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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成公主的嘴上虽这么说,但李恪在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知道,义成公主专程让他来一趟,又将苏定方与王玄策隔绝在外,绝不会只是施恩这么简单,义成公主必还有后手。
果然,正如李恪所猜想的一般,义成公主看着炉中的羊皮书慢慢燃尽,忽然回过头来,幽幽地对李恪道:“突厥之中对你有杀心的人不在少数,我护的你一时,恐怕护不了你一世啊。”
来了!
李恪听到义成公主的话,心头一阵激灵。
李恪很是应景地叹了口气,似是哀怨地回道:“李恪既来了突厥,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无论将来如何,终归是自己的命数。”
义成公主见李恪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当自己的法子用对了,李恪毕竟年幼,身后有人站着的时候底气自然足些,而现在苏定方和王玄策都被她挡在了门外,李恪方才又看了那些突厥各部送来的密信,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李恪一旦心生畏惧,自然就会慌乱,任由义成公主摆布了。
义成公主对李恪道:“话虽这么说,但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这草原之上毕竟还是可汗做主的,只要可汗护着你,谁都动不了你。”
义成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李恪的神色,见李恪的神色并无任何异常,也没有半点动作。
义成公主只当李恪听不懂她的意思,于是接着道:“不过可汗虽是草原之王,说一不二,但他仍旧要看到你的诚意才行。”
义成公主之前所言,李恪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只是他一直故作不知而已,现在义成公主已经将话挑到了这个份上,李恪也没有继续装傻的余地了。
李恪问道:“不知可敦的意思是?”
义成公主道:“可汗一直深念隋之旧恩,欲助隋帝重返中原,你身份特殊,若是能为隋帝效力,可汗一定会很乐意看到的。”
李恪闻言,强压着心中的不满,故作不解地问道:“前隋已亡,不知何来的隋帝?”
义成公主听了李恪的话,眼中顿时流出怒意,神色略显激动地回道:“隋帝乃故齐王杨暕之子,现身在突厥,算起来还是你的表兄,你怎能不知。”
李恪看着义成公主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话讲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没有再装傻充愣的余地了。
李恪道:“李恪是大唐皇子,只知唐皇,却不知何为隋帝?”
李恪的话,一下子触碰到了义成公主内心最为敏感的地方,在她的眼里,只有杨隋才是正朔,李唐永远只能是逆贼。
义成公主冷哼一声道:“你是先帝外孙,如意公主之子,亦是大隋宗室,你若是拜入突厥,奉你表兄为帝,将来大军南下,一同中原之时,未尝不能封你一个唐王之位,将整个太原都封赏于你。何必如此固执,若是惹恼了可汗,连性命都难保。”
李恪面对着义成公主的威胁与诱惑,脸上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满是鄙夷。
什么隋帝,什么唐王,义成公主竟还做着借突厥兵力南下复隋的美梦?
她怎的知道,如今的唐皇李世民乃是千古仅有的雄主,麾下文武更是震古烁今,莫说是什么前隋了,再过数年,就连颉利都将成为李世民的阶下囚,被掳入长安,为李世民的庆功大宴起舞助兴,她的复隋美梦怎得成真?
北伐之战,唐灭突厥乃是大势,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李恪是聪明人,岂会如此短视,为了短短几年的安逸,搭上自己的一生?
李恪道:“可敦口口声声大军南下,却不知这大军是突厥的大军还是隋的大军,两国战起,伤的是草原子民还是中原百姓?”
义成公主见李恪不买她的账,于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是不答应了?”
李恪没有与义成公主太多地争论只是简单却坚定地回道:“李恪姓李,非是突厥人。”
义成公主听了李恪的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想着莫非李恪是因为自己非是突厥人,担心颉利出尔反尔不成?
于是义成公主道:“我当是何事,不是一家人可以变成一家人,你虽非突厥人,但却可娶突厥人为妻。”
第十五章 拒婚
大帐之内,李恪正谨慎地应付着义成公主,与此同时,在大帐之外,偷听的阿史那云却听地云里雾里。
她本以为义成公主必是要为她出气,惩戒李恪这个狂妄之辈,可万万没想到,义成公主竟是想要许配一个突厥女子给李恪为妻。
不过这还不是最叫她震惊的,真正叫她震惊的是义成公主后面的话。
“你有我大隋皇室血脉,而阿云是突厥可汗嫡女,你们二人正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你若是娶了阿云,可汗立刻便可册封你为我突厥叶护,位高权重。待将来大隋平定天下,你便是唐王,就藩太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不比眼下这个所谓的皇子来得快活吗?”
义成公主的话,对于远在突厥的李恪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诱惑了。
阿史那云被称为草原明珠,绝非只因她是可汗之女,阿史那云貌美,虽年幼,却已可见端倪。十年之后,阿史那云必是草原上最美的花朵,真正的明珠。
而义成公主口中的叶护便更是了得了,叶护之尊,堪比大唐亲王,位高权重,比起康苏密的俟斤不知尊贵上多少。
迎娶突厥明珠阿史那云,官拜叶护,李恪只要点一点头,便能成为这个草原上的贵族,这一切似乎唾手可得,而李恪这个唐皇庶子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与此同时,正躲在帐外偷听的阿史那云听到了耳边的话,脸上也写满了错愕。
她从来不曾想过,她的母亲竟有将自己许配给李恪的意思,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与李恪满打满算相识也不满一日,对于李恪,阿史那云陌生地很,她对李恪唯一的认知便是来自于昨日的一面,还有颉利的只言片语。
阿史那云和李恪之间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小儿女之间的小性子罢了,只要李恪当着她的面欠身赔个礼,阿史那云也不会死活为难李恪,原谅他也非不可,但是若要她嫁给李恪,她却从未想过。
突厥女子成婚较早,十二三岁便成婚嫁人的女子大有人在,所以阿史那云虽然年幼,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知道一些。
阿史那云知道,他的父汗颉利虽然嘴上顺着她说李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聪慧的阿史那云看的出来,父汗对李恪的评价不低,甚至还要高于他的兄长叠罗施。
但在阿史那云的憧憬中,他要嫁的是像他父汗那样的草原雄鹰,绝非南国来的小白脸,阿史那云听着义成公主的话,便即刻想要冲进去反对。
可还没等到冲进去,耳边竟先传来了李恪的声音。
“可敦的美意李恪心领了,但李恪自觉愚钝,才疏学浅,恐配不上云殿下,怕是要辜负可敦美意了。”
阿史那云听到了李恪的话,一下子呆在了当场,整个人木然了。
阿史那云,可汗之女,草原上最闪耀的明珠,自幼便被捧在手心,无数草原男儿的追求,可到了李恪这边,竟被弃之如敝履,这样的落差叫阿史那云如何接受得了。
阿史那云固然不愿嫁于李恪,但她自己拒绝是一回事儿,被李恪拒绝又是一回事儿,这已经不止是在无视他的骄傲了,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尊严。
阿史那云再也呆不住了,当即起身,冲到帐门处开门而入,对着义成公主吼道:“阿娘,我宁死也绝不嫁给南国来的绵羊,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嫁。”
说完,又狠狠地瞪了李恪一眼,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不愿面对李恪,阿史那云来的快,走的也快,李恪还没彻底反应过来,阿史那云已经离开了。
李恪看着慢慢关上的帐门,一阵苦笑。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李恪虽不十分认同,但多少也有些道理,这一次他算是和阿史那云彻底结下了梁子,惹恼了阿史那云这样的小女人,恐怕以后他在突厥的处境不会很好了。
其实李恪方才惹恼的又何止阿史那云,还有一个义成公主。
如今的突厥强于大唐,突厥可敦的位份比起大唐皇后也丝毫不弱,义成公主能这样与李恪说话已经是给足了李恪面子,李恪这么说,已经叫她的面上很是难看了。
“李恪,莫非以为你是大唐皇子,我便不敢杀你?”阿史那云走后,义成公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一双眼睛狠狠地望着李恪,恨不得立刻杀了李恪。
李恪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同时得罪了突厥可敦还有颉利可汗最为疼爱的女儿,以后他在突厥的路,将万分难行,但他却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
此时李恪若是答应了义成公主的提议,迎娶阿史那云,成为突厥所谓的驸马,纵然可保他一时无虞,安享富贵,但几年后呢?待几年后唐军大举北伐之时,他又该是何立场,被俘回长安后又该如何面对父皇和母妃?
李恪非是短视之人,他要的绝非一个亲王或是叶护之位,他要的是长安的那张龙椅,眼前义成公主的许诺,岂能满足他?
李恪听着义成公主的呵斥,过了片刻,抬头道:“李恪绝非此意,只是李恪乃大唐皇子,婚姻嫁娶自当由父皇抉择,李恪绝不敢擅做主张,还望可敦见谅。”
李恪油盐不进,可偏偏话又说的冠冕堂皇,叫义成公主难以贸然定罪。总不能就因李恪拒娶阿史那云,义成公主便将李恪赐死,那从此后阿史那云该如何在人前露面?旁人又该如何看她这个可敦?
“滚!”
义成公主憋了半天,终于从口中憋出了这个一个字,对李恪吼了出来。
“李恪告退。”李恪得了义成公主这句话,微微躬身,连忙退出了义成公主的大帐。
方才大帐中的话听到的自然不止是在一旁偷听的阿史那云,守在门外的袖娘也听了个真真切切。
“殿下是如意公主之子,可敦一直视殿下为自家子侄,殿下这般作为伤了可敦之心,着实不妥。”袖娘见李恪出帐,对李恪道。
大隋皇权,本就只传了两代,而无论是隋文帝还是隋炀帝都子嗣不兴,杨隋宗室人数本就不多,再加上隋末群雄割据,各路反王多视宗室子弟如仇鸠,杨隋宗室子弟死伤者甚多,真正杨隋后人已经极少了。
此番李恪北上,义成公主本也是多有期待的,否则也不会有意将爱女嫁于李恪,只是李恪死活不买她的帐,她也无从着手罢了。
李恪抬头看了眼袖娘,无奈叹道:“李恪身在皇子,为质子北上,诸事也不由己,还望见谅。”
第十六章 杀机
“可敦竟是这个意思?”金山脚下,距离汗帐不远的一处小湖边,康苏密的独子康阿姆看着阿史那云气鼓鼓的样子,讶然问道。
阿史那云道:“这是我亲口从阿娘口中听到的,怎会有假?”
康阿姆听着阿史那云的话,手足顿时凉了大半。
康阿姆之父康苏密是颉利心腹,康阿姆自幼在金山长大,与阿史那云也走的极近。
在康阿姆的眼中,他与阿史那云青梅竹马,相交甚笃,阿史那云将来注定是要嫁给他的,而他的父亲康苏密对他的心思也知晓,甚至很是支持。
康家父子来自西域康国,在突厥根基不固,康苏密能有今日靠的无非就是颉利的信任,康家父子的荣华富贵正如空中楼阁,不甚牢靠,而迎娶阿史那云便是他们加固根基,融入突厥王族的最佳方式。
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功利,阿史那云康阿姆都志在必得,而颉利可汗对他的感观似乎也不差,在康阿姆的想象中,迎娶阿史那云并非遥不可及。
可就是李恪的突然出现,阿史那云带回了这个消息,康阿姆觉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竟有些慌张了。
义成公主是颉利可汗的妻子,突厥的可敦,阿史那云的生母,关于阿史那云的婚事,义成公主有着巨大的话语权,甚至义成公主的决定背后,可能就是颉利可汗的意思。
若是可汗和可敦都是这个意思,那此事岂非就板上钉钉了吗?
康阿姆忙完:“豁真,那你的意思呢?”
阿史那云听了康阿姆的疑问,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李恪在大帐中的回答。
“可敦的美意李恪心领了,但李恪自觉愚钝,才疏学浅,恐配不上云殿下,怕是要辜负可敦美意了。”
什么恐配不上自己,就是他不愿娶罢了。
但以阿史那云骄傲的性子,又怎会如实相告,平白叫人看轻自己。
阿史那云有些心虚,支吾着回道:“我自然是不愿嫁的,我当场便与阿娘讲明了。”
康阿姆难辩真伪,自然也不会去向义成公主求证,而且他也想当然地以为李恪也是极愿娶草原明珠阿史那云的,于是便信了阿史那云的话。
有了阿史那云这句话,康阿姆的心里倒是稍稍好过了一些。
不过突厥与大唐一样,儿女婚事又何时轮到自己做主了,说破了天,还不是父母之命。所以康阿姆虽然知道了阿史那云的心意,但心中依旧没底。
可偏偏他又不能去向义成公主求证,他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手段去避免阿史那云嫁给李恪,而这些手段中最为有效,最为彻底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除掉李恪。
阿史那云不会嫁给一个死人,只要李恪死了,那他一切的困扰便都迎刃而解。
可李恪身份在此,他虽是质子却还是大唐的皇子,可敦的子侄,李恪若是死在了他的手中,他万万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杀李恪,他只能借刀杀人,而最容易借的那把刀自然就是他身旁的阿史那云。
该死的李恪!
这一刻,康阿姆的内心对李恪无比地憎恨,自打他来了,他为之努力许久的东西全都白费了,李恪必须死,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他眼下的一切。
“豁真莫急,将你下嫁李恪固然是可敦的意思,但也并非不能改变。”康阿姆自然不会在此时告诉阿史那云,他对李恪起了杀心,只是先对阿史那云诱导道。
阿史那云自幼便与康阿姆为玩伴,康阿姆又年长于阿史那云,对阿史那云颇多照顾,他的话阿史那云自然听得进去。
阿史那云问道:“我宁死也不嫁给唐人,怎么做,你快说,我都听你的。”
宁死不嫁于唐人,阿史那云的话叫康阿姆又多了许多底气。
康阿姆思虑了片刻,对阿史那云道:“唐人欲娶豁真,无非就是贪图豁真的美貌和富贵,但是唐人胆怯,豁真若是重重地吓吓他,他必然会害怕,再不敢在可敦面前提娶豁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