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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妹》-第1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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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齐了,就开始议事。议题一项一项地进行。屈恒的事本来没有大到要惊动议政处,不过因大家讨论黎右均的主审人选,推了雍穆公,翼王就“顺带”把屈恒□民女这桩人间惨剧也托付给雍穆公来主持公道。不过他这一“顺带”,顺带出了他在虎脊山发掘冤情的来龙去脉,那苦主如何可怜,往事如何悲惨,他直说得口沫横飞。

      众人皆想:翼王这是打算在玉旒云面前表现一番呢?不过看玉旒云的表情,冷漠如常,显见着马屁没拍对

    。终于,赵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道:“贤侄,既然你如此任侠仗义,你也和雍穆公一同去主审好了。今天这议政处里还有许多别的事要商议呢!”

      听他这样说,翼王才抓抓脑袋,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玉旒云,道:“内亲王,莫非我耽误大家了?抱歉抱歉,回头我请大家到我府里来听戏……”

      后面的话被玉旒云一眼瞪了回去。“赵王爷看来是有要事。”冷冷地,这是她进了议政处的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那就请王爷先说吧。”

      赵王瞥了她一眼:“老夫要说的也跟内亲王有关——之前因为假银事件,你那些前往甘州赈灾的挖河的部众都暂时驻扎在了宛城。如今鼎兴银号捐了白银四十万两,应该下令让士兵们继续前进了吧?”

      玉旒云淡淡的:“果然应该如此。不过我听说刘子飞将军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赵王几乎冷笑出声,“老夫怎么没有听说?莫非刘将军和内亲王还有书信往来么?你们二位何时私交这般好?”

      玉旒云道:“我和他当然没有什么私交。这是我今天来议政处之前在兵部听说的,王爷不信,大可以去问问。”

      赵王瞪着她:既然敢叫自己去问,肯定是胸有成竹的。心中暗一盘算,道:“内亲王从兵部得来的消息,想是假不了。不过,此去是挖河,又不是打仗,刘将军暂时留在原地休息,也不至于让河工无法进行——相信内亲王带出来的几个督尉对河工之事胜任有余。”

      玉旒云“哼”了一声:“本来自然是胜任有余,只不过,他们都病了。”

      “岂有此理!”赵王听这话竟有和自己抬杠的意味,不禁怒道,“哪有全都病了的道理?内亲王不要同我说是因为你先前病了,所以你的好部下们也都跟着你一起病?”

      “王爷这话才叫岂有此理!”玉旒云尖刻地,“你岂不知道有疫病么?不知刘子飞这厮是怎么带的兵,居然搞得军中疫病流行——哼,要是只他一个人病了,犯得着我去担心?他竟然弄得全军病了一半的人,我迟早要找他算帐!”

      赵王将信将疑:不错,假如是刘子飞病了,不消惊动兵部,应该是因为军中出现瘟疫才对——若真疫病流行那这些人也无力阻击悦敏,当不足为惧。只不过,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多半是玉旒云的花样!得要暗中查清楚才行。

      怕打草惊蛇,就暂时不露声色:“若如此,等兵部把疫情报上来,大家商议了再决断吧。甘州的旱灾和河工也拖得太久了。”

      议程这才继续下去。后来并无什么争执,主要是并没有玉旒云关心的话题,而赵王的心思又全在查证刘子飞军中疫病之上。风平浪静地,这一日的公事就办完了。大家相互道别,出了门口,翼王笑嘻嘻地粘到玉旒云身后:“你倒也算神机妙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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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王笑道:“我是真心赞你呢!这猎狐狸的计划——除了利用小愉这招臭棋以外,其他的都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连时间也卡得刚刚好——这头派兵出门,美其名曰赈灾挖河,那头你就查出假银两,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不偏不倚地掐住了从北疆南下进京的要道。同时你叫鼎兴银号帮你筹集银两,而国库一充盈,你又料到赵王会调走你的军队,所以弄出个军中瘟疫事件——厉害,真是厉害。我们两个联手,天下还不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玉旒云不理会他——这些如何是自己的安排呢?都是郭罡的所为啊!这个人虽然不在京中,但是竟好像有千里眼顺风耳一般,局势的每一点变化都脱离不了他的应变之策。不,他并不是靠分析时局来思考应对,而是早在离京之前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他仿佛早已看透,每一个人,每一点心思,每一步行动,没有他料不到的。当事情按照郭罡的设计发展时,玉旒云会有不自觉地欣喜,是那种可以超然物外,掌控一切的【创建和谐家园】。但同时她又有深切的担忧:这个如此有能耐的人,究竟有何居心?如果他想要摆人一刀,谁能防的了?

      正是因为这样复杂的心绪,郭罡临行锦囊中的一条交代,玉旒云到现在还没有做——他要她一纸手令,交托军队的全权指挥

    。“务必在九月底之前送到,切切。”

      这手令要是发出去,岂不就是将一切都交在这个人的手中了么?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或者,最终并不需要动用那些人马,就可以将赵王解决。反正现在禁宫、九门和东台大营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念到东台大营,自然就念到了石梦泉——靖杨之时为了黎民百姓而起争执,她认了,是她的错。如今竟然为了愉郡主而闹得不开心,这算什么?真是越想越不平。

      “内亲王?”翼王见她出神,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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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想说,当日刑部大牢里那出好戏虽然我没有亲见,但是也猜了个大差不离。”翼王道,“你那么紧张你的谋士——叫郭罡么?现在他是在刘子飞的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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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王摇摇头:“这人很有些本事嘛,不知这一次猎狐的计划有多少是出自他的手笔?他是什么来头、可不可信,内亲王你都查清楚了么?”

      正说中了玉旒云的心事,然而她不能叫翼王知道自己的担忧。因而假装欣赏步道边装饰着的菊花,掐了一朵下来,闻着,道:“郭罡是我的人,不需要你操心。”

      “我们是盟友,怎么不需要【创建和谐家园】心?”翼王道,“不知底细的人最好尽快处理掉,否则将来必是后患无穷。”

      “自以为知道底细的人有时才应该尽快处理掉。”玉旒云冷笑,“我该去提醒一下皇上才对。”

      她的话绕了几个弯儿,翼王愣了愣,才反应出是骂自己:“你这样阴险地笑,真是迷死人了。不过你方才那句话,还是留着提醒你自己好了。”

      哼,玉旒云想,不错,我要是早知道你并非草包一个,早些把你处理掉,现在也不至于被你恶心。“你的废话都说完了么?”她道,“说完了就快去做你的正经事——你的石头人也该出场了吧?光是站在这里惹我讨厌,难道你是如意算盘就能打成了?”

      “我很讨厌吗?”翼王笑看着玉旒云,突然把手向她的脸颊上探了过来。玉旒云惊怒无比,可翼王出手极快,她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不过翼王的手只是在她的面前一晃,接着便夺过了她手中的菊花。她还未反应过来呢,菊花已簪在了她的发间。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又是我重要的盟友,应该尽量发现我的好处才是。”他盯着她,然后笑了笑,仿佛发觉这句劝告实在徒然,就摆摆手转身离去。

      玉旒云看着那背影,真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匕首可以掷出去,直插入这人的后心。然而,她既没有匕首,也清楚自己并非翼王的对手。所以只能拔下了头上的那朵菊花来,狠狠地砸了出去。

      赵王这天一出宫,立刻就立刻派人去打探刘子飞那里的消息。他派的人是姜白,这其中的用意自然是:假如真的疫病流行,自然很好,假如是弄虚作假的,以姜白的本领让他们真的病起来也非难事。

      姜白去后三天还未有消息。这期间西京之中已经有翻天的架势——黎右均三司会审,自然还是一口咬定幕后主使乃赵王和悦敏,因为假银事件街知巷闻,老百姓无有不在茶余饭后讨论这桩公案的。而愉郡主畅音阁轻生一幕,一方面赵王授意人可以宣扬,一方面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也就尽人皆知。这两件事被联系在一起,一切就变得扑朔迷离:赵王真的有所图谋?有人污蔑这位开国功臣?酒肆茶寮,到处都可听到各执一词的争论。还有那“肖家娘子树下走”的诗,更为这迷局添上了一抹传奇的色彩。

      又过了两天,赵王开始有些焦虑,不知姜白出了什么状况。偏偏这时候,翼王运到钦天监的石头人开始显出其麻烦来了——本来钦天监的官员心里都明镜似的:来自皇陵重地,又有此等诗句,对着这种东西,谁要说错了一句话,必然人头落地,是以大家都支支吾吾,推说占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消息偏偏就在宫里传了开,从石人会发光,到石人会说话,甚至石人到夜里就活过来,越传越有鼻子有眼。显见着背后有心人在做文章,赵王的名讳,以及大家不敢出口只敢用眼神表示的“谋反”二字,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不用说,看来老十四一直也在装傻充愣。”赵王道,“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连手段都差不多!”

      “就不知翼王和皇帝是一伙,还是自为一派?”

      “这有何好深究的?”赵王道,“总之非友即敌,但凡敌人,就一定要铲除,无非先后罢了。”

      诸门客听他的意思,晓得现在不是专门对付翼王的时候。有更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玉旒云虽然夺回了禁军、护军的兵权,又让石梦泉掌管了东台大营,但应该也没那么快把我们的人揪出来。”有人道,“至于刘将军那边的部队,反正离京城还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夺取大权,谅他们也救不及。”

      “虽是这样,”赵王道,“可是,要有个由头才好起事。本来是想用黎右均把假银的事推到玉旒云身上,说她狗急跳墙要造反。但现在黎右均也用不上了……玉旒云这个可恶的黄毛丫头!”

      “既是黄毛丫头,自然算计不过王爷。”发话的是康申亭。

      赵王不喜欢这个马屁精,算来,玉旒云和石梦泉同自己的第一次交锋就是在南方七郡,在康申亭的治下!如果不是怕别人说自己是个无情无义的主子,他才不会把康申亭保下来!便皱了皱眉头,不答话。

      “小人正替王爷想了个由头呢!”康申亭接着道,“王爷请想,现在朝中除了王爷以玉旒云的势力最大,她一直和王爷作对,又借着跟翼王定婚成了内亲王。王爷手里不是掌握着她身世的秘密么?何不趁次机会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说玉旒云连同翼王企图造反,那石头人和两句歪诗都是玉旒云捏造出来污蔑王爷的……”

      “你懂什么?”赵王道,“玉旒云和玉朝雾是楚国公主这事,我们并没有证据——只要皇帝和皇太后抵死不认,外间岂有人相信?就算真的有证据,玉旒云对樾国比楚国不知好多少倍——每次攻打楚国的时候,玉旒云最积极不过。她之前不管是真病还是装病,京城内外甚至全国上下都当她是操劳国事鞠躬尽瘁呢!你说她为了一个差点儿把她送上死路的楚国公主身份而要造反,除非傻瓜,否则没人会信。”

      左也行不通,右也行不通,众门客挠头起来,有些在心中暗暗埋怨:之前有许多的机会都因为赵王的犹豫而白白错过,如果大青河的时候就举事,现在不是早就坐上王位了吗?就算现在硬碰硬,凭着江湖高手硬闯进宫去把皇帝太子玉旒云等等全都杀了,到时木已成舟,就算戚县的兵队来勤王还能怎样?说不定别无选择也就直接投诚了呢!就应该先分出高下,再计较民心向背和史官之言。

      当然,这是牢骚,大家也都清楚越是接近决战的时刻越是要小心计划,不能行错半步。于是都埋头想对策。从中午到黄昏,多少计划被提出来,又被推翻,毫无进展。眼见着这一天就要过尽了,突然听到有人在敲密室的门。暗号没错,因放他进来,原是宫里博西勒处的太监。

      “娘娘有东西要奴才带给王爷。”太监掏出一个上了锁的匣子来——这是赵王让博西勒传递消息用的,钥匙在博西勒处和赵王府各有一把。博西勒初初进宫得宠时,这匣子经常往来禁宫与王府。但是自从她被识破了身份,已经很久没有传回过任何有用的消息了。赵王甚至想过,这女人再无用处,又把悦敏迷得神魂颠倒,也许除掉了更好。这时她能有什么机密带来?便狐疑地取钥匙打开看看,见里面是一些烧残的纸片。

      “娘娘没有交代你什么话么?”他问。

      太监道:“这些是容妃娘娘从奉先殿里得来的。从重阳起,皇后娘娘就在奉先殿里斋戒抄经,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走了之后容妃娘娘就在香炉里发现这些。因为上面写的好像不是【创建和谐家园】,所以娘娘觉得奇怪,就拿来给王爷看。”

      赵王拧着眉头:玉朝雾这个女人像一段木头似的笨。她到奉先殿里焚香念经,就算烧了点纸,能有什么要紧的?随便拿手指在碎片中拨了拨,所能看见的无非“皇天后土”“列祖列宗”之类的只言片语罢了。

      “罢了,你去吧!”他挥手想打发那太监。但这时却忽然看到有一张碎纸上画着飞鸟一般的图案。惊了惊,拈起那张纸片来仔细端详。

      众门客注意到他的神色,都问:“王爷,这鸟儿有什么特殊?”

      赵王没有立刻回答,只又问了那太监一次:“容妃娘娘确定这些是皇后烧的?”

      太监点头:“一定没错。这七天来只有皇后娘娘带着凤藻宫的太监宫女在奉先殿,这些纸片是在大殿的香炉里发现的。大殿只有皇后娘娘才能进。”

      “好!”赵王道,“你去领赏。回去告诉容妃娘娘,这件事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

      那太监欢欢喜喜地出去,赵王才指着那纸片上的图案对门客们道:“这个不是普通的鸟儿,这是一只老鹰。”

      那又有何特别之处?门客委实不明。

      赵王道:“你们不是当年从龙的老臣,自然不认的这个。这只鹰是我大樾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舒鹰的标识——”当下就把樾太祖如何跟舒鹰一同起兵,又如何兄弟反目,最后在金台城将舒鹰打败,又下令诛杀舒鹰全族的事简略地说了。“太祖十分忌讳别人提起他跟结义兄弟手足相残,一切跟舒鹰有关的人、物,统统都是大忌。如今宫里竟然出现舒鹰的标识,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莫非皇后跟舒鹰有关系?”康申亭道,“也就是说,玉旒云跟舒鹰有关系?”

      “不可能!”赵王道,“玉朝雾姐妹俩来自楚国,这是确凿无疑的。就算她们并非真正楚国的金枝玉叶,但总也是贵族之后。看玉旒云的年岁,和金台城之役差不了多久,但玉朝雾出生时显然太祖皇帝还没有和舒鹰分道扬镳,说不定那时太祖皇帝连我大樾的国号都还没有定出来——楚国自认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一向称我们是蛮人,他们的贵族之家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和蛮人联姻生下子女的吧?更加不可能让蛮人做了他们的【创建和谐家园】。”

      众人一想,也是——况且若那时舒鹰还是樾太祖的好兄弟,他那一派的人前途不可【创建和谐家园】,谁会逃到楚国去?

      赵王将匣内的纸片倒在案上:“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门客们只有一齐凑上来研究。不时,大家就将无法辨认的残片都挑到了一旁,又把那些“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分了出来。剩下的除了画了老鹰图案的,只有四张,其中一张上是清晰完整的“贺城”两个字,另一片则写着“丰州”的,余下的分别是一个“林”字和一个“石”字。

      “贺城县——”康申亭道,“石梦泉不是刚刚从那里回来么?如果‘贺城’和‘石’是这样解释,那么‘林’和‘丰州’又是什么意思?”

      “舒鹰那个流落在外的小媳妇就姓林,”赵王道,“是丰州人氏。”

      “这岂不就都连上了?”康申亭道,“石梦泉一家跟舒鹰肯定有些什么关系。他娘和姑妈就在皇后身边。她们到奉先殿里秘密祭奠舒鹰……”

      他这样一联系,别的门客也都有了灵感,各抒己见地猜测道:也许舒鹰小媳妇儿就藏在贺城县,石梦泉一家本都是舒鹰党的,这次终于寻访到了舒家的人——说不定舒鹰还有个遗腹子,现在他一党的人准备联络旧部,夺回政权……又有可能……石梦泉自己就是舒鹰的后人?

      想到这一种可能性时,大家几乎拍案叫绝:一个流着舒家血液的人,就等于脑门上刻着“造反”两个字

    。玉旒云同他是一伙的,两人握有兵权,还不是有所图谋么?只要把这事公布出来,变乱在所难免,赵王即可渔翁得利!

      苦闷了一天终于看到胜利之光,众人都兴奋地望向赵王。岂料,后者的眉头竟锁得更紧了。“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他道,“除了一些废话,唯一能辨认的就是舒家标记和这两个地名两个姓氏,好像是故意要把人的思路朝那个方向领似的,一定要叫我们把石梦泉和舒鹰联系起来。”

      “也许是天意?”康申亭道,“这是老天要帮王爷——玉旒云刚把东台大营交到石梦泉的手上,老天就把他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世上岂有‘天意’这种东西?”赵王瞪了他一眼,“街市中传唱的歌谣和来自虎脊山的石头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天意都是人为吗?”

      “王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出舒鹰的标记来给咱们看?”

      赵王抚着眉心:“舒家的人若真的暗藏在了皇后的身边,且图谋不轨,要刺杀皇帝易如反掌,为什么等到今日还不没有动静?如果只是想安安份份地过日子,又何必来到宫中?就算是凑巧来到了宫中要偷偷祭奠舒鹰,何必明目张胆到奉先殿?即便是特地到奉先殿替舒鹰一偿心愿,也不会这么不小心连祭文都不烧干净,还偏偏让容贵妃发现——无巧不成书这种事,当真是只在评书里才会出现。这事十有*是旁人栽赃嫁祸。”

      听他如此分析,众门客也都皱起了眉头:“不知这栽赃的人有何企图?究竟是敌是友?”

      “既然栽的是石梦泉,显然不会是玉旒云那边的人。”有人道,“谁想利用我们对付玉旒云?皇上?翼王?都不可能呀!”

      “更奇怪的是,栽赃也有好多种办法,”又有人道,“【创建和谐家园】受贿杀人放火,岂不比跑去奉先殿放几片碎纸再让我们来慢慢联想要容易吗?为何偏偏选这个?”

      “说石梦泉【创建和谐家园】受贿杀人放火,会有人信么?”另一人道,“这种消息递到兵部去,肯定立刻当成诽谤的。”

      “那说他跟舒鹰有关系就有人信了?”头一个不服气,“他父亲是一介农夫。皇上刚刚才给了他恩典回去重修陵墓。此事尽人皆知。若凭着几张碎纸硬说他和舒鹰有关系,不是更像诽谤么?”

      果然是如此道理。众人又都沉默了。可赵王却有开了声:“不错,怪就怪在为什么偏偏要把‘贺城’‘石’‘林’‘丰州’和舒鹰的标记放在一起。如果真的是想栽赃石梦泉,完全没必要选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办法,这其中必有原由。时间紧迫,如果先彻查此事再部署行动恐怕反而让对手有了可乘之机……”他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不过,无论石梦泉和舒鹰有没有关系,我们都可以利用舒鹰来做替死鬼,暂时缓解危机。”

      众人不明白。

      赵王笑了笑,指着那舒鹰的标记道:“舒鹰是太祖皇帝义结金兰的兄弟,同时也是太祖皇帝的妹夫——他的妻子就是太祖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寿康公主。獠城之役后太祖皇帝和舒鹰决裂,寿康公主却一直希望他们能够和解。金台城战役时,太祖利用了寿康公主,才能够顺利消灭舒鹰。事后寿康公主【创建和谐家园】殉夫。”

      和跟缓解眼下的危机有何关系?众人还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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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樾人建国之前本是草原游牧民族,当时姓什么叫什么,这些来自中原的谋士们如何知晓?不过樾太祖倡导学习中原文化,樾人才都改了中原名字——舒鹰姓“舒”,就是那时改的。而樾太祖则改了姓“萧”,自然“萧”就是樾国国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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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是“肖家娘子树下走,斑鸠占了喜鹊窝”

    。以“肖”加“走”为“趙”,“树阴”为“樾”,“鹊巢鸠占”暗示造反。

      “‘萧’和‘肖’乃是同音。”赵王道,“‘树下’和‘舒家’乃是谐音——所以‘肖家娘子树下走’,其实是说姓萧的寿康公主嫁给了舒鹰为妻。而‘斑鸠占了喜鹊窝’,就是说太祖皇帝杀死了自己的结义兄弟——若他没有利用寿康公主赢得金台城战役的胜利,现在当皇帝的应该是舒家的人。”

      “啊——”众门客都吃了一惊,互相望了望,不得不佩服赵王这条计策的巧妙又狠毒。“王爷的意思是,这两句诗可以解释成舒家的后人想要造反,”康申亭拊掌道,“而如果石梦泉是舒家的人,我们就可以说是他和玉旒云特特传扬这两句诗来为自己造声势!”

      “现在石梦泉是不是舒家的人根本就不重要。”赵王道,“公孙天成当初编这两句歪诗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会被玉旒云所用。而玉旒云叫人四处传这两句诗的时候,也想不到咱们可以把它和舒鹰联系起来。她能买通人到处散播谣言,我也可以依葫芦画瓢——其实,我乃是开国重臣三朝元老,天下人是相信舒鹰的后人会造反呢,还是相信我会造反?来自虎脊山的石头人……哼,玉旒云这次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呢!”

      “小人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康申亭道,“眼下应该多画些舒鹰的标识,四处张贴。只要大家相信是舒家的后人回来谋夺王位,王爷便可以乘机起事。之后随便找个替死鬼说是舒鹰之后,就大功告成!”

      总算这条狗还不算太笨。赵王道:“不错。与此同时,我们也要火速派人去丰州打探此事,且在宫中悄悄地查一查石梦泉的娘和姑妈。或许真的能有所发现,到时候石梦泉和玉旒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反贼了。”

      计议已定,立刻就紧锣密鼓地进行。玉旒云当初采取从偏远向京城包围的方式传播那两句童谣,赵王则用从京城向外扩散的方法暗示舒家势力死灰复燃——他考虑得清楚,并不需要造成全国的恐慌,只要京城动乱就已经足够了。于是,不几日,西京香火最旺的寺庙、道观都先后出现墙壁被人画上老鹰或者佛像被人刻上老鹰的“怪事”。不过,因为舒鹰兵败身死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年头,其旧部也不是老死就是散落在天涯海角,小民们多不知这老鹰究竟代表何物,只是既惊恐又好奇。所以 ,虽然诡异的老鹰很快成为继假银事件和“肖家娘子”之后最热门的谈资,却没有人做出更多的联想。

      怎样让人把这图案和舒鹰以及造反的事联系起来,最终点燃这导火索?赵王明白,还是得从皇宫里下手。而皇宫里最容易传是非的,是后宫。进后宫就要依靠女人。

      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因此这一日,赵王妃把娇荇叫到了跟前,吩咐一番后,娇荇就陪同愉郡主进宫去拜望淳惠大长公主。

      淳惠公主是太宗皇帝的同胞妹妹,一连嫁过三次,都以克夫告终,所以索性回到宫中寡居。她住在永宁宫,平时百无聊赖,除了绣花,就是从一个宫院串门到另一个宫院,说些张长李短的是非。虽然太后多次申明,后宫里最忌讳说三道四散布谣言,但毕竟淳惠公主和一般的妃嫔地位不同,太后也不能把她怎样。

      赵王一家和淳惠公主素来没有什么交情,愉郡主不晓得为什么无端端要叫自己去永宁宫。不过她也不在乎了。生在这样的家中,她没的选择,只有做父母的木偶,拨一拨,动一动。

      到得永宁宫里,才得知淳惠公主着凉伤风卧病在床。主仆二人向这位宫中长辈请了安,老妇人就沙哑着声音道:“小愉,你怎么如此有心来探我?你和石将军吵嘴的事我也听说了。年轻人吵架再寻常不过,以后千万不要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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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主子会记住大长公主的教诲。”娇荇代答,“其实我主子也后悔自己做了傻事,所以在绣一条腰带预备送给石将军。王妃今天叫主子来宫里,除了给大长公主请安,还想请大长公主指点我主子的针法呢

    。”说着,就把一条绣了一半的腰带呈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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