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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阿姆思虑了片刻,对阿史那云道:“唐人欲娶豁真,无非就是贪图豁真的美貌和富贵,但是唐人胆怯,豁真若是重重地吓吓他,他必然会害怕,再不敢在可敦面前提娶豁真的事情。”
康阿姆的话自然是有些想当然了,他自然地以为李恪必定是同他一样想娶阿史那云为妻的,哪里知道李恪真正的态度。
而康阿姆的话到了阿史那云的耳中,阿史那云的心思却不在康阿姆的话中,而是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李恪当真贪图他的容貌和富贵吗?阿史那云是草原明珠,颉利可汗的爱女,若是旁人,自然是如此,可李恪本就是大唐皇子,论富贵,不在阿史那云之下,至于美貌,李恪似乎从未当面对他生过太多的兴趣。
“李恪不愿娶我?莫非在他的眼中我的样貌只是寻常?想来也是了,父汗也曾说唐的女子貌美,比起突厥人更多几分颜色,远的不说,就是李恪身旁的那个婢女丹儿便是整个突厥难寻的美人。”阿史那云听着康阿姆的话,脑海中不禁想起了李恪身旁的丹儿,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
康阿姆虽有心机,但他又哪里知道小女子的心思,少女本就是如此,心思活脱,叫人捉摸不透。
“豁真?豁真?”
康阿姆正说着,却发现阿史那云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他的话上,而是飘到了别处,于是提醒阿史那云道。
阿史那云被康阿姆叫地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忙解释道:“我方才想起了李恪的嘴脸,一下子走了神。”
康阿姆不知阿史那云的心思,闻言也不曾不多想,只是道:“豁真息怒,此事豁真交由我来安排便好,我必定叫李恪知难而退,再也不敢在可汗和可敦面前提起迎娶豁真之事。”
“好,好,我听你的。”阿史那云点头回应着康阿姆,她知道李恪对自己的态度,倒也不是担心她与李恪的婚事,只是不喜李恪那般轻视他,想要他吃些苦头罢了。
第十七章 反常(修)
自打三日前,李恪自义成公主处回来,李恪这边便彻底冷清了下来。许是摄于可敦之威,以往稀稀疏疏还来拜访的突厥各部首领也彻底没了踪影。
如此一来,反倒正是和李恪的心意。李恪每日便都窝在大帐中读书,也不必逢迎应酬。
“实意者,气之虑也。心欲安静,虑欲深远;心安静则神明荣,虑深远则计谋成;神明荣则志不可乱,计谋成则功不可间”李恪的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端坐在桌案前,朗声读着。
“殿下此段已然通读,然可知此言何意?”王玄策坐于李恪的对面,问道。
李恪低头看了看书中的段落,沉吟了片刻,回道:“此书颇为晦涩,本王虽读了数遍也只能略解,粗通小意。”
王玄策点了点头,对李恪道:“请殿下试言之。”
李恪缓缓回道:“此文所讲便是螣蛇之道,思起于气,心起于静。气足,所谋方周,心静,所虑方远。此乃本王浅见,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先生指正。”
这片文章李恪此前从未读过,岑文本也不曾教过他,李恪这般回答自己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底气。
可就在李恪一边说着,王玄策脸上轻松的神色渐渐失去了。
此文出自春秋大贤,纵横始祖鬼谷子所著之《本经阴符七术》,其中所讲多涉权谋之道,正是王玄策所长。
正如李恪此前所言,此文晦涩难懂,莫说是李恪这样的少年人了,就算是读了好些年书的举子,也未必能够详解。
可李恪今日才是第一次通读此文,竟能将文中大意说的七七八八,也难怪王玄策面色突变了。
王玄策不禁想起了在长安,他在进宫拜见李恪之前岑文本同他说过的话。
“我与蜀王虽名为君臣,却实为师徒,此番我向殿下荐你,必得重用。殿下天资聪颖,常能一点便通,你此去突厥,辅佐殿下只是其一,殿下的学问也千万不可懈怠,我不在殿下身边,殿下的课业便劳你代而教之了。”
这句话,月前当王玄策第一次听岑文本说起时,只当岑文本感念李恪倚重之恩,自然追捧,岑文本所言未必便有十分真,可就在刚才,当李恪说出文中大意时,再加上这些天的相处,王玄策这才真正信了岑文本的话。
岑文本学儒,以士自居,又对李恪极为看重,他要教也只会教李恪儒学正宗、帝王心术,绝不会教李恪纵横之道,所以此前李恪绝不可能从岑文本处学过此书。
而在宫中的弘文馆,就算给那些大学士十倍的胆子也不敢教皇子这些阴谋之道,所以李恪在弘文馆中习得便更不可能了,所以李恪必然是第一次读到《本经阴符七术》。
以李恪的年纪,第一次通读《本经阴符七术》便能讲出书中大意,绝对当得起岑文本之评了。
李恪见王玄策的脸色似乎有异,心里也没什么底,只当自己讲的不对,于是问道:“可是本王所言不当,若有错漏之处,还望先生提点。”
王玄策忙道:“殿下言重了,方才殿下之言虽非尽符,但也并无错谬。殿下天纵之资,殿下若非皇子,苦读数年,科举中蟾宫折桂亦非不可。”
李恪闻言,笑道:“先生玩笑了,本王若是能静下心来,读读书倒是还可,若是真的治学,还是需先生这等文人。”
李恪对于自己,还是清楚的,他志不在此,从文绝非他的首选,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李恪的话讲完,正想要请王玄策为他详解此文的深意,就在此时,帐外却传来了一阵争执声。
“我家殿下正在读书,还请公主稍待,容末将入内通禀。”
“我要见我表兄,你们凭什么拦着。”
李恪待在帐内,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心中正觉得好奇地很。
表兄?欲闯入之人称自己为表兄,他何时在这草原上多了个表妹,而且听这口气似乎还蛮横地很。
李恪心中正是不解,大帐的帐门却已经被来人推开,进入李恪眼帘的竟是阿史那云。
阿史那云是义成公主之女,义成公主与李恪生母杨妃乃是宗室姐妹,按例阿史那云自然就是李恪的表妹,阿史那云这么称呼李恪,倒是并无不妥,只是阿史那云一向与李恪不合,她突然这般称呼李恪,倒叫李恪有些不知所措了。
“云殿下来了。”李恪没想到阿史那云会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起身唤道。
阿史那云倒是不见外,她欢脱地走到李恪的身旁,扶着李恪的手臂,指着随他一同入帐的护卫对李恪道:“表兄,他竟拦着我,不让我见你。”
李恪不知阿史那云打着什么主意,但碍于情面,还是摆了摆手,对护卫道:“云殿下是本王的要客,不得怠慢,快退下。”
护卫闻言,拱了拱手,只得退了下去。
阿史那云见护卫退下,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对李恪道:“还是表兄知道护着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阿史那云此前一再为难李恪,今日突然转了性子,对李恪热络起来了,李恪心中岂能不设防。
不过阿史那云身份在此,李恪也不能太过怠慢,李恪指了指一旁的胡凳,对阿史那云平淡道:“来者是客,云殿下既然来了,便请坐吧。”
李恪说完,也不管一旁的阿史那云,自己坐了下来,拿起了桌案上的书继续读了起来。
阿史那云见了李恪的态度,似有不悦,难不成在李恪的眼中,这书真的比自己还要好看吗?
但阿史那云想了想自己来的目的,又忍住了自己的脾气,反倒带着几分撒娇的样子,对李恪道:“表兄既说了云儿是客,哪有表兄这样待客的。”
李恪闻言,抬头看了阿史那云一眼,对门外的护卫吩咐道:“看茶!”
李恪吩咐完,便有门外的护卫入内,沏上了一碗茶,端到了阿史那云的手边。
阿史那云没有什么城府,阿史那云见李恪始终对自己爱答不理,于是轻轻哼了一声,推开了上来奉茶的侍卫,走到了李恪的身边,对李恪道:“父汗下令,要我邀你一同前往赴冬节盛会,你与我同去,可好?”
第十八章 山路
冬节,每年十一月中,在突厥算是极大的日子。
突厥人信仰长生天,一到了每年冬至,突厥人便会前往金山山腰,杀牛宰羊,备上诸多祭品,拜祀长生天,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万事顺遂。
算了算日子,今日确实也是到了突厥的冬节,正是突厥人祭拜长生天的日子,阿史那云的话倒也不是胡言。
李恪听着阿史那云的话,首先的反应便是颉利见自己不买义成公主的帐,决定自己亲自出马,撮合李恪和阿史那云,借此掌控李恪,以便在将来掌控大唐。
但李恪细细想了想,似乎又有些不妥。
颉利自傲,阿史那云又是他最为钟爱的【创建和谐家园】,视为突厥明珠,以颉利的性子,要阿史那云主动向李恪示好的可能性不大。
李恪的心中生出了一丝警惕。
李恪对阿史那云问道:“冬节是突厥人的大日子,我是唐人,非是突厥人,贸然前去恐怕不妥吧。”
李恪觉出了异常,李恪一向谨慎,自然不欲冒这个险,想要就此推辞。
阿史那云似乎早知李恪会推辞一般,李恪话音刚落,阿史那云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刻着狼头纹饰的令牌,对李恪道:“我知道你是大唐皇子,我请不动你,可难道连父汗也请不动你吗?父汗有命,请你陪同我一同前往金山拜祀,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自打阿史那云掏出了颉利可汗的令牌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强硬了起来,不复先前的娇声娇气了,显然,阿史那云本也不愿拿出这块令牌的。
但是,当阿史那云拿出这块令牌时,李恪也已经没有了选择,他是唐朝质子,虽非突厥子民,但却在突厥境下。若是李恪敢公然违抗颉利可汗之命,阿史那云甚至可以下令将他当场格杀,到时受难的可不止他一人,还有他身后近百人的大唐使团。
李恪只得对着阿史那云手中的令牌拱了拱手道:“既是可汗有命,李恪自当遵从。”
“如此便好。”阿史那云见李恪屈从,得意一笑,将令牌又收回了自己的身上。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的中旬,正值隆冬,突厥的天气已经严寒异常。
李恪穿着厚厚的狐裘,披着大氅,推开帐门出去的一瞬间,冷风刺面,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李恪的反应叫一旁的阿史那云看在了眼中,阿史那云看着李恪的样子,笑道:“今日虽冷,但还不是我突厥最冷的日子,若是再过些日子,你岂非要冷地不敢出门了。”
阿史那云小儿心性,总喜欢在各个方面与李恪比较,在其他方面她难胜李恪,但在耐寒这一块,她却甚是得意。
李恪自然不会幼稚到去跟阿史那云争辩,他看着阿史那云得意的样子,又看了看阿史那云被冻地通红的小脸颊,也只是淡淡一笑,大有一副你高兴便好的意思。
李恪带着苏定方,随着阿史那云身后走去,不多时便到了金山的山脚,果然,到了山脚下,入眼望去竟是赶着登山的人群,三五成群,扛着牛羊肉,往拜祀的山腰上而去。。
阿史那云指着山腰的方向,对李恪身后的苏定方道:“前方便是拜祀长生天登山的山口了,父汗有命,只准质子一人登山,旁人不得踏足。”
此处乃是突厥冬节祭祀所在,突厥的圣地,莫说是苏定方这些唐人了,就算是身份寻常的突厥百姓都不得上前,能有上山拜祀资格的无一不是各部贵族,故而阿史那云的话也并非杜撰。
可苏定方护卫李恪,这是李世民交于苏定方的命令,苏定方对阿史那云道:“末将受命于我大唐天子,随身护卫殿下,不得离开寸步,还望殿下通融。”
苏定方的本事阿史那云可是见过的,颉利可汗身旁的一个精锐的附离亲卫在他手下尚且过不了一招,如实留着苏定方在李恪的身旁,她的机会哪还能得逞。
而且阿史那云本也无心伤了李恪,只是想好生教训他一番,若是苏定方随着李恪一同来了,两方难免动手,那事情可就闹大了,这绝非阿史那云想要看到的。
阿史那云态度坚决地回绝道:“此处乃是突厥,苏将军还请遵守我突厥的规矩。”
阿史那云的来意李恪固然不知,但既然阿史那云已经带着李恪到了这里,说不定这还真是颉利的意思。
而且祭祀长生天乃是草原之上的大事,各部都甚为虔诚和看重,若是李恪与苏定方因为此时而开罪了草原各部的话,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于是李恪只得对苏定方道:“所谓入乡随俗,这既然是突厥的规矩,那遵守便是,更何况本王此来是受可汗之命,料想安全理当无虞。”
苏定方盯着李恪看了片刻,似乎挣扎着什么,接着才松了口。
“诺。”李恪既然已经发了话,苏定方也不便坚持,当即应了下来,留在山下等候。
金山山路虽不算陡峭,但也难行,再加上连日大雪,山道上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雪衣,只能骑着马,缓缓前行。
李恪是第一次来此,对山路不熟,只能跟着阿史那云的后面走,起初倒也还好,前后都可以来往的人流,但走着走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李恪却发现人流越发地稀疏,除了他们自己,竟看不到旁人了。
李恪抬起头,看着前面越发地荒凉的小路和两侧路旁厚厚的积雪,想到阿史那云恐怕别有心思,心中一下子揪了起来。
“前往山腰拜祀,不是该走大路吗?为何此处人迹少至,前后见不得行人?”李恪谨慎地问道。
阿史那云见李恪看出了端倪,于是对李恪道:“你放心,这里是通往山腰的小路,比大路近上许多,只是极少人知而已,你跟着我走,不会错的。”
李恪看着阿史那云的反应,心中越发地担心,看了看四周,对阿史那云道:“云殿下莫要诳我了,方才我在山下观望,祭祀的庙宇在山腰东侧,而我们却一直在往山腰西侧走,哪有如此南辕北辙的近路?”
第十九章 狼谷
“质子倒是聪明,不过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迟了。”李恪话音刚落,康阿姆从阿史那云身后的随从中走了出来,站在了阿史那云的身旁,对李恪得意道。
李恪循声望去,入眼的是一个头扎胡辫,面相还算端正的十来岁少年,少年身高倒是与他相仿,但眼中却流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狠毒。
这少年李恪看上去眼生地很,似乎此前也从未见过,李恪起初还当他是阿史那云的玩伴,但现在看来似乎绝不简单。
“你是何人,本王同云殿下讲话,何时轮得到你置喙?”李恪知道,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表现地慌乱,李恪盯着他,不屑地回道。
李恪的话,一下子触碰到了康阿姆那根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
康阿姆本事康国粟特人,少年时家境破落,便跟随其父康苏密流亡突厥,早年吃尽了苦头,知道数年前康苏密得颉利重用,方才苦尽甘来,安稳了下来。
早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既铸就了他坚忍不拔的性格,却也养成了他的勃勃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