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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作者:锦凰》-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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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她还有理有据,说得谁都听得懂的暗语,又谁都挑不出毛病。

        “陛下。”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被沈羲和点名的陈王胡薛四家,而是沈羲和的外祖父陶御史,他一站出来,四家的当家人,眼皮子齐齐一跳,“内在妇人言及朝堂之事,是为夫为父教官不严,家不平何以安天下?子女之言行,乃耶娘言传身教。

        区区女郎,若非听了胡言,岂会挑拨朝臣和睦?蛮人是对突厥之称,陈家女郎以蛮人称西北,这是裂土之心,其心可诛!”

        陶专宪年近六旬,瘦长的身躯笔挺跪在祐宁帝的面前:“还请陛下彻查,莫要纵容这等心无朝堂,心无君王,心无百姓之恶徒。”

        沈羲和忍不住心里给外祖父叫个好,早就知晓她的外族人又偏宠她,又言辞犀利。

        这些年御史台因为他,人人畏惧比肩绣衣使。

        胡正扬额头都沁出冷汗,他连忙上前跪在陶专宪旁边:“陛下容禀,臣绝无二心,教女无方甘愿受罚。举头三尺有神明,臣侍君之心昭昭可见,逆女妄言,绝非臣所教。”

        “陛下,臣亦不知不孝女何处听来狂悖之言,臣教女无方,亦愿领罚。”宣平候陈仲也紧跟着跪下认错。

        最后是王家官居三相之一的侍中王政慢悠悠站出来,和行了跪礼的陈仲与胡正扬不一样,王政朝着祐宁帝躬身一拜:“陛下,王家女郎不通政事,臣将她们养得无知了些,才会不知轻重,言语失当,请陛下责罚。”

        比起陈佳絮和胡潆绕,王羽徽的确这是小题大做,并没有直言侮辱西北或者沈羲和。

        王家到底是世家大族,能够做到三相之一,王政这位王家家主心思和手段都非等闲。

        “王公。”沈羲和转头向王政,“昭宁听闻,世家家训有一条便是讷言敏行,世家女之所以为人称道,便是因为恪守士族规范。王家女郎,既然无知便该守拙。她所犯之错,可不是王公一句言语失当便能抹去。

        她触犯的是士族家规,抹黑的是士族颜面,损伤的是士族清风!”

      第55章 他们欺负她了

        沈羲和的话,让老成持重的王政豁然抬首,暗藏锋芒的眼瞳直直看向沈羲和。

        世家规训,只有世家子弟清楚,他们没有将规训隐瞒,反而宣扬出去,以此来显示世家的守礼底蕴。

        对于世家出身的子女,自小便耳濡目染,他们会将这些规矩视作理所当然,可旁人却会觉得过于严苛,除了世家子女,或是想要效仿世家的寒门子弟,没有人会去深究世家规训。

        沈羲和不过一个未及笄的女郎,却深知世家规训,以及触犯规训的严重后果,如何能够不让王政心惊?

        “郡主所言及时,王家定会对触犯族规的子女严惩不贷。”王政对沈羲和微微欠身,面带笑容。

        态度强硬地告诉沈羲和,王羽徽便是触犯了世家家规,那也是他们自家的事儿,他罚也是关起门来罚。

        这就是世家,世人皆道世家迂腐刻板,条条框框太多,令人活着都感觉窒息。

        可他们哪里知道,凡是皆有利弊,世家多俊杰,并不是虚言,有些优良的传承和美德,确实在世家更根深蒂固。

        就好比此刻,陈仲和胡正扬都会责怪孩子,而王政却会袒护孩子,世家教导子女,对外优容袒护,对内严明束缚。

        王政说要处罚王羽徽,绝不是门面话,也不是被沈羲和拆穿后的找补,而是由始至终,关起门来他都会严惩王羽徽。

        只不过有了沈羲和这番话,王羽徽会被责罚得更重罢了。

        目的达到,沈羲和便不再多言。

        祐宁帝斟酌了片刻道:“宣平候,胡侍郎管教不严,罚俸一年,思过一旬,呈书悔过。”

        顿了顿,对王政道:“王家女郎失言,朕信王侍中定会严加管教。”

        “叩谢陛下圣恩。”陈仲和胡正扬连忙叩谢。

        “臣必将严惩,以正家风。”王政也表态。

        “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是朕与诸卿所愿。”祐宁帝扫过在场之人,“这份功绩,离不了诸卿各司其职,文臣武将都是在为承平盛世添砖加瓦,朕愿你们上下齐心,造福百姓。”

        “圣上英明,臣谨遵陛下圣意。”王政道。

        其余大臣齐声重复这句话表态。

        “今儿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便不说这些。”祐宁帝笑着看了看众人,“朕的金吾卫中郎将呢?”

        金吾卫是本朝十二卫之一,是帝王的禁卫,掌管着京都的巡逻禁宵。

        祐宁帝将步疏林放到了金吾卫中,封了个官职不低的中郎将。

        众人都开始搜寻,并没有看到步疏林,就在这个时候安陵公主红着眼跑进来,见这里有这么多人,立刻收敛了情绪上前给祐宁帝行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祐宁帝也不好询问女儿为何哭过,自然没有人敢欺负公主,那便是其他伤心事,祐宁帝让大臣们继续赏花,自己带着安陵公主去了偏殿。

        沈羲和心里门清,她之所以要对胡潆绕下手,固然是因为胡潆绕不敢欺负她,却借着她的由头欺负旁人,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借胡潆绕的事情给步疏林制造机会。

        在她离开园子的时候,就派人送了信给崔晋百,她把所有人都引走,又让宫中属于西北王府的人将安陵公主引过去。

        看来步疏林抓住了机会,让安陵公主亲眼撞破了她和崔晋百的“奸”情。

        只是沈羲和没有想到步疏林这么狂野,她随着陶专宪走出大殿门,迎面就看到崔晋百走过来,他的下颚有两颗不起眼的牙印……

        崔晋百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谁都不敢轻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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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琢磨着怎么磋磨这些无知女郎的父兄,陶专宪完全忽略,他的宝贝外孙女根本没有吃半点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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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专宪将沈羲和送到园外的马车上,看着她的马车离开,才转身回去,随侍君王。

        “成了?”沈羲和一上马车,就看到躺在里面的步疏林。

        “我出马,能不成?”步疏林挑眉。

        “坐起来。”沈羲和吩咐她。

        步疏林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沈羲和才看到她方才靠内的半边脸竟然有块青紫:“你……你这是何故?”

        “羲和妹妹,你没有与我说,崔晋百那斯竟然动武!”气愤的步疏林因为说话用力,扯得脸疼,轻嘶了一声,幽怨地看着沈羲和。

        “他会武?”沈羲和确然不知名门世家出身的崔晋百会武,她倒是知道假的那位功夫不俗。

        世家子弟会练一些拳法强身健体,却学武,尤其是学到能够伤到自幼习武的步疏林这等地步,实在罕见。

        “我这是被他偷袭。”步疏林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青紫,“否则他那点三脚猫功夫能伤了我?”

        步疏林说的是实话,沈羲和给她铺好了路,崔晋百依约前来,还以为是步疏林约了他,安陵公主还没有来,步疏林自然要拖着崔晋百,哪里知道这家伙竟然有点功夫,出其不意被他伤着。

        不过三两下就被她给制住压在身下,崔晋百负隅顽抗,步疏林又听到脚步声,猜想一定是安陵公主,这可是沈羲和做的局,绝对万无一失,她对沈羲和就是这般信任。

        她本事想要作势去亲一下崔晋百,哪里知道崔晋百这个时候激烈反抗,让她在重新制住他的时候,头一点,牙齿就磕在了他的下颚上,这一幕恰好被安陵公主看到。

        “虽有波折,却也成事。”沈羲和听完点头。

        “崔晋百当真可靠?”步疏林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一个不慎,就是暴露欺君大罪。

        “放心,你还有用。”沈羲和用一种伤人的话安抚步疏林,“我不会害你。”

        步疏林:……

        这边沈羲和心满意足,另一边她刚离开,芙蓉园发生的事情就传到了萧华雍耳里。

        听完全部的萧华雍只总结了一句话:“陈家、胡家、王家,他们欺负她了。”

        天圆:……

      第56章 莫名的心有灵犀

        “殿下……”

        天圆很想说,虽然是他们挑事在前,可昭宁郡主并未吃亏,反而是他们被昭宁郡主折磨得够呛,还被陛下责罚。

        郡主不仅毫发无损,里子面子都占全了。

        到了嘴边的话,天圆咽了下去,他的目光落在殿下手中那一枚黑玉棋子上。

        最初从洛阳白头翁那里带回来,殿下还只是偶尔想到才会看一看,近来已经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陈家、胡家、王家。”萧华雍指尖的黑子在棋盘上轻轻磕着,每念一个名字就轻碰一下,棋子和棋盘在安静的暖阁内发出低沉清脆的相击声。

        “孤一袭记得三年前吐蕃来朝贡是陈仲接待?”

        陈仲是宣平候,宣平候是袭爵而来,他本人是进士出身,如今官至鸿胪寺卿。

        “是。”天圆硬着头皮回答,他知道陈仲完了。

        “他还收了吐蕃王子不少奇珍异宝。”萧华雍唇角渐渐扯平,“近年来吐蕃一直在边境跃跃欲试,好几次偷袭成功,你说若没有个人泄露边防图,怎会如此巧合?”

        “殿下……”天圆瞪大眼睛,这个罪名足够要宣平候的命。

        “陈仲不会轻易放过她,萧氏的死,陈仲便是不知是她所为,也会对她将萧氏赶出王府视作源头。”萧华雍吩咐,“鸿胪寺卿也该换个人,正好为我所用。”

        “诺。”天圆应下。

        “至于胡家……”萧华雍斟酌着。

        天圆已经开始心惊肉跳,忙道:“殿下,郡主才与三家结怨,三家接连出事,恐陛下对郡主猜疑。”

        他不是要阻拦殿下为郡主讨公道,实在是殿下动作太大,极有可能暴露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届时所有追随殿下之人,都会怨怪郡主。

        萧华雍斜眸瞥了天圆一眼:“你说得对,就先把陈仲解决,胡家明年开春春闱自然是跑不掉。王家……”

        “王公老谋深算,王家盘根错节,殿下慎重。”天圆缩着脖子小声提醒。

        他想和地方换一换,让地方跟着殿下吧,殿下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清明的殿下,他现在须得时刻冒着生命危险劝谏殿下莫要发展成一个昏君!

        “孤何时说过要亲自对王家下手了?”萧华雍抬眉,“你把我们手中王家的罪证都给老五。”

        “信王殿下?”天圆一愣。

        “顾家之所以灭,是他们世家心不齐,范家固然是罪魁祸首,可王家未必没有推波助澜。”萧华雍银辉凝聚的眼瞳望着窗外,“若非老五的王妃以命做局,临死前摆了一道,今日尚书令便是王政,这笔账老五会和他算清楚。”

        “我们把证据递给信王殿下,信王殿下便知这是有人欲借刀杀人,他会……按照殿下的计划进行么?”天圆有些担忧。

        担忧信王怀疑起太子殿下,到陛下面前反告太子殿下一状。

        “便明知是局,他亦会毫不犹豫。”萧华雍笃定,“我们的陛下冷心薄情,儿子倒全是情种,老五至今还在法华寺,陛下派人再三催促亦不归,便是无声的抗拒。”

        能让他回来,只有仇恨。

        沈羲和不知萧华雍的部署,亦不知萧华雍几封书信,将守在法华寺的萧长卿唤回。

        她回到郡主府,将步疏林丢下,也开始琢磨着怎么废掉陈仲。

        陈家是萧氏的外祖家,之前受胭脂案影响,陈家自己都得夹着尾巴做人,萧氏的死又如此突然,才会无暇顾及,最近他们已经开始私下打听萧氏死前的事迹,这明显是开始怀疑她。

        “鸿胪寺,是个很好的地方。”沈羲和的手轻轻顺着短命的背脊,“最适合被冠以通敌叛国之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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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啃着贵妃饼的步疏林也张着嘴石化,贵妃饼的碎屑扑簌往下掉,脖子僵硬地转过来,瞪圆的眼珠子惊恐地对上动作温柔抚猫的沈羲和。

        步疏林六岁就被送到京都为质子,在京都一群人精中安然长大,她自己也不是个好人,手上也沾了人命,可她从未一出手,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羲和比她小三岁,其狠绝凌厉的程度,令她望尘莫及。

        “陈翊为人如何?”沈羲和仿若未见步疏林的惊惧,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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