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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腰中箭了~”
……
哀嚎【创建和谐家园】之声不断在大营内外回荡,不单有官军,更有流贼的。龚清部锐兵两千弓箭手根本不分敌我的将同伴和官军一并射杀,在他们眼中,这些流贼不过是群炮灰而已,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完了~”杜芳万万没想到刚把士气提起来还没来得及硬守一波,就被突如其来的箭雨给击的粉碎,望着遍地哀嚎和四处逃窜的官兵,他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营外出现了张忠铁虎军的身影,九百多身披铁甲手持各色兵刃利器的锐兵正狞笑着向营口袭来。只见张忠在离营门十步远的时候,猛的开始加速,他身上沉重的甲叶震动声如同地狱的铁链一般敲打着官军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轰~喀啦~”
一声巨响,碗口粗硬木制成的营寨大门竟然在张忠一幢之下,出现了断裂的痕迹,刺耳的木裂声响混合甲叶撞击,终于把官军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击溃——官军,败了!
不等营门被撞开,满营的士兵嚎叫着向五梁镇方向逃窜,后营大门前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官兵被推倒在地活活踩踏而死,甚至无数昔日同营袍泽持刀相向,人性的丑陋在这生死一刻体现的无比黑暗。
“我杜芳从军二十载,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位置,不想也只是昙花一现啊,罢了!至少我也做到过旗团长之位,族内子弟以后念及我也会为之自豪。”杜芳望着缓缓倒下的营门,以及不断被掀翻的拒角,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双臂张开,迎接飞向自己的数十支羽箭……
……
数里之外,李秀文望着官军大营被流贼攻陷,神色却异常平静,这些本来就在他意料之中。
“没想到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攻陷了,看来我还是对这群乌合之众过于期望了。”李秀文语气不带任何情感,“不过,这些乌合之众也不会白死,接下来……是该收获真正战绩的时候了。”
李秀文清秀儒雅的脸上此时闪过一丝嗜血的残忍,对身后亲卫招招手,随后雷霆军直属军团缓缓出现在远处平原上,最先的是三千身披皮甲的弓箭手,从他们神色看去就知道这是支真正的精锐,各个都是百战之后的成果……
李秀文对身边亲卫道:“传令过去,半个时辰后开始行动,成败在此一举。”
……
当张忠所部无一人伤亡,将最后名官兵砍死后,望着偌大的营地发出了震【创建和谐家园】啸。十天,整整十天,伤亡三十万人终于打下官军前阵了!接下来就是一里之外的五梁镇,“卫怏!我来了!准备受死吧,哈哈哈哈……”
三里坡上,段洪望着无边无际遍地残肢断臂,不由叹离开口气:“不想攻打个小小的官兵营寨,竟会折损我这么多人马……”
傅如海站在一侧摇了摇头,对段洪道:“段帅莫要忧心了,毕竟对手可是李宿温,能以三十万饥民性命换来这次大胜而未伤及我义军根本已是大幸了……唉……”
说完傅如海深深叹了口气,瞥见坡下三名胡人并肩而过,顿时蹙眉。
段洪道:“好在横在五梁镇前的阻碍已经扫清,明日一鼓作气攻下关墙,让李宿温和卫怏的雷霆军就此成为大周的历史,只是……如何能保证不伤及卫怏的性命呢?”
段洪说着陷入沉思,他现在觉的自己离总督之位已经越来越近,要做的就是保住卫怏以及皇室成员的性命,以免引来朝廷派遣更多军队围剿自己。
良久他想起那日张忠的言辞,心中愤恨地道:“为了我的前程,你必须得死……”
……
官军大营内,丁坚、张忠、龚清和雷猛正端坐在之前李秀文大帐内。
“哈哈哈……这些官兵万万没想到我老龚的弓箭手会在这个时候出动吧……哈哈哈。”那龚清坐在一张凳子前将腿搭在前方桌子上,一脸惬意的自吹。
“哼,可惜让李宿温这小子跑了,可恨!”张忠不断擦拭着自己的长刀,一脸忿忿不平。
“张将军,消消气,好歹将李宿温打的如同丧家之犬,值了……”雷猛粗生粗气的安抚张忠的情绪,但见张忠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
丁坚坐在边上一角,注视着帐内几人对话,并没有发言,可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虽然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拿下营寨,可是……似乎还是太过轻松了点,李宿温就这么点能耐么?
“首领!”就在丁坚还在沉思之际,突然帘帐被人拉开,一名流贼慌张的进内。
“瞎嚷什么!”龚清满脸不耐烦的大声吼叫:“跟你们说多少次了!我们不是土匪,而是义军,义军懂不懂,要喊将军!再喊错老子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听到了没?”
那流贼吓得跪地上连声呼“是”。龚清不再搭理他,丁坚随即问道:“何事惊慌?你且说来。”
那流贼跪在地上说道:“营内屯粮处发现五千多石粮食,还有不少草料……”
雷猛闻言笑道:“这不是挺好么?正好兄弟们攻寨一天,腹中饥饿,赶紧埋锅造饭,饱餐一顿,明日好一鼓作气拿下五梁镇。”
那流贼面露难色,道:“只是,那些粮草上全是火油气味,整个屯粮之所都是如此……”
“嗯?不好!中计了!”丁坚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总算明白为何会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整个营寨气味似乎不对,只是之前被血腥味弥盖,不曾仔细分辨出来。
丁坚大声对帐内喊道:“赶紧把人撤出营地,快!再晚可就迟了!”说完,率先跑出营帐。
张忠、龚清、雷猛三人互望一眼,随即瞳孔睁大,叫喊着跑到帐去。
“嗖嗖嗖……”
刚步出营外,就见营地上空无数支冒着黑烟的箭矢落了下来,其中一支准确无误的射中一团草料,涂满火油的干草瞬间燃烧起来,被慌不择路的流贼一不小心一撞,瞬间侧翻,带火的草料飞速而去引燃了另一车的草料,不一会儿整个屯粮点和各处营帐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远处观望着这一切的李秀文此时脸上哪还有半分儒生气息,此时正满脸狰狞的冷笑。
“厚土堡一战,我听闻有一兵士冒死用火油阻挡了流贼前行,今日,我正好借此机会用火油让流贼精锐尽丧此地……”
说完随即对身后的雷霆军下令道:“目标三里坡,直取段洪首级!另外,让第三旗团绕过三里坡,守住六道口进出口!此战我定要流贼死无葬身之地!”
下完命令,李秀文又恢复了之前儒生之态,暗道:殊不知我从卫怏地方得到的援兵有两个旗团之多,这次我看你段洪还能如何应对!
……
“这……这……”段洪望着前方漫天大火听闻依稀传来的哀嚎惨叫之声,不由踉跄倒地。
“为什么?”他愤恨地看着漫天浓烟,发出不甘的咆哮,“我准备了这么多年就这么个结果!老天爷!你对我太不公了!”说罢一口鲜血从段洪口中喷出……
傅如海赶紧搀扶起段洪道:“元帅快撤吧,已经败了,保存实力要紧啊。”
“杀!”此时,一声震天喊杀声从战场上响起,众流贼定眼望去,顿时如遭雷劈一般,“雷霆军!是雷霆军!快逃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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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智取高阳
“救命……咳咳……咳……”
营地烈火之中,无数“火人”正四处奔窜,想要挣脱身后的火焰。不少流贼翻在地上不断打滚,然而刚扑灭身上火势就被无数双大脚活活踩扁,或被翻倒地上的其余流贼再次引燃烈火,在无尽的折磨中逐渐死去……
铁虎军锐兵身上的铁甲被火烧的通红,滚烫的甲叶将他们的肌肤一寸一寸吞噬、撕裂,直到最后被烧作一堆白骨化为灰烬,只余下不似人叫的凄厉之声回荡在整个平原上空……
营外,无数流贼踩着遍野尸体不断逃窜,然而这异世界的火油极其粘人,一旦烧起就如同风吹麦浪般,带起一整片的火海。地上的尸体成了火油燃烧的助力,一些“火人”经过之时带起一片片火苗,寒风一吹瞬间在整个战场之上蔓延开来,浓烟直冲天际,遮住了西斜的太阳,宛如黑夜一般……
五梁镇上,卫怏和众守兵望着滚滚浓烟久久无语,此时大家脑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回荡:这李宿温好狠。
没过多久,李秀文缓缓踏上城墙,立在卫怏身后一同观看着眼前自己亲手制造的成果,周围将官见到他不由避开几步。
良久,卫怏缓缓叹了口气,对李秀文道:“宿温啊,你不亏是将才之后,这把火烧出了你李家赫赫威名,李家复兴有望了……”
李秀文微微一鞠躬,说道:“全赖卫军长支持,末将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周围几名将官一听不由眉头一皱: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一把火烧的流贼大军灰飞烟灭,还是小事?
只见李宿温神色坦然,喜怒不行于色,淡淡地对卫怏说道:“将军,如今段洪溃败已成定局,五梁镇危机已解,但想必段洪身边依然有敢死之士舍命护主,六道口后路一断,段洪残部必定只能退往高阳,末将恳请领一支兵马,趁此良机追击段洪,顺路收复高阳,一举平定河源贼患!”
卫怏思虑片刻说道:“嗯……此事重大,容我再想想。”
李宿温抱拳行了一礼,他知晓不用多久卫怏铁定会同意的,自己所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便是。
……
龚清、雷猛此时已经随同众多流贼一道被烈火烧成了焦炭,底下加起来六千锐兵也随之付之一炬。他们此行本来还带着刺杀张忠的任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火不但让他们此生再也完不成任务,顺带自己小命也葬送了……
丁坚被火熏的满脸漆黑,身上被烧伤一大片,瘆人的血泡遍布整条【创建和谐家园】的手臂,望着浓雾中隐隐而现的焦尸以及四周雷霆军震天厮杀声,心中满是懊悔。
“这次若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必定前往靖泰投奔林总督,再也不当流贼了。”打定主意后,丁坚忍着手臂伤痛撕下一大片衣布抱在头上,匍匐着向战场外移动……
当段洪在雷霆军追击下和手下流贼逃到六道口时,被以逸待劳的另一支雷霆军给追上,双方又是一阵厮杀,带起无数血液飞溅……
“流贼!纳命来!”但见一命雷霆军第三旗团的一名将领见到段洪,大吼一声拍马而来,一路连续撞翻七八个拦路的贼兵,手提铁杆长枪直取段洪所在,身后数千士兵紧紧跟随,沿途收割一切四散惊恐的流贼。
“哈!”但闻六道口进口处数千将士齐喝一声,以自身铁甲为兵刃,将那些拥挤而来身无片甲的流贼活活撞翻在地……
段洪吓得回身夺马而逃,无奈此时的流贼几十万人已经彻彻底底的崩溃,再无半点勇气回头和雷霆军死战,拥挤成一团团等待着雷霆军屠戮。
……
高阳城外,杨开山阵前,数千被俘虏的流贼用绳子串成一片,当着城墙上数万流贼面将他们一个个削首致死。
杨又怀边上看的起劲,和身后方竞嘀咕了几句,就策马来到杨开山面前,大声道:“杨旗总!过分了啊!”
杨开山斜眼瞥了城上目瞪口呆的流贼一眼,然后大声说道:“我精卫营就是专杀畜生不如的东西,来人,动手!”
话音一落,立马又有上百流贼被精卫营士兵用长矛活活捅穿咽喉……
“这……这……”城楼上的张恢此刻脸色惨白,望着城下这一幕吓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五六日以来,原本和高阳城井水不犯河水的湄河镇精卫营突然发难,直接攻破了厚土堡,挺进到了高阳城下,将一路所有顺义军的据点都一一拔除。很多据点的流贼听闻精卫营到来,立马吓得连夜摸黑躲进城内,城外百里之内竟再无一处流贼匪点。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张恢望着城下又一波百余流贼被处死,不得不壮着胆子问城下精卫营士兵有什么要求。
“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否则这就是你们下场!”说着杨开山,拿刀背狠狠地拍向一名流贼天灵盖,顿时流贼七孔流血,活活被敲碎脑骨而亡。
“不……不可能……”张恢吓得哆哆嗦嗦,现在总算体会到了湄河镇被攻破后逃往城内流贼和溃散的辎重队回城时充满惊恐的神情,但是要让他打开城门这是万万不可能。
“嗯?”杨开山看了杨凯和郭涛一眼,又瞅了瞅杨又怀和孙承,然后大声说道:“那你就接着看吧!来人,继续行刑!这次你们自己换个花样杀,将军说了,想怎么杀他都不过问,只要别跟疯子一样就行了。”
“哈哈哈哈!”一千七百多名精卫营将士爆笑一声,然后纷纷将一个个流贼拖到一边,或勒或割喉等各种能想到的法子一一应用到了这些畜生头上。其中一名拿着铁刷的精卫营士兵,直接对着一流贼脑袋就是一扎,瞬间一声惨叫,鲜血溅了他一脸。精卫营士兵被压抑的黑暗面,此刻正无情的发泄出来,看的刚加入精卫营的一千多将士强忍着恶心不吐出来……
“交……交给你们了,守住……本将军先……先回城主府了……”张恢怕再待下去整个人就要崩溃,索性在亲兵护送下离开城楼回府里去了。
见城楼上没了张恢踪迹,杨开山等人也懒得再搞什么花样,直接命人草草将剩余几千个流贼捅死,然后喃喃自语:“将军应该快到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希望秦先生计策能成功。”
高阳城楼右侧大道上,突然出现千余骑兵,这些骑兵衣衫破旧,手里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啥都有。
“妈的,呸!”只见这些骑兵行至右侧成楼下,领头一个首领模样的骑兵策马向前吐了口口水,对着上面全神戒备的流贼指了指,大声道:“妈的,还不快开门!楞着奔丧啊?”
城楼上的流贼一时目瞪口呆,一名守将模样的流贼探出脑袋仔细看了一眼,只见那长的十分年轻的骑兵头领正坐在马上拍打着自己身上灰土,他身后有个光头一看就是锐兵中人,还有一个痞气十足,满脸胡子的家伙。
“你们是什么人?”那流贼将领怯生生的问道。
那名年轻的流贼将领立马气的大骂:“干里凉!你家段洪千里之外求着让老子从靖泰请来帮你们镇守城池,你个【创建和谐家园】什么态度?水烧好了没?饭煮了没?娘的一千多里路,累死老子了!还不快开城门!”
那守将听他如此讲,稍微信了几分,现在正门前几千精卫营士兵还在不断挑衅,这些骑兵来的正是时候,虽然不能保证能退敌,但壮壮胆识安定下军心还是可以的。
虽然那守将已经信了几分,但还是不能轻易开门,只好对下面的人大声喊道:“诸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示我们首领!”
“我尼玛!”那年轻骑兵叫骂了一句,大声说道,“请示【创建和谐家园】啊?敢情就这么把老子千余号人晾这儿是吧?告诉你,等开门后你爷爷我进去第一个宰了你个孙子!”
那守将眉头一皱,暗道句怎么锐兵都这么个德行,一个个如此横?但想到自己脑袋,还是小心翼翼的赔罪道:“这位头领息怒,小的也是混口饭吃,请谅解啊!”
那年轻将领见此又大骂道:“我尼玛!赶紧的!顺便准备几个娘们等老子进去来陪我知道么?别想拿庸脂俗粉忽悠我们!否则老子进去把你们全捅了信不信!”
那守将连声呼是,然后又怕那骑兵首领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飞也似地跑向城主府请示了。
待那名流贼守将消失后,骑兵统领拨转马头回到阵中,之前痞子般的神情立马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冷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精卫营主帅——刘策。
刘策回想起当日和秦墨等人商议对策时,秦墨建议用此计,一旦成功便能用最低伤亡换来巨大的战果,为将来诏安时攒足资本,毕竟高阳一旦收复可不单单是经济财务上收益,更重要的是政治上有了绝对多的资本,能给精卫营争取足够大的地位。
刘策的演技看的旗内众人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主帅还有这个天赋,尤其薛鹏和封愁年,包括徐辉、楚子俊在内千余人真的是对刘策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就看接下来的成果了。
他心中继续计算着这次忽悠成功概率,如果单单直接化妆成流贼来骗城概率是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如果派兵在正门之前给流贼压力,自己这边就大有可为了,毕竟人在极度恐慌下会丧失部分判断,让自己有机可趁。
刘策觉得只要流贼一开城门,那么就有七成胜算,剩下的就看如何打开正门了,毕竟流贼锐兵稀少,其余流贼虽有数万之众,但无论士气还是战斗力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更重要的是秦墨和自己分析过五梁镇战役,直接指出流贼必败的几条理由,因此必须赶在雷霆军攻克高阳前率先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