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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侧、不知是言语了何、安隅见谢呈接电话时隐隐朝自己望了眼。
这日、二人来去仅是数分钟之间的事情。
临去时,华慕岩不悦声响由近至远。
凭空而来在无声离去的二人让她如同丈二的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似是觉得可笑,大厅上那位清冷女子一声冷笑溢出喉间。
跨步前行而去。
步伐却止在了一通短信中。
2007年八月5日,徐太太孤身离家,全然不顾自家丈夫身体如何。
却不想,在其狠下心离去之后,迎来了自家丈夫一通仅是寥寥数语的短信。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有多狠心,他便有多温情。
她对这场婚姻有多不耐,他便有多温软。
这日,安城街头,徐太太心头猛颤,望着手机屏幕上的这通短信久久不能回神。
许是阳光太过刺眼,让其眼眶微红。
让她那颗狠厉的心在此时颤的发抖。
“姑娘、走不走?”眼前,出租车司机问了句。
安隅抬手,遮挡在眼帘处,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身后,一辆黑色轿车上,华慕岩狠狠瞪了眼谢呈。
后者亦是满脸无奈。
耸耸肩,一副我能怎么办的模样。
谁也不知徐绍寒这通短信到底是以何种心态发出来的,那个昨夜满身阴霾的男人今日为何就愿意放她走了。
时隔多年,再回到这座城,早已记不清归路,若非有人带路,她怎能找到归家路途。
原本的平房在多年演变后变成了高楼大厦,那些年幼时玩耍的池塘亦是成了平地。
自家父亲住的老旧小区在此时早已不见踪影。
栋栋高楼林立眼前,哪里分得清哪里是哪里。
近乡情怯,安隅此时,便有这种想法。
一个地方若想改造【创建和谐家园】,把一个农村改成城市规划圈,没有数十年的光景是建设不起来的。
这十多年间,一切都是混乱的。
以至于多年来,她未曾找到自己想找之人。
一路弯弯绕绕前行,身旁人在为其指路,脚步听在一栋七层高的楼房前,黄白相间的墙体应着时光的侵蚀有了岁月的痕迹。
身旁人一路引着她往前去,站在单元门口时,她有了一种退缩的心里。
不敢上前。
她怕,怕多年过去之后父亲再婚,有了自己的家庭。
更怕兄长已不认识她。
原先住在这里的人,无非都是教职工,可现如今,那些人即便从自己跟前走过,她也不见得认得出几个。
“四楼,”身旁人见她步伐未动,开口道了如此一句话。
安隅闻言,微微挪动步伐向前,楼下广场,许多孩童不畏惧天气炎热,光着脚丫子在上面奔跑,更甚是有老人在一旁呼唤,远处知了在高声歌唱,吵吵嚷嚷但异常热闹。
如此情景,才是生活的模样。
四楼、安隅伸手敲门。
一门之隔,她产生了畏惧心理。
脑海中悉数是那些年幼岁月时的景象,如同幻灯片似的在脑海中频频倒退,重演。
无人开门,她抬手在敲。
与其说敲的是门,不若说敲的是她对生活的希望,对亲情的希望,对这个世界的希望。
她苦苦寻求数载,为何?
只为告知自己这世间啊!其实是美好的。
她尚且还想给自己一丝丝希望。
尽管赵家豺狼猛兽众多,尽管她的亲生母亲如此对她,尽管生活将她摧残的遍体鳞伤,她依旧想要寻求一丝光亮。
安隅与徐绍寒,实则本质上是一样的。
她们都在黑暗的生活中竭力寻找属于自己的光亮。
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白月光。
可这世间,不是人人都能得偿所愿。
半晌,大门打开,露出一几岁孩童的脸面,望向眼前二人,问道;“您找谁?”
“请问住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姓安?”安隅开口,稍有颤微。
孩童开门的那一刹那,她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扑面而来,问这一嘴,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周身轻颤,抬手,扶住墙面,孩童朝里唤了声。
有一年长女子迈步出来,望向眼前这个作精英打扮面容姣好的女子问道;“您找谁?”
她又问了一遍。
恍惚间,她并不想知晓答案了。
一分也不想,更甚是生出了想逃离的念头。
扶着墙面的手微微颤栗。
可现实、总归是残忍的。
------题外话------
还有
第八十八章:离去、她是人间过客
少小离家老大回。
有家、才能回啊!
向她这般从小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受尽世间生活摧残的女子,往哪里回?
这世间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的亲生母亲自幼将她当成拖油瓶,她的父亲兄长至今杳无音信。
她在这世间,就是个多余的独行客。
任由这天地繁华,可她终究只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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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能懂她心底的痛?谁人能懂她心底的恨?
谁又能设身处地的想想她这些年到底是如何在赵家这个狼窝里匍匐前行的?
到底是何支撑这她在这漫无天际的摧残里度过十五年之久?
是她对至亲的希望,是她心底依旧残存的一点点余阳给了她生的希望。
如今、希望破没。
她该何去何从?
眼前的阶梯不是阶梯,是人生的倒计时,她的步伐,不再是步伐,是尖刀,刀刀落在她心头。
痛的她鲜血横流,浑身颤栗。
一次次的希望,造就一次次的失望。
她该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在面对失望时继续郁郁独行。
她该如何拖着这满身伤口行走在这充满恶意的人世间?
她该如何、该如何啊!
谁还能在给她希望,谁还能?
良久,有一女子捂着胸口缓缓坐在脏乱的楼梯间,眼底的泪花落在地上与灰尘混在一起是那般清明,而又那抹虚幻。
“您别太难过,或许只是搬走了。”
此话一出、本是一句安抚,却让默默落泪痛心的女子发出嚎啕大哭声。
她坐在台阶上撕心裂肺放声大哭,将这十五年来的憋屈悉数哭了出来。
赵家人欺她时,她忍住不哭,想着会有人来接她。
赵家不将她当人对待时,她忍住不哭,想着总有一日会过去。
那群豺狼野豹狠狠撕咬她的时候,即便痛彻心扉她依旧能忍住不哭,她不是不痛,是心底尚有一丝丝希望啊!
现如今、希望破灭。
叫她如何忍?怎能忍?
谁也不知在国外那些个苦苦独行无依无靠受尽欺辱的夜晚她是如何过来的。
“你不懂,”她撕心裂肺哭喊着,叫嚷着,似动物死去前的最后一声哀鸣。
“你不懂,”她泣不成声,哽咽难鸣。
所有的话语幻化成泪水落在地面上。
这是她忍了十五年的泪水啊!
她想着,总有一日会有亲人接她离开那个狼窝,可直至她寻上门,她们搬走。
这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