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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荒绝》-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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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芯又问,“那个成日里背着一把红琴的娃娃,这几日也没见到他。”

      药叶儿听火芯问道琴胤,愣了一下,说道,“这里离青山很近,我让他回去看暮夕姑娘了。想必暮夕姑娘也想听琴胤再用金丝红木为她抚上一曲罢。”

      火芯听暗芯讲过琴胤的事情,自然知道暮夕是谁,他不由的感慨,“其实有时候,死了要比活着简单。不用承受那么多悲痛。”

      药叶儿看着火芯,他似乎又陷入过去那种悲痛之中,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在药房之内扫过。忽然看见一个女子倒在荀金药房门口,药叶儿见此女子眼熟,便跑了过去,翻过来一看,居然是水芯,浑身湿漉漉的,好似刚从水里起来。

      火芯看见药叶儿怀里抱着是水芯,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查看。

      药叶儿把了脉,皱着眉,“缺氧?!”

      火芯眉眼一挑,“水娃娃是禹族后裔,怎得会缺氧?”

      药叶儿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点了几个穴位,水芯慢慢的睁开眼睛,“谷主……”

      “让你去查水路,怎得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药叶儿问道。

      水芯似乎没有力气说话,火芯说道,“让水娃娃先休息休息罢,你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的。”

      药叶儿看水芯一副无力的样子,只能把水芯扶上楼先歇着。火芯给水芯配了药,水芯喝了便睡下了。药叶儿在边上看着火芯,看他看水芯的样子有些心绪不宁。

      药叶儿打趣到,“我中毒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着急。”

      火芯没好气的瞪了药叶儿一眼,“你?命硬的很!自己会医术,荀药心法满阶,会使毒,有暗芯她们保护着。我都不知道什么人能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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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开门的不是淦祈,而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开的门,药叶儿楞了一下,开门那人对药叶儿行礼,“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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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叶儿向这人行礼,往里屋走去,只见淦祈房间的桌上放了四五匹轻纱与绸缎。药叶儿打量着这些轻纱绸缎,好似是姑娘家常用的颜色,不解的看着淦祈,“祈,这是送给你姐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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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淦祈走向药叶儿,把她拉了过来,把她得手放在冰蚕丝制的轻纱与绸缎之上,“你可还记得,上回我问你,你想要什么,你说你怕热,我便差人去寻了这几匹料子,我听说堰洲就有一家非常不错的裁缝店,把这几匹布送去裁了衣服,穿在身上甚是凉爽。这缎子是由北境玄武帝国极寒之巅上生存的冰蚕所吐的丝制成的。你摸摸看,是不是冰凉剔透?”

      药叶儿摸着绸缎,确实是清凉透心,“祈……这几匹料子,是不是非常贵啊?”

      淦祈笑着,“是比市上的缎子贵些,但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当真?”药叶儿有些不信,她虽然不喜逛街,但是她也没听说哪家姑娘或者是王城里的帝姬夏日能穿这样的衣服。就算不是她身上有火毒,在这炎热的夏日,若是能寻上一匹这样的缎子做成衣服,也是一件幸事罢。

      “那你就当,这些时日我在荀金药房养病的开销如何?只是这礼物粗陋有些上不了台面罢了。”淦祈温柔的说道。

      药叶儿看着淦祈,“祈,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我荀药谷的紫金牌一牌起价万金。”

      淦祈淡淡一笑,“我当真不知道呢。”

      药叶儿看淦祈这话说得,要多假就有多假。她才不信这几匹布只是比市面上寻常的缎子贵上一些,但是她也没见过,所以根本无法断言淦祈说得是真是假。

      淦祈眉眼一低,表现出失落的样子,“叶儿,我不过是想送你一些你用的上东西。聊表感谢。”

      药叶儿最见不得淦祈这种委屈的神情,好似是她欺负他一样,“你别这样,怎么好似不收就跟欺负你一样。”

      淦祈轻声道,“叶儿……欺负的我还少吗,上次在船上,非礼我……昨日夜里给我下了药,夺了我的初吻,还险些……”

      药叶儿一听吓得一身冷汗,连忙说道,“我收了!收下了!”

      妖孽!药叶儿心里不禁感慨,她怎么惹了这么一个妖孽。淦祈见药叶儿收下了,抬起眼睛,笑道,“若你得空,我们下午便送去给你裁几身衣裳罢。”

      药叶儿寻思着,左右水芯还在歇着,寻找霸下的事情急不得,便点头,“好。祈,我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玄武帝国四皇子,玄然。”

      淦祈听药叶儿问玄武帝国的事情,略微思考下,说道,“玄武帝国四皇子玄然,此人在兵法之上只能用诡诈这词来形容罢。”

      “怎么说?”药叶儿不解。

      “青龙帝国北境连着玄武帝国南境,两国边境战事频发早已不是新鲜的事情。镇王十五岁上战场领兵打仗,可以说是大小战役战无不胜,势如破竹。只是为何在镇王带兵三年后,也就是十八岁那年北境战役之后两国便休战了呢?叶儿猜猜看。”淦祈看着药叶儿说道。

      ------题外话------

      今天更新六章,1万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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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叶儿寻思一阵,“我记得邵子牧说过,北境战役死了三万将士……莫不是那次大战以后,两国损失惨重所以签订了什么协议?”

      淦祈点头,“镇王十五岁那年,玄然也不过十四岁,他们第一次在战场交锋,那场战役打了三年之久。

      “玄然接管战事当主帅的时候,已经折损了十万人。眼看玄武帝国南境要破,若是破城,那便是割让城池之大辱。

      “但是玄然诡诈的用兵手法,硬是守了下来,连青龙帝都震惊。在行兵打仗之上,镇王与玄然两人不相伯仲。镇王战场兵法谋略过人,但是也太耿直了些,不如玄然用兵狡诈。

      “或许是镇王不忍生灵涂炭,亦或者是久攻不下,如此耗着劳民伤财。才与玄然签订了停战协议。五年之内,不起战事。”

      “原来邵子牧与玄然早就在战场上打过一架……这便说的通了,那日我去救栾,玄然动作敏捷,武功深不见底,原来同邵子牧一般久经沙场。”药叶儿若有所思。

      淦祈笑着,“玄武帝国从四圣帝国裂变开始,就一直处于极其封闭的状态,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甚少出来。但是却强大的可怕。”

      “我看,不见得罢,若是真的进不去,这冰蚕丝制的缎子,你是如何弄来的。”药叶儿眯着眼睛看着淦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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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淦家与溟家是姻亲。”药叶儿看着淦祈,轻声说道,“我见淦老对你如此上心,还以为他与寻常商人不同……以前总听说大户人家之间联姻,是为了家族更加强大……但是这种婚姻如何能让人幸福。”

      “叶儿误会父亲了。”淦祈说道,“那是姐姐自愿去的。姐姐说,她自小享受着家族带给她的利益,让她锦衣玉食,而今让她为家族做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

      “父亲自然是不愿意姐姐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龙城到玄城,两千里之隔,只是姐姐执意如此,父亲也只能作罢。父亲若是得空便会与商船一起去玄武帝国,进玄城看望姐姐。”

      药叶儿总以为邵子牧身为王族,他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万万没有想到,像淦祈所在的大户人家,也是如此现实。药叶儿看着淦祈,说道,“祈也是如同姐姐一般这样想的吗,家族养育了你,所以你应该为家族牺牲。”

      淦祈摇头,“龙城的大户与我淦家结姻亲说到底也是看重我家产业,我之前病重,所剩时间无几,怕是那些世家女子没有人能忍受,嫁过来不久便丧夫罢。

      “若我早逝,父亲百年之后,家族权力会交给我几个叔伯管理,嫁给我的女子最多就是分些钱财,无法触及淦家水运的实权……

      “我身子不好,就算是娶了亲也无法行房事,绵延子嗣与我却是想都不敢想。

      “家族里的人倒是劝过父亲让我娶一门亲来冲喜,只是父亲说,莫要耽误了别人姑娘,从未同意。”淦祈说道这里露出一副万幸的表情,“其实我非常庆幸我身患重病,这样我便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被家族之事左右。”

      药叶儿笑道,“我倒是觉得你一脸期待啊?”

      淦祈不敢看药叶儿,脸有些红,“父亲年事已高,如今我身体在逐渐恢复,我想多帮父亲做些事情。婚事……我……我还没有想过。若是要娶,我只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只娶自己心爱之人吗……”药叶儿嘴里喃喃道。

      淦祈看着药叶儿的神情,轻声说道,“镇王……是不是与叶儿说起过迎娶之事。”

      药叶儿回过神,淡淡的说道,“提过。”

      淦祈道,“镇王只许了两位侧王妃,并未许正妃……那喻娴书与单清雪那样的出身,只做了侧妃,确实是委屈了。”

      “委屈?我并不觉得她们委屈,我看她们在镇王府过的舒服得很。”药叶儿打断淦祈的话。

      淦祈不解,“舒服?我怎么听说叶儿去了镇王府以后,那单清雪就被镇王用马鞭抽的体无完肤,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是下路不来床了罢……当日晚上镇王就被青龙帝召了回去,盘问此事。镇王轻描淡写的一句,以下犯上所以就以他王府的规矩处置了……”

      药叶儿听着也是一惊,为何邵子牧从来没有与她说过,他已经处置了单清雪。

      淦祈看着药叶儿惊讶的神情,接着又说道,“听说那日决定镇王前来赈灾早朝之后,镇王又禁了喻娴书的足。说是与外府互通消息,有叛府之嫌。”

      药叶儿皱眉,“他从未与我说过。”

      淦祈走到药叶儿身边,说道,“叶儿,镇王对你,不是巧言善变的人。明日镇王就要启程回龙城了,有些误会若留长了,只会更麻烦。镇王回了龙城,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你总不能让他一直记挂着你,心绪不宁罢。”

      昨日邵子牧前来道别,药叶儿态度坚决,她这次执意留在堰洲养病,其一是因为她要找的清味草,让自己恢复味觉与嗅觉。其二是要收复霸下,寻到霸下信物。其三便是要想办法混进玄武帝国,打听栾现在的处境。

      可是淦祈说得对,她与邵子牧之间还有误会,若是长久如此,怕是会心生芥蒂,会被人利用的也未可知?邵子牧虽然从未与她说过府中两位侧王妃的事情,但是他替她出气,所作所为还是使药叶儿心里一软。

      “祈……我出去一下。”药叶儿想到这里,便转身下了楼,淦祈看着药叶儿的身影,手缓缓的按上心口,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撕裂,一阵阵的痛感真实的传递到身体——明明是自己劝她去的,为何心里还是如此难过?哪怕已经决定作为守望者的角色存在,但是,嫉妒这种本能,太过强大,强大到他几乎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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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叶儿离开荀金药房以后,朝着堰洲府衙走去,两个地方离得并不算远,堰洲府衙在街的尽头。药叶儿走到堰洲府衙的时候,看见邢武在府衙外面给黑风刷背,邢武见药叶儿来,一脸高兴,连忙丢下马刷,“叶芯姑娘来了。”

      邢武身边的黑风好像很高兴看见药叶儿一样,也跟着嘶鸣了一声。

      药叶儿有些扭捏,“听说镇王殿下明日便要回龙城了,我……我是来给镇王殿下请平安脉的。”

      “里面请,里面请,殿下在用午膳。”邢武跟狗腿一样笑嘻嘻的带着药叶儿进了堰洲府衙,自龙城一别,这是第一次药叶儿主动来找邵子牧。

      邢武走得快,药叶儿拉的有些远,一个转角,邢武便进了一个大院子,药叶儿放慢了脚步,有些犹豫。

      昨日还说出那样绝情的话,邵子牧是王族,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低声下气,若她没有这一身医术,邵子牧也不会如此敬她罢?

      她怎么会如此心软,听见邵子牧为她处置了单清雪与喻娴书,便巴巴地跑来看他……明明那日堰洲郊外的山上,她问他的话,他还没有回答。如今她又失了嗅觉与味觉,无法辩毒闻药……

      想到这里,药叶儿便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站在小路中间。

      盛夏的风吹过,带来些许闷热,让药叶儿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她有些后悔来找邵子牧,因为见到他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只是一会功夫,她便听见脚步声,心下有些后悔,有些事情她尚未弄明白,贸然前来怕是会让两人处于尴尬的气氛中罢?

      以为是邢武出来传话,药叶儿正要同邢武说改日回了龙城在去请脉,谁知一个转角出现的人居然是邵子牧,一时之间,药叶儿不知道要怎么办,愣在原地。

      之前邢武进去禀报,说,药叶儿前来请平安脉。邵子牧以为邢武是拿他玩笑,但是转念一想,邢武似乎没有这个胆子,便将信将疑的出来。邵子牧见真的是药叶儿,一脸愁容立马烟消云散,快步走过来,“你……是来给我请脉的?”

      药叶儿低头,“嗯。”

      “可用了午膳?”邵子牧又问。

      “不劳烦了,我请了脉就走。”药叶儿摇头。

      邵子牧上前拉住药叶儿手,把她带到膳厅,“既然来了,就一起用膳罢,我很久没同你一起用膳了。”

      药叶儿跟在后面,没有挣扎。她竟不知,自己何时已经习惯了这样被邵子牧拉着走,他的手大而有力,手中有习武使剑留下的茧子。他身材高大,高出她整整一个头,帮她遮蔽了些许阳光。药叶儿看着这样的邵子牧,眼中黯然,他的心思她从来都揣摩不到。

      跟着邵子牧,来到膳厅,偌大的桌上只有三个素菜,药叶儿有些惊讶,“你……就吃这些?”

      邵子牧一笑,“城里受灾,应该与民同苦。且这不是王府,没有那么多规矩,若是按照王城的规矩摆菜也是浪费。你想吃什么,我叫膳房给你备着。”

      药叶儿摇头,“无妨,就这些罢。”

      药叶儿坐下,立马有下人上前摆了一副碗筷,药叶儿拿起筷子,看了看周围站了一圈的人,直皱眉。邵子牧见状,说道,“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都退了出去。药叶儿这才觉得周身松范了许多,随手夹起一个苦瓜,放在嘴里。邵子牧看着药叶儿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说话。

      邵子牧一直在看着药叶儿,甚少进食,药叶儿自然知道邵子牧再看她,有些不自在,寻了个话头道,“……堰洲的事情可是处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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