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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吧。”钱氏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粗糙的手落在脖子上。
宁宴带着钱氏走出去。
看见钱氏,掐架的俩人停了下来。
钱氏盯着院子里肌肉迸发长得健壮的男人:“小虎子你来了?”
“姐,咱们走吧,回家,我做些小生意养你跟宝时不成问题。”
“胡说什么,你不得娶媳妇儿。”钱氏是个明白人,她如果真的会去跟弟弟挤在一起,让弟弟养着,那不跟吴梅一样了。弟弟也得有自己的生活。
“姐……”
“你想的我知道,我会和离的。”
钱氏话说完,脸色变得惨白,就跟抽空身上最后一丝血一样,精气神全没了,抬眼对上瞠目怒视的吴怀山,淡淡说道:“散了吧,过下去也没有意思。”
“你想离开我会给你一张休书,但是宝时不会跟着你走的,他身上流着我吴家的血。”
吴怀山这话一说出来,钱虎瞬间怒了,十几岁的小伙子正好是力气大的时候,一把抓住吴怀山的衣服:“你刚说什么?”
“我再说几遍都是一样的,吴宝时是我儿子,死婆娘想走就走,但是我儿子没人能带走。”
听见吴怀山的话,钱氏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伸手将墙上挂着的柴刀拿出来,放在脖子上:“呵……那我就死在你院子里,吴梅不是想要嫁一个好人家吗?逼死嫂子的名声传出去,别说好人家了,差一点儿的也没有人要,你要妹子还是要儿子?”
“你……”
“你什么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不怕,你要儿子还是要妹子。”钱氏本来淡淡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急促。
站在人后的吴梅左右看看,走到吴怀山身侧,咬着嘴唇,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哥,宝时身上流着咱们吴家的血,我就是不嫁也没关系,你不能让咱家的血脉被人带走。”
“你总是这样,不知道为自己想想。”
“哥,你别这么说。”
“你呀……”吴怀山叹了一口气:“儿子你可以带走,不过,我是不会同意你带着我吴家的血脉嫁给别人的,如果你想再嫁,就得把宝时还给我。”
吴怀山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宁宴笑了。
盯着吴怀山身侧的吴梅,笑容越来越诡异。
被宁宴这么盯着,吴梅抱住双臂打了一个寒蝉。
回头,对上宁宴的目光……确定过的眼神,是个可怕的人。
吴梅扯了扯吴怀山的袖子:“哥。”
“你回房间去,这种事儿你不要掺和。”
“可是……”
“回去。”
“好吧!”吴梅一步三回头的往厢房走去。
宁宴视线一直跟着吴梅,直到吴梅走进房间关上门,再看吴怀山,一副为了妹子什么都能舍弃的决绝……
她是不是也应该学学吴梅。宁宴突然觉得,她似乎找到前世单身二十多年的原因了。
回去之后可以尝试一下。收回心思,看着姗姗来迟的村长,在吴怀山的要求下帮着写了和离书。
第五十二章 晚上就不能见人了
和离书很简单,上面字宁宴也认识。
跟后世那些杜撰的小说一样,十分矫情的和离书从村长手下写了出来。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钱氏跟吴怀山各自按下手印,一式三份,一人一张,留下一张交给村长留存见证。
到了分配家产的环节,吴怀山直接把钱氏嫁过来的时候带着箱子搬出来:“这是你的,你带走,别的都是我挣来的,想来你也不屑要。”
“对,我不屑要你那些东西。”钱氏勉强笑了一下:“虎子,把箱子搬走。”
“哦!”
钱虎拍拍手蹲下身子扛箱子,箱子扛起来,钱虎晃悠一下,竟然这么轻的吗?停顿一下,将箱子放下来,打开瞅一眼全是旧衣服。脸色瞬间就变成黑色了:“我姐嫁你的时候里面可是放着满满新衣布匹。”
“我又没拿,怎么没的,问你姐,这么多年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不是从地里捡的。”
“虎子,走了。”钱氏不想再跟吴怀山为了这些纠缠下去,这些东西没了就没了,能保住小命就挺不容易的,牵着吴宝时,先一步往门外走去。
走出胡同,钱氏脸上的笑收了回去,一脸落寞。
宁宴晃悠在钱氏旁边,观察钱氏的表情,确定钱氏没有继续寻思的念头,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钱氏还没二十,花儿一般的年纪,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离开吴怀山家这条巷子,钱氏侧目看向宁宴,磕磕巴巴问道:“宁妹子,我,我可以住在你之前的院子吗?”
“可以。”宁宴没有意见。
篱笆院子已经被她修缮过了,房顶至少可以连续用上三年,栅栏门也翻新了,如果不是猛兽下山,短时间内安全上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姐,你留在这里干什么,跟我回家啊!”
“虎子,我这名声回去之后只会带累你!”
“姐!”
“不用说了。”钱氏摆出不听的模样。
钱虎叹一口气,知道劝说不了钱氏,只能退一步道:“那好吧,我先把箱子搬过去,再看看缺什么,我回家拿去。”
“嗯。”
几个人往篱笆院子那边走去,站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小李氏突然说道:“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大丫头你这么毁人姻缘是要被雷劈的。”
宁宴停下步子,瞧一眼人群里因为吸引众多目光洋洋得意的小李氏:“你有意见?”
“这可不敢,不过以往你可没有这么热心肠过,是不是瞧上吴怀山了,毕竟人家身板比较壮硕,你也饥渴了好几年,我说钱氏,你可别被骗了,好好男人不要,和离干啥子,这男人打婆娘不是天经地义吗?用得着要死要活的。”
“看来二叔这几天没打你,你皮痒痒了。”宁宴再次了解到奴性着两个字的可怕,竟然会有人觉得家暴是天经地义的。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若是觉得吴怀山是个好男人,大可以把你家宁欢儿嫁过去做继室。”
“你说什么,我撕烂你的嘴……”听见钱氏把话题扯到宁欢身上,大李氏不干了。
她家欢儿能刺绣,又识字,灶房的事情也能管理的井井有条,这样的人肯定是要当官太太的。
吴怀山这样靠打猎为生的人怎么配的上自家宝贝女儿。
“原来不是为欢儿堂妹相看人家,那二婶你老是盯着吴怀山干什么,难不成二叔这几天太操劳,让你有了别的想法。”
“你胡咧咧……”
“干什么,还不回家洗衣服。”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作为男人宁朝晖自然也凑过来了,站在男人堆里跟着一群男人讨论吴梅跟吴怀山,没怎么关心女人这边儿的事儿。
直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钱氏那边儿,这才发现自己婆娘被人哄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怪异,宁朝晖老脸都气红了。
“你这个死鬼还不过来帮我,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小李氏说着话,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宁宴侧身瞧了一眼,发现小李氏张嘴干嚎,一滴眼泪也没有。
再看宁朝晖越来越黑的脸,机智的带着钱氏离开。
至于小李氏挑拨离间的话,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几个人走到篱笆院子这边,推开门,原本被压的平实的地面长出一层绿草,院子里的树上知了不停的鸣叫……
钱氏走到房间,坐在床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瞧着钱氏小脸蜡黄,宁宴也没有多呆,从自家抱出来一床被褥:“你先休息一下,晚饭让宝时在我那里吃,养好身体才有以后。”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那就好。”宁宴转身回到家里。
天有些黑,陆含章的房间关着门,宁宴走过去敲了一下门,心里琢磨着在陆含章身上测试一下柔弱女子的形象。
“有事?”
“没事儿就不能过来吗?”
“……”陆含章没有说话,伸手指了一下天上的月亮。
宁宴脸瞬间就黑了,这人是在暗示什么吗?
月亮?晚上?晚上怎么了?晚上就不能见人了。
装柔弱的心思瞬间就没了,瞅一眼陆含章嘴角的胡子,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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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什么?”
“没什么,让你早点儿休息,蜡烛也是要钱的,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哦。我知道了。”
陆含章说完就把门关上,退回了房间。
宁宴摸了摸鼻子,心里丧气,在这个世界呆了两月多了,原本瘦弱的身体长了一些肉,三餐正常饮食规律加上每天运动,皮肤也好了很多。
对着镜子看看,虽然算不上沉鱼落雁,但是艳丽张扬,别有一番美感,都这样了,大晚上敲男人的门还是被赶出来了。
算了,没男人照样能过,而且,这个年代的男人,三观不同,没法恋爱。
还是老实的种种田,挣挣钱比较划算。
回到房间,休息一番,朦朦胧胧中听见外面有小孩儿说话的声。
穿上衣服走出来,瞧见吴宝时站在宁有余身前慌慌张张说着什么……
“怎么了?”
“婶婶,我娘发热,说胡话,说了好久。”
“我去看看。”
宁宴说着话的功夫,就走出院子,两个院子紧紧挨着,走了不到一分钟就到了篱笆院子。
钱氏躺在床上,额头冒出一层虚汗,脸色发红,伸手摸一下,滚烫滚烫的。
“有余,去灶房端一碗凉开水喂给你钱婶子,我去找薛先生。”
“嗯,你去吧。”
宁有余虽然年纪小,但是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够独立完成的,对于宁有余,宁宴很放心。
交代一下就往薛先生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