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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步过去,将苹果从人手中接走,低头想事的人在徐先生进来时都未曾发觉,手心一空倒是知晓了这人的存在。
抬眸望去,徐绍寒面色不大好,话语冷冷;“晚上不宜吃苹果。”
她望着他,平淡的面上看不清任何情绪,只是瞅着他字正腔圆道了一个字;“饿。”
徐绍寒捏着苹果的指尖微微紧了紧。
难得、实在是难得、婚后三月,倒是难得的见她夜间说个饿字。
徐绍寒这人,是个行动派,比如这夜间,徐太太说饿。
他撵了人去洗澡,自己下楼,亲自去给她弄吃的。
待安隅从卫生间擦着头发出来,徐绍寒端着一碗面条上来。
正饿的人,见这碗面,食欲大开。
只因卖相确实好看。
磨山的饮食素来高规格,许是徐绍寒对待这方面较为讲究,每日所用餐食连着摆盘都是及其精致的。
她以为这是厨师的特长,却不想这夜间,徐绍寒的一碗面,卖相堪比五星级酒店。
“晚上没吃饱?”身旁,他低声浅问。
正低头吃面的人摇了摇头。
“慢点,没人跟你抢,”言罢,男人伸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安隅伸手接过,浅浅道了声谢谢。
一碗面,吃出了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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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月色高照,水到渠成。
夫妻之间的感情如同夜幕之后升起的朝阳有逐渐回暖之事。
在某些方面,安隅较为认可徐绍寒。
她最怕的是这人出差数日之后归来腻着问她念不念他。
那种感觉,安隅说不上来。
他每问一句,徐太太的心便会缠一下。
晨间,她从睡梦中醒来,徐先生浑身大汗淋漓在外归来,见她醒来,倒了杯温水递给靠在床头的人,见她喝完,才转身去浴室。
2007年9月5日,首都的堵车盛况未减反增。
这日,徐绍寒很忙,外商合作,逃不了又是一场冗长斗智斗勇的会议。
上午十点,安隅接到赵波电话,这人话里话外之意希望二人见一面。
一个是市长,一个是律所合伙人,二人关系虽说不亲不近,但赵波不可能登门,而安隅自也不愿贴上去。
索性,折中选了一间茶楼,这是十五年来,二人首次单独坐在一起,尽管此时二人心情都有些难以言喻。
包间内,袅袅茶香充斥着二人鼻尖,安隅低头看着眼前漂浮着茶叶的杯子,视线淡淡。
对面,赵波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一本正经的坐在对面,望着安隅开口。
话语带着长辈特有的腔调,许是多年从政积累下来的习惯,对于下属,他的语气稍有强硬。
“雨风的事情若是可以,给她一次机会。”
安隅不知用何种心情来听闻这句话,给他一次机会和希望你能给他一次机会,表达出来的是两种意思。
前者强硬,后者带着有求于人的低婉。
而此时、赵波即便是将语气往下压了又压,但说出来的话语依旧是带着两分命令的味道。
安隅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面庞带着些许冷嘲;“看来赵女士在您心里也不过如此。”
胡穗离家出走的消息在大院传的沸沸扬扬,就连着唐思和这种鲜少回去的人都知晓了。
而此时,赵波寻来,不是为了胡穗,而是为了骆雨风。
想来胡女士要是知晓,只怕是该伤心死了。
赵波似是未曾想到安隅会如此说,愣了愣。
但到底眼下骆雨风的事情比某些事情更重要。
他稳住情绪再道;“他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
安隅闻言,面上冷嘲溢出面庞,落在桌面上的手缓缓落在膝盖上,指尖缓缓敲击着膝盖,动作布满不快;“还年轻?”她问。
望着赵波在道;“十七岁想毁人清白是年轻,二十四岁拆散人家庭是年轻,四十虽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是否也还是年轻?”
一番话,说的平淡,但望着赵波的眼眸中淬了毒。
十七岁那年的赵家的夜晚,男孩将她抵至墙角时欲要毁了清白时,赵家人用一句年少轻狂不懂事给了个解释,那么现如今呢?
她很想问问赵波,是有何脸面坐在她跟前说出这番话的?
赵波到底是在政坛游弋多年的人,不会因为安隅这番质问而乱了方寸。
“在长辈眼中,只希望给晚辈在多一次机会。”
他的话,太过官方。
但也确实是如此,长辈是包容的。
但这包容并未给她半分。
对于赵波,她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这个人,给了她更好的物质生活,但也确实让她尝到了赵家的惨痛,他数次,以家庭和谐为前提的情况下让她委屈求全。
但在国外那些年,频频往她卡里打钱的也是这个让他受尽委屈的人。
她想怪他的,可怎么怪?
她的亲生母亲都不曾对她好半分,她又有何理由去怪罪旁人呢?
“十七岁那年的夜晚,于您眼中,我难道不是晚辈吗?”她问,话语淡淡,但颇有震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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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晚辈,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他的心,始终向着赵家人。
于他眼中,她是继女,也只是个跟他无任何血缘关系的继女。
混迹政场的男人,最为看重家庭,2007年,国挑选官员,首要调查的便是对方家庭。
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个人能力足够了,便要看家庭了。
所以这些年,赵波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更甚是没少委屈胡穗与安隅二人。
现如今、当面对继女的质问,这个五十多岁的握住整座城市的男人,明显是震楞住了。
“法令者,所以抑暴扶弱,欲其难犯而易避也,我身为律师,本本分分恪守职责匡扶正义,谨遵职业操守为我的当事人着想,您今日坐在这里同我言语这番话恕我年纪小,听不出到底是何意思。”
“在我眼中,屎就应该进茅坑,若从一开始您没有【创建和谐家园】包庇他,那么现在,也不会有他在害人的机会,赵市长,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您能说不是您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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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外,也好不到哪儿去,
宋棠送安隅过来,未曾进包厢,反倒是站在茶楼院前赏着屋外风景。
市府的人,大抵还是认识些许的。。
身在她们这个圈子里若说不认识,稍有些不现实。
所以这日,当市长秘书关山站在身旁时,她极有礼貌的与人点头招呼。
后者望向她,笑问道;“怎不进去坐着?”
宋棠望了他一眼,笑道;“秋高气爽,屋外凉快。”
关山身从赵波秘书已有些许年头,近来,赵家的事情他到底还是关注了,知晓这中间少不了安隅的手段。
这日送赵波来时,见宋棠站在屋檐下,本是在车内调动行程的人,推门下车,朝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来。
寓意何为,自己知晓。
“宋律师年纪轻轻能在成为老总秘书,年轻可为!”
本是百无聊赖靠在屋檐下的安隅听闻关山这么一句突如其来夸奖的话语,瞬间起了防范之心,心底的高墙在瞬间竖起。
身旁,年近四十的市长秘书与她比肩而立,与之打起了官腔。
宋棠这些年跟随安隅,到底也是历练过的人,道行虽说不如这个年近四十的市长秘书身后,但到底也不会让他占半分便宜。
“关秘书您过奖,身为下属,做好自己分内事便行了,哪有什么有为不有为的,”她笑道。
欲想从一开始便终结这个话题。
告知身旁这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她只是在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可关山,到底是打官腔的好手。
他闻言,哈哈大笑;“这年头像宋秘书这么谦虚的年轻人,怕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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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分秒之间要了你的命。
“您过奖了,”她答。
“安隅也是首都圈子里少有的年轻有为的后辈,宋秘书跟着她能学到不少东西吧?”
屋外廊下,秋风渐起,吹动了安隅的百褶裙摆。
她低头压了压裙摆,面上笑容浅浅;“自然。”
“若安隅背景同唐家公子一样,这首都,怕有半边天下也是她的。”
这是一句试探的话语,试探意思明显到宋棠这个不善于打官腔的人都听出来的。
许是从一开始便有所防备,以至于关山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细细琢磨之后才敢回应。
生怕稍有不慎便给安隅带来灾祸。
比如此时,她淡笑望着眼前院落里的也可白桦树,树叶在微风下缓缓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