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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罪?”
傻子低着头,对他不像刚才那么怕了,喃喃的咕哝。
“知,知罪了。殿下,不关【创建和谐家园】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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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垂下脑袋,说得可怜巴巴,“她好凶,我村,村子里就她最凶!她是个大恶人。她要掐死【创建和谐家园】儿,草儿是我媳妇,我要护着她。”
夏初七狠狠闭眼,心酸酸地为傻子的智商默了哀,不料那个晋王爷话锋一转,却冷冷道,“你畏惧于她,便承认是你做下的?”
“啊?”傻子愣了,他不懂。
“啊……”
很多人都在抽气,他们虽懂了,却不明白晋王爷为什么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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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做过,对也不对?”
这,这,这……
他在诱导傻子翻供?
夏初七心生疑惑地看过去,他的目光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猪队友兰大傻子,则再次低下头去,摇头否认了。
“不!是我做下的,我讨厌她,他打【创建和谐家园】儿,我就要打她……”
哗……
有人在偷笑,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摇头……
赵樽却没有表情,低沉好听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辨情绪的沙哑,“可叹!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略顿,他面无表情的加重了语气。
“范氏,两个傻子合谋害了你,你当本王也是傻子?”
夏初七闻言大惊。
不仅是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晋王爷的偏袒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得就连傻子都愣愣看着他,眼珠子都没有转。
“小【创建和谐家园】!”
范氏一跺脚,不哭诉了,也顾不得她老爹交代过不能说出来清岗县里藏匿有朝廷钦犯,以免他受到株连,一切等晋王离开了之后,再来处置的话了。
泼病一犯,她哪管其他?
“殿下!这个贱小淫儿她是个朝廷钦犯,民妇有证据。”
第009章 当腹黑撞上腹黑!
朝廷钦犯?
全场哗然,视线纷纷投向了夏初七。
老百姓私底下的议论也多了起来,额头有刺字……那还了得?
“放肆!殿下面前,说什么疯话?”
率先发作的人,正是范氏的亲爹范从良。
大晏朝吏制严苛,当今皇帝又奉行“乱世用重典”,对待犯人刑罪俱重,动辄以杀结案,官吏如犯有失职罪,必将受到株连,丢掉乌纱帽挨板子都是小事,丢掉了小命儿也是常有的。
警告地瞪了女儿一眼,范从良拂了拂身上的知县官服,觍着臃肿的身子上前,向赵樽行了个跪拜大礼,恭敬道:“殿下,这妇人乃下官小女,自幼愚顽不堪,言语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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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证据?”
范氏偷瞄他爹一眼,声音弱了不少,“殿下,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来路不明,素来奸猾狠毒,民妇昨日与她争执时,亲眼见她额上有墨刑刺字,定是逃匿重犯不假,请殿下明查秋毫。”
肩膀抖了下,夏初七埋着的头,低得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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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上前来。”
心里‘咯噔’一下,夏初七心道完蛋了,目光越过人群望向了马上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心虚,她虽说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视线里带了几分凉入骨髓的讥诮。
难道他早就认出她来了?
不该啊!那日天色昏暗,她的样子又狼狈……
为了配合自家是个傻子的剧情,她嘴巴一扁,张开双臂就抱住傻子的脖子,一把鼻泣一把泪地蹭在他肩膀上,憋着声音哭起来。
“傻子,我要回家,城里不好玩,不好玩……”
范氏一脸得意,心道,这小【创建和谐家园】还在装,可再装也没有用,在这样的状况下,晋王殿下不追究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殿下,民妇说得千真万确,只要拨开这小【创建和谐家园】的头发一看便知。”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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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迫不及待的抢前一步,不等金卫军抓紧夏初七的肩膀,就一下拂开了她的刘海。
“啊——”她倒抽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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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好大一个胎记!”
“原来是个胎记啊,那范家娘子……她识字吗?”
“好好的小娘子,颜色长得还好,却是被那胎记毁了……”
范氏呆呆盯住夏初七的额头,大声儿喃喃,“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的……”
夏初七哪肯让他们继续盯着看?她如同受了天城的委屈一般,扭头趴在傻子的肩膀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哭得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同情心泛滥的长吁短叹起来,她却在抖着双肩,一直憋笑……
当然,那【创建和谐家园】的“贱”字虽说入体不深,可要彻底去掉却不容易,在现代用激光都要无数个疗程,只靠中药更非一朝一夕,况且用药不当,很有可能会留下疤痕,她哪敢随便乱试?
于是乎,她便寻了个折中的法子。
此事说来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在她前世的现代,影视剧化妆使用的肤蜡不是稀罕物,爱美的姑娘们为了省钱自制肤蜡来遮眉毛遮疤痕的就更多了。只不过事情出得太急,她没有办法做出和皮肤颜色相近的肤蜡来,且黑色遮盖效果最好,于是就地取材,让傻子帮她找了制胶的原料皂荚和植物染黑的原料柿叶和冬青叶,加了一把锅底灰,再浸盐固色,熬制成黑色的肤蜡,均匀涂抹吸收,乍一看上去就像个黑胎记了。
但这种东西经不起推敲,虽偷偷整了范氏一把,她还得继续扮傻。
“还不滚下去!丢人现眼。”
范从良狠狠斥责了女儿,面对赵樽时,又换上了一副讨好巴结的脸孔来,“殿下,小女实在愚顽不堪,耽误了殿下行程,回去下官必当对她重重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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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人打算如何责罚?”
范从良一听心里头就发了慌。按,诬陷良善者,应当反坐。牙根一咬,为了给晋王爷一个交代,也为了顾及全城百姓的眼光,他慌不迭朝师爷使了个眼色。
“殿下,下官马上就将这罪女押回县衙大牢,必按律法重重治罪。”
治罪?夏初七心里冷哼。
县衙门都是他范家开的,那大牢不等于她家客房啊?
两个衙差心领神会地过来押了范氏就要走。
不料,赵樽却淡淡道,“慢——”
范从良脊背冒冷汗了,“殿下?难道可是怀疑下官会包庇罪女?”
“范大人多虑了,本王自是知道大人刚正不阿,不循私情。可范氏虽罪不可赦,腹中胎儿却委实无辜。”
谁也没有想到晋王殿下会为范氏求情,夏初七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她和在场众人的想法都一样,无法理解一个被称为“冷面阎王”的男人,会如此好心地顾及一个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就打算这样放过了范氏……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范从良欢喜得老脸满是红光,这个头磕得心甘情愿。
“大人不必多礼!拉下去,掌嘴五十,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就足够了。”
哗,瞬间的变化,石化一众人。
范氏父女,顿时如坠入腊月的寒冷,说不出话来。
晋王爷,真狠啦!
看上去他像是给了范从良一个天大的面子,实则却恶整了他一个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不过,夏初七却发现,这样儿才符合红裤衩的闷骚本质。她早就发现,在这人一板一脸的严肃外表下,有一股子“蔫损的坏劲儿”,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
【创建和谐家园】,果然够贱!
范从良满脸冷汗,还是不得不为女儿争取——
“殿下,按,未审先刑,便,便不成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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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便是规矩,范大人有意见?”
“下官,下官不敢!”几个字范从良说得特别艰难。
范氏哭喊着被拖下去了,掌嘴第一下便被抠掉两颗牙齿,惨叫声十分骇人。可围观的老百姓却再没有了半点议论声。驿道边上,除了猎猎的风吹拂旌旗的声音,只剩下范氏恸哭的哀嚎和棍棒捶肉的沉闷击打声。
很难想象,这么多老百姓同时在场,如何能保持肃静。
可现场,真的很安静。静得那范氏的哭喊声尤其凄厉入耳。
血腥,暴力,又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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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孕妇如何能承受得起二十大板,夏初七已经没有心力去关注了。她只是在首次看到古代刑罚的残酷性时,突然产生了一种某贱王爷其实是在杀鸡儆猴的错觉。
而她就是那只猴子。
可每当她试探性的瞄向他时,他冷漠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看她。
或者说,他从头到尾就压根儿没有认出她来。
“晋王殿下起驾——!”
郑二宝尖细的嗓子一喊,停顿许久的金卫大军再次开拔了,一队队整齐地从远处经过,那声势浩大的壮观场面,让夏初七紧张得冷汗都湿透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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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