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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者鸩呼出一口气：“吴伯，你怀疑了。那后来你为什么没有追上去看呢？”
吴伯有些难过地摇了摇头：“我本来也想啊，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后来我就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一个月后，发现了那个孩子的尸体，我才明白，如果我当时上去看一眼的话，说不定就能够避免一场悲剧了呢……”
旁听席上，艾草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同时对旁边递餐巾纸过来的记者轻轻道了声谢。
如今法者鸩的这些提问，毫无疑问是在更加证明那个杀人犯杀人的嫌疑确凿，却没有办法扭转任何的局面。
凌峰的双手互相扣住，头发之下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充满了抓着小辫子不肯放的色彩盯着法者鸩：“辩护律师，这些话在一审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而且也都记录在了二审的档案之中。我不需要你再给我重复一遍相同的内容。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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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请你安静一点，法庭不是让你扯着嗓门乱吼的地方。”
法者鸩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刚才那一声法庭锤几乎快把他的下巴给敲了下来。嗯，如果真的下巴掉下来的话这个法官绝对不用混了！自己绝对会告他告的他去某个偏远乡村种地瓜！
埋怨归埋怨，法者鸩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轻声音：“是这样的，我其实——”
“请你说话的声音稍微响一点，我听不见。”
好吧，如果现在他手上有块豆腐的话他绝对会把这块豆腐糊到那家伙的脸上！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天美报仇！
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法者鸩调整自己的音量：“我想问问证人，你……”
说到这里，他猛地回头看那个坐在【创建和谐家园】官席位上的凌峰！一直到确定他没有再次举起那该死的法庭锤之后，才松了口气，继续保持这种音量。
“吴伯，你真的很辛苦，那么大热天还辛勤工作呢。而且你说的都很对，当时的监控摄像头也的确是拍下了你所看到的所有东西呢。”
吴伯憨厚地笑了笑，嘴角咧开，露出那一口大黄牙：“是啊，我看到的东西，监控摄像头也看到了，所以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吧。”
法者鸩点头微笑，双手按在证人席上，双眼紧盯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吴伯，你说的还真是大实话呢！看起来，您的工作非常认真，您的证言也非常的完美。通过这些应该都可以看得出来，您平时在生活中一定也是一个严于律己，工作认真的人吧？”
吴伯呵呵笑了笑，脸色看起来显得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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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反击……就此开始。
“吴伯，您刚才承认了您是一个工作认真的人。但是通过调查，我这边却是得到了一些完全不同于现在站在法庭上这个认真的吴伯呢！”
法者鸩走回自己的辩护席位，从中取出一份表格抬起，大声道：“这是关于——”
碰——
凌峰的面色依然阴沉，手中的法庭锤简直就像是要随时随地往那个辩护律师的脑袋上砸下来一样。
有必要吗？真的有必要吗？不过就是天美的官配问题，有必要这样吗？
凌峰也不说话，法者鸩缩了缩脖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音量，继续道：“这是关于吴伯您的工作打卡记录，通过拜访您的领导，我调取了今年7月13日之前三个月的所有记录。”
说着，法者鸩将这些证据的影印本递送给书记员，在书记将这些资料传递给那三名法官的同时，法者鸩冲着凌峰直接比划了一下口型：“天美官配是露娜！”
之后，他继续举着手中的记录表，啪地一声甩在了吴伯的证人席上。
“通过观察，在你之前三个月的总计六十七天的工作记录中，迟到的次数竟然多达四十五次，超过了正常上班次数的二分之一！”
“换句话说，吴伯，你似乎并不是一个对工作非常上心的人。而且通过探访你的同事，他们对你做出的评价是‘工作懈怠，慵懒，会睡觉，上班时借着停车场的WIFI看手机电视。只是看着年纪大了快退休了所以才留着’。这样的评价相信已经足够证明了这位证人平时并不是一个专心工作的人。”
法者鸩举起手中的证言，与此同时，那边的贾公正终于坐不住了：“反对！辩护律师一直在纠结于本案无关的事实！”
“反对有效。”
凌峰那阴测测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幽冥鬼界的黑白无常在吼！
“辩护律师，请你不要始终关注于本案无关的事情。证人工作时候的态度怎样并不和他的证言发生冲突。他的证言和监控摄像内的记录形成了互相印证，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大声）法官先生！当然……（轻声）有！”
看着凌峰【创建和谐家园】官手里的那个法庭锤，法者鸩小心调节着自己的音量，继续说道：“证人的工作态度和本案的关键证词之间有着很大的关系。请法庭允许我继续进行询问，我不能让我的当事人在没有得到充分辩护的情况下就被判决有罪！”
听闻此言，旁听席上的艾草捂着脸，双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
凌峰想了想后，说道：“你可以继续询问，但是请你立刻进入主题。另外，（比口型）莉莉丝才是。”
“谢谢【创建和谐家园】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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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088.叔叔带你去玩
对面的贾公正一脸的不爽，但还是坐了下来。话说回来你不爽个屁啊！老子一边要和你战斗一边还要和那个法官斗！同时还要维护天美和露娜的官配，老子才叫不爽了好不好？
法者鸩继续说道：“吴伯，你的工作态度其实非常的不认真。而在7月13日那一天，你的同事在离开去吃饭之时也是说你当时正在看手机电视，根本就没有好好地观察停车场的入口！”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双手重重地在桌面上用力一拍：“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位证人在当时根本就没有向看向门口，而是通过事后的监控录像才确认了这件事！”
“反对！”贾公正站了起来，“辩护律师在毫无根据地污蔑我的当事人的证言。而且，我的当事人究竟看到没有看到对本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因为监控录像的证据是不容置疑的！”
“当然有相当大的影响！而且，还是足够对本案性质作出重大更改的重大影响！”
法者鸩扫了一眼凌峰，见他没有举起法庭锤的动作之后，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这位证人的证言是这样的，他‘看’到了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一同进入停车场，同时，他也是‘听’到了犯罪嫌疑人对被害人说‘叔叔带你去玩’。”
“但?是！我查询了一下在7月13日下午13：00开始所播放的节目。在那个工作时间段，最有名的节目正是一档由湖X卫视所办的一场名叫《叔叔去哪儿》的综艺节目。这档节目是有几位男明星互相交换自己的孩子，然后一起行动日常生活的节目，人气很高。我稍稍调查了一下证人手机的IP地址，发现证人并不删除播放记录，在7月13日的下午一点，也的确是观看了这档时长达两个小时的节目。”
“在这档综艺节目中，男明星和其他的孩子互相交流的第一句话，往往都是‘叔叔带你去玩好不好？’之类的话语。我很难想象，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个证人，这个工作并不是十分认真，喜欢看《叔叔去哪儿》，并且肯定十分了解其中的招牌台词的人真的会在当天下午一点半的时候特地抬起头，去看一个平常应该早就见惯了的大人和孩子！而且，更不可能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就是那句为本案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之间关系定性的‘叔叔带你去玩’这句关键词语！”
“反对！”
贾公正现在终于开始有些急了，连忙站了起来，大声反对——
“辩护人所说的一切都仅仅只是揣测，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加以证明！”
法者鸩：“法官先生！证人的工作态度是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的！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能够相信在那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平凡无奇的时间点这个证人会在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电视节目的时候突然认真地抬起头紧盯着停车场的入口看到了我的委托人和被害人同时还听到了我的委托人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这个证人的证言非常值得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在之后检查监控录像时看到了监控摄像头所拍下的那一幕并且自以为是地脑补听到，还是真的确凿无疑地看到了听到了，这一点并没有搞清楚！”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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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继续十指相扣，缓缓说道：“辩护律师，你刚才竭尽全力地想要证明这位证人的口供并不准确。他当时并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亲耳‘听’到。那么，你能否告诉我，监控摄像头中所拍下的嫌疑人与被害人并肩走入停车场，并且嫌疑人明显有一个对被害人开口说话的动作，这究竟会怎样更改本案的性质？”
法者鸩的嘴角略微抬起，那种邪恶的笑容再次暴露无遗：“很简单！那只不过是代表我的委托人想要走回停车场回自己的车拿东西，但是刚刚好，一个陌生的，不认识的小女孩也一并和他肩并肩地走了进来。熊孩子嘛，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想要做些奇怪的事情，会想要跟在谁的身后突然吓人一跳，这一切都很正常。而我的委托人在摄像头的拍摄中所说的那句话也很简单，就是——
“‘小妹妹，你有事吗？’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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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伴随着一声咆哮，旁听席上的艾草站起，满脸血红，双眼充血。他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直接就要翻过旁听席的护栏，冲进法庭！
“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你在污蔑我女儿！你在污蔑我女儿！我女儿才不会随随便便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呢！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我的女儿才不会胡乱跟着陌生人！是他杀了我女儿，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坐在那里的家伙杀了我女儿！他就是一个杀人犯！！”
法警出动，强行按住这个情绪激动已经几乎失控的父亲。
坐在犯罪嫌疑人席位上的邪笑低着头，微微闭着眼睛，嘴角带着的那抹温和笑容让他看起来显得越来越淡然，越来越像是一个受冤入狱的委屈者了。
而法者鸩，则是目光冷淡地看着那个不断挣扎，咆哮的父亲。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充血的脸上布满扭曲的痛苦，也看着他被那些法警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双眼中饱含着泪水，浸湿了地板。
凌峰敲打着法庭锤，阴测测地说道：“旁听人员请保持情绪的稳定与镇定，不要大声喧哗。否则，我将驱逐你离开本庭。”
对于【创建和谐家园】官的喝止令，艾草却是显得一点点都不在乎，他依然大声咆哮道：“我的女儿是被杀的！是被这个家伙拐走杀掉的！莎莎才不会随随便便跟着人走，莎莎才不是熊孩子！才不是——！！”
第89章 089.我不相信老天爷，我只相信人心
当下，凌峰立刻落下法庭锤：“这位旁听人员，我现在以扰乱法庭秩序罪驱逐你离开法庭。法警，请将这位嫌疑人收押。”
【创建和谐家园】官下令，两边的法警立刻取出手铐铐住艾草的双手，将他架起。看着这一切，检控席上的贾公正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说道：“【创建和谐家园】官先生，请顾念这位父亲的丧女之痛，谅解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刚才那位旁听人员的行动的确有些过分，但却是在那人情之中。”
凌峰想了想后，点点头，说道：“本庭现在休息十分钟，法警，请将这位旁听人员带去休息室。如果十分钟后能够控制好情绪，那么可以允许其再次旁听。现在，休庭。”
碰——！
法庭锤落下，法者鸩带着胜利的笑容，冲着邪笑笑了笑。邪笑也是同样微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蒙冤入狱的蒙冤者形象。
————
第二次的庭审休息时间，法者鸩的脸上已经是一副轻松自在的一塌糊涂的表情了。
情况在好转，作为那个检察官的牌，现在已经被自己撕掉两张。只剩下最后一张牌，等到十分钟之后就能完全摧毁了。
翘着脚，喝着从自动售卖机里面出来的罐装咖啡，享受着空调中吹出来的冷风，这个世界真的是如此美好啊～～～！
当然，如果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检察官能够让开，免得妨碍自己欣赏对面那盆已经快要蔫了的……嗯……随便什么植物啦。
“怎么？剩余的十分钟时间你不去好好安慰自己那颗即将输掉的心脏，反而跑到我面前来挡我视线？”
那一刻，贾公正将手中的那些文件全都交给了身旁的那名女助理，表情严肃，死死地盯着法者鸩。良久，才开口说道——
“逼迫一个善良的父亲，让他在法庭上疯癫，这让你觉得很有趣吗？”
法者鸩喝了一口咖啡，笑着道：“呵，又来？正义使者的扮演游戏很有趣啊，竟然能够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说这种话。”
即便是现在这样隔着，法者鸩也能够感受到这位检察官浑身上下蓬勃而出的“正义感”。哎哟哟，自己都快被这些蓬勃而出的正义感给淹没了！
“法律师，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把那头恶魔从囚牢中在放出去。同时，你应该也好好思考一下，为这头恶魔做罪轻辩护我能够理解，但你竟然为他做无罪辩护？难道你就一点点都不考虑那个被杀害的女孩吗？一点点都不考虑那个痛失爱女的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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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法者鸩没有任何的反应，贾公正表情严肃地说道：“法律师，我击败过你一次。现在，你再一次地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还想要为一个杀害了一个九岁女童的变态杀人犯辩护，既然这样，我就会再次击败你。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而法律，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咖啡，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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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公正的脚步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这个律师吸了一口气，那张充斥着鄙视笑容，贾公正总感觉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
“我这个人不相信有天道正义，我也从不相信法律能洞察一切，会将每一个人的是与非都分辨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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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只是一瓶毒药。任何指望法律给予自己公平待遇的人最后只能亲自将这瓶毒药喝下去。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正义，也没有所谓的公正。更不会有什么老天爷惩罚坏人，保佑好人的戏码。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只不过是当权者为了让自己的治民不要站出来反抗自己而编织出来的肥皂泡，看着五光十色美丽异常，让那些愚蠢的民众依然沉浸在会有人‘替天行道’的错误思想之中。就好比我眼前的你，一个自诩为正义的使者，高举司法利剑想要斩断所有宵小之人的头颅一样的人。”
法者鸩迈前一步，继续靠近贾公正，冷笑道：“看你的眼神，你一定是觉得我错了？那你可以试试。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当我把法律毒药灌进你的喉咙里的时候，你就可以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最真实的。”
说完，他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是人性。只有最为丑陋，最为本质的人性，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真实的东西。”
旁边的助理检察官女孩似乎有些被法者鸩的气势给吓到，缩起了脖子。
贾公正不愧是曾经赢过一次的人，他的眼睛略微眯起，说道：“那个家伙给了你多少委托费。”
法者鸩冷笑：“双倍的委托费，数字多到你这个小检察官可能一辈子都摸不到这个数额。”
贾公正：“在你眼中，人命果然和金钱挂钩。但我绝对会让你清楚明白，真相，可不是单纯的使用金钱就能够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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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声冷哼，贾公正立刻转过头，朝着休息室走去。等到这个检察官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法者鸩才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捡起长椅上的空罐头，朝着那边的垃圾桶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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