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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想了想,一拨手上的弓弦,对两人道:“不如这样,这支箭由我来射,你们压输赢,各猜我中与不中,谁猜的对了,这花灯便是谁的,如何?”
第六章 加注
李恪的话音刚落,长孙嘉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之色。
在长孙嘉庆看来,李恪乃是皇子,养尊处优,平日里玩些个投壶的把戏解个乐子还行,想要射箭,何来的本事,更可况这花灯距离射箭的白线还有三丈之远。
在这绚丽的灯光之下,要射中隔着三丈之外的丝带,谈何容易。
“公子之举豪壮,堪比昔年吕奉先辕门射戟,在下佩服。”长孙嘉庆拱手对李恪这么说着,心中却满是鄙夷。
三国年间,吕布盘踞徐州,为替袁术与刘备二人讲和。于小沛之外的大帐设宴,三方约定,若是吕布能射中辕门一百五十步外的方天画戟小枝,两方便罢兵言和。
而后吕布果不负众望,于辕门外一箭中的,威迫两方罢兵言和,武名传于后世。
长孙嘉庆以此事作比,一来是两个共有相通,二来他也是要先将李恪抬举地高些,他落败时才会更加难堪。
李恪自也知道长孙嘉庆的意思,不过他对自己的射术极有把握,倒也懒得点破。
李恪对那少女和长孙嘉庆问道:“一箭定胜负,你们各压如何,快些决断。”
李恪已经这么说了,这少女哪还有的选择,李恪的话看似公允,其实则是在偏袒这个少女,在帮着她说话,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信不过李恪,压了他输吧。
这少女道:“我自是压这位公子中。”
长孙嘉庆听了这少女的话,放下了心来。
李恪与长孙家不和,他自然知道,他也是长孙家人,李恪岂会帮着他,他若压了李恪胜,李恪却故意胡乱射,他又该如何?
而且李恪贵为亲王,长孙嘉庆若是直接压了李恪射不中,李恪的脸上也需不好看。
不过如今这少女先选了了李恪射地中,长孙嘉庆便不必为难了。
长孙嘉庆道:“结果有二,无非就是中或不中,既然这位小娘已经压了中了,那我便只能望公子勿怪,选公子不中了。”
长孙嘉庆若压李恪中,那他必败无疑,可他若压李恪不中,那看的便是李恪的射术,在长孙嘉庆看来,他至少有大半的赢面。
长孙嘉庆的心思李恪自也知道,李恪听着长孙嘉庆的话,脸上故作是一闪而过的压抑之色,还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很是忐忑的模样。
李恪的反应落到了长孙涣的眼中,长孙涣的脑海中想起了当年李恪在卧云楼羞辱他,命他唱曲的样子,计上心头。
长孙涣看着李恪紧张的样子,忽然开口对李恪道:“难得今日上元佳节,李公子也高兴,这么大的兴头,若只是赌一个花灯,未免太过可惜了。”
李恪听着长孙涣的话,心中不禁觉得好笑,不过脸上却刹那间故露出一丝慌张,对长孙涣问道:“你的意思是?”
长孙涣道:“久闻李公子亦是这风流场上的常客,想必亦擅乐曲之道,在下早欲一闻,不如你我赌一首曲子可好,若是李公子未中,便挑个日子给我们唱上一曲,如何?”
长孙涣的话音刚落,李恪还未发话,倒是一旁的长孙冲先开口了。
长孙冲道:“二弟不得无礼。”
眼下李恪虽未透露身份,但也毕竟还是皇子,绝非轻易可以玩笑的,长孙冲担心长孙涣做的过了,惹恼了李恪,于是道。
不过长孙冲哪知,长孙涣的话正中李恪的下怀,李恪对长孙涣道:“你想听曲子,自然可以,不过我对曲子倒是不感兴趣,我想赌你一点别的。”
长孙涣听了李恪的话,只当李恪怕了,生怕李恪不同意,于是忙道:“公子想赌什么,但请开口,只要在下有,一定拿出来。”
李恪道:“听闻令祖长孙晟公弓善射,有一把落雕弓,李某对此向往已久,不知可否赌这把落雕弓。”
李恪的话落入长孙涣的耳中,长孙涣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其祖父长孙晟乃前隋名将,以善射闻名天下,长孙晟在而立之年出使突厥时,曾以一箭双雕的绝技威震北地,就连突厥沙钵略可汗也深为异之,而长孙晟所用的弓,便是李恪口中的落雕弓。
落雕弓本就是兵家至宝,又是其祖长孙晟之物,自然不是长孙涣能够应允下来的。
长孙涣道:“落雕弓乃祖父之物,恐怕在下也做不了主。”
长孙涣的为难李恪自也知道,李恪想了想对长孙涣道:“不妨,你只需向令尊提及此事便可,给或不给,但凭令尊之意,李某绝不勉强。如何?”
李恪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长孙涣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他若是连这个都不敢应下,那他以后便不必在李恪面前抬头了。
长孙涣道:“既然此,我便应了李兄,只要李兄能射中花灯,我便同阿爹提及此事,但给与不给,便非我能决断的了。”
“足矣。”只要长孙涣开口,李恪自有把落雕弓弄到手的法子,李恪点了点头,应道。
李恪与长孙涣加了赌注,李恪倒是没觉得什么,反倒是一旁的少女心中颇为不安。
李恪本是帮着他们的忙,可现在他自己也身陷其中了。她不知落雕弓价值几何,但看李恪的样子,必是显赫人家出身,这样的人物效仿那戏子行径,为旁人唱曲可谓羞辱,这少女想着,正想上前劝阻李恪。
可这少女刚迈出一步,便被身后的家奴拦住了。
家奴知道少女的意思,对她道:“这位公子绝非庸人,射术当不在我之下,他自有筹谋,小娘不必插手。”
少女听了家奴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讶色,李恪看着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他的射术当真能在他之上吗?
“格勒勒”—声,就在少女还在想着的时候,李恪已经张弓搭箭,做势欲射了。
而就在李恪举起弓箭的一瞬间,长孙嘉庆便知不好。
那一刹那,李恪脸上原本的不安和紧张竟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内心而发的自信与坦然。
长孙嘉庆善射,他也曾接触过许多军中宿将,此时李恪的神采竟于他们射箭时一模一样,这种自信是长年累月而来,由心而发,是万万装不出来的。
李恪的箭虽还未射,但长孙嘉庆知道,他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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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锐利的破空之声在众人耳畔响起,一道冷芒闪过,绑着彩灯的丝带应声而断,落到了树枝上。
第七章 武家女
看着花灯缓缓飘落在地上,众人神色各不相同。
李恪的淡然,少女的欣喜,长孙涣的慌张,还有长孙冲和长孙嘉庆的无奈。
“恭喜少将军,少将军神射。”
铺主人见李恪射落了花灯,乐呵呵地上前拿下了树枝上挂着的牡丹花灯,送到了李恪的手中,对李恪恭贺道。
“有劳。”李恪道了声谢,从铺主人的手中接过了花灯。
李恪接过花灯后,当即便把花灯递到了一旁少女的手中,笑道:“幸不辱命,这是你的花灯。”
当这个少女接过花灯就近看时,这盏花灯着实漂亮地很,通体大红色的主调,配上淡黄色的蕊芯,连花纹都做地极为精细,必是下了许多功夫的。
不过纵然手中的牡丹花灯做的再精美,少女的心思也已经不在这花灯之上了,她对帮她取得花灯的李恪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少女微微屈膝,抬头看了眼李恪,一双美目浅笑倩兮,低声道:“小女多谢公子。”
李恪摆了摆手,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何必言谢。”
少女问道:“公子帮了小女的忙,小女还未请教公子之名。”
李恪笑了笑,他自然不便把自己的姓名相告,于是道:“在下姓李,家中排行第三,小娘唤我一声李三郎便是。”
李恪越是不肯以实名相告,这少女越发觉得李恪身份不同寻常,不过李恪既不愿说,她也不可强求。
少女只得道:“公子援手,小女铭记于心,来日若有机会自当报答。”
说完,便跟着阿姊和家仆先行离去了。
而在另一边,长孙涣的脸色却难看地很。
李恪曾在酒楼羞辱于他,他本还想着借着此次机会,找回场子,也羞辱一回李恪,可没想到,他自己竟落入了李恪的圈套,非但没有羞辱到李恪,反倒折了一把落雕弓。
他甚至还未想好回去之后该如何跟长孙无忌交代,如何提及落雕弓的事情。
不过李恪哪会顾忌此时长孙涣的处境,他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少女提着花灯刚走,他便对长孙涣拱手道:“李某的落雕弓,便全看长孙兄的了,还望长孙兄莫叫李某失望。”
长孙涣虽然性子浪荡了些,但也不是食言而肥之人,他既应了李恪,便不会在此时抵赖。
长孙涣黑着脸还了一礼,道:“落雕弓之事在下不会忘,公子保重,在下先告辞了。”
长孙涣说完,便当先离去了。
看着长孙兄弟走后,高阳和长乐便自马车上走了下来,高阳见阿兄得胜,心中自然欣喜,拉着李恪的手道:“阿兄神箭,折了他们的威风,三日之后的昆明池春猎阿兄定能力压满朝文武,拔得头筹。”
一旁的长乐也道:“小妹曾闻兄长随秦大将军习武,以往也未当真,没想到今日一见,兄长射术精绝,竟不比那些将军差了。”
李恪闻言,谦虚地笑道:“为兄的射术与长孙嘉庆之流相必自还不错,但如何比得那些军中宿将。”
长乐道:“昆明池春猎,那些将军自持辈分,未必便会拼力争抢,若是兄长下场,未尝不能名列前茅,兄长若是拔得头筹,父皇必定大喜。”
李恪笑道:“如此便谢过妹子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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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你识得方才助你之人吗?”少女拿着牡丹花灯正坐在马车之上把玩,她的阿姊看着她,突然问道。
那少女摇了摇头道:“我同他也是初次见面,并不识得。”
阿姊闻言,不解道:“那他为何愿意助我们解围,看那三个人模样,也不是寻常人家子弟,他开罪了他们,恐怕也是麻烦。”
这一次,不等那少女开口,倒是在车前驾车的家奴先回了话。
家奴道:“小娘说的不错,听那位公子的话中提及落雕弓,而落雕弓乃长孙晟之物,那三人似是前朝大将军长孙晟之孙,也便是当朝司空长孙无忌之子,家世显赫非常。”
长孙晟她们兴许不知,当大名鼎鼎的长孙无忌她们自是如雷贯耳。
阿姊原本倒是想到了那三人不是寻常人家子弟,可没想到竟如此了得。
长孙无忌,开国元勋、当朝国舅、司空、齐国公,这样的家世岂是显赫二字可以简概的。
“李叔,既如此,那位李公子岂非危险万分。”少女自然知道长孙家的威名,心中不禁为李恪一阵担忧。
不过李叔却道:“无妨,我看那公子也非常人,长孙家虽家世显赫,但长孙兄弟对李公子也礼敬有加,依我看,李公子兴许是宗室子弟。”
听着李叔的话,少女的眼中不禁浮现起了李恪的模样,剑眉星目,丰神俊秀,虽身手不凡,却能藏巧于拙,却是比起她那些个自命不凡的兄长要好上无数,这样的人出自宗室,倒也不奇怪。
少女问道:“李叔,方才你怎知他善射,不会丢了那一箭?”
李叔笑了笑,回道:“常人握弓,五指成环,而那少年握弓,却是四指紧握,以拇指作抵,显然是自幼便得名师指点,这样的人,射术绝不会差了。”
少女好奇地问道:“那依李叔之见,李公子的射术比你如何?”
李叔道:“那公子虽有名师指点,但毕竟年少,看着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身子骨还未全然长开,气力恐有不足,我当还能与之一较,可若是再过些年,待他长成了,我比不得他了。”
少女听了李叔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她曾听她的阿爹讲过,李叔乃军中百战老卒,因受恩于他,这才在府上效力,李叔一身武艺精湛,纵是长安禁军之中亦少有能当着,可如今李叔这么评价李恪的射术,那李恪的箭术自然很是了得。
她很难想象,以李恪的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了得的箭术。
少女问道:“李叔既知他箭术了得,那可能猜出他是哪家子弟?”
李叔想了片刻,摇头道:“我大唐以武立国,宗室子弟从军者甚多,名气大些的有河间王李孝恭、任城王李道宗,还有淮南王李神通等多人,那少年箭术精湛,想必是家学渊源,兴许是这三家之一,但我也拿不准他究竟是哪家子弟。”
就算李叔猜的再准又哪能猜得出,他口中的少年哪是什么宗室将领家的子弟,而是唐皇三子,当朝楚王?
这少女的心里也正在想着李恪的身份,可就当他想着入神的时候,李叔突然停住了马车,对车内的姊妹道:“两位小娘,到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