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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庆宝愣了一下,“这怎么行?你自己去。”
申珏闻言,转过身,冷淡地说:“那你就出去。”
冯庆宝哑口无言,恨申珏这家伙不识好歹,站起来就出去了,关门的时候还故意将门重重地甩上。而屋里的申珏根本不在意,他再一次缩进了被子里。
那厢,冯庆宝走到御书房门口,连忙收起了一脸怒意,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殿内。
慕容修正坐在龙椅上,他看见冯庆宝独自前来,眼神起了些波澜。
“皇上,申
公公现在还起不来床。”冯庆宝虽然生气,但还是在慕容修帮申珏说了几句话,“奴才去的时候,申公公还发着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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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慕容修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说:“你去请个太医,为申珏把脉,他……”他顿了顿,“他受了伤,休息一段日子也好。”
冯庆宝应了声,连忙转身出去了。
慕容修吩咐完,便暂时将此事搁下了,但让他意外的是,接下来的大半个月,申珏都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连摄政王都发现了,嘲笑道:“你身边那个丑太监,怎么?死了?”
慕容修眼神微变,“他死没死,摄政王不是知道吗?下手的人可是你的。”
摄政王见慕容修脸色微变,嘲讽意味更深,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戏谑地摸了下慕容修的下巴,“上次若不是他不长眼闯进来,我怎么会叫人罚他呢?这当奴才的,听话便是最重要的。”
摄政王话里有话,慕容修皱了下眉。
摄政王又道:“我瞧你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够伶俐,干脆趁这次都换了吧。”
慕容修拒绝了,“朕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伺候。”
摄政王挑了下眉,他待会还有事,便没有久呆,便离开了。他觉得有时候不能逼得太紧了。
而慕容修随后便叫了冯庆宝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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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庆宝听着这话,脸上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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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
就像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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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庆宝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皇上,奴才不敢撒谎,但奴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句话让慕容修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搁下笔,心思微转,便直接站了起来,“摆驾,朕去看看申珏。”
……
慕容修从没有到过太监住的地方,他望着眼前逼仄的房屋,眼下湿漉漉的青石板,神色有些不明。慕容修当皇子的时候,虽然不受宠,但住的也是宫殿,吃穿皆差不到哪去。
他生下来便是人上人,从未见过人下人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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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拧了下眉,抬起腿往前走去。越往前走,他的脸色就越沉,等到了申珏住的屋子门前,他目光沉沉,让人不敢直视。
他在门前停了脚步,冯庆宝连忙上前敲了下门。
“申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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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站在门口,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等门从里面被打开的时候,他自然抬眸望了过去。
门后的少年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在看见他的时候,似乎笑了一下,但似乎又没有,慕容修还没看得真切,就见着少年已经跪在了地上。
“奴才拜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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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申珏膝盖与冰冷的地砖亲密接触,“回皇上的话,奴才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为何不回御前伺候?
这是慕容修想问的话,只是这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问。
“起来说话吧,你这可有茶?”慕容修说着就走进房里,还对身后的一群宫人挥了下手。
宫人们立刻退了下去,一时之间,房里只剩下了慕容修和申珏二人。申珏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说:“奴才这没有茶,只有些白水。”
慕容修本就不是来喝茶,便不怎么在意,他看了下房里的摆设。
这房间极其简陋,不过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罢了。
桌子上还摆着一个空药碗,碗底有着褐色的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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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开了口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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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犹豫了一番,才继续说:“是朕没用,护不住你,你若心中有怨,也是应当的。若你想出宫,朕也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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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神色变得冰冷,他不想再留在这个破屋子里,抬腿就欲走,没想到他刚抬腿,申珏就跪了下来,还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干掉那个皇帝(3)
那双手抱上来的第一瞬间,慕容修就想踢开对方,他并不喜欢旁人碰触他。
但他瞥到桌上的空药碗时,生生将这种念头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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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拧着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那你这些日子为何不去御前伺候?听冯庆宝说,你的伤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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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愣了一下,“你……”
他的话没说完,这宫里的奴才都是为主子而活的,这是第一个跟他说自己怕死的人。
慕容修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复杂得很。
申珏对他忠心耿耿,这次不过挨了一顿打,便怕了,便不再忠心耿耿,他甚至不敢去自己面前伺候了,这算什么奴才?这种奴才留着有什么用?
慕容修突然想叫人将申珏拖出去,但临开口的时候,他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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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来吧,此事朕不怪你,以后朕也会护住你的。”
慕容修改了口,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摄政王可以轻易捏碎一个人的忠心,他也能重新塑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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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赌对了。
慕容修这种人,并不会在意什么人喜欢他,也从不为一些人的喜欢驻足,但他却为不喜欢而感到不舒服。
他习惯了所有人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也习惯原来的申珏的忠心耿耿,而申珏一旦不忠心了,他就感到不开心,不舒服,想将对方的目光再度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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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太监其实都愿意替慕容修守夜,原因是他们住的屋子实在是湿冷,初春里墙壁都是湿的,更别提床上的被褥了,几乎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但如果守夜的话,可以睡在慕容修床下的脚踏处,睡的被褥都是用熏香熏过的。而且慕容修夜里一般不起夜,睡相极好,慕容修还会将夜里的夜宵分给太监吃。
虽然明面上是轮班守夜,但私底下变成申珏一个人专门守夜,那些太监都有了些怨言,怨言说多了,便传了出去。那日带人打申珏的秦袁也知道了此事。
他是宫里专侍惩罚的太监总管,是摄政王的人,宫里的奴才都怕他。
“还有此事啊?”秦袁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以为他挨了顿打,会长点记性,没想到越发狐媚子上身,还去勾着皇上了。”
秦袁想了下,便把此事禀告给了摄政王。
摄政王知道这件事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认为这是慕容修对他无声的【创建和谐家园】,就像是一只猫伸出了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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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摄政王笑了笑。
秦袁揣测着摄政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王爷的意思是?”
摄政王目光微转,投向殿门处的石砖上,那里被阳光照耀着,显得温暖而舒适,“不过一个奴才,你去处理便是。”
秦袁笑了笑,忙低下
头,“奴才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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