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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叶儿慢慢的抬起头,抽泣着说,“你说的没错……我对他一无所知。可是我不觉得邵子牧是那种无情之人。”
“只要你不哭了,怎么都成,好吗?”栾没有想过自己会把药叶儿惹哭,她若哭了,他的心就跟着她的眼泪一起往下坠,他舍不得她难过。
栾伸手,抱住药叶儿,轻声说道,“叶儿,我说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八年了,我不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现在我找到了你,我只想跟你在起。过去的事情,我……不追究,你也不要想了好吗?”
药叶儿头埋在栾的怀里,闷闷的问道,“……你,当真不会追究了吗?”
栾一吻落在药叶儿的头发上,轻声道,“我若追究,就不会去给青龙帝的看病了不是吗?
”叶儿,我也是人,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放下的。
“那日我见到青龙帝,我不是没有想过用我这双手结束他的人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意间的一撇,看见了你,我就想起了那个十岁救了我却不留姓名的‘栾’。
”那时我便想,若是栾来选择,医术和仇恨之间,他必定会选医术罢。因为当年栾救我,也没有因为猜出我是异国之人而放弃对我救助……
“叶儿,见到邵子牧,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也需要时间……请你信我好吗?”
药叶儿当然明白,这种国恨家仇,只用八年的时间是不可能消除。可是让她欣慰的是,栾没有选择用医术来杀人。
她收了收心思,擦了擦眼泪,拉起栾的手,“嗯……去洗一洗,上些药吧。栾这么好看的手,不适合沾上血。”
栾拉起药叶儿的右手,只见右手手腕上被他捏出的五指青印,轻轻的柔着,“对不起。”
药叶儿摇头,“栾,我刚问你是否会武功……其实是想告诉你,我们俩医术上本质的区别在于我们从小一直修炼的心法不同。”说着药叶儿抬起自己的右手,凝结成火红色的刀刃,对着斜前方的木凳,切了下去。药叶儿的手尚未碰触到凳子,凳子就自己裂开。
“就是这点区别。这也是我荀药谷为什么能做开胸之术的秘密。”药叶儿看着栾,“我服火毒,正是为了尽快的把谷内的心法提升至满阶。只有提升至满阶,我才能操作这样细腻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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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但是以现在的医术水平,感染率几乎是九成九,死亡率高达八成。只有用这种空气刀刃,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药叶儿认真的说道,“若你愿意,我可以教授你荀药谷心法,但是你没有极毒的辅佐,很难达成满阶。”
栾有些犹豫,“我不是荀药谷门徒……”
“栾,谷里现在是我说的算,荀药谷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地方。”药叶儿好像猛然想起什么,脸色一暗,“只是心法秘籍现在在邵子牧那里。”
“历代王族体内都有四圣兽之神力,为何还要学荀药心法……”栾不解。
“你还记得,你问我火毒可有法可解……自然是有法解的。需要【创建和谐家园】。”药叶儿站起来,在桌边坐下,接着说,“邵子牧身体里,有【创建和谐家园】。他学谷中的心法,就是为了在毒发的时候,能够引出身体内的【创建和谐家园】,减轻痛苦。这也是我出谷的原因……”
栾猛的站起来,看着药叶儿,“火毒的解法是……”
“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猜想若是在身体里,只有一种解法,那便是……洞房花烛。纯阳之毒与纯阴之毒,纯阳之体与纯阴之体……”药叶儿眼神黯淡。
栾皱着眉,“既然邵子牧身体里有【创建和谐家园】,那就意味着肯定有【创建和谐家园】之源。只要找到【创建和谐家园】之源……”
“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走那下下之策。毕竟谷主的位置还要传下去,这毒必须解。”药叶儿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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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我才十八岁,还有十几年的光景。”药叶儿笑道。
“若是无法,我便亲自走遍各地为你找寻。”栾看看药叶儿一副倦容,“我送你回荀金药房罢,明日还有圣冼的事情。白家应该最近就会送鉴函来。这几日你少不得要辛苦些。”
药叶儿确实也觉得疲倦,便点点头。栾与去圣冼说明了情况,便把药叶儿送回了荀金药房。刚下车,水芯就看见药叶儿的左手缠着药布,连忙迎上去,“手这是怎么了?”
药叶儿摇头,“今日不小心,轻微的扭伤了。已经上过药,明日就应该好了。”
“叶儿,记得吃药,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接你去圣家。”栾向着水芯交代了药叶儿吃的药,便又回了圣家。
药叶儿慢慢的往四楼走,边走边问,“琴胤可是去送药了?”
“是,琴公子去了有一会了。谷主用了膳,吃了药便歇着吧。”水芯跟着药叶儿上了四楼,见药叶儿老老实实的去床上躺着了,便关了门,去嘱咐膳房,与药童。
药叶儿吃了饭,喝了药,便有些迷糊,这日便早早地就睡了。
这一觉,药叶儿睡的非常的沉,她不断不断的做着噩梦,内心非常纠结,可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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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旧恨(19)
午夜,窗子突然动了下,在屋里一角的暗芯警觉了起来,手上准备了五只银针,但看见来人,又悄悄的蜷缩了回去,是邵子牧。
邵子牧翻窗进了药叶儿的屋子,月光印着药叶儿的床榻,把她得脸看的格外的清楚。在他记忆里,好似出使朱雀帝国以后,他就没有与药叶儿分开这么长时间。一日不见,竟然如此想念。他缓缓的坐在床头,见药叶儿的左手缠着药布,右手上有五指青印,顿时心里窜起怒火。他才把龙影撤了一日,她居然双手受伤。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她身为医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的双手受了伤?
邵子牧心中不悦,低声吼道,“暗芯!”
暗芯听见邵子牧在叫她,慢慢的从房子的黑暗处走了出来,不言语。邵子牧没有回头,低声怒问,“叶儿这手是怎么回事?”
“事出有因……无可奉告。”暗芯冷冷地说道。暗芯只觉得眼前一阵风,邵子牧就已经把清影剑抵在自己的喉头,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倒是说与不说。”
暗芯惊讶邵子牧脚下身法居然这么好,但是面对威胁毫不动摇,“殿下,我是荀药谷的人。我不会与他人闲话谷主。”
邵子牧盛怒,但是丝毫没有办法。药叶儿本就与他生气,再动了暗芯,怕是这话以后就没法说了罢。邵子牧收起清影剑,暗芯不动声色,“殿下,叶丫头从小受的伤,吃得苦比这要多上好几十倍。这点小伤,无须挂怀。且已经上过药了,明日应该就好了。”
此时药叶儿嘴里喃喃,“栾……栾……”
邵子牧心头一震,猛地回头,看见药叶儿满头是汗,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生。想过去,但是听见药叶儿嘴里喊得是“栾”,心里怒气不断上行,最后甩了袖子飞身从窗户又出去了。
邵子牧出去的声音极大,震的整个窗户都一颤。药叶儿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暗芯见状连忙过去,替她顺背,“可是做了噩梦?”
药叶儿眼睛里眼泪不断的往下滚,把头埋在暗芯的肩膀上,“暗芯姐姐,我梦见……梦见栾……亲眼看见自己父亲兄长的头颅被人砍下,头颅就丢在栾面前,栾哭喊着,挣扎着,撕咬着。抓栾的人,举刀照着栾身上砍去……怎么办……暗芯姐姐……我好怕,怕邵子牧知道栾的身世,赶尽杀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怀着异心、如此危险的人,在他周围徘徊的……”
暗芯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如此,才会叫栾的名字,“叶丫头,你不必想那么多。栾公子是医者,控制自己的情绪应该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且……你不是不信是五皇子下令杀的栾的亲人吗?若有空,不如自己亲自去问一问殿下罢。”
药叶儿一想到邵子牧就叹气,“我本来是想与他和解的,谁知昨日醒来就听见他用身份压栾。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本就在意他的身份……我,一想到栾的事情就有些害怕,栾的祖上尚且有救命之恩于玄武帝,依然抵不过王权,被新帝作的家破人亡……我怕,邵子牧的一朝承诺,一日温情,终究抵不过那王权……呵,说到底,我从内心里面还是无法完全信任他罢。”
“叶丫头……多想无益,你……还是好好地睡一觉吧。”暗芯不由得感慨,她又何尝不知,荀药谷历代规矩,不许染指朝堂之人。若不是邵子牧身上有【创建和谐家园】,怕是她誓死都要拦着药叶儿出谷,如今事已至此,只能让药叶儿顺其自然了。
药叶儿收了收情绪,躺在床上,居然再也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在床上翻了又翻。第二日,水芯送早膳与汤药来时,药叶儿整个眼睛都是黑的,水芯一脸纳闷,忙问边上的暗芯,“谷主这是……一夜未睡?当真是稀奇……以前在谷里,谷主每日起来晨读都要因为睡不够,闹一番脾气。”
暗芯一笑,“叶丫头长大了,有心事了。看她这样,怕是今日不会出门了。”
水芯与暗芯在一边小声嘀咕的起劲,药叶儿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们,吃了早饭喝了药,又回床上躺着去了,整个一天,药叶儿都是睡了醒,醒了发呆,然后呆困了继续睡。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栾来药房接药叶儿去给圣冼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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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进来,见药叶儿趴在书架前的矮桌上翻着医书,栾进来看着药叶儿眼睛,一阵差异,“叶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药叶儿本来以为是水芯送药来,谁知是栾,连忙坐正,问道,“眼睛?眼睛怎么了?”
栾忍住笑,拿过一面铜镜递给药叶儿,药叶儿一看,自己眼下黑青,“啊!怎么就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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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叶儿没好气的瞪了栾一眼,明明是担心他做了一宿的噩梦,这会他还在这里打趣她。药叶儿捡起手边的医书就朝栾丢去,栾接住医书笑吟吟,走过去同她跪坐在一起,说道,“医书都丢了,当真脾气不小。好了,我不再玩笑你了,给我看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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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叶儿摇头,栾又换了个地方捏着,如此来回几次,确认已经好全了,才放心。栾与药叶儿交代一声,“你等下。”起身便出去了,没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药叶儿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栾看了看,说道,“城里的姑娘管这个叫玉粉。用这个遮一遮你眼下的乌青罢。我下去给你调了一副药,吃两剂应该就退了。”
药叶儿虽然女子,但是在女儿家平日里的用的东西上面基本一概不知。头一回听说玉粉这个东西,好奇的拿过看了又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这不是就是珍珠粉加了滑石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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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旧恨(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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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吃的吗?”药叶儿觉得这玩意还能有人天天去买,还不如她自己调一副滋阴补气的汤药来的实在。
栾哭笑不得,又把玉粉拿回来,拍了些在手上,“这样,轻轻的拍在你眼睛乌青的地方,然后揉开。”栾细细的给药叶儿拍粉,一会便拍好了,拿起铜镜给她看。
“真的遮住了!原来是这么用的。当真是个好东西啊!那我脸上长痘痘也能用这个遮了?”药叶儿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栾摇头,“叶儿好歹也是医师,脸上长痘痘那是排毒,你用粉给扑上了,毒素排不出来,不就溃烂了吗?”
“哦,对。”药叶儿这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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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啊,每月月信之前,额头或者下巴都会钻一个两个痘痘出来。你看这里。”药叶儿指着自己下巴上一颗小的不能再小的痘痘。
“原来叶儿也会为女儿家的琐事发愁。”栾笑得好看。
“琐事?这才不是琐事!是大事啊!”药叶儿认真的表情,差点唬住了栾。
栾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拉起药叶儿的手,把了把脉,“如此,我给你调副玄家的宫廷秘药如何?”
“嗯?宫廷秘药?是给帝妾帝后用的那种美容养颜的秘药?”药叶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是,我玄家世代在王城为御医,自然是那些秘药。”栾说罢,便拿起笔,细细写着药方。
药叶儿在边上看着,不一会栾便开出了三张方子,栾解释,“一般来说,王城御医调的这种方子,都是一套的。这幅是熬成汤药内服,这幅是做成膏药每日涂在脸上,这幅做成粉状,沐浴时撒些进去。”
药叶儿接过来方子,仔细看了又看,不禁感慨,“这三张方子当真都是好方子。若不是你们这种御医世家怕是旁人,还真开不出这样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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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这几张方子好是好,可是用药有些贵……”药叶儿说话吞吞吐吐。
“怎么,叶儿开着这么大的药房,还怕吃不起。当年连价值连城黑枸杞都拿来给我做药浴。”栾一听便明白药叶儿肚子里的坏水,打趣她,非要她自己说出来。
“不是!栾,你看啊,只要是女子都想着自己红颜永驻,你再开副便宜些的,放在我荀金药房卖嘛,肯定比那玉粉卖的好多了不是嘛……利润就……五五分成!”药叶儿摆出两只手,凑到栾面前晃荡。
栾见药叶儿如此,又忍不住笑了,“依你,不过我要七三分成。”
药叶儿当即就不乐意,“栾,你这是在敲诈,我……”
栾慢慢的说道,“你七我三。”他知晓药叶儿的性子,若是他出了方子不收银子,药叶儿定会不高兴,他不想惹她不高兴,便在利润上让了步。
药叶儿大喜,“真的吗?”
“你荀金药房出药,做药,卖药。我只不过是写了几张方子,不用给我那么多。且,昨日你帮我问白家要了那么多银子还有百虎骨丹。”栾说着,又拿笔,写了另外的一套方子,确实比写给药叶儿的方子用药便宜许多。
栾又说,“我写给你的方子,你万万不要拿出去给别人用。我把了你的脉,给你调了些药量,若是与你体质相反的人用了,怕是会出人命罢。”
“是,我知晓,这方子是栾独独给我一人开的。”药叶儿心情大好,喊来水芯,把栾开的第二套方子给她,水芯看了一眼方子,也连连称赞。水芯寻思了下就要去准备找人着手做药。被药叶儿喊住,“水芯,这套药方万万不可流露出去。找一些可信的人来做药。”
“是,我明白。”水芯行了礼便出去了。
“这套方子可有名字?”药叶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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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来取名字,就叫,仙女俏。”药叶儿说道,栾点头,“依你。”
“若是在这里销量不错,我准备放到所有的荀金药房卖。”药叶儿有些兴奋,栾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但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