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千户百户都被指挥使大人召集上城议事,倭寇已经很近,我们快走!”
白七比陈沐还着急,拽着缰绳便要朝清远卫走,陈沐正要策马,缰绳却被邵廷达拉住,转过头看见表弟满脸汗珠,说话都有些发抖,“沐哥,妻儿老小还在百户所啊!”
邵廷达一家八口、郑聪一家九口、付元一家四口,全部都在百户所。现在说让他们进清远城就进清远城,怎么进?
邵廷达郑聪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陈沐面露难色,他有心想让白七先进清远城,却又畏于军法。军法,不是兄弟间说笑,也不是他用来约束下属的情义利益。军法是白元洁动动嘴皮绞死老瘸子,是陈冠临战畏怯转眼从背后射来的羽箭,不近人情,让他进清远,他就不能等。
“小旗还磨蹭什么!”白七转过头来厉声道:“余丁比你们快,百户早就叫我们把他们送入城了,快走!”
交代清楚这句,陈沐旗下再没有任何疑虑,纷纷策马随白七朝城下奔去。
到了城门验明正身,接着便进城在城墙根下靠成一排。前后左右,到处是百户白元洁部下正丁,粗略望去大几十人都是熟识的老面孔,他们离东门最近,守着城墙拐弯。再远些,也有些眼熟面孔,守着东门左近三四百军户都是他们清城千户所的旗军。
东门是他们的防区,而百户白元洁,显然是千户部下的大将,就像陈沐在白元洁部下的地位一般。这其实是一件挺见鬼的事,他们千户是指挥使部下最能打的,不然也不会守备首当敌冲的东门,而白元洁是东门守备军中离城门最近的,陈小旗又是白元洁部下离东门最近的。
陈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荣耀,恰恰相反,他们小旗是最危险的!
见了鬼了!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乱糟糟的等待里,越来越多军户从各地赶来进城,短短半个时辰东城墙下便聚集了五六百人,这差不多已经是千户部下的所有兵力。两架造型夸张的塞门刀车推到城门内两侧斜放,陈沐离城门最近,能听见城楼上绞盘铁锁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当声响戛然而止,清远城吊桥已经被拉起来,随后沉重的响声在城门洞中轰隆而下,邵廷达说那是铁悬门坠下的巨大声音。
如临大敌,这让陈沐与旗下诸丁面面相觑,陈沐有些艰难地咽下口水,可嗓子已经非常干涩,他小声问道:“到底有多少倭寇?”
没人能回答。
连塞门刀车都被搬出来,指挥使是已经做好城破的准备了?
没过多久,纵贯清远城的凤凰街上十余骑携身后百余步行旗军奔来,临近城门数骑自其中分出,便见面色阴沉的白元洁披铁甲带长刀领着几名白氏家兵龙行虎步地走来,扫过陈沐时趁他点点头,随后面露不虞地对白七问道:“王总旗还病着呢?”
不等白七回答,白元洁深吸口气,恨恨地说道:“病死他算了!”
“清远峡挡不住,他张永寿能挡住才见鬼!就为这事,清、南、韶、连、滨五个千户所都不要了来守清远。”说着看见旁边放着两架塞门刀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全都拿走!他妈的这帮窝囊废,被百十个倭寇吓成这样?”
白元洁在城下叉着腰发了好一通脾气,随后传令让人把塞门刀车取走,点了陈沐与另外两个小旗,挥手道:“别在下头站着,让你们旗下军士在城下把刀磨亮把铳上火药,跟白某上城见千户。他们千户所不要了,白某的百户所还要呢,让倭寇崽子屙了尿,白某以后还怎么在百户衙门做事!”
第二十八章 金扇
白元洁说,入侵清远的不过只是百十个倭寇。当陈沐登上城头举目向东望去,他看见的倭寇更少,这个名字前世今生他听了不下一万遍,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倭寇。
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出城迎战,若被倭寇攻入清远城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白静臣你祖上做过指挥使,但那是你祖上不是你!这些事轮不到你做主!”
白元洁与姓罗的副千户争执着什么陈沐听不见,也没兴趣去听。有些事情他就算知道也轮不到他做决定,他只需要听从百户白元洁的命令就已足够,他更想仔细看看远处的倭寇。
秋末冬初的广州都司天气已经很凉了,但在城东田野村落中肆虐的倭寇却好似不知道寒冷一般,他们有人穿着明人百姓家中抢来的袄子披着、有些扣着倭人铁兜却光着背,还有人披着扎起的稻席穿在身上陈沐看了几眼才反应过来,那不是稻席,是蓑衣。
当然也少不了其中身穿腹甲的人,从甲胄上能看出他们过去在倭国中地位不高,因为他们只是裸身穿护住胸腹的简陋腹当。
大部分倭寇都光着脚,头发剃着滑稽而特殊的月代头,把头顶中间剃掉,这大约是倭寇的典型标志了。他们手上的兵器也五花八门,有夹在肋下的短倭刀,有持在手中的小太刀,更有抗在肩上的野太刀,也有长柄的大薙刀。这些兵器在倭寇中占四成左右,更多的倭寇用长枪、竹弓,陈沐还发现有两杆倭铳,也就是铁炮。
在陈沐看来,这些倭寇已经狂妄地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四散着三五个倭子踹门扛粮也就罢了,还有人将来不及逃窜的军余聚到一处,围着那些叩首讨饶的百姓手舞足蹈,不时朝清远城上看来。
从城上看过去,东边一二里外倭寇至多也就三十多人,哪里有白元洁说的一百多个,难道是指挥使那边得到的消息是张永寿虚报的?
陈沐找到白元洁气愤的缘由了,就这么点武备简陋的倭寇,硬是让他们指挥使召集五个千户所卫兵全部放在城里,这简直是脑袋有问题!
就这么一座砖石清远城,就算是一丈九尺高的小城,放着让倭寇打,就这几十人能爬上来?
白元洁说的没错,这就是窝囊废。
“如若城破,白某自一力承担,罗千户不必再说什么,你自去寻指挥使告白某一状!开城门!”
争执有了结果,白元洁连招呼都没打便径自走下城墙,陈沐连忙握着鸟铳跟下去。到了城下,便见白元洁高呼一声,召集旗军道:“倭寇就在城外,数不过百十而已,白某决意出城迎战,凡随白某出城者,同生死共富贵!可有勇夫?”
陈沐知道,白元洁这是抗命了,但他依然不假思索地起身走到白元洁身后,他一动,身后几名旗丁都跟上来,只有未经历过黑岭夜战的郑聪稍有磨蹭,但转眼就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城墙根,左右看看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陈小旗并不认为这些倭寇是因为他所作所为造成蝴蝶效应引来的,也不觉得白元洁抗命的底气是自己。也就是说,就算没有他的明朝,白元洁一样会抗命,然后依然活着好好的,并在不远的将来做到清远卫指挥使。
风险只在战斗中,可陈沐真不觉得几百个人打三十多个倭寇能出什么差错。此时此刻他心里满满想的都是想办法毙掉两三个倭寇,转手就是一百两银子!
或许这次他可以不要钱,如果白元洁肯帮忙,他的实授官职兴许都能往上动一动。
有他小旗几人带头,后面众人这才踊跃跟上,毕竟别人并不知道白元洁抗命。不过即使如此,等悬门升起吊桥放下,走出城门洞的陈沐回头望向鱼贯而出的众人,仅有堪堪六十余人。
这里面还要算上十几个白氏家兵,也就是说白元洁麾下还是有二十多人不敢跟随出战。
陈沐觉得好像有点托大了。
等白元洁再开口,陈沐便后悔地光想转头逃回清远城,可惜城门已经关了。白元洁对他说:“二郎,我再拨你八名火手,稍后三五十步接战,你看好敌阵中吹海螺、舞金扇、执旗者,放铳打死他们!倭子依靠这些传令,他们在林间两侧有伏兵,务必令旗下众丁听我号令,不可擅自行动,否则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六十多人打三十几个倭寇,陈沐已经觉得托大了,现在白元洁言之凿凿地说林间两侧倭寇还有更多伏兵,真的有他妈上百人,陈沐脸上十分僵硬地笑了。
这还打啥?
这还有啥可打的?
要一个对一个,相距五十步陈沐有把握在三十步时击毙一名倭寇,可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吗?他真信不过这些看上去跟张永寿旗下火手一个模样的军户们!
¡°ÄãÃÇ¿´×ŵ㣬±ð°Ñ略Ô×¼×Ô¼ºÈË£¡¡±
ÕâÊdzÂãåÔÚÆßÃû»ðÊÖ»®ÖÁ×Ô¼º÷âÏÂʱ˵µÄµÚÒ»¾ä»°£¬°×Ôª½à°Ñ³öÕ½µÄÁùÊ®ÓàÈËÖÐËùÓлðÊÖ¶¼½»µ½×Ô¼ºÊÖÖС£Á½¸ö°×ÊϼұøÓõÄÊÇÄñ北¬Îå¸öÀ´×Ô¸÷СÆìµÄ»ðÊÖʹµÄÊǺÍκ°ËÀÉÒ»ÑùµÄ»ð率£Ò²¾ÍÊÇ˵£¬ÏÖÔÚ³Âã岿ÏÂÓаüÀ¨Ð¡°ËÀÉÔÚÄ򵀮ßÃû»ðï¥ÊÖ¡¢ËãÉÏ×Ô¼ºÓëʯáªËÄÃûÄñï¥ÊÖ£¬¸¶Ôª¡¢Ö£´ÏÁ½¸ö³¤Ç¹ÊÖ¼°ÉÛÍ¢´ïÒ»¸öµ¶¶ÜÊÖ¡£
极短的时间里,白元洁将部下十几名弓手布在陈沐左右,在他们之前放了八名刀盾手,两翼为长矛兵,组成一个近似三角的阵势,陈沐等人就在三角最前。
陈沐则将除八郎外六名火手三人一排放做两排,告诉第一排在接战后蹲下,第三排左右是两名白氏家兵鸟铳手,他与石岐则夹着魏八郎站在中间,付元、郑聪护住他们左右。接着白元洁在后面传令,高呼道:“前进百步!”
第一次置身军阵中,被夹裹着向前走,面对心中好似阴影般不可战胜的庞大敌人,陈沐缠着火绳的手不可抑止地微微颤抖。
不知走了多远,身后传来白元洁发令命他们停止,前方已经能听到倭寇的喧闹,日光照在不远处挥着的倭刀映出一片雪亮,陈沐看见倭寇中有人举起金扇,边走边跳。
这个倭子跳跃的身影,就在他照门准星之中。
扣下扳机,火绳引燃药池,短暂的等待中药室传出巨大后座,砰地一声,硝烟弥漫。
µÚ¶þÊ®¾ÅÕ ·Åï¥
Ò»Éùï¥Ï죬´òÏì°×Ôª½àµÄ¿¹ÙÁսʡ£
隔着七八十步,陈沐根本没把握瞄准头部,而是选择这个边走边跳的倭寇胸腹之间,这是最有可能击中的位置。但就在放铳的瞬间,陈沐感觉自己的手抖了一下,心中便知坏了。
却没想到,随着他眼前硝烟渐散,己方阵中叫起一片好声,就见那持金扇的倭寇手还高高举着,身子已缓缓向后仰倒。看不清究竟哪里中弹,陈沐感觉像这一铳正中倭寇脑门。
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一铳给己方军阵提升些许士气,但倭寇阵中并未有陈沐想象中的震怖惊恐,三十多个倭寇片刻分成三队,两旁有人抄起长竹弓向这边放箭,正中七八个倭寇持倭刀、薙刀跳跃而来,整个过程中都没多少喧哗。
反倒己方反映稍慢,十几支羽箭便落在阵中,大多数羽箭落空,不过伤及数人,但却有一支直直地朝着陈沐射来,在他眼前越来越大。
叮!
吓得陈小旗满身冷汗,他的笠铁盔正中插着一支长箭,随后慢慢坠下被陈沐丢到一旁。
½ô¸ú×Å×óÓÒÁ½Éùï¥Ï죬°×Êϼұø³ÖÄñ拾¯ÙÁ¿Ü¹ÊÖÖзÅ北¬³Âãå¸ù±¾¹Ë²»ÉÏ¿´¾¿¾¹ÓÐûÓÐÃüÖУ¬ÒòΪʯáªÒѾ½«ËûµÄÄñ掠ÝÉÏ£¬Îº°ËÀÉÒ²½«ÄǸËÙÁï¥È¡×ß×°Ìî¡£
ûÈËÖªµÀ´Ó¾Ùï¥É±ËÀµÚÒ»ÃûÙÁ¿Üµ½Í·ÉÏÖмýÕâ¶Ì¶ÌÈýËÄÃëÖгÂСÆìµÄÐľÀúÔõÑùµÄ´óÆð´óÂ䣬³ÂãåÓÐЩľȻµØ½Ó¹ýÄñ北¬ÈëÊֵĸоõ±ãÓëÄǸËÐÂ×÷若²µÄÙÁï¥ÓÐËù²»Í¬£¬ÎޱȵØÊìϤ¸ÐÈÃËû̧ÊÖ¾Ùï¥ÔÙ¶ÈÃüÖÐÒ»Ãû²Ù³Ö×Å´óËSµ¶µÄÙÁÈË£¬Ç¦Íè»÷ÖÐÐØ¸¹£¬ºÁÎÞ×谵ش©¹ýËòÒ£¬ÔôÈ˵±¼´ÑªÈ÷µ±³¡¡£
鸟铳还给石岐装药,陈沐这才有机会环顾战场,前方最近的倭寇已操刀边走边跳至三十步外,冲至此处的倭寇大多身中数箭,但显然卫所兵的硬弓质量不佳,射出的箭矢轻飘飘而无力,若是稍远些的倭寇弓手,还能依靠抛射箭头重量对他们造成伤亡,可三十步的倭寇身上蓑衣插着好几根羽箭,仍旧纵跳如初,看得人好不生气。
¡°µÚÒ»ÅÅ»ðÊÖ£¬·Å北¡¡±
随陈沐下令,插刀在地的邵廷达一手提木盾一手举火把,依次为第一排三名火手点燃火铳药池,先后三声铳响,虽然仅有一发弹丸命中当先倭寇腿部,却给他身后的倭寇带来不少震怖。
这也是战前陈沐急智,因为见识过张永寿旗下军户在临战时过于紧张打死同袍的事,陈沐专门让邵廷达持火把为他们引燃,毕竟铳手一排不过三人,他一次点火也点得过来,还能抑止军户率先放铳自乱阵脚的事。
»ð辰Ͼ¹²»ÊÇÄñ北¬Éä³Ì°Ù²½ÊDz»ÖªµÀµ¯Íè»á·Éµ½ÄÄÀïµÄ£¬Äܾ«È·Ãé×¼Ò²¾Í¶þÈýÊ®²½¶øÒÑ£¬ÈôËûÃÇÒò½ôÕŶøÌáÔç·Å北¬¶¼²»ÄÜɱµÐ²»Ëµ£¬»ºÂýµÄװҩʱ¼ä½«»á´í¹ý×î¼Ñ·Åï¥Ê±»ú£¬´ýµ½ÁÙÕ½Á¬Ò»·¢¶¼·Å²»³öÈ¥£¡
大薙刀也落在一旁,倒地的倭寇哇哇大叫跪在地上抱着伤腿大声叫嚷,想站起来却没有能力,只能看着陈沐在短短三十步外将第二排铳手与第一排铳手相调换,点火之后三发铅丸尽数命中腹背,了却性命。
这时候陈沐才发现一件事,火铳手们放铳的方式好像和他不一样啊!他们半蹲着装药,把射击这个过程应用至及其简略的程度不瞄准,直接朝前放。
È«ÐÄÈ«Òâ×°Ò©£¬ËæÔµ·Å率£
ÓÐÕâ벡µÄ»ðï¥ÊÖËÆºõ¶¼Ã»ÓÐÕÆÎÕʹÓÃÄñ掠ÄÕýÈ··½·¨£¬Ö»ÊÇ´ó¸Å¶Ô×¼µÐÈ˾ͿÉÒÔµã»ðÁË¡£
ÕâÖÖ·Å略¯×÷ÈÃËûÏëµ½¹ýÈ¥·ÇÖÞºÚÊåÊå´òǹ¡£
¸üÈóÂãåÔÚÒâµÄÊÇ£¬ÔÚÄÇÃûÙÁ¿ÜËÀǰ£¬ËûºÃÏñº°³öÒ»¾äººÓµ«ÉùÒô»¹Éв»¼°±»³ÂãåÌýÇå³þ±ããýÃðÔÚÉíǰµÄï¥ÉùÖС£
死小孩魏八郎有着比旁人坚韧多的神经与更加单纯的勇敢,似乎在魏八郎心里已经把杀人与被杀当作游戏,尽管他从未亲手伤害过谁,但却无惧周身的枪火与冲锋而来的倭寇,就连石岐装药的手都不时将竹筒中药粉洒出,魏八郎却装得又好又快,也就邵廷达点燃六只火铳的时间,他便笑嘻嘻地举起鸟铳递给陈沐,然后他举着自己装好药的火铳递到邵廷达的火把上,砰!
死小孩朝天放了一铳,就在邵廷达耳后,把这大个子吓得跳了起来。
等陈沐再想瞄准时,几名倭寇已冲至阵前十步,身后响起白元洁的号令,两翼长矛手随之而动,陈沐只待近距离放出一铳击毙一名倭寇,便再不能发铳,因为邵廷达等刀盾手已跃入战圈,与冲锋在前的倭寇短兵相接。
¼¸Ãûï¥ÊÖÒ²²»¹ËºÅÁ·×·×½Ðº°×ÅÂÕÆð»ðï¥ÍÑÀëÕóÏߣ¬ËûÃǽк°µÄÆøÊƺÜ×ã£¬Ê¿ÆøÈ´¸öºÜµÍÁùÃûï¥ÊÖÖ»ÓÐÒ»¸öÌá×Å»ð拾¯Ç°³å£¬ÁíÍâËĸöÔòÓг¯×óÅÜÓг¯ÓÒÅÜ¡£
陈沐在脑袋里想了一下才明白,一个是冲锋,四个是溃散,剩下一个则表现超出陈沐对卫所军的预期,稳稳地拾起邵廷达落在地上的火把,引燃肋下夹着的火铳,砰!
铁片四射,陈沐耳旁响起尖啸,火铳炸膛,物主满面血红,惊得阵中再现乱象。
冲锋在前的邵廷达无比勇武,身前倭寇长刀举过头顶正待跃起,便被他一脚踹翻在地,接着像一头狗熊舞着木盾狠狠拍击,起身补上一刀重新寻找新的目标,左右长矛手涌上,几个倭寇看上去有不俗的武力,都寡不敌众被长矛贯穿而过,僵持片刻后被杀得落花流水。
敌军阵中响起呜呜的海螺声,两侧林间闪动,大批人影向四面八方逃散。白元洁下令追击,陈沐站在原地再度击中一名林间身着铁甲的倭寇,便再看不见四周的敌踪,尸横遍野的战场来得快去得也快,陈沐托着笠铁盔上羽箭凹痕看了良久,又走进看看身上被打出四个弹丸伤的倭寇尸首,干涩的喉咙咽下不存在的口水。
“这就是倭寇?”
第三十章 通宝
这就是倭寇?
“这当然是倭寇!”
战后收敛尸首救送伤兵,解救百姓一路前往百户所的路上,白元洁笑着说出这句话。不过这个时候陈沐已多少有些明悟,这场仗卫所死了十几个人,也得到十几具倭寇尸首,但实际上他们仅仅敌对三十余人,算起来还是百户所的伤亡更大些。
而得到的十几具尸首中,白元洁对看出他们原本是哪里人如数家珍,七具尸首是明人,个头高体貌壮风吹日晒皮肤干燥,显然是沿海渔民,不过脚趾变形会使倭刀,应该在日本生活多年;六具尸首是朝鲜人,个头稍小面部扁圆,这有些北方明人的特征,但北方明人是不会做倭寇的,他们同样脚趾有些变形;另外三具尸首则不论衣着还是相貌皆为明人,脚趾亦无变形,当为新从倭的海寇;还有四具是真倭,其中三个又瘦又小,使的也是长枪,显然只是日本农民没经过多少训练。
而剩下的一个,是陈沐最后击倒在林间的那个着甲倭寇,被人寻到时还未死,叽里咕噜说着鸟语胸口淌血还握刀匍匐数十步,最后邵廷达看不下去他受罪,一刀削了头颅。
也只有这个真倭,才符合陈沐心中对的倭寇的定义髡头鸟音,动辄赤体提三尺刀,且勇且憨,不知死活。
藏在林间的也不全是真倭,白元洁亲【创建和谐家园】死两个都是明人从倭,不过看样子也都是在日本生活许多年的明人。
当陈沐执着于他们是真倭假倭时,白元洁只是发笑,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人是真倭还是假倭,只要是倭就够了,真假不重要,因为他们做的是一样的事。
而对军户而言,除了那三个一看就是明人的,其余都最少二十两赏银。
付元时刻谨记着陈沐在广州府酒肆中对他的鼓励,争取下次临战取个首级,他做到了。在追击过程中,付元跟在邵廷达后面,用长矛捅死一个倭寇弓手,不过在接下来的追击中他们遇到一个极其悍勇的对手,那是一名手持长短双刀的真倭,长刀逼退邵廷达的同时还削断付元的长矛,接着短刀劈在付元胸口,伤口不深,流了很多血。
他是陈沐小旗唯一的伤员。百户所被倭寇抢掠后一团糟,有的屋子直接被烧毁,所幸卫所医匠还在,这才保住付元的性命,不过伤兵太多、医匠太少,究竟能不能救回性命还要看付元自己的造化。为此陈沐特地求清远卫派往广州府上报战事的骑手去惠民药局寻医生程宏远,让老医生把药材代够。
这个节骨眼上去广州府才是真正要命的活计,但指挥使既然这么下令了,就算要命骑手也得去。
哦对,陈小旗麾下很快就有第二个伤员了,魏八郎因为在战场上朝天放铳听个响时候还【创建和谐家园】兮兮地笑,被陈小旗狠收拾了一顿,大丈夫吐然一诺说以后再也不敢瞎放铳了一定打准,这才被陈沐放过。
一战取得四颗倭寇首级,并在战后揍了死小孩一顿的陈小旗心情大好,接着便被百户白元洁叫走,让他清点属于自己的战利。因为陈沐放铳的精准与邵廷达的勇猛,小旗为此战斩获最多者,分配战利自然也是白元洁部下最多的,他们能得到此战接近三分之一的战利品。
七柄倭刀,一副铁腹当甲,白元洁握着一柄黄色刀鞘上漆永乐通宝的倭刀,抽出合上刃光闪闪,递给陈沐笑道:“陈二郎你运道不错,刀上纹路像影子般,是备前造,你的战利!屋子烧了就烧了,等这仗的赏钱下来,你可以在清远城买处宅子,摆着当饰物,平时也能挂在身上看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