章 谈笑杀人

        虽然是单眼皮,不过眼睛并不小,看起来英气十足,其实也挺有味道的。但眼下叫郑婉仪的女孩子显然不会这么理解。涉及自身的美丽的问题,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女孩子多少都有些敏感。许宣只是随口说出来的话,在她那里便觉得有某种嘲笑的意味。她心中不忿,随后嚷嚷了几句,便被方元夫哄着往外赶出去。出了门之后朝右拐,路过窗口的时候,看背影,有些气冲冲的。

        许宣看着女远去的女子,想起方元夫说过的关于高手的问题。自己无意中好像就得罪了……于是觉得有些麻烦。

        方元夫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扯了凳子坐过来。慵懒的午后,人常常会很乏力,困倦得很。不过许宣是才睡醒来,而方元夫的精神看起来也不错。所以,倒是个适合闲谈的气氛。至于所谈的内容,大致也还是先前的事情。许宣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已经听过了一点,心中自行脑补过一些,这个时候谈得详细,事情的轮廓就愈发清晰了。

        当时的情况其实有些危急,于通已经怒到暴走的程度,连许宣自己也以为是必死无疑的局面。但是居然活下来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若只是单纯的阻止,其实是很难实现的事情,方元夫做了杀人举动,其实也是无奈。至于具体的过程,他似乎不太愿意说得太细,轻描淡写的几句,许宣知道他的意思,便由得他。

        二人都算参与到事情里,事情后续的每一种可能,或好或坏,都会对他们造成某种影响。有利的,不利的,都会有。对于这些,许宣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方元夫却好像不甚在意。

        许宣望着他,二人其实不过初识,要说交情,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是对方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令许宣感动。杀人的事情毕竟不是扶老人过马路那么简单……方元夫的所为已经远远超过热心人的程度了。如果一定要对他做的事做说明,那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不知道他当时吼没吼。而自己所做的,严格说起来,也只是送了对方一块质量乏善可陈的墨而已。这么简单。

        “你家的位置,昨夜在屋顶上你曾指点过的。但也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我寻过去,路上费了些时辰,后来问了路人,听说和你是邻里,便让他带着过去找你。哦~~他好像叫王五……”

        至于王五还是王六,许宣脑中实在没有印象,但眼下来说这个并不重要。他望着方元夫一身的书卷气,脑海中想着这样一个书生杀人的情形,这般过了片刻,才轻轻出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方元夫这么做,出于何种理由,但是许宣对人们所表现出来的善意或是恶意,大部分时候都很敏感。所以,身子依旧痛着,但他心中温暖。

        “到得你家门口的时候,听人说里面在吵架。王五过去敲了门,说是没事,但我总觉得不对。”方元夫说到这里,伸手挥一下,仿佛驱赶什么一般:“反正都已过去了,汉文……你觉得怎么样了?”

        “还好,只是痛。”

        方元夫点点头,顺手拿起桌上盛药的碗:“用了药,接下来就是调养,剧烈的运动不要有……”

        “我自己可以。”许宣将碗接过来。药入口,味蕾遭了【创建和谐家园】,苦涩的感觉由舌尖开始,渐渐在他的体内蔓延。良药苦口。

        许宣的伤其实要说起来,应当是不算严重的,若换作其他人,伤了也就伤了,不至于到昏厥这般境地。于通的一记猛烈撞击,在许宣这里,造成了前世汽车冲撞才有的后果。这也是因为他的体质太弱,这些天来即便有意识地进行过锻炼,但也是前世养成的某些习惯使然,他其实并没有强身健体的意识。好在暂时来说,性命不会有问题,这些即便方元夫不说,他自己心中也是有数的。

        “药是师妹熬的,因为习武的缘故,这些伤药大都有储备,有一些是今日采买的。”方元夫说着似是想起什么“说来也巧,倒是又在回春坊见着那日的女子……看来当是受伤无疑了。”

        方元夫说着这些,只是想起来,顺口罢了。另一方面,也是找个话题,让许宣心态放松一些,在他看来,经历了这些事情,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对许宣来说都会有巨大的压力。

        听者有心,许宣心中有了猜测,接下来围绕着旁敲侧击地东拉西扯几句,在这方面,他已然成了精的,方元夫自然不会觉得不妥。这当然不是许宣不真诚,这件事毕竟复杂,没有将方元夫牵扯进来的必要。随后,他便觉得,那女子很可能就是江边那个!

        这些横竖都是插曲,二人说了一阵,话题又转回眼下的事情上。

        “于贲是个厉害人物,这下子兄弟死了,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虽不惧他,但是就怕他拿家里人出气。”方元夫皱了皱眉头:“另外就是汉文你了……若他要对你做什么,会很危险。于贲和死去的那两个不太一样。”

        “如果实在不行,就将于贲杀掉……”方元夫沉默了片刻,随后简简单单的说完这句话,抬头看了看许宣:“当然,如果师傅他老人家愿意出手,事情就没那么麻烦。”

        这些事情,许宣并非没有处理的经验,但相较于法制完备,治安成熟的前世来说,眼下他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对比太过悬殊。前世的环境和制度,以及政府对【创建和谐家园】压倒性的掌控力,回旋的余地要大很多。此时他脑海中有几个模糊的应对方案,但都显然都不成熟,因此只是想想便推翻掉,一时间便不曾去接方元夫的话头。想了想他随后说道:“叔鹏,你经常杀人么?”

        方元夫闻言沉默了片刻:“还好了。”说这话时,语气明显不如之前从容舒缓,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许宣其实也只是好奇而已,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心中有些感叹,这样一个满身书卷气息的男子呢……

        “汉文,你是第一次罢?”方元夫这般问了一句,如同在问一个与死亡无干的问题,语气并不严肃:“若不是事先知道,想不到汉文你一介书生居然也能很辣到这种程度……”虽然是从容的语气但内里某种惊讶和难以置信的情绪还是有的。方元夫赶到现场的时候,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但是他从现场的一些情况多少也能还原出事情大致的发展脉络。

        手无缚鸡之力,便是读书人给人的大致印象。对读书人来说,即便是强硬,很多时候也只是在精神层面会有一些,或者干脆就没有。会杀鸡的读书人都已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杀人?

        “还好了。”许宣微微笑了笑,同样这般回答一句。方元夫愣了愣,随后也笑起来。

        ……

        “那于贲……”

        “哦,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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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时光里,窗口露出的天空偶尔会有薄云飘过,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蓝蓝的、宝石一般无暇的天穹。屋内药香还不曾散去,两个男子随意说着关于杀人的某些话题。一些敏感的词汇从容地被说出来,话题转到毁尸灭迹的问题上。天空中一行大雁飞过去,“人”字形的队伍,偶尔变换成“一”。这般过得一阵,屋内坐着的男子起身离开,推开房门的时候,金黄的日光洒进去,碎碎的落了一地。

        床榻上,书生微微倚着床沿,他伸手看看自己的五指,目光朝窗外望去,收回来后明显陷入了沉思之中。面色严肃。看神情,他似乎做下了一个决定来。

      第二卷 一生痴绝处

        忽然之间,蓦然死生,迈步从头。

      第七十章 微澜

        许宣如今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前后两进的小院落,院中种着些花草,秋天的时候,草木最能体会气节变化,都显出几分阑珊色泽。大概远离闹市的缘故,午后的院落,静悄悄的。这里据说原先是方元夫家中的一处别院,后来因为拜师的缘故,就腾出来给他单独使用,而他如今也不常住。对于方元夫的身份,既然对方没有主动提起,许宣也就不曾去打听,但既然有这样的条件,想来一定不差的。

        思绪飘忽,想的还是眼下既已发生的事情。刘世南那边,轻易就下这般死手,许宣不曾料到。按照惯常的经验来说,要人性命,往往都是最后的手段。这样的事情一旦做出来,就不再有回旋的余地。他的眼中情绪复杂,到得最后,又朝窗外看了看,眯着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来。随后做了某个决定。

        从前他对于这个时代、这个人间都有着几分近乎执拗的疏离,即便也曾屡次试图要融入,但做的都不够好。如今和死亡擦肩,危险是危险了,但是好处也显而易见——他心中的那层困扰的膜终于悄然消失掉。具体说来,这其实是一个自我定位的问题。无论如何,现代人的心态,难免会对眼下的一切产生某种俯视感。如今这种类似上帝视角的情形被破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很容易就可以死掉。

        或许生死之间的彻悟,或许没有这般复杂。他所做的决定,也无非是尽快掌握可以立足的东西。否则,眼下连一个小小的掌柜都难以应付……

        决定既然做下来,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想法就会很多。和方元夫学武艺,或是勤学一番尽快将功名拿下来,走上仕途,抑或经商。对于后两者,他的把握比较大,秀才功名他是有些信心的,至于举人或者更上面,则需要走着才能知道。虽说大明朝的科考试题他是知道的,但历史如今朝什么方向演变,是不是还和熟知的一样,这事情说不准。至于经商么,启动资金已经有,关键是项目的选择,他有几个想法……但无论如何,将想法付诸实践,还需要一些时间。

        一整个午后的时光都用来思考这些事情,窗前的桌子上有文房四宝,许宣便拿过来将一些想法信手涂抹在纸上。晚膳也是在这里,他和郑婉仪又照了一面。女子依旧记得白日里的事情,脸色不好看,送了一些清淡的吃食和药过来,随后收将盘盏收走。临走时目光瞥了桌子上凌乱摆放的纸张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二人并未做交谈。

        第二日一早,方元夫过来将他师傅愿意出手的事情同许宣说了,随后又告诫一番话才离开。晨起的时光宁静温和,许宣咂摸着嘴巴,脑海中勾勒着【创建和谐家园】大佬之间的谈判场景,觉得有些好笑。身子恢复得不错,已经不妨碍走动。既然暂时是安全的,他便出了院门。

        心态转变带来的好处便是办事的效率的提高。接下来今日,他便在许家和如今他所暂住的院落间往返。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小贩为生计奔波,乡里人偶尔担着蔬菜瓜果之类走动,忙忙碌碌的日常景况和往昔并无不同,但如今他也成其中一员了。偶尔路遇到结伴而行的书生才子们,依旧是满口诗词文章,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便会笑着摇摇头。

        更多的时间都在许家的墨坊里,晚上如果不门,他会在灯火下做些计划。有些东西,隔得远了会遗忘掉,事实上他已经开始遗忘一部分了。比如前世原本记得的一些诗词文章……现在他做事的目的性很强,商业计划也有意识地做了取舍。比如一些需要很长时间积累才能显示出分量的商业行为,便完全不做考虑。甚至有些很有内涵和前景,但是短期之内还达不到他的预期的项目,他也只是稍稍考虑一下,便放在旁边,暂时不理会了。偶尔他会想起前世打拼之初的那些日子,情形与眼下有几分类似。

        身体一天天的好转起来,他便开始了有意识的进行锻炼。在院落中跑步,借着院中老树垂下的枝桠做些引体向上之类的简单运动,晨曦和秋日的朝露散落在他的身上,院落中炉火上会有烟火气息。这些暂时是不会看见成果的,但是身体是革命本钱这句话,他一直觉得很对,所以决定坚持下去。

        杀人的事情仿佛渐渐淡去了,官府那边一直静悄悄的。偶尔在街上走动,会有被人监视的感觉,他知道应该是于贲那边的人,但是除了监视之外,并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甚至到后来,这样的监视也慢慢少起来。虽然知道事情不可能这样就结束了,但是危机果然如方元夫所说的一直不曾再来,许宣因此也对他口中的师傅产生了好奇。

        方元夫似乎也很忙,但是会时常过来探望他,做一番闲谈。偶尔听他话语间的寂寥语气,许宣才明白,他似乎没有朋友,很孤独。他为许宣杀人,一方面是有能力而为之,另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那日夜间的屋顶闲谈,他已经将许宣认作了朋友。天南海北地扯淡间,二人的关系日渐深笃起来,他对这浑身书卷气息浓郁的男子也有了更深的认识。自从身体渐渐康复之后,叫郑婉仪的女子便不曾再来过。不过想着被一个自己得罪的貌似高手无视,许宣倒觉得心中庆幸。等到身子完全好了,他起了告辞回家的念头,但是方元夫说还是再等等,至于为什么要再等等,他不曾说明,许宣也不曾再问。

        许家近来显得很忙碌,同先前的死水微澜的局面相比有了明显的不同,而这样的变化源头是从前几日那阵大雨之后才有的。当然,并没有人太过在意,徽州的墨业发达是不假的,但是对于后世号称“镪藏百万商”的徽商故里来说,墨业所占的份额其实也有限的紧。最大的格局还是把持在盐、茶、木、典当行业的一些大商户那里。即便是墨业本身,很多人对许家的变化还是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回光返照之类罢了。

        但是在隔起的高墙另一面,许家内部的很多人,感受又不一样。从这样的情形里,他们感受到的并不是垂死挣扎的气息,有时候他们会觉得眼下情形居然有些类似老东家许惜福还在的时候,居然有几分活力了……他们常常以为是到了最后关头的某种错觉,因此心情就更沉郁几分。

        许安绮的病好的很快,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恹恹的,但是已经不妨碍日常的生活,这倒让来替他看病的张大夫啧啧称奇了一阵。她这几日会和一些许家核心的老掌柜们一起商议事情,对许家的前途大家都表露出一脸忧心忡忡。随后的一系列安排,却是神神秘秘的。作坊里不仅和以前一般照常开工,甚至加工的情况也时有出现,人手、资源一股脑儿往里面砸进去。对于这些,也有人啧啧称奇。

        一切都按照某种既定的节奏,朝某个方向慢慢发展过去。其间也发生一件事情——许家三年前远嫁杭州的大小姐许安锦回来了。这一件对许家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在更多的人那里,却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岩镇如今聚集的人数量之多,也只比年节的时候少上一些。人一多,消息就很杂。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说法,说许安锦在杭州被夫家休了,这个消息据说很可靠。

        另外的,便是许家不得不面对的墨上大会,在离中秋还有两天的时候也到了。

      第七十一章 雨幕茶香

        到得离中秋还有两日的时候,天又下起雨来,弥弥蒙蒙。路上行人不少,带着斗笠、蓑衣、或是打伞,步履匆匆地擦身而过,面色都有几分沮丧。毕竟是中秋佳节,大多数人心里都存了赏月的心思,这倒和风雅无碍,纯粹是多年风俗积累下来的某种习惯。虽说还有两日才到中秋,但是若雨下不停,原本很多安排也就失去意义了。

        另外,在岩镇底层的很多人那里,所期待的中秋晚间,为庆祝佳节准备的节目也可能不会有。如今娱乐活动少的年代,很多人所盼望的也不过是除夕、上元夜、端午、中秋、重阳……这些少的可怜的日子里某些欢愉热闹的场面。

        这一天许安绮早早起来,昨夜在做最后的准备,家里很多人忙到很晚才睡,连带着黛儿、云珠一众丫鬟也是。她自己做了一番洗漱,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中倒是微微紧张,但另外一方面其实也有些期待。到得眼下,她和许家已经将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

        随后坐在梳妆台前,铜黄的镜面被打磨得很光洁,她在镜子前左右照照,脑中回忆一番,对着镜子里漂亮干净的女孩子比划了一个手势,做个鼓励的口型。时间还早,接下来便是梳妆打扮。

        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准备描眉,回过头,看清楚来人,于是展颜露出一个人笑容:“姐姐。”

        进来的女子,与许安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身段要高挑不少,另外的,便是有几分遮不住的愁容。大约哭过,眼角有些浮肿的痕迹还不曾消去,但无路如何,依旧是很美丽的女子。这便是许安锦了。她昨日才到得家中,已经三年多没回来,虽说家中大多数东西都没有变,不过还是有些觉得陌生。她走走看看,试图找回曾经的某些熟悉的感觉,是听到许安绮房内的响动,才进来的。

        “姐姐,怎不多睡会儿?”昨日才回来的许安锦,在许惜福的墓旁哭泣了很久,这个许安绮是知道的,于是关心地问了句。

        “离家久了,居然开始认床……”许安锦歉意的笑了笑,声音中有几分疲惫:“不过,我不乏的……倒是妹妹,今日都准备妥当了?”

        她这般问着,眼神中一抹担忧的情绪被很好地隐藏起来。许家的情况她在杭州就有过了解,方家也是商贾世家,她嫁过去之后,耳濡目染学会了很多东西。

        “姐姐,你放心!”许安绮说着,朝她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后迎着许安锦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许公子说……这个代表胜利。”

        又是他……

        虽然回来不久,但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妹妹提起这个人,好像是个书生。书生也懂这些么?许安锦心中疑惑,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在杭州的三年,她学会的东西还有伪装自己的情绪。

        方如海休妻的时候,方家大约也有愧的,在银钱上没有亏待她,她自己还有原先的嫁妆。总之,即便许家垮掉了,也饿不死她们姐妹也就是了。她这般想着。至于那样的书生,她在杭州听说的多,无非是能说会道,夸夸其谈。自己的这妹妹……估计就是和杭州那些大户人家女子一般,被迷了心窍了。

        这也是她才回来的缘故,很多事情,许安绮没有对她说起,只是叫她放心。

        “姐姐,许公子说,今天要霸气一点……你看这样行不行?”

        “呃……好像有点淡,胭脂……”

        ……

        辰时过半的时候,许安绮走出家门,她将怀抱的锦盒又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门庭。车夫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胡莒南掀开帘子朝她挥挥手。

        ……

        许宣今日不曾再去许家,这是原先就和许安绮说定的。墨商大会的场合比较正式,为了让原先的很多安排能够起到最好的效果,他作为一个外人就不搀和进去了,免得遭人闲话。昨日和许安绮主仆告别的时候,少女显得激动地抱着手中某个精致包装过的锦盒,模样像是要打一场仗似的。他拉着二人做了一番击掌鼓励的动作,惹得两个丫头俏脸通红。

        呵,想来就觉得有趣。

        所谓墨商大会有些类似后世的某种高端论坛性质的会议,但是不会每年都开,往往是到了需要的时候,由官府牵头,一些墨商坐下来召开的某个小型聚会。在其他行业那里,也都有类似的。

        这一次的墨商大会,在一个叫竹月轩的地方,据说是程家出钱包的场。那里也是岩镇比较高端的消费场所之一,不过比起玉屏楼、金风楼之类的规模上要小很多,但是胜在精致典雅。

        秋雨有时候迷蒙起来,比之春雨还要厉害。雨才下不久,青石街道上,仿佛蒙上了一些润泽的油脂,人走过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随后脚印化做圈圈涟漪淡去时,人已经在十丈之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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