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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妹》-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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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梦泉根本不答,如同眼里没有她这个人一般,只和一众手下在夜色里疾行。

      愉郡主不由得火冒三丈,一径撵到他的身边:“你到底想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你找玉旒云向皇后娘娘告状,我就不会找我翼哥哥向皇上告状么?你敢在地方上胡作非为——喂!”

      石梦泉等一行走得飞快,她很快就被甩下了,咬着嘴唇直发脾气,但旋即又追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玉旒云哪有这么神,晓得你没粮草呢?分明就是你派人冒充土匪,抢了康申亭的私粮。这会子被他撞破了,你怕他回去坏了你的好事,要带兵去杀他灭口——是也不是?”

      脚步略一缓,石梦泉吃惊地看着愉郡主。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那点雕虫小技,还能瞒过本郡主去?你要是不好好地听本郡主的差遣,我这就把事情嚷嚷出来,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哎哟!”

      石梦泉已经将她逼到墙根儿上:“康申亭有私粮,你也知道?”

      愉郡主傻傻地看着他:“你……你干什么?以下犯上,死奴才你不要命了么……哎哟……他是有私粮啊,要不他吃什么?”

      “有多少,藏在哪里?”石梦泉示意手下把面无人色的娇荇也押住。

      “我不知道藏在哪里……”愉郡主结巴了,“有多少……大概是四百万石吧……我听说的……不晓得……你……你要干什么?”

      石梦泉低低重复了一句:“四百万石!”语气里听不出究竟是愤怒还是沉痛,但接着就放开了愉郡主,道:“冒犯了,望郡主恕罪。”

      愉郡主瞪大了眼睛:“你……你……我恕你就怪了!”

      可石梦泉不再理她,只吩咐士兵们:“走吧。”便踏着沉沉的夜露疾行而去。

      娇荇直抚胸口:“乖乖我的好郡主,可别再去惹那姓石的了。玉旒云心狠手辣,她的部下也都一个模样。他们的眼里八成什么人也没有——您想,玉旒云连翼王爷都敢打呢,刚才这姓石的又这样对您……”

      愉郡主嘟着嘴,皱着眉头,气鼓鼓愣了一会:“不成,我偏偏要惹他。倒要看看他们玩的什么花样!”说着,将裙子一拎,迈步往石梦泉一行的去路追上。

      娇荇无奈,也只好跟在她的后面。主仆二人走走停停,先到了安平护军营,又到了总督府,一直走遍了大半个安平城,才来到了含元仓的外面。

      只见那里灯火通明,许多军士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看服饰,乃是安平守军。而所谓的土匪强盗,却不见踪影。石梦泉等都隐身在一条幽暗的巷子口,静观含元仓的动静。愉郡主和娇荇不敢贸然现身,只好在更远的地方眺望。

      她们隐约地看见,康申亭领了一队安平护军正和守粮仓的兵士说话,也不知都讲了些什么,接着,康申亭就进粮仓去了,留下护军守卫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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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石梦泉却招手示意属下行事。他所带的都是军中前锋营的精锐,行动迅速在暗夜里仿佛鬼魅一般,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已全到了粮仓的跟前,也不见他们如何抬手动脚,那一队安平护军已经全数瘫倒在地

    。

      “哎哟,我的亲娘呀!”娇荇低声道,“难怪玉旒云谁都不怕,这一伙人都是有妖法的!”

      “闭嘴!”愉郡主踩她一脚,“跟着来!”自己已经猫腰朝含元仓跑了过去。

      娇荇肚子里叫苦不迭,硬着头皮跟上。等石梦泉的部下都进仓内去了,她俩也蹑手蹑脚跨进了门——看两边倒在地上的安平护军原来都是中了【创建和谐家园】,个个睡得像是死猪,这才使两人心中对“妖法”的畏惧微微减少,手拉着手,在灯光昏暗的走道里前进。

      没走得多远,听见前面一阵清脆的响声,好像谁把钥匙串掉在了地上,接着就听石梦泉笑道:“康大人,你也挺料事如神,玉将军才叫人把粮食运到了这里,你就来查看了?”

      康申亭的话音里满是惊怒:“石将军在说什么?下官一点也不明白。”

      石梦泉笑:“你当然不明白,你又没有在玉将军的身边办过事。她对待粮草向来是很谨慎的,这次远道运了这许多粮食来,自然要选一个妥当的地方保存——非常稳妥,非常隐秘,土匪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康申亭的声调已经有些异样:“下官还是不明白石将军的意思。石将军不是保护郡主去了么?怎么又到含元仓来?况这里连一粒粮食也没有——你说玉将军运了粮来,不知在哪里。”

      “一粒粮都没有,你在这里干什么?”石梦泉问。

      “粮仓重地岂容土匪撒野?”康申亭道,“即便没有粮食,仓内一切器皿量具也都是官家之物,下官自然要清点仔细。倘使玉将军的粮食当真运来了,也好秤量入库。”

      “难得大人有这份克尽职守之心。”石梦泉叫手下将那串钥匙拣了起来,晃了晃,“玉将军的粮食的确需要秤量秤量。她的信里实在没有说明究竟是多少石。”

      钥匙哗啦一响。

      “你——”康申亭好像要阻止什么事。

      愉郡主和娇荇壮着胆子探头一看,只见石梦泉拉开了墙壁上一张“民以食为天”的条幅,后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暗门。他把钥匙□去逐一地试,到第五把时,“喀啦”一声,锁开了——暗门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可娇荇却尖叫了一声:“妈呀!”原来在她的背后打开了一条通道。

      石梦泉一行立即发现了这两个闯入者,只是这条地道使得大家谁也没有工夫计较其他的事情。

      “康大人,你看玉将军寻的这一处库房够不够隐秘?”

      康申亭的整张脸都是铁青的,在灯光的照耀下分外难看。“玉将军果真高人一筹。”他勉强笑着,却好像哭,“这地方连下官都不知道,她却这般神速地叫人把粮食都运了进去——也不知究竟有多少石。”

      石梦泉道:“有多少石,咱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康总督请——”

      没人阻拦愉郡主和娇荇,她们两个自然也就跟在后面。娇荇小声地嘀咕:“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呢?郡主您说他们是要抢康总督的粮食,怎么又冒出这个地道来?还有那康总督,钥匙分明就是他的,他怎么说自己不知道有这么个地下库房?哎呀呀,郡主,你说他的私粮是不是就藏在这里?”

      愉郡主愣了愣,猛然醒悟了过来:石梦泉这一招,可不比假扮土匪抢粮食还高明?先叫人运了百辆空车进城,再闹出土匪事件,诓得康申亭以为他们要偷了粮食来个“借花献佛”,实际则是要康申亭带他们来寻私粮的储存之地……

      石梦泉!她忍不住看了看前面那颀长的背影:原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

      众人已经走到了地道的尽头,整齐排列的巨大米囤子映入了眼帘,当先还有一张小桌,两个安平护军打扮的人正诧异地看着不速之客:“康大人……这……这是?”

      康申亭咬牙切齿。

      石梦泉笑着来替他解围:“康大人,本将军没有开错门吧?这些的确是玉将军运来的粮食,是也不是?”

      康申亭哪里能有半个“不”字,否则就是打自己的耳光,牙缝里挤出句含混的“没错”,立在一边朝两个手下递眼色。

      两个护军已经全然糊涂了。

      偏偏石梦泉又吸了吸鼻子:“好大的酒气!仓场规矩,铺军、小甲,看仓的披甲,逢酒必避——你们两个是存心找死么?”

      “康大人——”两个护军吓得腿直打颤。

      康申亭咬牙不语。

      石梦泉厉声道:“你们叫康大人做什么?康大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个地窖。既然这儿都是玉将军调来的粮食,你们想来也是玉将军派来的人,她治军的规矩,你们难道不清楚?”

      两个护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石梦泉挥挥手:“带走。”前锋营的士兵应声而上,把哭喊着“冤枉”的两人拉了出去。

      康申亭还是一声也不吭。

      石梦泉问:“康大人看,这里究竟有多少粮食?”

      “怕是……”康申亭犹豫着,“怕是有十万石吧。”

      “才十万石?”石梦泉看一眼愉郡主:传闻的四百万,若非不实,就是此外还有其他地窖。

      愉郡主暗里嘀咕:“我怎么晓得!你设毒计偷取别人的私粮,倒还理直气壮得很!”须知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之娇女,对于这些囤积官粮欺压百姓的事是半分也不明白的。撅了撅嘴,倒有些想和石梦泉抬杠的冲动。

      可还不待她开口,石梦泉已经转身朝回走了:“康大人刚才不是说要秤量么?就借你的官秤、官斛来,看看玉将军究竟给咱们送了多少粮!”

      总督府前的广场上火把照亮了半边天,顾长风为首,后面带着当日替他赶过驴车的老头,领了黑压压一片百姓以及这晚宴会所邀请的一众官员,正等着石梦泉一行。

      前锋营的兵士推来了一车粮食,一袋、一袋,卸在广场上。另有几名兵士抬着官秤和官斛,到得跟前便威风凛凛一字排开,等待号令。

      石梦泉朝康申亭做个“请”的姿势:“收粮秤粮这些事,石某是一介武夫,不知要如何操作。康大人应是驾轻就熟了吧。”

      康申亭勉强还可笑得出来:“下官也不亲自经手,都是师爷做的。”

      “那么师爷呢?”石梦泉问。

      梁冉自顾长风那边的一群官员里颤巍巍走了出来:“小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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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冉没有办法,向康申亭求指示,可康申亭眼睛直愣愣不晓得在盯着些什么。他只好硬着头皮磨蹭到了秤边,指挥两个军士把粮食袋子勾在了秤钩上,抬起来,又去拨秤砣。

      “慢着。”顾长风喝住,“朝廷仓场的规矩,像这样一袋米应该是多少斤?”

      “应该是……” 梁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从官仓里运出来的,每袋是五斗,七十五斤

    。”

      “恩,”顾长风点了点头,“那么请先生过秤吧。”

      梁冉抹了一把额头上如浆的冷汗,复又回头拨那秤砣,好容易拨到了七十五斤的地方,秤砣直往下坠。百多道目光都戳着他的脊梁,他不得已,只好又把秤砣往回拨,终于秤直了,顾长风上来看一眼秤星,只有六十斤。

      他冷哼了一声,回身对石梦泉道:“石将军,玉将军忒也小气,运些粮食来居然缺斤少两。她若每一袋都少给咱们十五斤,这该克扣下了多少米粮?不会是她想把扣下的官粮拿去做军饷吧?”

      石梦泉道:“顾大人的话可不能这么说,难道官秤就不会有错么?”

      顾长风道:“笑话!官秤系由工部统一打造,任何人等胆敢私造、私改或者私毁的,视同欺君,按律当斩。石将军如今怀疑官秤,这可非同小可。”

      石梦泉也不坚持,道:“是错是对,过了斗再看。”

      顾长风也即命令:“过斗!”

      梁冉的手已经抖得根本就办不得事了,要将米袋子卸下来,舞弄了半晌也没个动静。顾长风索性上前亲力亲为,将米倒进了官斛之中,张了一眼,道:“石将军请看,这里量过也不及五斗——连六十斤都不到,看这标尺,只有四十五斤。”

      “岂有此理!”石梦泉怒道,“这官斗显然有诈!”说着,上前狠狠在斛上踢了两脚——斗中的米就更浅了,只没到标尺的“四十斤”刻度。

      顾长风笑道:“石将军,你不信也不成——方才那一踢,行话叫‘淋尖儿’,只有淋过了尖儿,这读出来的斤两才作数,所以这一袋米才不过四十斤。玉将军向皇上要了粮食,居然克扣了一半,这事,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看不明白究竟的,大概只有愉郡主一个。安平的百姓都晓得向日收粮时,梁冉即是硬用这些改造过的量器将人家的粮食秤少了一半,谁胆敢有半句埋怨的,必然丢出一句“官字大如天”,若还不服,便会遭牢狱之苦。那些被逼急了而硬闯粮仓的人,现在还押在大牢中呢!

      顾长风和石梦泉如此一唱一和,显然是要替老百姓做主了,小民的胆子都壮了起来,有人嚷嚷道:“就是那秤有诈!那斛也有诈!”这一带头,底下就跟炸开了锅似的,七嘴八舌,把经年的委屈全都抖了出来。

      顾长风伸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官秤、官斛都是工部所造,我国上下,皆为统一标准。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能怀疑。不过,假使有一件大家都确切知道其重量的事物,拿来过一过秤,那就可以验证究竟是否有诈了。”

      百姓都点头称是,议论着,究竟哪里有这样一件事物。一人道:“就是大佛寺里的铜佛呀,本地最最有名,三百斤不多也不少。”余人道:“三百斤的佛爷怎们能搬得过来?秤上也挂不住呀!”

      愉郡主听到,只觉好玩,想起从前听过“秤象”的故事,便道:“挂不住不打紧,只要有这么一件东西,本郡主自有办法秤它。”因吩咐旁边的士兵道:“快去运了来!”

      士兵都愣着,把眼望石梦泉,不晓得要不要听这黄毛丫头的话。看愉郡主那满面自信的样子,石梦泉点了点头。士兵得令而去,约莫一顿饭的工夫,果然把佛像运到了。

      愉郡主便让他们把佛像抬进总督府内,放在花园池塘的采莲小舟上。小舟下沉了数寸,愉郡主要了士兵的配刀来,在船身上刻下吃水线。

      “这里就是三百斤。”她道。既而叫人把佛像抬上来,换了四袋粮食上船,小舟下沉到原先的位子,吃水线分毫不差。“这也是三百斤。”她拍了拍手:“假如照方才量的,玉旒云克扣了近一半的粮食,那每袋粮食是四十五斤,四袋只应该是一百八十斤,铜佛像也应该只有一百八十斤——石将军,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居然没有和自己作对,石梦泉心里小小吃了一惊,不过更多是讶异于这小姑娘的聪慧,微笑着点头道:“郡主所说不错。”

      愉郡主听人夸赞,得意了,愈加忘记了自己找麻烦的初衷,把那配刀擎了,“啪啪”在手中拍着,道:“那么究竟是三百斤还是一百八十斤呢——有人说,铜像年月久了被磕磕碰碰或许短了斤两。本郡主也有个法子来验证。”

      她走到了面色惨白的梁冉跟前,道:“三百斤是四千八百两,梁师爷,你总督府的库银不会连四千八百两也拿不出来吧?”

      梁冉一跤跌倒在地:“四千八百两……这……”

      “这什么?”愉郡主逼问。

      康申亭阴阴地开口:“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佛像轻了一百二十斤多半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有人私改官秤官斛了。下官一定彻查此事——至于银子,历来成色有所不一,也做不得准。”

      他如此的说法,显然准备先吃了眼前亏跟着找个替罪羊了。梁冉听出自己多半被主子丢下,一时瘫软在地。但愉郡主可不理会这一套,只一心要把自己的绝妙好计都施展出来,直催促人开库拿银。

      顾长风倒好像有心要成全小孩子的心愿,道:“各地自铸银两,的确成色不一,各朝各代都大为头疼。但我国自太宗时设立了公估局,把外地流入的银锭批明成色且注明重量,成色低于律法之规定的银锭不予批估,需要重铸增色。所以,如今银锭的重量纵有差别,也十分有限,郡主若用来做砝码粗略估计重量,总归不会差出一百多斤。”

      “听见没?”愉郡主喝道,“还不快去开库拿银子来!”

      石梦泉点点头,士兵立刻得令而去。此时梁冉已经只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力气了,康申亭的脸则好像那铜佛像,阴森僵硬,不知是气愤多一些还是痛恨多一些。

      没多一会儿,士兵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朝石梦泉禀报道:“将军,总督府的银库是空的。”

      石梦泉眉峰一蹙:“岂有此理!”

      愉郡主跟着嚷道:“你看清楚了没?总督府修得这么好看,我住的那间别苑也和父王的宅邸相当,怎么可能没银子呢?”

      顾长风冷冷一笑,怒视着康申亭和梁冉:“这要问康大人才知道。”

      “还问他做什么?”百姓里有人叫了出来,“就是把房子修得这样,才没银子呀!”接着,附和之声此起彼伏:“贪官!贪了我们的粮,又贪了朝廷的钱!让顾大人和石将军砍了你的脑袋!”

      如此一乱,康申亭向日交往的小官员们全都吓破了胆,淅沥哗啦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石将军饶命,顾大人饶命,下官可不敢【创建和谐家园】,都是被总督大人逼的……”

      石梦泉如何料到无心之中牵出了这样大一桩公案,他本是武将,不熟律法,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住了,要看顾长风怎么公断。可这般的沉吟,却被官员们误会,更加害怕了,梁冉竟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跟前,道:“石将军饶命,小的知道康大人把粮食藏在哪里,小的愿意带将军去取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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