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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刘虎又和一名路过的妇孺说道:“我哥是汉陵太守,我是……”
翟破文被他呛的彻底无语了,真是没见过有这么号不要脸皮的人,和他走在街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噗嗤……”身后宝儿见刘虎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虎和翟破文同时回头向宝儿望去,不由有些呆了。经过近一年时间的调养,宝儿已经逐渐走出心魔阴影,性格开朗了不少,加之遇到刘策以来,没让她们母子吃过什么苦,加之营养充足,气色和刘虎初见之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翟破文和刘虎虽然还是年少之龄,但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内心其实已经和成人无太大差别,早已对宝儿情窦初开。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么?”宝儿见两人直勾勾望着自己,不由怯生生地问道。
刘虎和翟破文脸一红,连忙转过脸去,惹得宝儿很是奇怪……
“这群小兔崽子,成天就知道瞎转悠,得找周逢多加管教一番。”刘策站在自己住处二楼窗口拿着窥镜望着街角各处,看到刘虎一行人不由吐槽道。
身后的秦墨和叶斌坐在桌前喝茶,听闻刘策这么说,知道是在说刘虎,也一起笑着摇摇头,这刘虎真是个活宝。
良久,叶斌起身道:“将军,如今土地开垦已经如期执行,你拖卑职所购买的耕牛、农具数量太大,商家最快要等下旬才能到达汉陵,如今静海之边码头与日前开工修建,问许瞳订购的渔船也要再等两个月,而那四处的矿场与前日已经雇佣劳工开采了,可惜人手太少……”
刘策收回窥镜,对叶斌点点头:“这些时日有劳叶先生了。”
叶斌笑道:“这是卑职职责所在,将军无需挂怀。”
如今汉陵建设一切都缓缓步入正轨,和自己当初设想的规划一致,让他倍感欣慰。
秦墨喝了口茶道:“将军,你上任都两个月了,姜总督那边你不去见他当真合适么?”
刘策闻言又拿出窥镜来到窗前向街道望去,嘴里说道:“不见,他还欠我精卫营两个月军饷没发,难道要我去见面求他要?”
秦墨道:“一码归一码,墨觉得毕竟将军受姜浔节制,对上司闹的太过僵硬不利我精卫营发展,还是去见一面吧。”
刘策继续用窥镜探视四周,随口道:“闹僵那又如何?我上任两个月以来,他可曾派人来过汉陵与我接触?既然我都被人家遗忘了,还恬不知耻的上门去求见人家?不见不见,这脸不能丢了。”
秦墨和叶斌对望一眼顿时犯难了,这年轻人倔起来真的什么都听不进,这可如何是好。
听闻身后没了动静,刘策再次收回窥镜回过身来到桌前,见秦墨叶斌一脸犯难,便安慰道:“好了,两位先生也不必犯愁,守城将领不得擅离职守,我要离开去见那位总督大人,岂不是被人抓住把柄么?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姑且过段时日吧。”
秦墨一听笑道:“将军不用犯愁,现在眼下正好有一桩大事,将军借此事面见讲总督,断不会被人落下把柄。”
“哦?说来听听。”刘策来了兴趣,向秦墨询问道。
秦墨道:“六月初六正是姜总督爱女姜若颜生辰,介时各处将领士家子女皆会去姜府为姜家小姐庆生,将军可以借此备份薄礼顺道送往姜府,顺便把平匪功绩说与他知晓,那姜总督必会对将军这些时日未曾前往总督府亲自报备感到谅解,没准还会得到他赏识……”
“啥!”刘策眼睛瞪的滚圆,“我还没问他要军饷,却还要我备薄礼?秦先生我没听错吧?那姜……姜什么来着庆生关我何事?这买【创建和谐家园】亏,秦先生还是不要再提了。”
秦墨怔了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叶斌赶忙把话接过对刘策道:“将军,还是去一趟吧,总督府都派人送来请柬了,不能不给面子啊。”
刘策问道:“请柬呢?”
叶斌和秦墨将姜府请柬从怀中掏出,递给了刘策。
刘策接过一看,然后将它们合上还给了两人,笑道:“两位先生,姜若颜生辰请柬上可是没我刘策的名号啊,既然没有,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这里哪都不去了。”
“这……”这下轮到叶斌尴尬了,他万万没想到刘策真的会把请柬拿去看一下,没错,姜浔请的就是秦墨和叶斌两人,是为报答他们医治爱女之情才特地派人送来请柬让他们前去赴宴,对刘策那是只字都未提及。
“那好吧。”秦墨叹息一声,妄图再劝:“这姜浔,将军你可以不见,但姜小姐的生辰在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参加一下。”
“不去,没空,再说请柬都没有我就这么跑去参加生辰宴,你让人家怎么想?感情我刘策就是去蹭饭么?”刘策说着起身又取出窥镜来到窗前把玩起来。
秦墨说道:“将军虽未收到请柬,但那姜小姐我见过,为人得体端庄,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有所计较。”
刘策用窥镜望着窗外,沉声回道:“不是说见姜浔么?怎么又扯到姜若颜的生辰宴上去了?秦先生,你话里有话啊……”
秦墨摇摇头道:“实不相瞒,那日我和叶兄为姜小姐诊治时提起过您,姜小姐托我帮忙引见下将军,正好借此机会结交一番啊。”
叶斌点头又道:“那姜家小姐美若仙子,又知书达礼,无数士家子弟为求见一面而不可得,听闻那沐家公子沐云臻出银十万两想与她相见一面未曾如愿,一时传为远州佳谈。”
“啥?多少?”刘策一听,立马收回窥镜来到两人身边,大声问道。
当刘策确定自己没听错的时候,不由嘴巴张成“o”形,呆呆坐了下来,十万两白银都见不到人家一面,这沐云臻一定是精虫上脑,丧失理智了。
“那我更不能去了!”刘策连忙说道,“十万两白银啊,我能招募多少人力加快治下产业进度?能买多少铁料把我精卫营武装到牙齿里?她姜若颜的面子可真值钱,这生辰宴我更吃不起。”
叶斌忙道:“将军你误会了,姜小姐断不是那种贪利拜金的俗世女子一般,而是真性情中人,在下给其诊治之时,因提及百姓遭胡奴屠戮而落泪抽噎,此等忧国为民之心,尤其是一介女儿身,让天下无数衣冠楚楚的士家子弟汗颜。”
秦墨点头也道:“更何况鹤阳楼起誓之语天下又有几个男儿能有此气魄?这等心胸气度谁能相信会是一个不足十八芳龄女子所言,真让秦墨钦佩不已。”
刘策奇道:“两位先生恕我冒昧,她姜若颜起什么誓让你们如此推崇备至?还有,鹤阳楼在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秦墨和叶斌齐齐出声,顿时如同看傻子般看着刘策。姜若颜鹤阳楼起誓全天下都知道了,即使自己刚回远东不久也早已从当地百姓口中得知的一清二楚,再加上那日与姜若颜会见之时,从她言语中可以证实所言非虚,可眼前这位精卫营旗团使大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秦墨将姜若颜那日在鹤阳楼上起誓的言论说与刘策知晓,顺道还将姜若颜跟李宿温之间恩怨情隔也一并合盘托出,算是违背了姜浔的意思……
“这等豪言壮语,墨根本不会想到会出自一名女子口中,在下真的是钦佩之至,我想这天下男儿也不曾有过这等豪迈。”秦墨不断夸赞着姜家这位大小姐,大有推崇至圣的意思,对面的叶斌也不住短头。
“就这样?”不想刘策听完后就来了这么一句。
秦墨听闻刘策这么说,奇道:“嗯……将军,难道你不觉得姜小姐不令人钦佩么?”
刘策起身抬起窥镜又一次瞄向窗外,缓缓说道:“幼稚至极,不堪入耳。”
“噗……咳咳……”
一旁刚喝口茶的叶斌听闻刘策这么说,已经到喉咙的水一下吐了出来,呛的眼泪都出来了,不住地咳嗽。
秦墨也是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如此为民着想的豪誓居然在刘策嘴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还感到厌恶?
不等秦墨和叶斌说话,刘策便继续开口道:“你们只知她姜若颜起誓多么豪情壮志,但有没有仔细想过,她这句话会害死多少人,都说姜若颜美的月宫广寒仙子都自叹不如,那她这句话会让多少手握军权却能力不足的将领想入非非?然后不惜一切代价跃跃欲试?结果呢?他们打不赢胡人或许不会有事,有事的都是那些将领麾下白白丧命的将士,那些将士死去后家眷老小谁来照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将会每天上演,一将功成万骨枯,和我知道的典故‘烽火戏诸侯’如出一辙,为了一个女人真是不顾惜一切只为讨其欢心,最终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秦墨和叶斌震惊的哑口无言,他们还真没想到过这一层,今日听刘策这么一说,不由又仔细思量一番,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刘策瞄着窥镜朝街角一处看去,继续说道:“所以,这种用心险恶、蛇蝎歹毒,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能为所欲为的女人,我还是不要去见的好,之前听秦先生你说起她和李宿温的事我还真有点为姜若颜抱不平,不过现在仔细想想真应该为我那位李兄感到庆幸,否则哪天怎么被她害死的也不知道。”
秦墨和叶斌此时尴尬之色难以言表,上一段话他们仔细想想也认可了,但要把姜若颜说的如此不堪那确实有点过分了,于是秦墨对刘策说道:“将军,这话就有点言重了,或许姜小姐触景生情没想这么多……”
“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刘策打断秦墨的话道,“没想好的事最好不要信口开河,否则就怕自己到底怎么害死人的也不知道,还言姜若颜冰雪聪明,我看也不过尔耳,她道一千说一万远不如我治下汉陵城中的妇孺为我精卫营将士性命安危添置一件战衣,缝制一套铠甲来的实实在在!”
秦墨和叶斌听到这里,齐齐起身走到刘策所在窗口观看街边景象,暗道果然还是将军说的话在理,姜若颜的誓言固然再好,最终只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已,而真正实现这个梦的人却不需要那么多言语,用心去做便可,我精卫营上下每一人何尝不是在一步步为成就梦想的铺垫做出实质努力呢?
良久,刘策放下手中窥镜,沉声说道:“再者,谁言我辈男儿不如她姜若颜?今日我刘策借此也起个誓,就八个字……”
秦墨和叶斌一时好奇,想听听刘策会说什么。
刘策闭目深吸一口气说道:“胡奴不灭,何以家为!”说完将手中窥镜塞入镜袋踏步走下楼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秦墨和叶斌两人立在窗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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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薄礼?
……
“嘿呦!嘿呦!”
在汉陵离远州城之间交界处十里外的庄园附近,几百个农户正牵引着百余头骡马,用尽全身力气重新开垦那些已经荒废的土地。顶 点 小 说 X 23 U OM这十几天来,他们一共在这片庄园附近重新复垦了三千多亩土地,只待今年结束后便可以复耕农田。现在各处庄园村庄都是这般,田亩恢复数量已经超过了四万多亩,汉陵地界因为匪患弥平之故慢慢恢复了生气,那些早已荒废的堡垒庄园也因为农田开垦复耕之故逐渐有了人烟。
“吁~”
秦墨和叶斌策马经过正在开垦的农田之处,同时拉住马缰看去,但见前方几百人挥洒着汗水,干的是热火朝天,虽然很累,可此时他们脸上洋溢着满是幸福的神态。
“不想短短十几天就有如此成效,我想用不了多久整个汉陵地界就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将军为了农田早日恢复生产也是煞费苦心……”叶斌见到农户干活的场面,不由点点头对刘策目前实施的方略表示肯定。
秦墨骑在马上同样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场面,但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让他此时十分犯难……
自前日刘策在家中起誓过后,秦墨和叶斌依旧不断劝说刘策去远州面见姜浔,但刘策始终摇头拒绝,急得他俩无可奈何。
最后,刘策也许真的被秦墨和叶斌整烦了,或许是不好折了他俩脸面,总之刘策答应他们会考虑一下倒底去不去姜府赴宴。
转眼两天过去了,刘策每天在汉陵内外忙着各种事情,仿佛对要去姜府赴宴之事给抛诸脑后一般,然而当秦墨提及之时得到的回复就是已经备好薄礼,让他俩不要过问,会在姜若颜生辰那天前去赴宴,即使人不到礼也一定会送到。
“也不知道将军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秦墨感觉这几日脑子快跟不上刘策的思维,尤其那天刘策把姜若颜贬的一文不值时说的那番话,又是无奈地摇摇头。
秦墨和叶斌今日正好前往远州赴宴,本想邀请刘策一道前行,但却被周逢告之将军前去静海了,好像那边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等他亲自处理,不能一道前去赴宴了。
好在秦墨和叶斌失落之际,周逢又告之他俩送往远州的贺礼已经备妥,有苏文灿亲自在姜若颜生辰晚宴那天送达府上,希望秦墨他们有个照应。
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秦墨和叶斌以及几名随行士兵一道,带着备好的礼物向远州城出发了,直到经过这片庄园时,才停下马来观望一阵。
叶斌见好友一脸紧张不安的神态笑道:“秦兄,还在为将军的事烦恼么?你且放宽心,我相信将军他自有分寸。”
秦墨叹道:“其他事情我自然不会担心,但这件事……秦某总觉得会出些意外。”
叶斌奇道:“哦?秦兄此话何意?可否说来听听?”
秦墨说道:“将军虽未和姜浔父女谋面,但前日在将军府中一席话秦某已经听出他对姜家父女印象极其恶劣,这对将军以及精卫营未来发展很是不利。”
叶斌点点头却回道:“将军真乃人中豪杰,叶某那日回去后仔细思量了他一番话,顿觉十分有理,再闻将军起的誓词,‘胡奴不灭,何以家为’这短短八个字,真是大涨我辈男儿豪情气概,相较之下,那姜小姐的长篇誓词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秦墨摇摇头道:“将军所誓这短短八个字自是将我辈男儿驱逐异族、守一方水土的豪情气势表达的淋漓尽致,但你可曾想过,将军起誓之后将要背负起怎么样的包袱?他这是要把自己逼到什么程度啊!”
叶斌点点头道:“是啊,这誓词背后所需背负的岂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了?姜小姐的誓词是让有能力之人去做,自己只需安分守己的等候完成他夙愿那人出现,然后委身下嫁便可,而将军的誓词却是逼自己亲自去做不求与人,这当中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万分清晰。”
秦墨道:“但也不能说姜小姐就当真如将军所言一般不堪,毕竟身为一介女流能有这般豪情壮志已实属不易了,墨相信只要将军见过姜小姐一面一定会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叶斌闻言一拉马缰,和秦墨一道向远州方向缓行:“只可惜咱将军这脾气,唉……”
秦墨道:“所以墨真担心这次将军这么做,会不会出什么乱子,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叶斌笑道:“将军不是说了已经略备薄礼了么?相信这种大是大非上他必有分寸,你我现在瞎担心也没用,还是安安心心前去远州赴宴吧。”
秦墨点点头,心道但愿是我多心了,等见过姜总督少不得又要替将军走动客套一番。
……
六月初六,这天是姜家大小姐十八岁的生辰。从各地赶来的世阀门第携带一堆稀世珍宝鱼贯而入,将整个远州内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处高档酒楼一时间人满为患,就连谈论诗词歌赋的鹤阳楼也被各府千金儒子“霸占”,成为暂时落脚之地……
姜浔站在内城城楼上,望向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住捋着下颚胡须点头。他心中还有另一个目的,想借此次自己女儿生辰,好相中些士阀之中未成家的公子给姜若颜把婚事先订下,断不能任爱女再这么折腾下去了,否则姜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
“秦先生、叶先生,大人特意吩咐小的在此等候二位,他已经在厅内恭候多时了。”
秦墨和叶斌手中各自提着一份礼盒排队好不容易进入总督府,刚一入门就有一名管家上前对他们打招呼,从另一边捷径带至姜总督内厅之中。
一入内厅,姜浔一身礼服,满脸红光地迎了出来,见到秦墨、叶斌两人就抱拳笑道:“两位能来参加小女生辰之宴,真是让舍下蓬荜生辉,来来来,快请坐。”
秦墨鞠躬道:“大人言重了,能得大人亲自派人送来请柬请我等赴宴,是墨和叶兄的万分荣幸,在下手提薄礼,不便给大人行礼,还望大人恕罪。”
姜浔听秦墨这么说很是满意:“无妨,今日不拘礼数,就当家常闲聊,快快入座。”
秦墨和叶斌道谢后将礼盒放置茶几边上,缓缓坐了下来,身后侍女很快就将手中茶盘端到他俩落座的茶几边上,然后款款而退……
三人端起茶碗又是一番客套后,叶斌拱手问道:“敢问姜大人,令嫒这两月来身体可否无恙?”
姜浔笑道:“多谢叶公子挂怀,小女气色看上去已经好多了,叶公子医术高超,令姜某万分佩服。”
叶斌道:“大人谬赞了,叶某不敢居功。”
姜浔说道:“小女这几日还在念叨两位先生,说要当面致谢,待生辰宴席结束后,我就带两位去见小女。”
秦墨道:“这只是我等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不值得令嫒如此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