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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界烽火录》-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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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从严从军以来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多年军旅生涯磨平了他心中的斗志,从地方军到如今的中央王牌军,军营处处透露着【创建和谐家园】。塞外那场对阵胡人的战役中,三十万大周军队被不到三万的塞外骑兵杀得几乎全军覆没,只因军中装备补给严重不足,朝廷官员和军中将领克扣军饷器械中饱私囊,上阵的官兵只能穿着可怜的布甲,在冰天雪地中冻的瑟瑟发抖,却连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克扣下来的有限物资都优先给予士族背景的军队,这种制度下的军队怎么可能打败如狼似虎的塞外骑兵……

      如同眼前混乱的局面,仿佛让曾从严看到了当初在寒冷的戈壁滩上对阵胡骑时一触即溃的情景,不禁百感交集,望了眼徐辉,这小子和自己儿子太像了,那眉毛眼睛,一样的胆小,一样的善良,自打他进自己营帐第一天起就额外留心,早上在校场上自己本来也要送吃的给他,可刘策那小子提前站了出来……

      曾从严胡乱的想着,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冰冷的杀意传来。多年军伍身涯让他的神经反应比谁都迅速,猛的松开搀扶着韩锋的手,左手腰刀回旋斩出,但闻一股金属交接的声响,手中腰刀被一根狼牙棒震飞出去……

      只见之前被打倒在地的流贼巨汉此刻满脸是血的站在曾从严面前,曾从严在狼牙棒第二次挥下的瞬间俯身冲上前抓住他的腰一个抱摔,口中大喊:“小辉,快跑!跑啊!”然后骑在巨汉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徐辉见状,立马搀扶着韩锋急忙朝堡外而去,只要翻过几十步外的土墙,或许就能保证自己安全……他不住回头看着曾从严,心中一阵酸楚,哽咽道:“老甲长……”

      曾从严拳头狠狠地砸向那流贼巨汉,一拳快过一拳,然而那流贼巨汉双手护住头部要害,曾从严无法对他造成有效伤害,他身上一层铁甲更是坚硬无比无从下手。

      过了一会儿,曾从严拳势渐弱,巨汉趁空隙抓住他的双手翻身反将曾从严压在身下,同样一拳一拳落下。曾从严迅速护住头部要害,但巨汉双拳如磐石般坚硬无比,两拳就将曾从严挡着的左手砸成骨折,曾从严硬是没吭一声,在巨汉第三拳落下的时候猛的头一偏,巨汉一拳砸在地上扬起一阵黄土迷住了双眼,吃痛之下,曾从严双腿一蹬借腰力用右手将巨汉推倒一旁,此时周围流贼围了上来……

      一名流贼一刀砍向曾从严,曾从严回身一闪用右腋夹住刀身,然后吃痛的用左肩撞飞流贼,随后腋下一松,长刀掉落瞬间右手接住刀柄,一个回砍,另外两名上前的流贼胸前溅起一道血柱……

      曾从严就这么反手握刀,如同一尊浑身浴血的战神冷冷的盯着眼前一大群流贼……

      “都给我退下!”那巨汉从地上翻身而起,踢起狼牙棒,将一个企图再次上前的流贼一棒扎成刺猬,“他是我的!”

      周围流贼形成一个半圈将曾从严围在中间,巨汉挥舞着狼牙棒一脸凝重。曾从严神色不惊,手中长刀缓缓举起……

      “就一招!”巨汉大吼一声,狼牙棒举过头顶,咆哮着朝曾从严挥来,曾从严见此刀尖拖地,急速向巨汉跑去,在错身的一刹那,狼牙棒和长刀同时出手,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石锤撞击骨头的声音先后响起。

      巨汉立在原地,额头满是冷汗,胸前的甲叶尽然没了小半圈,里面肌肤还有道深红的血印……他回过身望着同样屹立在不远处的曾从严,眼里流露出一道敬畏的目光……

      “不准糟蹋他的尸体!”巨汉对着曾从严微微鞠了一躬,大声吩咐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剩余溃兵追杀而去,周围的流贼绕开曾从严随巨汉而去。

      曾从严用尽最后剩余力气将长刀按入地下,缓慢的靠在刀身上,吃力的摸出腰间的烟杆,吊在嘴边打开了火折,将它凑近烟锅,点燃后,火折掉落在地,深深吸了一口,突然感觉很呛,但却吐不出来,烟雾缭绕中他发现周围景象都变了。

      他看到他儿子正喊着爹爹,笑着跑过来让自己抱抱,自己的妻子正在晒洗衣服,见到他报以一个甜甜的微笑,阳光下是那么的迷人,自己的爹娘正坐在饭桌前,桌子上满是可口的饭菜,爹娘正慈祥的望着他,似乎等他一起入座,曾从严抱着儿子拉起妻子得手坐到桌前……

      “甄儿,小慧,爹,娘……”曾从严最后嘀咕了几句安详的闭上了眼,口中的烟杆无声息的滑落……

      …………

      厚土堡外,刘策如同一具杀人机器,将任何阻挡自己眼前的流贼溃兵一一挑杀,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刘策已经不顾一切。周围溃兵见到刘策如此疯狂,纷纷对他避而远之,只有那些不知死活的流贼一个个上来成为他枪下亡魂。

      一口气跑出五六里,刘策看到一条溪流,便不顾一切一头倒入水中,疯狂的将溪水灌入自己口中,周围一起跑出来的溃兵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感觉有些窒息,刘策猛的抬起头,提起枪杆向四周警惕的望去,见都是溃兵,并没有流贼再追来的迹象,便放松了下来,找了块大石缓缓坐下。远处厚土堡依稀可见,几个时辰前经历的这一切令自己终身难忘,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

      望了眼四周,只有几十名士兵,看来大部分溃兵依然朝高阳城跑去了,可笑即使逃回高阳城又能怎么样,恐怕早就没半个守兵了,还是逃不过被流贼攻陷的结局,这厚土堡只是流贼大军通往高阳城的绊脚石而已……

      刘策躺在大石上开始思索下一步路怎么走?加入流贼?绝无可能,现在流贼只是群乌合之众,靠胁裹饥民保持战力,自己加入难保不会被当成炮灰;自立山头落草为寇?这片地域大部分平原,一道可用的天险都没有,自立山头就算不被官兵围剿而死也会被流贼攻陷,就算两者都不来攻打,饿也饿死,难道要学流贼吃人肉?刘策自认为还没残忍到这种地步;那继续从军?没有士族背景从军升级的可能性小的很多,而且即使能任个一官半职,军营中能整自己的大有人在,尤其自己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平民,更是被士族军官任意欺凌的对象;自创义军,推翻大周?这也只能想想了,没有海量的钱粮和人力物力,只能痴人说梦,流贼都兴风作浪十几年了,还不是就只在靖泰、河源两省等地流窜,想想自己腰包里就7-8两散碎银子和几十枚铜钱,苦笑了声。到底该何去何从?刘策心中一片迷茫,想了许久,感觉头痛欲裂,索性不再去想,眼下想那么多都是多余的,最实际的情况就是如何脱离这个流贼遍地的行省,活下去,哪怕当个平民也好。

      休息片刻,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点点滴滴人影,刘策看不清到底是士兵还是流贼,索性起身,不顾周围休息众人提起长枪继续向远处行去,离这越远一分,就越安全一分,有几名士兵也起身跟在刘策身后缓缓而去。

      傍晚时分,刘策赶到一片树林,决定暂时在这里安歇一夜再做打算,身边也跟着十几名溃兵,当然只是一起顺路,各自为营……

      刘策来到一条河边将水袋里的水灌满,然后【创建和谐家园】衣服下水洗掉一身污秽,其他士兵也有样学样在水里打闹起来。望着水中倒映出自己健壮的体魄,左肩胛上有一小块拇指大小淡红色印记,刘策由衷感叹这幅身体原主人是多么刻苦艰辛,印象中他5岁就开始习武一直苦练,刀枪骑术箭术几乎样样都会,14岁就从军继续苦练,几乎日以夜继到了走火入魔地步,17岁因为武艺出众被选入雷霆军下属军团进河源讨伐流贼,直到一个月前自己取代这具身体,除了个性孱弱,什么都好。

      刘策洗完后又洗了下满是血迹的皮甲和衣服,然后拧干就直接穿上,将皮甲折好就近爬上一棵三米高的大树躺好拿出干粮袋取出一张已经发硬的卷饼就着水壶喝了口凉水就吃了起来。

      天逐渐暗了下来,刘策一阵倦意袭来,迷迷糊糊中就将皮甲盖在自己身上睡了过去……

      这一夜,刘策睡的十分沉,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凌晨4点左右。听着周围一片呼噜声和蝉声结合形成的交响曲以及蚊虫嗡嗡的噪声,刘策缓缓爬下大树将皮甲步靴穿戴整齐,又在河边灌了壶水,提起长枪悄悄走出树林,继续自己的逃亡之路。

      ……

      ------------

      十五 高阳沦陷、神都朝议

      大周历三六八年六月十七,流贼三十万众攻破厚土堡这座通往高阳城的最后要塞,全军朝主城袭来……

      高阳城内守军不足千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城内士族富豪在厚土堡破前就已经全部向蔡州城方向转移,而平民得到流贼进犯消息时,一切都太迟了。

      六月十八,流贼大军屯兵高阳城下,由于守军将领早就弃城而逃,数十万百姓和近千守军惊慌失措,纷纷朝城外逃去,无心抗敌。

      六月十九日,流贼不费吹灰之力攻陷了高阳城城墙,下午时分各主要街道被流贼占领。到晚上,这座大周立国数百年的河源大城彻底沦陷。

      当夜,无数百姓家的面色娇好的妻女被流贼们掳掠到城主府,供流贼高层淫乐,一整夜城主府传来一阵阵男人的淫笑声和女人哭叫声。

      六月二十日,流贼奉行掠城三日政策,高阳街道上,不少商铺被抢,百姓妻女甚至被流贼当街排队奸淫,面对劫掠稍有不从的平民以及商户都被流贼直接杀死……

      “不,放开我的闺女,他才12岁啊!求求你们了!”街角一间民房内,一名妇女死死抓住自己闺女的手,边上一个流贼狠狠地将她踹开。“娘,我怕,娘……宝儿好怕……救我,娘……”一群流贼抱着哭泣的女孩,按在桌子上,扒下她的衣服裤子,那发育还未成熟的躯体,【创建和谐家园】着这群禽兽的荷尔蒙,“娘,宝儿好怕,娘……”不管【创建和谐家园】和妇女苦苦哀求,桌前一个流贼粗暴分开那名【创建和谐家园】双腿,狠狠的压了下去!传来那【创建和谐家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畜生啊!你们这群畜生!宝儿啊……娘对不起你啊!我跟你们拼了!”那妇人眼见自己女儿惨状,不顾一切想冲上前阻止,可刚起身又一脚被踹倒,同时几名流贼淫笑着向她扑来……

      “大爷,求你了,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口粮了,你不能拿走啊,拿走了我们都要饿死了!”一名老汉死死抓着一袋小麦不肯松手,那流贼拖着他从屋内到门口,实在不厌烦怒道:“老东西,再不松手,一刀砍了你!”说罢拔出刀架在老汉脖子上,但老汉说什么也不放手:“大爷求求你,行行好吧!留一半吧!”“老东西,找死!”那流贼话毕一刀抹过脖子,一道血液染红了小麦袋子,那老汉就这么死在自己家门前,那流贼吐了口痰,背起粮食袋子就往大街走去。

      “宝儿,你怎么样了,说话啊,不要吓娘!”流贼陆续在宝儿母女俩身上发泄后提上裤子搜刮完家里一切可用食物细软后满足的离去,妇女全身赤果随身套了件衣服就朝桌子上的女儿爬去,只见宝儿两腿耷拉在桌沿,【创建和谐家园】满是鲜血,赤果的身体满是乌青和牙印,双眼已经迷离失去神采……

      “娘,宝儿好痛,宝儿好痛好痛……”“我苦命的女儿啊……”见到女儿这幅惨相,妇女抱住她嚎啕大哭……

      整个高阳城在这一天如同末日来临,城内各个角落,悲剧在一幕幕上演……

      大周历368年,七月十六。

      远在千余里之外的神都——大周王朝的政治经济中心,巨大的城墙内拥有300万常驻人口。

      城内依旧繁华似锦,高耸的塔楼直入云间,各处街道宽敞无比,街道两旁各色店铺酒楼应有尽有,在此交易的商贩车水马龙;靠近洛神府的白马河畔风景拟人,无数佳人才子在此相会吟诗作对,荡起一丝丝涟漪,白马河上一艘无比奢华的观光船缓缓驶过,船头站着些光鲜亮丽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摇着折扇和身边好友指点江山,俨然一副风度翩翩,引得桥头踏青的富家少女一片春心荡漾,矜持的用丝制团扇折住半边脸抛去一个个媚眼;远处正街道高达十余米的牌楼前,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各色乐器演奏出适合这个时代最流行最喜庆的乐曲,不知是哪家士族王公子弟今日成亲,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引得无数人争相观望,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

      好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与数千里外高阳城的人间惨剧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毫无瓜葛。

      在一座异常雄伟的红色高墙内,大周王朝的政治中心——太极殿,此时的朝堂上文武百官身着各色品级官服,分立两旁,静候坐在黄金龙头宝座上大周主宰者——卫稹发话,开始一天的朝议。

      端坐在龙椅上的卫稹,身着金黄色龙袍,袍上用名贵丝线绣成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再过一个月就四十岁了,十八岁登基以来也算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掌握了禁军军权,又通过和姜家、李家联姻以及跟一些士族权利交换,稳固了自己在神都地位,有了绝对话语权。此时卫稹双眼微颌,俯视着朝堂百官,内心流露出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远东局势如何了?”卫稹缓缓开口,言语中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这话虽然对文武百官所说,但大家都明白,这是在问丞相姜晏。

      因为谁都知道江南三府和远东六省都是姜晏家族的范围。姜家自大周开国以来一直都是朝中不可缺少的士族力量,其家族势力遍布天下,尤其一手经营的远东六省和江南三府,一直是大周重要战略物资和税赋钱粮主要来源,占到财政收入近五成,而姜家也是富可敌国不可一世,只是近些年,蒙洛帝国崛起让姜家威望地位下降不少,尤其十五年前远东重要军马产地——冀州省,被蒙洛帝国霸占后,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再加上呼兰骑兵年年扣关,让姜家在远东实力大大受挫,只能默许些许家族进驻远东分一杯羹,但姜家在远东势力依旧坚不可摧。

      “回禀皇上,据定州总督范畴来报,呼兰人屯兵十六万与边境,预测八月下旬就会叩关南下,臣自会请各省官府做好防备。”姜晏毕恭毕敬的回答,只是把六万呼兰骑兵说成十六万,好让卫稹明白自己所面临的压力非常巨大,当然他自认为还是很有节操的,比那些把几千敌军说成几十万的士族同僚要“务实”的多。

      “爱卿有这份心就好,现在国难之际,当务之急就是安顿好百姓,共同御敌,不要再搞个靖泰、河源的乱局出来。”卫稹话中有话,矛头直指靖泰河源最大势力范围的赵家和林家,在他看来,远东乱局反而有利自己局面,远东越乱,姜家势力就能受到打击,对自己威胁会逐步变小。

      而河源靖泰乱局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就不是自己所乐见的,十几年平乱到现在已经一片浑水怎么都洗不干净,卫稹是乐于见到士族势力削弱,但不能容忍流贼继续坐大,威胁到这两省(府)控制权,这关系到皇家威望。

      卫稹想法是河源靖泰在乱局中自己皇族势力可以【创建和谐家园】去,所以才有了赵元极一求援,立马屁颠屁颠派雷霆中央军20万人不惜每年上千万军饷投入进驻两省,原本计划中最多三年平定流贼,然后将皇族势力范围延伸进两省进一步削弱赵、林二家影响力,可现在的计划完全和当初设想大相径庭。

      河源靖泰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还不得不往里跳,不但要跳,还要跳的非常主动,跳的面带微笑,这时候要是抽身而出,那么皇家颜面会彻底扫地,觊觎自己的士族门阀都会蠢蠢欲动,威胁到自己的权威。

      “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赵有荣,林自忠二人慌忙出列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浑身发抖,二人如今的势力声望在朝中已经大不如前,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

      “好了,爱卿平身吧,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无需如此。”见到赵、林二人这番做作,卫稹心理得到极大满足。

      “朕收到密报,听闻高阳城已经沦陷,不知此事可否当真?”卫稹话锋一转,朝赵有荣问道,赵有荣心头一惊,还是瞒不住啊。

      “启禀陛下,微臣也是前几日才收到消息,收到消息后也是震惊的夜不能寐,恐皇威震怒,所以不敢向陛下禀告此等噩耗,但陛下圣明,早已洞知一切,微臣无能,欺瞒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说完赵有荣老泪纵横,头嗑的咚咚直响。

      朝堂百官闻言,不禁暗自佩服,这招以退为进真是高啊,不亏是百年老字号的不要脸,先把自己贬低一番,然后暗暗拍了皇帝马屁,这赵家能在朝堂立足,势力是一方面,这说话水平、揣摩圣意也是值得我辈学习之楷模。

      卫稹望着不住磕头的赵有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暗道一声老狐狸,见火候差不多了,随后道:“爱卿无需如此,赶紧平身,朕说了不会怪罪与你,只是你要督促好赵元极,五梁镇不可再有闪失,配合卫怏(雷霆军军长)大军早日平定流贼,收复高阳城,解救百姓与水火。”

      朝堂百官一听,面面相觑,不会治赵有荣的罪完全在意料之中,可这番说辞简直是把中央军的失利完全掩盖,责任都是因为赵家的地方军和雷霆军实力不在同一水平线拖了后腿导致的。

      虽然河源地方军烂的程度大家心知肚明,但要说雷霆军毫无半点责任,那真是比说书还好听了,看来皇族这是铁了心要插手河源,只是这黑锅必须得赵家来背,否则怎么体现皇恩浩荡呢?

      “谢陛下不杀之恩,微臣一定严加督促赵元极,尽全力配合好雷霆军作战,早日平定流贼,光复高阳城。”虽然这黑锅赵有荣背了,可现在上面既然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那就暂时先背着吧,赵家在河源经营百余年,根基深厚,怎么会让你皇族随意拨弄?也太小看自己了。

      “朕听说高阳城内士族门阀已经安全撤往蔡州城,这点爱卿你做的很好,也该给参与此事的卫怏所部和赵元极予以嘉奖,拟旨!

      卫怏调度得当,未伤我国之根本,赏黄金千两,白银三万两,绢一千匹,米一万石,郊园华宅一座,麾下将士美酒万坛,饷银百万;河源总督赵元极,配合雷霆军得理,恪尽职守,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一万五千两,绢五百匹,米五千石。”

      这赏赐更是将卫稹维护雷霆军的用心摆到了台面上,朝堂之上就是再傻也明白卫稹意思,个人赏赐差足足一倍不说,那雷霆军白银一百万两,酒上万坛,而对地方军呢?只字未提,很明显就是告诉群臣:赵有荣你赵家没我皇室中央军什么都不是。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百官闻言,立马下跪叩首大呼道。

      望着跪伏百官,卫稹瞟了眼身旁太监,那太监和卫稹眼神对视后,扯着嗓子尖声道:“退朝!”

      话毕,刚欲起身的百官再次跪下叩首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卫稹心理再次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百官跪伏中,让太监搀扶着走下龙椅,朝后宫方向去了。

      …………

      望着御花园内妃子的嬉笑声,卫稹心思又飘到了远东……

      “看来必须要再插一个有分量的人进去啊,可又有谁能扭转远东战局为我所用呢?”卫稹坐在御花园内喝了口侍女刚泡的进贡热茶,在心里酝酿着人选。

      这远东局势不比河源,胡人战力不容小觑,禁军是绝对不能再派了,否则等于和姜家直接撕破了脸皮,万一禁军被呼兰人击败,搞不好再来个全军覆没,皇家就不单单是脸面问题了,恐怕这朝堂都坐不安稳,必须另外选个合适的人选……

      ------------

      十六 破庙

      噗!

      羊肠小道上,刘策一枪结果掉一名意欲对流民图谋不轨的土匪头目,不顾众人惊恐的眼神,开始搜索起他身上的物资,最终只搜出两个红薯和几两散碎的银子。

      刘策把红薯掰成两段,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远处缩在一角的逃难流民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要不是他们畏惧刘策一身精湛的杀人手段,恐怕早扑上前来哄抢了。

      望了眼那些衣衫凌乱的难民,刘策拿出水袋喝了口水,迅速消灭剩下的一个红薯,扬长而去。

      这一个多月来刘策一直靠截杀落单的土匪和流贼抢取他们身上的粮食细软活了下来,也打劫过逃难的流民,但当他抢过粮食见他们跪在地上向自己苦苦哀求时,自己内心柔软一面被触及,就将粮食还给了他们。或许是自己这幅身体主人比较善良吧,刘策这么给自己不够狠心随便找了个理由安慰,从那以后再饿也没打劫过逃难的流民。

      刘策行到一处破庙,抬头望望天色已晚,打算就在此将就一夜,天亮再继续赶路。推开破旧的庙门,头顶一阵灰落下,刘策拍了拍身上皮甲将灰屑抖落,看样子这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案台上的香炉早已经不知去向,正中间的巨大佛像有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周身布满了蛛网,墙两旁的纸窗早已歪倒在一旁,窗沿被虫蛀出一个个黑点,地上满是灰尘,断裂的桌椅七零八落倒在一旁,一副破败的景象。

      刘策找了个靠窗的角落,解下身上从土匪处夺来的粗布披风,将地上灰尘弹去后,从边上拿了块还算平整的青砖当枕头,摘下头盔就躺了下去,顺手将长枪放在一侧,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半夜,刘策被远处传来的哭声吵醒,他立刻摸起身旁长枪,警惕的蹲在窗口。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隐隐约约只听到妇女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一群男人的叫骂声……

      甘州这代由于流贼攻克高阳城带来的效应,各处流民、破产的农户以及部分溃兵和市井地痞纷纷汇聚一堂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加入流贼阵营或自立一方,作威作福,当地的治安比之前更乱了,随处可见杀人、【创建和谐家园】、劫掠等令人发指的罪恶勾当。刘策一路行来,到处都是逃避兵燹的平民百姓,还有不少人饿倒在街头,被“吃人”大队拖入阴暗地方制作成肉脯……

      刘策其实心里非常同情他们,但又能怎么样?自己都活不下去又有什么精力去救助别人?当然自己也不是没发过善心,半个月前从土匪手里救下过一对母子,但没两天那母子被另一队流贼活活在铁锅里煮烂……从那时起,刘策知道自己一个人所做都是徒劳的,在这个世界只有强、狠、毒才能活下去,自己唯一底线就是不对平民百姓动手,但不知道真有活不下去一天,自己是否还会遵守这道人性最后的底线,或许也会加入吃人大队,成为禽兽中一员。

      窗外哭喊声渐渐远去,刘策不再去关注那些哭声的最后结局会如何,背靠在窗口旁将长枪抱在胸前闭目养神,努力让自己睡着……

      半睡半醒间,天已微亮,刘策实在睡不踏实,索性起身准备继续一天的赶路,突然门外穿来一阵马蹄声,正逐渐向破庙靠近。刘策立马提枪纵身一跃它上香案躲到石像后面,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三个彪悍的壮汉,清一色身披铁叶甲。

      “小七,去把东西扛进来,昨天到现在,一粒米都没吃,饿死我了。”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吩咐一名相对瘦小的汉子,那汉子应了声便出门,不一会儿扛着个看上去百十斤重的袋子就进来,顺便还一脚将虚掩半边的门给关上。只见另一名满脸刀疤的汉子一言不发从背后取下一口铁锅,放在一旁,找了几块砖围成一个生火糟,然后将一些柴枝和干草放入其中用火石点燃,将锅放上,那个较为瘦小的汉子解开袋子,刘策清晰的见到里面全是纯白色的大米……

      那较瘦的汉子刚要把米倒入锅中,猛的一拍脑袋,又折返出去拿了两个水袋倒在锅中,随后倒入约四五斤白米,赵了根竹条捣了几下后就,直接坐在一旁观察着槽中火势不时添几根柴枝干草进去……

      白米的香气扑鼻而来,刘策不由吞了口口水,差不多一个月没吃到热食了,尤其这么精细的白米很久没吃到了,刘策忍住要出手的冲动,让头脑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眼前局势,这三人不是溃兵就是流贼中的精锐,后者可能性最大,自己同时对上这三人有多少胜算?值不值得为那一袋粮食冒这风险?刘策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如何把风险降到最低。

      就在此时,门外又怯生生的走进一队母女,战战兢兢的坐在虬髯大汉边上,那个女孩依偎在妇女身边,脸色苍白,眼睛里流露的满是恐惧神色。

      大概过了三四刻钟,米饭已经煮熟冒这阵阵白气,那虬髯大汉拿出一个海碗满满的朝锅里舀起一大碗米饭也不怕烫,直接用手往嘴里扒,刀疤和“瘦子”也同样胡吃起来,刘策忍着饥饿看着这一切,决定等他们分神再出手,争取先灭掉一个。

      吃了一阵,那虬髯大汉看了眼身旁母女,同对面刀疤使了个眼色,那刀疤叹息一声,盛了一大碗米饭放在那对母女边上。那妇女道谢一声后赶忙抓起饭碗给了怀中女孩,那女孩虽然饿的慌,但依旧恐惧的不敢接,妇女只好从怀中掏出木勺,一口一口的喂他,边上的“瘦子”望了这对母女一眼,也放下手中碗筷,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正要说话,石像后的刘策持枪纵身一跃刺了过来……

      “小心!”虬髯大汉抄起边上鬼头刀替那名叫小七的汉子挡下了致命一枪,枪尖顺着小七鼻尖落下。刘策肘盖侧身一扫,那虬髯大汉一个踉跄被震腿数步,胸口一阵发痛,那小七见势瞬间手中链锤挥舞而出,刘策仰面一闪,躲过这致命一击,正要还手,对面刀疤一脚踹在自己胸口,刘策顺势向后退却枪身抵地一个空中翻转泄去了劲道。

      “官兵?”那刀疤见刘策这身打扮冷冷的问道,旁边小七也全神戒备,那妇女急忙把女儿拉倒墙角缩在一旁,神情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刘策眼神冰冷,望着眼前这三人,知道偷袭失败了,但也明白了这三人路数,长枪一提,再次杀来。

      那刀疤抽出腰间两把铜锤,同小七和虬髯大汉一道像刘策扑去,一时间庙内一片狼藉,剩余半锅米饭也被踢落在地,四人你来我往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

      虬髯大汉刀势威猛,刀疤双锤力拔山河,小七的链锤神出鬼没,可刘策的枪法精练老道,步伐沉稳大气,逼的三人技艺施展不开,竟然有处下风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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