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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界烽火录》-第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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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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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异界战场

      河源省甘州平原上,一场血腥的杀戮刚刚结束,遍地尸骸,战死的马匹,破碎的甲胄兵器,一股浓浓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令人作呕。

      两个时辰前,大周皇朝的士兵刚和义军进行了一场正面交锋,6000全副武装的大周军队对阵装备简陋的30000流贼大军,战斗过程异常惨烈,义军虽然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但和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大周军王牌军团——雷霆,这些所谓人数优势变得微不足道,在雷霆军队付出近2000人伤亡后,30000义军几乎全军覆没,仅仅只剩不到百余人向柳州方向溃逃。

      如今,在这刚结束不久的战场上,一名雷霆军中倒下的士兵扒开压在身上死尸,缓缓站了起来。

      刘策,本不是这世界的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尽然魂穿到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普通士兵身上,好在刘策心理素质过硬,很快适应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在这世界主人记忆中得到的消息,这个世界是类似地球上古代一样,叫神洲大陆,自己所属的军队是叫雷霆军团,是大周皇朝十大王牌军队之一,如今奉皇命协助河源行省总督赵元极平息河源行省农民义军。

      在刘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到一个月时间里,已经经历了6次讨伐战役,自己从第一次杀人的恐惧恶心到现在的习惯麻木,这短而漫长的一个月时间里,刘策已经彻底适应了这个士兵的身份,成为一名合格的老兵,目前死在自己手中的义军已经有二十多个,这次在战场上和一名流贼将领肉搏时被迎面而倒的马匹压到昏了过去。

      “惨烈!”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但望着遍布战场的尸骸和硝烟,刘策依旧觉得如同在梦里。随手捡起自己已经砍得有很多缺口的制式腰刀和惯用的长枪朝着自己所部扎营方向而去。

      一路行来,入眼遍地残骸,连一处完整的田地,房屋都找不到,刘策看到一名断成两截的流贼死尸,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十多米远,露在身外的肠子还没干透,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血痕,而那流贼的表情极其狰狞,双手五指早已扭曲不成形,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可以想象死前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远处另一名流贼脑袋上半边已经没有了,脑浆和鲜血混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残肢断臂,死无全尸……以前只出现在书本上的文字,如今却以这种立体方式展现在刘策眼前,近一个月每次战斗都能见到这种场面,有流贼的也有士兵的,想要活下去就要适应这个恐怖的世界。

      远处高耸的城墙被城外弥漫的硝烟包围,只露出一个朦胧的轮廓,这是河源中部最大的城池-高阳城。尽管城外遍地战火,但城内达官贵人依旧过着奢靡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城外士兵和流民拼死血战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士兵本身就有保护他们的义务,至于流民为何会造反也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敢反抗,杀了就是,无需知道太多理由,士兵和流民的生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连串的数字,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刘策独自行走在回营路上,不时回忆起前世另一个时空和平年代的生活,自己的父母可还好么……

      一阵【创建和谐家园】声从一片矮墙后面传来,刘策路过本不予理会,这类战后重伤被抛弃的例子这一个月来比比皆是,由于流民大多是穷人,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物件,士兵连打扫战场也懒的做了,只是草草砍几颗首级回营内好邀功改善下一天伙食,当然这首级军功自然而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顶多表现好又会拍马屁的会被上司额外青睐,提拔个亲卫兵比普通士兵多吃一顿小灶而已。可刘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创建和谐家园】声吸引,鬼使神差的绕到矮墙后面,只见一名双手尽断,浑身是血的士兵不住的哀嚎,左臂到肩膀处还露着一截阴森的白骨,血水顺着骨尖缓缓滴下,看来他身上的血都快流尽。

      刘策近身到那名士兵跟前,低身开始摸索他身上财物干粮之类的物件。

      “兄,兄弟……”那双臂尽断的士兵见有人前来,有气无力的说道,“腰……腰带里……有我攒……的……五两银子……还有……胸口那有半张饼……你……都拿去吧……只是求求你……给……给我个……给我个痛快……我受不了了!”那士兵前面断断续续说着,最后句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刘策闻言,没有半丝犹豫,抓起地上半截断刀划过他的脖子,那士兵眼睛突然睁的很大,整个身体开始不住扭动,带血的脸庞极其狰狞,但随后整个身体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就这样圆睁双眼死去。

      “走好,下辈子生在太平盛世。”刘策将他双眼合拢,随即开始扒他身上细软,在那士兵胸口内果然找到有血迹的油纸,里面包着没吃完的半张饼,刘策直接把饼塞入口中。杂粮制成的干饼,没有任何味道,刘策吃了几口饼,嗓子干的发疼,赶忙拿出自己水壶倒入口中,喝空水壶之后几口就把剩下的干饼全部吃完,随后又从那死去士兵腰带里摸出5-6两散碎的银子,全部塞入自己腰包,又摸索一阵确定没什么值钱东西便拍拍手起身继续向营地走去。

      营地越来越近,陆续从战场死人堆爬出来的士兵也加入到回营行列,各人神情麻木,在进入营地大门时,出示了下标示自己身份的腰牌后,便一脸疲惫的朝自己所在营帐走去。

      营地门口另一侧,有不少百姓两人一组抬着一幅幅担架,上面裹着一层破旧的草席,一边露着半截赤脚,可想而知这些都是重伤无治而死的士兵。

      “呦呵,小霸王回来了?”刚到营地门口,一名彪型大汉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嚼着根稻草对刘策发出嘲讽。刘策看了他一眼,此人名叫孙彪,早在魂穿前就和刘策不对付,处处找茬,由于这具身体原先主人身性懦弱,只能任由孙彪欺负,但现在的刘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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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斗殴、现实

      刘策冷冷看了眼,并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军营内走去,可孙彪见他不理会自己,瞬间觉得好似被看轻,立马横在半道截住刘策去路。

      “别以为杀了几个地痞就拿自己当回事了,你不看看这军营里哪个手里没几条人命?!”孙彪不屑的笑了笑,“要过去也行,从老子胯下钻过去,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刘策闻言,将手中长枪丢在地上,正当孙彪以为刘策被唬住得意时,只见刘策拳头狠狠砸在孙彪腹中,吃痛之下孙彪身体成弓型。

      随后顺势将刀鞘狠狠砸向孙彪脑袋,瞬间孙彪就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大声【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声引来大批围观士兵但刘策并没有这么放过他,抄起地上长枪枪身不停往孙彪身上挥砍。

      “住手!”眼看孙彪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负责这片军营的管队邓蛟大声制止,“刘策,好你个混账东西,你想打死他不成?信不信我将你当成叛军拿下?”

      这邓蛟素日里和孙彪、牛三等人交往颇深,克扣军饷、敲诈勒索等不光彩的事,邓蛟都让孙彪出面去办,而孙彪等人虽有一身武艺,却不思杀敌立功,只会巴结邓蛟这个上司,因此面对如此胡作非为,营内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刚才孙彪刁难刘策时,邓蛟早就知晓,并未阻止,因为一来这刘策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一个孤儿,打了也就打了,第二就是最近邓蛟看到刘策短短一个月时间杀死流贼二十七人,与先前懦弱个性大相径庭,便想杀杀他的锐气,这样自己在这片军营的地位才能继续巩固下去,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平时生性懦弱的刘策尽然不到一合就揍得孙彪满地打滚。

      “邓管带,这事不能怪我,你也看到了今天是这厮无理取闹,我只是教他做人罢了。”

      “放肆!”邓蛟怒道,“分明是你动手在先,孙彪见你杀敌归来只是慰问,你却把他打成这样,我要把你军法处置,来人!打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大人,你这是要袒护孙彪了?”刘策手持长枪,眼神变得阴冷,“若大人执意偏袒这厮,是非不分,那我刘策也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好啊!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邓蛟大怒,“人呢!给我拉下去,狠狠的打!”

      就在邓蛟大怒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一名士兵连滚带爬的闯进军营,对邓蛟道:

      “快,快,快去禀报将军,流寇杀回来了!这次怕有十万多人!”

      “十……十万……”邓蛟一听慌了,几个时辰前刚面对三万流贼大军取得胜利,这才多久又来一群?而且人数是之前几倍!

      “你不会看错么?确定有十万?”邓蛟知道事态严重,在见旗团长之前必须确认清楚。“大人,小的岂敢谎报军情,真的,快马都跑死两匹,快带我见将军吧!”那士兵焦急的道,“快随我来。”邓蛟带着那士兵速往将军营帐方向去了,临走前狠狠瞪了刘策一眼。

      见人已经远去,刘策提起长枪扛在肩上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孙彪,头也不回的朝自己营帐走去……

      见斗殴结束,周围围观的士兵便悻悻然散去……营地一个空旷的场地上立着一个巨大的破旧营帐,里面不断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创建和谐家园】声。

      刘策知道哪里都是些重伤无治士兵,由于缺少药材,加之就算治好了也残废拖累整个大军,这些重伤号就被拖入营帐内等死,营门口盖草席的尸体大部分都是从里面抬出来的,抬出前还会把尸体上下都把个精光,随后草席一卷到营地外随处找个地方掩埋。

      这种情形整个大周所部军营都随处可见,药材和医士优先供给给大周最精锐的直属部队,即使刘策所在的所谓王牌军队,也有直属和下属之分,自己所在部为下属部队,待遇和直属有着天壤之别。

      直属军营内高级军官都是清一色士族将领,与士族门阀利益密切相关,无论医疗方面还是伙食薪水,装备补给,同下属军队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

      刘策路过各营帐,帐口的士兵或站或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不远处一个营帐外两个不知名士卒光着膀子旁若无人的搂在一起,令刘策感到一阵恶寒,头皮发麻。

      由于长期在外征战,一年都见不到几回女人,加上待遇差,一些士兵尤其那些老兵心理产生极度扭曲,对相貌清秀英俊的新兵威逼利诱,行那龙阳之好,而营中管带对此视而不见,有的甚至也养着几名面目清秀的士卒,甚至一度成为营中风气。

      离自己营帐不到十步距离,草丛里蝇虫飞舞,到处都是士兵的排泄物,正值炎夏,散发着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刘策捂着鼻子又行进了几步,来到了自己所属有的营帐,还好自己营帐前算是比较干净。

      并不是说自己营帐内士兵都爱卫生,而是刘策穿越后无法适应这种恶错环境,一有空闲就把营帐口打扫的干干净净,时间一久,帐内各人或许觉得过意不去,或许觉得干净环境比较舒适,也开始不随地便溺,收敛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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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冰冷的营帐

      刘策踏入自己所属营帐中,将长枪腰刀解下脱掉身上皮甲放置与自己席前,来到水缸前拿起葫芦瓢舀器起一瓢水往自己嘴里灌,随后又舀起几瓢水浇在自己脸上随便拿了块布擦干才觉得有了点精神。抬头看了眼帐中,共有8个人。

      靠在门口擦刀的叫孙承,27岁,刀盾兵,尤其那把腰刀耍的非常老练,在数次征伐流贼中死在他刀下的贼军已达18人,沉默寡言,很少说话。

      坐在孙承对面的叫杨帆,23岁,同样是刀盾兵,与孙承同样不善交流,死于他手中流贼数12人。

      斜对面躺在席子上光着膀子壮汉叫封愁年,25岁,身高按刘策估计有前世的两米出头,性子十分火爆,使用一把开山斧,曾主动冲入数百流贼阵中硬生生把流贼吓退,外号疯子,死在他斧头下流贼高达60多人,也是整个营帐军功最高的,可惜不会做人,好喝酒,喝完酒屡次跑上司地方撒酒疯,因此从军7年来一直都是个普通士卒,谁都无法忍受这么个疯子,而他本人看上去倒也无所谓,每月微薄的军饷全部买酒喝,过一天算一天。

      封愁年边上席子坐着个书生模样青年,17岁,比刘策小一岁,也是全营帐最年轻的士卒,刚从军不足3月,至今手头没军功首级,叫徐辉,长得眉清目秀,营地不少心理扭曲的老兵甚至管带都在打他主意,成天没事手握一本史书或兵书,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最里侧席子上坐着三人,分别叫王彤李志韩锋,他们一个村出来的自然喜欢围在一起,三人分别使刀盾枪以及步弓,韩峰猎户出生 22岁,一把步弓算不上百发百中,但几十步内死于他弓箭下的流贼也有23人,王彤李志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二人首级加起来也就8个而已。

      帐中间一名40多岁老兵是这个营帐甲长,叫曾从严,从军20年来本本分分,也参加过对塞外异族战役,可惜军功虽有,但家境贫寒,没钱贿赂上司,一直无法得以升迁,只能在这营帐中当个挂名甲长而已,事实上整个营帐根本没人会在意他,他抽着旱烟,劣质的烟丝呛的众人挥袖捂鼻,烟雾罩住了他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庞。

      刘策扫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到自己席前躺下,斜眼看了眼边上席铺,空空如也。一个营帐满编20人,如今就剩9人,前一天还有说有笑,转眼就没了,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活一天算一天的世界,生存!是最大的难题。刘策挥去脑袋里这些想法,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旗团本部大营内……

      “你看清楚了?十万多人?”雷霆军下属第四旗团总旗将军朱嵩再次和邓蛟以及探马确认消息可信度。“回禀大人,句句属实,小的来的时候贼军已经聚集十万之众,现在恐怕还不止这个数目,如不出所料,最快明早就会到达高阳城郊,届时恐怕不会少于二十万!”

      听完探子回报,朱嵩沉默了,低头望着高阳城郊地形图,如果真是这样,这一仗很悬,自己旗团一年多转战,从满编二万五千多人到现在不足一万三千人,还分兵去支援五梁镇雷霆直属旗团,现在手中满打满算不过6000兵力,即使加上高阳城守军,也不过九千多人,而且高阳城地方守军这战斗力和装备根本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这可如何是好。

      “报!”就在朱嵩头疼时,营帐外又一快马来报,“军部密令,请总旗大人亲自拆封。”来人满头大汗的把一封密信递给朱嵩,朱嵩忙拆开看了一眼,眼睛突然一亮,忙道:“小将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随后让邓蛟将各部靠的住的管队叫往自己营帐……

      不多时,各营心腹管带尽数集中在朱嵩营帐。

      “各位听好。”顿了顿,朱嵩说道,“接到本部密报,贼军数十万正在朝聚集向本阵方向靠近,本部密令我们在明日日落前将高阳城内士族子弟迁出撤往蔡州城。”话音刚落,下座各管带副将窃窃私语,数十万流贼进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朱嵩继续道:“诸位将军,安排各自心腹,今晚随我进城,明日随同城防军一道撤往蔡州城,切记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大人,那高阳城怎么办?”一名副将问道。

      “守不住了,高阳城内粮草不足,富户早就走了七八成,没必要再守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剩余士族子弟全部迁往蔡州城,只要此时办妥,诸位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那大人,数十万贼军在前,如何安然撤离?”又一名管带问道。

      “我会将指挥权全权交给副总旗,你们只管带兵随我入城,记住我只要信得过的人,至于其他人……”朱嵩手指敲了敲桌子,冷冷的说道,“希望他们能活着回到蔡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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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战前的宁静

      这一觉刘策足足睡了有3个时辰,等他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营帐里打呼声此起彼伏,除了那个叫徐辉的外,其余人都睡死过去,尤其封愁年这家伙,呼噜声跟雷打一般。刘策摸了摸肚皮,打开自己随军布袋,拿出两个干硬的烧饼,随便拿到营帐口的篝火边烤了下就着凉水啃了起来。

      由于粮草短缺,加上军官克扣【创建和谐家园】,营中普通士兵一日只有两顿饭,都是以一大碗稀粥为主,外加两个高粱饭团,早晚各一餐。像刘策这类有战功的士兵还会随身发个干粮袋,里面有馒头饼炒米之类食用两三天的干粮,新来的或战功低微那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随主流一天两顿吃个半饱而已。闻到烧饼香味,徐辉不由咽了口口水,自己当兵几个月以来几乎没一天吃饱过,对这类干的食物几乎没有抵抗力。刘策吃完一张饼,看了眼缩在席子边的徐辉,将剩下一张饼撕下一大半扔给了他,徐辉接过有点温热的饼感激的看了一眼刘策便躲在角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刘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虽说在一个营帐里,但营帐各人根本就没怎么交流,每次开战各人都是抄起各自兵器前往自己所属阵列,刘策依稀记得自己分配到这个营帐中快一年时间,除了各人姓名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有时几星期几个月都不会说一句话,包括甲长曾从严也一样,并没有和营帐中人做过多交流。这种情况不单在刘策营帐,甚至整个雷霆军,乃至整个帝国所属军营都是如此。原因就是每个营帐分配的兵种所属不同阵列,有弓手阵列,刀盾阵列,长枪阵列,也有即使同兵种也分不同管辖的情况。这就让刘策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安排怎么可能有战斗力,据一些老兵说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战斗减员时一个营帐过于伤感,但刘策觉得这纯属屁话,只有两种可能:互相监督和防止抱团作乱。

      徐辉吃完饼,缓步走到刘策身边,作揖道:“多谢刘兄弟赠饼之恩,徐辉铭记于心。”话毕,又深深做了个揖。

      “坐。”刘策望着这张清秀的面庞,指了指边上示意他坐下,“我看你年纪轻轻眉清目秀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为什么来当兵?”

      “不瞒刘兄弟,小弟家中原本也富庶,家父经商数十载,挣得田产也有数百亩,在庐阳县开有两家布缎庄,日子过得虽比不上大户人家皇亲国戚,但也算滋润。”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后来因琐事得罪了当地门阀士族,田产布庄全部被抄,家父被士族指示的官府活活打死,全家被贬为奴隶,只因我当初年幼逃过一劫,但无奈穷困潦倒,不得已投军只为一口饭吃。”说完这些,徐辉又叹息一声,仿佛对自己遭遇感到不公。

      “那你觉得军营这碗饭吃得么?”刘策没有细问何人陷害徐辉,因为现在这种关系没必要刨根问底,即使问了也没资格替徐辉做点什么。

      “刘兄弟,小弟我知道本领低微,比不得你和帐中各位兄弟杀敌不过儿戏,但小弟现在也没办,无处可去,既然从军了,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早点睡吧。”刘策擦了擦枪尖和腰刀,平稳放在自己席边,“明天也许会是另一个修罗场,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走出这片地狱。”说完不等徐辉回复便再次倒头睡去,白天那名探子对邓蛟所说的话一直印在刘策脑子里,如不出所料,明天又是一场恶仗。

      此时朱嵩营帐外,不少士兵全副武装,在校场待命……

      “人都到到齐了?”朱嵩身着一身白色鱼鳞铁甲,威风凛凛的坐在帐中。

      “回禀将军,都到齐了,各营管带总计二千零七人,算上大人的亲卫,刚好二千四百整。”身边小吏小声的回报。

      朱嵩眯了眯眼又道:“副总旗那边可有异议?”

      邓蛟忙答道:“大人放宽心,末将已经跟副总旗大人打过招呼,等战事一开就会趁乱带亲信往蔡州城方向与大人汇合。”

      “只可惜这次让他干这茬花费了本将军五千两白银和两千石军粮。”朱嵩心里暗暗叫苦,心疼那些财物,虽然这些也只是他【创建和谐家园】的冰山一角而已。“传令下去,即可行军,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大军进城。”

      …………

      ------------

      五 争食、讨贼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回荡在空旷的营地,刘策抬眼望了望微微有些发亮的天际,按估算现在应该是寅时过半,约摸前世凌晨四点多的样子,此刻正值盛夏,燥热的天气没有一丝凉风,营帐内弥漫一股汗臭气息。刘策起身来到账外,校场上各营帐内骂骂咧咧陆续窜出些无精打采衣衫不整的士兵。

      刘策拎起一个木桶到边上水缸内舀起半桶水,脱掉衣衫洗漱了下,又擦了擦身体才使自己感觉有一丝丝凉爽,重新穿好衣服后走回营帐内,营内各人也相继起身穿好铠甲胡乱梳洗过后不言半语便提起各自兵器走出帐外朝校场走去,徐辉临过刘策身边时,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望着徐辉瘦弱的身体穿着那身和自己体型格格不入的皮甲,一路小跑的跟在韩锋等人身后,刘策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将那套保住自己无数次生命的精良皮甲穿戴整齐,又将干粮袋系在腰间,随后拿起席子边的腰刀系在另一边,提起斜放在门口武器架上的长枪,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营帐,大踏步向校场走去,他有种预感:今天过后,自己和这个营帐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等刘策到校场时,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近千人,远处飘来一股股米面特有的香味,令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食指大动。果然不一会儿几十个伙头兵两人一组挑着一大桶馒头、烧饼、菜汤、番薯以及一箩箩碗筷来到校场中心。

      只见一名胖的流油的伙夫头头大喊:“兄弟们敞开肚皮吃,副总旗大人说了,今天这顿管饱,想吃多少都行,吃完了将军会来和你们说话!”

      然而,在场各人早已听不进去,疯狂的抢起箩筐里碗筷朝馒头烧饼冲去,之前提早差不多一个时辰被吵醒的怨念一下子化为争抢粮食的动力。

      “给老子滚开!”封愁年一手提起阻挡在自己前面的小兵,丢向前面争抢的人群,瞬间人群被砸倒一片,各种骂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再吵把你脖子拧下来!”不顾众人叫骂,封愁年一手拿起筐里三个碗,另一手抓起一把筷子就向盛伙食地方挤去,见挤不进去,封愁年退后几步一声巨吼,猛的一冲用肩撞向拥挤人群,登时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前面争抢伙食的士兵像秋收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摔倒在地上。

      “我曰你娘,疯子【创建和谐家园】给老子记住,我黑皮一定把你肩膀卸下来喂狗!我……啊!【创建和谐家园】……”那个叫黑皮的被撞倒在地一看是封愁年这个疯子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但面对人高马大的封愁年又不敢真的和他动手,只能和周围众人一道躺在地上放嘴炮,可还没说完,疯子就一脚踩在他身上跨了过去,疼的黑皮大喊大叫……

      疯子一冲到木桶前,一把筷子扎进饼桶,一下子就有七八张卷饼搭在他筷子上,不等众人呼喊,盛起一碗菜汤就跑校场空旷地美滋滋的吃起来,还挑衅的看了眼被撞倒在地的士兵。这个场面在各处营帐内不断上演,毫无纪律可言,弱肉强食在这里得到充分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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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时间:2025/10/05 14:4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