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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乃西北重镇,军力之强尤在凉州之上,整儿灵州总管之下直接统帅不下三万,而此时露面的不过一万,谁知道剩下的人马是不是在何处埋伏?
如今已然入冬,而此处又是大唐国土,突厥人地势不熟,若是在此时被灵州军拖住,大军不得及时北返,对突厥大军甚至是整个突厥都是极大的危机,要知道,在草原之上,对突厥虎视眈眈的部落可不止一处。
那些部落若是和大唐联合,那对留在突厥的老幼妇孺将会是灭顶之灾。
颉利看了眼马前的李恪,对身旁的附离道:“质子倒是个硬骨头,先把质子带下去,待回到突厥再说!”
此处还是唐土,李恪自然有所倚仗,待到了突厥,李恪再无处依靠之时,颉利不信这个小子的骨头还能这么硬。
与此同时,在距离突厥主力三十里的山坡上,一个身着明光铠,二十来岁的年轻将领正策马而立,远远地望着东面突厥大军的方向,此人正是灵州军主帅任城王李道宗。
“总管,颉利并未中计,突厥大军照常北行,我等是否要强攻?”李道宗的身旁,行军司马宋君明对李道宗禀告道。
李道宗听了宋君明的话,摇头道:“陛下命我等一旁袭扰,以分颉利之神,求觅破敌良机,大败敌军,救回蜀王。然此番颉利既有防备,我等若在强攻恐怕收效不大,反倒会陷蜀王于险地,绝不可为。”
宋君明接着问道:“那我等该当如何?”
李道宗幽幽叹道:“两军未动刀兵,盟约未破。左右威慑颉利的目的已经达到,命前军撤下来吧。”
第四章 阴山下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对于阴山的概念,李恪唯一的印象便是这首自北朝传下的敕勒歌。
可当李恪过了稒阳古道,真的出现在了阴山山北的时候,没有遍地的牛羊,没有半人高的牧草,更没有来往放牧的牧民,趁着众人歇息的时候,李恪自马车内定睛望去,入眼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还有苍凉的一片。
而李恪也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彻骨的冷,虽然只隔百里,但阴山南北竟似有天壤之别。
莫说是外面,就连李恪坐在马车中都觉得寒风刺面,手足如冰。
“殿下,漠北这荒凉之地不比关中,若只一件外袄怕是不行,再披一件吧。”丹儿见李恪泛白的脸色,担心李恪的身子,从箱中拿出了一件狐裘披风对李恪道。
李恪的手脚着实也冷的很,虽不知披上是否有用,但总归聊胜于无。
李恪点了点头,接过丹儿递过来的披风,便欲披上。
可当李恪刚拿过丹儿手中的披风,低头一看,却发现丹儿的手被冻地已经发紫,甚至有些哆嗦了。
李恪虽冷,但他身上穿着的却是杨妃在李恪临行前专门准备的衣裳,还暖和些,但丹儿身上穿着的却是宫中常规制式的冬衣,在长安倒是尚能御寒,但到了这寒风彻骨的漠北,就显得不够看了。
李恪摸了摸丹儿冰凉的手,反手将狐皮披风披到了丹儿的肩膀上,笑道:“本王虽年少,但却是男儿躯,哪有这般畏寒的,倒是你,身上穿的很是单薄,可别冻坏了身子。”
丹儿虽是李恪的贴身宫婢,与李恪也算相熟,但丹儿自幼在宫中长大,高低贵贱之念分明,哪里敢叫李恪为她披衣裳,若是以后叫尚宫局的管事知道了那还得了。
李恪的手刚才方才丹儿的肩膀上,丹儿便入触电般地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忙推辞道:“殿下乃万金之躯,奴婢岂敢着殿下的衣裳。”
李恪没想到丹儿的反应竟这般大,李恪看着站在一旁的丹儿,也是微微一愣。
李恪问道:“左右不过一件衣裳,何必如此在意?”
丹儿连连摇头道:“殿下是皇子,是君,奴婢是宫婢,是奴,岂能因一件衣裳乱了尊卑之分。”
李恪闻言,道:“此处乃是漠北,非是皇宫,哪有如此多的宫规。如今你我同在此处,便该相互扶持,才能一同走下去。更何况此次北上,本王身边只有你一人服侍,你若是病了,谁还能来服侍本王?”
李恪的话倒是叫丹儿有些意动,丹儿眨了眨眼,搓着手,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接过李恪手中的披风。
李恪见状,直接将披风塞到了丹儿的手中道:“此刻本王说了算,你且披着吧,左右本王也不只这一件披风。”
李恪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丹儿若在拒绝便是不识抬举了,丹儿道了声谢,将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肩上,转而又拿了一件衣裳给了李恪。
草原严寒,李恪此次所带的衣裳自然也是极为御寒的衣裳,丹儿身上那件披风更是尚衣局用最好的料子连夜赶制的。
以往,丹儿只在宫中那些贵人的身上见过,这一刻却实实在在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丹儿穿在身上,过了片刻,便觉得手脚有了些知觉,暖和了许多。
就在李恪的身子也稍稍暖和了一些,大军也准备再次启程的时候,马车外却突然有人上前禀告,温彦博求见。
李恪此番北上,也是做过功课的,对于温彦博之名自然是知道的。
温彦博本王大唐中书侍郎,贞观八年曾为并州道行军长史,随行军总管张瑾出兵抵御突厥,不料张瑾兵败,温彦博也在太谷被突厥俘虏。
颉利知温彦博乃李世民近臣,逼问唐军虚实,温彦博抵死不言,这才被流放阴山苦寒之地,一待便是一载有余。
此番突厥与大唐合盟,温彦博便被李世民在盟约中明言要了回去,而颉利要温彦博左右无用,便应了李世民的要求,答应准温彦博还唐,此番温彦博想必就是准备启程南下了。
温彦博本就是大唐重臣,此番还唐早晚是要拜相的,此事温彦博主动求见李恪断然没有回绝的道理,李恪当即应了下来,亲自下马车迎上了温彦博。
李恪刚一出马车,便看到了一个四旬上下,身着冬袄,外面披着一身破旧长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虽面色蜡黄难看,但却难掩一股子儒气,想必就是出身河东门阀,太原温氏的温彦博了。
“罪臣温彦博拜见殿下。”温彦博见李恪亲自上前,忙俯身拜道。
“温大人坚贞不渝,乃我大唐忠臣,快快请起。”李恪扶起温彦博道。
温彦博闻言,面色一红,俯首道:“罪臣兵败,丧师辱国,着实无颜回京面圣。”
李恪看着温彦博羞愧的样子,安慰道:“温大人是文臣,非是军将,太古之败非温大人之过,温大人何必太过介怀。”
温彦博抬头看了眼李恪,叹道:“此番若非此番殿下北上为质,温某恐怕仍旧不得南归,温某这条命也算是殿下所救,温特来向殿下道谢,殿下请受温某一拜。”
温彦博说着,竟当即结结实实地拜了下去。
温彦博是君子,性情忠直,此次李恪为质北上,而他却得以南下,在温彦博眼中,自然就是李恪将他换了回去,他如何能不感激。
李恪倒也有拉拢温彦博之心,李恪将温彦博扶起,对温彦博道:“温大人之谢,李恪愧受。”
温彦博起身,拍着李恪的手背,关切地对李恪嘱咐道:“突厥颉利虽与我大唐合盟,但温某料其贼心不死,殿下此在突厥要千万小心。”
李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决然,凛然道:“李恪既来了突厥,便是抱着以身殉国之心而来。温大人回去但可转告父皇,请父皇勿要以我之性命为忧,不必因我身在突厥便有半分忌惮。若以我一人之躯能换我大唐扬威漠北,北疆百年安稳,我李恪纵万死足矣。”
李恪之言一出,温彦博的眼睛便瞬间湿润了,两行热泪竟自眼角垂下。
一刹那,温彦博激动地伏地拜道:“殿下高行,远胜汉之苏武,温彦博在此起誓,必护殿下安然回国。殿下生,臣活殿下歿,臣死!”
不过短短片刻,阴山脚下温彦博已然三拜,每一拜却都越发地诚挚,拜进了心里。
第五章 汗庭
李恪是聪明人,他很清楚,突厥不比中原之国,没有那么多的厉害衡量,他们只尊崇一样东西,那就是实力。
大唐在北线的表现越强势,突厥便越需要李恪活着,李恪在突厥的境况越安全,若是哪一日突厥当真凌于大唐之上,大唐已对突厥构不成丝毫的威胁,他这个质子才是真正彻底失去了价值,离死不远了。
李恪对温彦博所言,听着倒是慷慨激昂,可话中却有不少自己的算计与考量,却也并非全然出自一片公心。
温彦博乃赤诚君子,自然没有李恪这般多的计较,李恪的话倒着实是被温彦博听进心里,当了真。
对于温彦博,李恪也不敢拉拢之意显得太过,只是稍稍又攀谈了几句,赠了些盘缠银两,便又接着启程北上了。
颉利狼子野心,连年征战,突厥下属各部常被征兵,但却一无所得,早已怨声载道,但就在突厥本部,颉利的声望还是颇高的。
更何况,此次颉利还是满载而归,带着堆积如山的珠宝和粮食回来,突厥百姓的热情便更为高涨了。
待突厥大军距离金山汗庭还有十余里的时候,已有许多突厥牧民往来迎接,骑着牛马,围绕着突厥大军高唱凯旋之歌。
李恪坐在马车中,听着车外欢快的歌声,却没有半点兴致。
在突厥人眼中这欢呼的歌声自然是无上的荣耀,但在唐人眼中却被视为屈辱。
李恪本想着就这样到突厥汗庭便罢了,可颉利显然不想就这样算了。
此次突厥南侵,质子李恪也是他的战利品之一,甚至是最值得炫耀的战利品,他岂会轻易放过。
于是在距离突厥汗庭还有十里的地方,李恪便被颉利以共赏突厥盛景为由,邀到了前军,与他一同前往汗庭。
“三皇子见我突厥军容,比之大唐如何?”李恪与突厥的那些达官显贵同行,颉利宠臣康苏密为了讨好颉利,竟指着气志高昂的突厥大军,对李恪得意道。
李恪不是傻子,他眼下人在突厥,若是冷言相讽,只会给他们对付自己的理由,但偏偏李恪却又不愿把自己放得太低,行那谄媚之事,于是回道:“突厥将士纵横漠北,自是精锐,然本王长居宫中,甚少与与我大唐府卫接触,两者高下本王恐怕难评。”
李恪的回答显然不是康苏密想要的,更非颉利想要的,颉利听了李恪回答,脸上明显有一丝不满。
若非颉利心腹赵德言事先有言,如今草原各部渐不服突厥之治者,在突厥全然平定草原,威压各部之前,不宜与大唐结成死敌,颉利恨不得将李恪捆在马上,耀武扬威地回去了。
颉利扬声笑道:“康苏密,你未免也太难为他了吧,他一个连软弓都拉不开的黄口孺子能看出什么来。更何况,渭水一战已足以证明一切,两国高下何须再另做比对,哈哈哈!”
颉利之言,狷狂已极,颉利身旁的各部将领闻言,也只是纷纷称赞,无一人敢提出半点异议,仿佛就真的如颉利所言一般,突厥大军已经横行天下,海内无匹了。
李恪冷眼眼前的一幕,脑海中却只想起八个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如今的突厥看似强盛,甚至力压中原,实则各部离心,早已内忧外患,到了快崩溃的边缘,可笑颉利和这群突厥贵族竟还丝毫不知,做这那据有天下的美梦。
李恪面子上对颉利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往前策马而去,约摸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耳边的欢呼声已经越发地密集,人流也渐渐稠密,李恪抬眼望去,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入眼的一片如云般密布的大帐,李恪知道,必是金山脚下的突厥汗庭到了。
自突厥开国雄主,伊利可汗阿史那土门将汗帐定于金山,至今已近百年,突厥人虽是游牧,不营城池,但百年的积累已让金山下的汗帐极具规模,李恪纵眼望去,怕是不下万顶,而且这还是只是李恪所见的南麓一侧。
眼前的上万顶大帐,恐怕就是颉利最大的资本了。
李恪的眼中的惊讶被颉利可汗看在眼中,颉利似乎对李恪的反应很是受用,流露出得意之色。
李恪虽是质子,颉利对他不甚重视,但李恪却是实打实的大唐皇子,自幼养尊处优,也算是颇有见识了,绝非突厥部落那些土包子可比。就连李恪都为突厥汗帐的规模所讶异,颉利心里自是高兴,亦觉面上有光。
“这便是我突厥汗庭所在,质子以为如何?”颉利指着眼前的汗庭问道。
李恪回道:“大帐之多如星罗云布,气势恢宏,可谓奇景。”
颉利闻言,摆手道:“既质子欣赏此处那边最好,本汗已命人为你建帐,以后你便居于其中。”
李恪点了点头,不见喜怒地淡淡回道:“可汗有心,李恪谢过。”
颉利笑道:“质子不必客气,本汗除了为你,还为唐皇在此也备了一处,待本汗平了关中,便将唐皇也带到此处,叫你父子团聚,如何?”
“哈哈哈”颉利话音一落,李恪还为开口,颉利身旁的突厥贵族们已经哄笑了开来。
所谓君辱臣死,为将者更是如此。在李恪的身后,听了颉利的话,苏定方的脸色已经赤红,大有回斥颉利之意。
就在此时,李恪却突然开口道:“李恪曾听父皇有言,父皇已在崇仁坊为可汗备下大宅,将来若有机会,倒是要请可汗前去坐坐。”
李恪之言一出,突厥贵族们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下子憋地难看,都望向了颉利的方向,等着颉利的反应,似乎只要颉利一句话,便要将李恪当场格杀。
颉利没想到李恪竟敢这么同他说话,先是一愣,眼中没有突厥贵族们预料中的杀意,反倒问道:“质子年岁几何?”
李恪不知颉利为何会这么问,莫非是动了杀心,要为他折算寿数不成?
李恪回道:“李恪生于武德二年,今年已有八岁。”
“八岁,八岁。”
颉利轻声念叨了两句,接着突然笑了出来,言语中竟带着一丝连颉利自己都不曾察觉欣赏,道:“大唐君臣尚且畏我兵威,献宝请和,你一个八岁小子倒还有几分硬气,难得,难得。”
颉利的反应一下子出乎了诸人的意料,他们本以为颉利会雷霆大怒,结果没想到竟这般轻飘飘地带了过去。
李恪看着颉利的反应,心中也不禁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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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史那云
“可汗回来了,可汗回来了”
随着颉利出现在汗庭之外,汗庭内驻守的将士们奔走相告,颉利归来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