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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四点二十分,安隅坐上徐家祖宅的车,离开了事务所。
徐家祖宅,位于首都总统府旁的半山腰上,乃整个首都最为标志性的建筑,同磨山别墅一样,顺山取势,傍水而居,山水环绕,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说是人间仙境,似也不为过。
安隅来过两次,一次、新婚之日,今日,乃第二次。
两次来,心境大有不同,但都难掩她对这个宅子的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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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落在窗外,看着那缓缓倒退的各种名贵植物,这个宅子里,随随便便一处都足以算的上一张明信片。
徐家祖宅庭院占地面积极大,车子将将停在院落里,屋内佣人打着遮阳伞迎了过来,五月初的傍晚,阳光看起来【创建和谐家园】辣的,但并不足以晒伤人。
佣人此举,想必又是徐家的规矩,她默然,无言。
走进屋内,阴凉之气袭来,减去几分燥热,古典中式装修,与徐家这个百年世家倒是颇为相称,挑高的客厅挂着水晶灯,屋内有一小型水池,潺潺流水下游动着几只金色小鱼。
她正注目时,有一温婉疏离的嗓音从另一方传来,她侧眸望去,只见徐夫人叶知秋着一袭浅色旗袍往这方款款而来,面上端的是国母的浅笑。
这抹笑,对外人,是温雅的,但对她而言,太过疏离。
第十章:放低姿态,示好
这日傍晚,安隅被叶兰“请”回徐家祖宅,与徐夫人叶知秋上演婆媳情深的戏码。
叶知秋身为一国总统夫人,无疑、在揣测人心与逢场作戏上是个一等一的绝佳好手,安隅不否认。
所以,傍晚时分的这通看似暖意融融的贴心交谈,实则是一场无声的厮杀。
后院内,叶知秋坐在屋檐藤椅上煮着茶,徐家人的规矩繁琐,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爱好,而叶知秋的爱好之一,便是炭火煮茶。
她伸手,拨了拨小炉里的炭火,话语温柔;“我自年少便喜欢这炉火煮出来的茶水,采清晨的山露,用上等的紫砂壶放上茶叶泡上那么一会儿,味道是极佳的。”
她说着,伸手提起烧开的水将桌上的青瓷杯续满,见她如此动作,安隅起身,欲要接过她手中水壶,被她偏开,“无碍,我来。”
滚烫的水落进茶杯里,冒着袅袅青烟,稍有些迷了安隅的眼,她话语再度响起;“在现如今的时代,有了各种各样的泡茶工具,旁人总笑我这爱好太过落后繁琐,但我想,旁人的想法是旁人的想法,我自己喜欢就行了,与她何干。”
两杯水续满,她又将茶壶放上去,抚了抚身上旗袍端坐在藤椅上,挺拔的背脊,优雅的姿态,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出来的。
安隅看了眼桌面上的茶水,并未接她深意浓浓的话语。
叶知秋在道;“世间万事万物大抵都是如此,旁人的眼光永远都是旁人的。”
她在借物比物,借煮茶一事说她与徐绍寒这几日那满天飞的绯闻。
旁人的看法永远都是旁人的,这是在规劝,还是在告知?
安隅不敢深想。
她抬眸,视线落在院子里的阴凉处。
落在藤椅上的指尖往下按了按。
心底却是一片寒凉,徐家的通天权势,无论是哪个人,都有足够的本事去解决这些时日满天飞的绯闻,但她们没有,足以证明一切。
与徐绍寒而言,他是男人,且还时常花边新闻满天飞,自然不在乎这些时日的新闻。
但与安隅而言,便不同了。
她心底万分清明,但在面对叶知秋的话语时,无力反驳。
她的婆婆,是个有着慈悲外表的笑面虎。
徐家、是个沼泽地。
可此时发现,已经为时尚晚,此时的安隅,心底对于胡穗的痛恨又增了一分。
“我与你父亲也算是多年相识,三朝回门是规矩,既然绍寒破了这规矩,理应是由我们赔礼道歉的,改日请你父亲来家里吃顿饭,你看如何?”她这话,是低低的询问。
自古来,皇上邀请大臣赴家宴,是何等的荣耀?
想必今日,她端的也是这个心思。
桌面上、手机转来一声短信声响,阻了她回应叶知秋的话语,她仅是扫了眼,许是这个号码太过烂熟于心,拾起看了眼,两秒之后,抬手删了短信,面色平静搁下手机。
话语谦卑点了点头道:“听您的。”
好似那就是一通垃圾短信。
实则,是那个男人发来的用药量。
经年过去,她便是这样淡然的让赵波与胡穗二人断子绝孙,行至如今,好似这成了一个日常事件,如同一日三餐那样平凡。
可她的平凡,是让心狠手辣的人断子绝孙。
这日下午,婆媳二人心中各有所思,但面上端的是万分有爱的笑容。
夕阳西下,叶知秋起身,端着手中茶杯往屋里而去,安隅随行。
二人才从后院跨进主宅,便见徐绍寒跨大步进来,面上带着几分焦急,身上衬衫袖子高推,颇有几分没形象。
乍一进来,他担忧的目光直直落在安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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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绍寒打量的目光在安隅身上过了一遍,见她神色淡淡,没有异常,这才随意笑着回应自家母亲的话语;“闻着饭香了,走的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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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儿是闻着饭香了,摆明了是担心爱人。
若真是闻着饭香,哪儿会一进来就将紧张的目光将自家爱人里里外外打量一遍?
叶知秋轻嗔了人一眼,没好气道;“这屋子里怕也只有饭香能让你这么急切了。”
徐绍寒在徐家,乃最得宠的存在,一张嘴皮子惯会哄长辈开心,“母亲说的哪里话,我这孝子的名头可不能白白让您这么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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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叶知秋将她喊上来的目的实在是太过明显,安隅怎能不顺着这位婆婆的安排而来?
傍晚时分的祖宅,退去了燥热,走在林子间,凉风阵阵,夹着五月特有的青草香,沁人心脾。
黄昏夜幕下,徐绍寒负手在前,安隅慢行随后。
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安隅一身正装褪去外套,剩下淡蓝色的雪纺衬衫和一条米色长裤,这二人,颇有种职业夫妻的风范。
一路上、除了林子里的虫鸣鸟叫声,再无半分言语。
祖宅的道路可谓是四通八达,通往芍药院的路有数条,而这日,徐绍寒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如何,挑选了最为难走的一条。
路途遥远,且还石砾众多,要绕过灌木丛还要横穿一条河流,这让穿着高跟鞋的人走起来,如同受刑。
安隅随行的步伐不得不慢下来。
男人对这院子里的一切可谓是轻车熟路,走起路来,步伐算不上快,但也万万不能说是慢。
男女差距,徐绍寒跨出去的步伐较之与安隅,大上许多。
他负手前行,片刻之后许是察觉到什么,回眸,见安隅离他许远,眉头微不可察的紧了紧,而后伸出手,话语带着些许嫌弃;“怎跟蜗牛似的。”
闻言,安隅险些气笑了。
她真真是想知道,徐绍寒以往那些女人莫不都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的?
徐绍寒一边嫌弃,却一边朝她伸出手,何其矛盾?
许是看出她的犹豫,徐绍寒在道;“前路难行,若是慢了,要错过晚餐了。”
他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平平淡淡的视线望着安隅。
等着她的回应。
徐绍寒何其阴险狡诈,总统府道路四通八达,他明知爱人踩着高跟鞋却还挑了一条难行之路,出于何意?
而安隅、淡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似是想看出这个男人此时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她的手,始终未曾伸出去。
徐绍寒许是料到会如此,话语温和,带着规劝;“前路无人,若此时唯有我与你同行,除我之外,还有何人能向你伸出手?”
他是富商,多年来的商场杀伐让他练就了一身深如海底的城府,对待自家爱人,他起先是大方低头认错,数次低头无果之下,开始威逼,而后,在来是让其身处险境,以同行人的姿态开始劝诫。
徐绍寒这人枭心鹤貌,心机城府太过深沉。
他一番浅淡的话语说的何止是前路,近乎囊括了往后余生。
婚后第五日,在低声下气讨好不得其果之后,他开始转变策略,去谋这场婚姻。
------题外话------
一叶而知天下秋-----叶知秋
啊!评论区既然有人看出了不言的伏笔,我简直是要高兴翻了,徐经理、赵书颜、两个大佛、
第十一章:徐子矜
经年的商海浮沉,让这个男人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在此路不通的情况下,他绕路前行,步步为营去谋这场婚姻。
四目相对,徐绍寒的话语点到即止,未曾多言。
他似是知晓,安隅那寡淡的性子并不喜人多言。
良久,在打量了他数分钟之后,她低头,莞尔一笑,那一笑,总统府的山山水水瞬间失了颜色。
若这世间,除山水之外还有第三种绝色,那便是安隅低头莞尔一笑间的绝世芳华。
徐绍寒经年流转声色场所,见过天姿国色的绝色美女,见过身段妖娆婀娜多姿的世家千金,但此时,他细细想来,这些人,不及他爱人万分之一。
安隅的美,是经过岁月洗礼的。
豪门世家惯以琴棋书画来培养女子的气质。
而安隅与之不同,她的气质,如同百年陈酿,是经年沉淀下来的,那些豪门世家小姐在她跟前,不过是未成熟的毛头小儿。
“前路无人,我便独行,”这世间,不是每一条路都有人相陪,该自己走的还得自己走。
她此言,无疑是拒绝徐绍寒的示好。
清冷的声线将他思绪拉回。
“若是妖魔鬼怪横生?”他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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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徐绍寒心里一震,伸出的缓缓收回。
负在身后。
狂妄冷厉的话语冲进他的脑海,夜幕下,男人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微眯着眼打量自家这位猖狂的新婚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