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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不是胡穗的女儿,该有多好?
她若不来到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好?
可人生没有如果,上天给了她一把烂牌,她即便驶出浑身力气,也无法改变出生,无法改变童年阴影带给她的摧残。
她为何要来到这个世上?
为何啊!
这世间,千万种人有千万种人生,可为何她的人生,独独这般受尽苦难?
手术室外,谢呈与华慕岩【创建和谐家园】一旁,谁也不敢轻易言语。
他们道听途说过许多关于安隅的故事,无异乎此人寡漠无情,心狠手辣。
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他们会见到如此残酷、撼动人心的一幕。
她踉跄的步伐、迎着车流而上。
那回眸一眼,似是已过百年。
她不是出车祸,是【创建和谐家园】。
是直白的想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冗长的走廊里,洁白一片,手术室门口,二人比肩而坐,华慕岩抬手抚上自己面旁,掩去眼底那抹痛心与不适。
下午两点,洁白沉静的走廊里一群急切脚步声由远至近,伴随而来的是男人急切沙哑的询问声;“如何了?”
华慕岩抬头,乍一眼,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在细看、眼前这个风尘仆仆满面急切更甚是枯槁的男人确实是他挚友。
此时的徐绍寒,哪里还有半分意气风发?
数小时的路程将他内心的煎熬数倍放大,将他藏在心底的恐惧激发出来。
此时站在手术室门口,见好友欲言又止的神情,彻底击垮了这个男人心底坚固的城墙。
霎时、身形虚晃,若非身后周让眼疾手快过来扶着,只怕这人会栽倒在地。
八月五日、一场车祸,牵扯太多。
下午两点二十三分,手术室通道,有一群医生护士推着推车奔跑而去,沿路、鲜血流了一地。
那恐怖的模样好似慢一步那人便要永登极乐。
徐先生一想到自家爱人被送进来时或许也是如此模样,心跳便漏了一拍。
直直盯着那人被推进手术室才收回猩红的目光。
这日、随徐绍寒而来的除了周让与徐黛,更甚是有一众首都外科神刀手。
这人、可谓是在慌乱之余做了万全准备。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这世间,在高超的医术也拯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之人。
所以、当医生告知手术很成功,而徐太太依旧昏迷数日之后,这个鲜少用怒火攻击旁人的徐先生在安城人民医院发了通天大火。
他担心、害怕、恐惧、所有情绪全全上演。
他害怕历经生离死别,更害怕安隅就此离他而去。
这夜间,徐先生坐在妻子病床旁,望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无生机的爱人,猩红着眼眶。
他原以为,自己多年不曾流泪,今日断也不会。
可夜间、当他站在廊下抽烟安抚自己这颗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时。
听闻路过护士说起今日安城开发区街头一起车祸【创建和谐家园】事件,本是静站的男人忽然伸手扶住墙面,在护士们渐行渐远的声响中,他潸然泪下,掩面痛哭。
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他给这场车祸找了数百种理由。
可目睹之人皆知晓,这不是车祸、这是一场蓄谋的【创建和谐家园】。
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一心寻死,想离开这个世界。
他想;那日他为何要回磨山?若是在绿苑,是否能跟她同进退共患难?
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
可这世间、并无如果。
有的只是暴露在阳光下的现实。
有的只是那个躺在床上一心求死的爱人。
他此生,到底该如何才能温暖一个寻死之人的心灵?
徐绍寒想、他载了。
载在了这个一厢情愿的婚姻里,载在了那个午夜为拾荒者撑伞的孤冷女子身上。
载在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身上。
2007年八月七日、z国传统七夕情人节,昏迷数日的徐太太辗转从安城被转移到首都,外面,处处洋溢着节日欢愉的气息、少女门手捧鲜花走在繁华的街头,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而此时,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在昏暗的病房里,男人坐在一旁,望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机面色惨白的爱人,心底始终是空落落的。
好似一个无底深渊,填补不了。
每日、无论何时何地总有狂风呼啸而来,吹的他体态通凉。
午后,阳光透过窗帘偷摸摸的钻进来,落在昏暗的房间里,多了一丝丝人间烟火味。
徐黛端着食盒进来,见床旁、素来强势霸道的自家先生疲倦趴在床沿闭目养神,徐黛见此,微叹息。
心底虽难过,但到底不敢在主人面前表露出不开心的哀伤。
以免触人眉头。
她伸手,将将将手中食盒搁在一旁茶几上,趴在床沿的男人忽而从惊颤中醒来,瞬间功夫,伸手摸了摸自家爱人脸面。
那满面惊恐与惊慌才稳定下去。
后来、徐绍寒提起这日,同好友说,他在那日午后,做了一个冗长且异常可怕的梦。
梦到安隅在同他说再见,说知晓他的好,但到底还是对不住他。
他从惊骇中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摸自家爱人脸面上的温度。
怕、怕极了、怕这个梦成真。
他怕一觉醒来,她的身体已成冰凉。
八月九日、叶知秋过来,见徐绍寒身形消瘦整个人颓废不堪,万分心疼。
但在看躺在床上的人儿、更是说不出来的苦涩。
这世间,到底是历经过何等残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选择去轻生?
选择将自己投身车流,结束一生。
旁人眼中,她是高高在上,风光无限、权力之巅的一国太子妃。
可唯独她自己知晓,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想要的,早已不知所向。
八月九日这晚,下起了磅礴大雨,徐绍寒坐在床边,听闻外面雷声轰鸣,起身拉开窗帘,让外面的光亮透过窗户透进来。
雨水洒落过来,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
随后顺延而下,不知去向。
床边,男人握着她比之前更加瘦弱的掌心,话语低低沉沉轻轻哽咽;“你瞧、又下雨了,你走的那日也是雨天,狂风夹着暴雨席卷着我们的婚房,将阳台上你亲自挑选的那株向日葵吹弯了腰,但你放心,它很好,现下正呆在花房里,等着它的主人回去。”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生活有何过不去的坎儿?十五年你都熬过来了,怎就撑不过这一会儿呢?你好歹等等我啊!有何难处你说便是,刀山火海我替你下便是的,你是何苦。”
说到此,男人微低头,将那苦涩悲痛的神情掩盖在爱人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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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狂风暴雨如同她离去那般敲打着玻璃窗。
连日来,他要承受自己自家妻子轻生的事实,亦要承受心理的折磨。
若说安隅想一走了之,那徐绍寒呢?
他该何去何从?
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将所有过错都拦在了自己身上,他每日都在后悔,后悔自己那日回了磨山,后悔自己闹什么脾气。
可这世间,最无用的便是后悔二字啊!
病房外,警卫拦住一道挺拔的身影。
叶城望向眼前身形消瘦的男人,面露为难,但不得不开口;”唐先生、您现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那夜的事情、他依旧历历在目。
若说自家先生自责、苦痛。
那么眼前人或许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我进去看看她,“唐思和开腔,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2007年八月、安和律师事务所两位高级合伙人都下落不明,让一众员工苦不堪言,叫苦不迭。
前者、、是轻生躺在病床上昏迷数日。
后者、是逃离喧闹人群,将自己窟在一方天地里独添伤口。
”不合适,“叶城拦住其去路,高大的身子挡在唐思和跟前,眉眼间尽是冷厉决绝。
唐思和抬眸,猩红隐忍的目光落在叶城身上,冷声开口质问。
“我不合适?徐绍寒合适?他富甲一方权势蹈天,费尽心思将人娶回去,可到头来如何?”
“不管如何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没半毛钱关系,”叶城冷声开口,伸手将人往外推。
却不想,唐思和在安静的走廊里动了手。
叶城在恍惚错愕之余已经被人踩在身下。
在他的印象中,唐家先生是个温文尔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