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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礼。”
慕重楼摆摆沾满泥土的右手，看着慕小灵走出药园大门后，才收回目光打量了聂空一眼，咧嘴笑道，“小家伙，小灵这丫头为了让我答应见你，又说你是拥有天灵高品实力的洞灵师，又说你是天下最年轻的药王，还说你是阴墟前任木宗的儿子、现任木宗的夫君……搞得我这老头子想不见你都不行。其实，你如果真想见我这老头子，直接过来就行了，完全不用弄得这么麻烦。”
聂空笑道：“前辈，和红绫、小灵都是好友，我这次来洛城，既不是因为我的实力，也非因为我的出身，而是以我晚辈的身份来见你。”
“说得好。”
慕重楼闻言，笑眯眯的道，“你若是凭借天灵实力过来，我就拿你当天灵同道对待；你若是以阴墟出身来见我，我会建议你去找现在慕家的家主，也就是红绫他爹；不过，既然你是现在以红绫、小灵好友的身份过来见我，那就休怪我这个老头子倚老卖老，直接把你当成晚辈看待了。”
“太祖爷爷，就应该这样才好。”
聂空也不再叫什么前辈，直接打蛇随棍上，跟着慕小灵称呼起来，心里却是暗抹了把汗，他不是没想过直接穿越虚空来见慕重楼，以他的修为整个慕家都没人能拦得住。
那样的话，快倒是快了，只是蓟阳聂家与洛城慕家向来交好，而且慕重楼还是慕红绫和慕小灵的长辈，冒冒然地闯进去，有些不够礼貌。还好聂空走的是正规途径，不然，自己所求之事怕是要泡汤了。
慕重楼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在聂空肩膀上重重一拍：“你这小家伙倒是干脆，我现在真的有点喜欢你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聂空正色道：“太祖爷爷，你可知道灵府之事？”
“当然知道。”
慕重楼颔首道，“这事最近在天灵大陆闹得沸沸扬扬，我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听说就是你从灵神殿手里把灵府夺了下来？这可是虎口拔牙呐，不过你有阴墟为后盾，倒是无需太过担心灵神殿的报复。”
顿了顿，慕重楼又道，“小家伙，那灵府内果真有那么多的珍奇药草？”有关灵府的传言，他这些天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即便是他，对灵府这等高于幻界的存在，也免不了心生好奇。
“那倒是真的。”
聂空微笑道，“灵府内不但有大量药草，还有一些幻灵大陆时留存下来的丹药，其中九品丹药就有八种！”
慕重楼眼中露出一丝惊色：“九品丹药？那药力和药效岂不相当于我们天灵大陆的九品灵药？”
“或许还要稍强半筹。”聂空见状，唇角微翘，又爆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除了八种九品丹药外，还有一种十品丹药！名叫‘醉神香’，虽不会致人死亡，但却是连灵神都可迷倒的奇药！”
“什么？”
慕重楼脱口而呼，惊诧的神色难以掩饰地从面庞上浮现出来。在如今的天灵大陆，品次最高的灵药也就八品，至于九品灵药，或许在万年的历史中有药王幸运地炼制出了那么几颗，但近几百年一颗都没有出现过。至于十品灵药，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没有渡过灵劫的实力，还想炼十品灵药？
聂空感慨的道：“和曾经的幻灵大陆相比，我们落后不少。”
“不是不少，而是非常多。”
慕重楼唏嘘半晌，忽地双眸大亮，“小家伙，那些九品丹药和十品丹药，你可现在可带在身上？”
“没有。”
见聂空摇头，慕重楼也不以为意，急声道，“没带在身上也不要紧。走，小家伙，现在就带太祖爷爷去你的灵府看看。”说完，慕重楼直接把锄头往肩膀上一扛，拉着聂空就朝药园外走去。
“太祖爷爷，别急。”
聂空哑然笑道，“要去灵府非常简单，我有‘归灵玉玦’，只要动用它，顷刻间便可抵达灵府内部。不过暂时只能太祖爷爷一人前去了，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办，而这就是我来找太祖爷爷的原因。”
慕重楼被聂空说的那些九品和十品丹药勾得心里直痒痒，有些着急的道：“小家伙，那你就别耽搁时间了，赶紧说。”
聂空笑问道：“太祖爷爷，现在天灵大陆有多少七品灵药师，多少药王？”
慕重楼毫不迟疑的道：“七品灵药师应该有十几个，药王么，有九个。”
“这么多？”聂空有些诧异，本来他以为有五六个就非常不错了，没想到竟有九个，不过想想木婉箐，聂空便已释然，婉姨也是八品药王，可她几乎从未离开过阴墟，外人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
第14章 彻底击败他们
“这有什么多的。”
慕重楼摇头道，“天灵大陆这么多灵师，这么多强大的宗派和世族，却只出了区区九个八品灵药师，少得可怜，而且，还没有一人能够炼制九品灵药，和万年前的幻灵大陆相比，着实不值一提。”
聂空轻轻颔首，道：“太祖爷爷，能否请你将这些药王，还有七品灵药师现在的住址都告诉我？”
慕重楼一怔：“你要他们的住址做什么？”
“找到他们，挑战他们，然后彻底击败他们！”聂空微微一笑，声音沉缓，语气却如斩金截铁般坚决。
“哦？”
慕重楼大吃一惊，这小家伙居然想以一己之力，挑战天下药王和七品灵药师，真不知该赞他好大的气魄，还是想法太疯狂？
慕重楼忽然有些怀疑聂空是在开玩笑，然而聂空虽是脸挂笑容，可神色间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玩笑的意味。
他真的要这么做！
好半晌过后，慕重楼才深吸口气，道，“小家伙，你怎么断定太祖爷爷知道他们现在的住址？”
“我曾听红绫说过。”
聂空慢条斯理的道，“天灵大陆的七品灵药师和八品药王相互间都有紧密的联系，尤其是药王之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秘密的交流和切磋。不过，其他七品灵药师只是偶尔受到邀请参加这样的交流，但是太祖爷爷你却是次次都能获得邀请，以太祖爷爷的交游广阔，知道他们的住址想必不难。”
这就是聂空选择找慕重楼帮忙的原因。
论及在整个天灵大陆的实力，灵宝阁差红楼不少，但是灵宝阁胜在有慕重楼这样一位独特的七品灵药师，而龙昭君却很少离开龙岛，红楼或许和那些强大的灵药师有生意上的来往，却很难知道他们的底细。
所以，聂空才将收集药草的事情拜托给龙雪婵，这是红楼的强项，而将获得那些七品灵药师和八品药王住址的希望，放在慕家老祖身上。
“红绫那小丫头真是把太祖爷爷都卖光了。”慕重楼无奈地叹了口气，“居然把这些事都告诉你。”
“要不这样，你老人家也不会有我这样出色的后辈嘛。”聂空厚着脸皮道，“本来我对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现在我有了。”
“这是为何？”慕重楼好奇的道。
“因为太祖爷爷你也是那九位药王之一。”
“你连这也知道？”慕重楼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在整个天灵大陆，知道我已突破七品的，只有其余几个药王。这事，我连慕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告诉，小家伙，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它们告诉我的。”
聂空环视了药园一周，笑眯眯的道，“这药园的药草生机勃勃，与太祖爷爷浑然一体，可见太祖爷爷平时都是用心再与这些药草交流，才能令它们没有丝毫排斥，能做到这点的，非八品药王莫属。”
这其实是赤星族传承下来的一种理论，药草与灵药师也好，冥丹师也好，有着一种本能对立的关系。灵药师和冥丹师炼药，将多种药草糅合成一种灵药和冥丹，这种举动可说是违背了自然之道，扼杀的是药草潜藏的灵性。
由此，药草对灵药师和冥丹师便有一种本能的排斥，炼药越多，这种排斥就越明显，所以炼制越高品的药物，成功的几率便越低。只有将这种排斥降低，七品灵药师才有可能继续突破，成为八品药王。
这种理论有些怪异，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
慕重楼神色古怪的看了聂空片刻，才叹道：“我这几十年来封禁体内灵力，几乎天天与这些药草为伴，为的便是能与它们心意相融。正是靠着这样的方法，才从六品灵药师成为七品灵药师，然后又成为八品药王。他人不知就里，都说我是个疯老头，却没想到我的用意被你这小家伙一眼看透。”
稍稍一顿，慕重楼又道，“之前，我一直认为小灵夸赞你是天下最年轻的药王，对你太过拔高，可现在我有点相信了。小家伙，你想从太祖爷爷这里知道他们的住址也不难，只要你能让我完全相信你有药王的实力！”
“太祖爷爷，我需要怎么做？”聂空现在完全放下心来，既然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那就证明一下好了。
“这药园内有药草近万株，共三百六十种。唯有一种药草，就算是我成为药王后，仍是对我有些排斥。虽说这点排斥很不明显，但是我在这药园呆了数十年，只要一进入药园，就能感受到那股排斥之意的存在。这几年，我取那种药草的叶片炼药数十次，次次失败，无一次成功！”
说到这，慕重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过目光落在聂空身上时，神色间却多出了点狡猾的笑意，“小家伙，你要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在一刻钟内找到他们，然后令他们亲近你。”
这还非常简单？
你在这药园里呆了数十年都不能彻底消除那种药草的排斥之意，却要一刻钟做到，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聂空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不过他也隐约能够猜到慕重楼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毕竟自己先前对他说的那句话：“找到他们，挑战他们，然后彻底击败他们”……实在太过猖狂了一些。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万年来，就算是再厉害的药王，也不敢说挑战所有的药王，即便是有这样胆量的，也不敢说彻底能够彻底击败他们。要是放出这样的狂话而做不到，那就是天下笑柄了。
慕重楼也有点保护后辈的意思。
不过，聂空感激慕重楼的用意，却绝不会知难而退。心念间，聂空脸上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太祖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
见聂空答应得这么爽快，慕重楼倒是有些讶异，莫非这小家伙真有把握？念头一闪，慕重楼便从怀里摸出了一截手指长的红烛，嗤的一声将其点燃，笑道，“它还可燃烧一刻钟，在它烧完之内，把事做完，太祖爷爷就认可你的实力。”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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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念将整座药园覆盖，瞬息后，呈现在聂空脑海中的已不再是一株株的药草，而是一团团强弱有别的生机。灵念以惊人的速度从药园拂过，不到一分钟，就已将整个药园都仔细地探查了一遍。
“没有？”
聂空微微皱眉，这园中三百六十种近万株药草的生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沉思了片刻过后，聂空庞大的灵念再次将这座药园笼罩，这一次，聂空将就站在自己身边的慕重楼也囊括在内。
紧接着，聂空悄悄从慕重楼身周摄取他的气息，凝聚成团，而后用灵念网住那团慕重楼的气息，又一次从园内拂过。
每一株药草，聂空都用慕重楼的气息试探。
和前面那次相比，这样的做法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没过多久，慕重楼掌中的红烛就已燃烧了将近一半。见到聂空的模样，慕重楼那满是皱纹的面庞上禁不住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虽然今天才是初次见面，不过慕重楼对聂空也是颇为喜爱，也是真正将他当成了如慕红绫、慕小灵那样的晚辈。如果是其它力所能及的忙，慕重楼绝不会推托，可聂空想做的事太异想天开了。
那些七品灵药师倒还好，但其余八位药王能达到今天的成就，哪个不是能力超强、经验丰富之辈。
聂空就算天资再出色，可在炼药一途上战胜他们的希望极其渺茫。与其让聂空在那些老家伙面前受挫，倒不如在这里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难而退。磨砺几年后，聂空要是还有这样的念头，慕重楼绝不拦他。
“咦？”
又是半晌过后，聂空心中一动，在药园东北角的位置，种着一种颇为奇特的药草，共有十株，每株药草都只有一枚巴掌大的厚厚的黑色叶片，却如同前世的仙人掌一般，叶片上密布着凸起的小刺。
当聂空让慕重楼的气息靠近一株药草时，那团生机中竟透露出了桀骜不驯的意味，而前面的那些药草，在碰触到聂空的气息时，透露出的却是强弱不一的亲近。这两者之间的察觉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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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它了！”
聂空双目睁开，眉头骤然舒展，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太祖爷爷，请随我来。”话音刚落，聂空便向药园东北处走去。
“找到了？”
看聂空所去的方向，慕重楼怔了一怔，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不到一分钟，两人一前一后的停在了一块小药地旁边。见聂空的目光扫视着那十株黑色药草，慕重楼只得笑道：“小家伙，没想到你还真把它们找了出来，这十株‘墨心刺’，是我五十年前从一个石缝中挖出来的。太祖爷爷浇灌了它们五十年都不能令它们亲近，你想做到这一点，很难。”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聂空神秘地一笑，右掌抬起，自然本源力量丝丝缕缕地透出掌心，只数秒功夫，便将这块小药地覆盖在内。
在聂空的操控下，本源力量悄然融入到十株“墨心刺”体内。
“用灵力来喂养它们？”
慕重楼虽然封禁了自身的灵力，但他到底是天灵强者，还是隐隐能够感应到那些“墨心刺”上空的劲道波动。短暂的讶异过后，不由暗暗摇头，这样的方法对药草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然而，下一刻，慕重楼就被惊住了，那十株“墨心刺”的叶片竟朝着聂空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慕重楼知道那绝非自己老眼模糊产生的错误，因为“墨心刺”第二波摇晃又已开始，然后便是第三波、第四波……十枚叶片晃动得越来越快，慕重楼相伴这些药草数十年，这时竟清晰地感到了它们的欢快。
尤其是在这种欢快的情绪中，竟还隐隐透着依赖。这小家伙居然真的做到了，而且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条件。
依赖与亲近，这两者的境界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