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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房门,陡然大开。
一道玄袍身影,鬼魅一般从房中掠出,兀一出现便是一拳轰下!
正是李晔。
此刻他眉目沉静,衣袂飘飞,突然出手,便毫无保留,人在半空轰出一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快得不可思议:“紫气聚云拳!”
刹那间,房门前紫气升烟,如浪如湖,一片云蒸霞蔚之象,如有晨阳初升,恰是云海翻腾,李晔轰出来的一拳,就如金日骤现,气象万千,势不可挡,整个院子都给映照的有如白日。
与薛绍礼眼神交流的那名练气二层的修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李晔一拳击中前胸,当即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犹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数丈,跌进花圃中没了动静。
一拳击倒一名练气二层!
薛绍礼双目圆睁,紫气日光将他惊骇的五官,映照得纤毫毕现,在李晔骤然出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好,因为灵气激荡的威力实在是太大!
“这是什么【创建和谐家园】,竟有如此威力?!”眼见同伴竟然被一拳击飞,再无动静,薛绍礼心胆俱颤,“这厮分明还未去过钦天监,怎么会拥有如此厉害的【创建和谐家园】?!”
危机之境,薛绍礼低喝一声,抬手连挥,同时身形暴退,“炎火术!”
随着他的动作,三颗碗大的火球,就在他手前凝聚完成,齐齐飞射向李晔!
薛绍礼踏入练气二层数年,相应术法都修炼的十分纯熟,一般练气二层的术师,使用炎火术时,顶多同时挥出两颗火球,但他可以做到挥出三个!
火球虽然不大,但却威力不小,军中制式大盾,也能被火球一击而碎!在这种情况下,在相同时间内,每多挥出一颗火球,都具有改变对战形势的能力!
薛绍礼成为术师已经多年,凭借这等手段,以往与同品修士对战,向来是无往而不利!
然而此刻,李晔却没正眼看那三颗火球一眼,长袖一甩,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一道灵风打下,形成一道长宽四尺的白色光幕,挡在他的面前,那三颗呈品字形飞来的火球,撞在光幕上便再也不得寸进!
薛绍礼瞪大了双眼。
这还不算完,李晔伸手向薛绍礼一指,那三个火球竟然倒飞而出,向薛绍礼射来!
“这怎么可能?!”薛绍礼惊叫出声,身为练气术师,他哪里看不出来,李晔一甩衣袖一伸指的功夫,是先后使用了“灵气屏障”与“御物术”,这两门术法。灵气屏障挡住火球,御物术则控制了火球,让它们调转方向!
“从来没有同品修士,能尽数挡住我的炎火术!”薛绍礼心头震惊不已,“而要把御物术修炼到,可以控制飞行中的火球的境界,非得二十年的苦修不可,这李晔怎么可能做到!”
眼睁睁看着火球反向飞来,薛绍礼心头大苦,三颗火球对敌自然威力不小,但轮到自己应付的时候,同样艰难。
“灵气屏障!”薛绍礼双手在胸前画圆,升起一道直径三尺的白色光幕,不同于李晔一甩衣袖,就能瞬息升起屏障的速度,薛绍礼必须全神贯注,掐动法诀!
砰砰砰三声,三颗火球击在灵气屏障上,爆发出一团团火焰,薛绍礼本身也被灵气轰的连退数步。
不仅如此,最后一颗火球的余威,更是突破灵气屏障,打在他胸前,将他的衣襟都烧焦了一片,更是让他心口一闷,差些一口鲜血喷出!
这才是练气二层的修士,防御同品修士施展的炎火术时,该有的姿态,哪有人像李晔那么云淡风轻的?
薛绍礼暗中松了口气,好歹是勉强挡住了这三颗火球,没有受太重的伤,他还有一战之力。
然而下一刻,还来不及庆幸的薛绍礼,就骤然脸色大变!
第十五章 心机
因为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紫气升腾,云蒸霞蔚的景象,一轮金日般的拳头,转瞬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薛绍礼心头狂跳,毛孔张大,头发都要竖起来!
“灵气屏障”他狂喊一声。
嘭的一声巨响,在薛绍礼灵气屏障还未升起来的时候,李晔的紫气聚云拳,已经重重轰在他的前胸。
薛绍礼如遭雷击,感到脏腑都移了位置,再也承受不住体内的灵气翻涌,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倒飞出去。
“好快的出手,好厉害的【创建和谐家园】无法置信”薛绍礼跌落在院中,拼命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一番努力后却是脑袋一歪,晕死过去,脸上还残留着不甘与迷茫之色。
薛绍礼的确不甘,的确迷茫,他成就练气术师以来,还没有哪一战,败得这么快这么干脆,还从未有哪一个同品修士,让他感到如此无力,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一切说来话长,实则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李晔先后击倒两名练气二层的修士,不过就是挥出了两记紫气聚云拳,中间使用了两个灵气屏障、御物术这样的基础术法而已。
等薛绍礼也倒下,院中那两名练气一层的修士,全都僵硬当场。
他们本在进攻的途中,一名修士使出了炎雅的读书人、清雅四少等兄弟的捧场月票。
第十六章 冲府
安王府。
“把他们都带下去,跟那几名道士关在一起。”李晔摆了摆手,对及时赶来的上官倾城说道。
在此之前,他已经把薛绍礼等人搜刮了一遍,得了些法宝、符篆、丹药,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但胜在实用。
好东西也不是全然没有,惊云旗就算一件。
惊云旗赤杆玄布,以灵气驱动,可大可小,放大时长达一丈八,缩小时只有三寸大小,可以贴身携带,却是一件二阶法宝。
布阵时可以作为阵眼,压住阵脚,让法阵稳定性和威力都大增,破阵也是利器。
李晔把玩着惊云旗,眼中闪过一抹异彩,暗自寻思:“父亲征战淮南,平定庞勋之乱时,去得突然,没给我留下太多东西,导致我现在几乎是一贫如洗,行走修真界本该是举步维艰。不过李曜那厮,却是‘善解人意’,先‘送’了我青玉葫芦,这回又给了惊云旗,却是让我有些身家了。”
收了惊云旗,李晔摸着下巴沉吟:“父亲给我的玉诀,虽然品阶不俗,但只是一件护身法宝,不具备攻击力,我现在对敌,还差一件趁手的兵刃。”
想到这里,李晔心头陡然一亮,“对了,先帝御赐给父亲的卢具剑,还留在府上!”
李晔回到屋中,取来一串钥匙,叫来上官倾城,把钥匙递给她:“这是府库的钥匙,你去到库房最里层,把卢具剑取来。”
上官倾城拿了钥匙,离开片刻,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玄漆方盒。
李晔接过玄漆方盒打开,露出一柄造型古朴典雅,镶嵌诸多灵玉,看起来品相极度不凡的三尺长剑。
“这就是卢具剑。”李晔拿出长剑,细细端详,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把弄卢具剑,感受到剑身上的磅礴灵气,似乎蕴藏了一条蛟龙,就要破海而出,让他险些拿不稳。
“卢具剑,一直都是天子佩剑,品阶无法衡量,但绝对是世间珍奇!”李晔稳住心神,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李晔陷入沉思:“先帝宣宗还在世间的时候,对父亲极度看重,这柄卢具剑,就是父亲击退南诏北犯两川的大军后,先帝赐给父亲的只是不知为何,父亲得到卢具剑后,就封存府库,一直没有使用过。”
李晔眼神深邃起来,寻思着:“卢具剑向来都是天子佩剑,结合种种迹象,只怕先帝赏赐卢具剑给父亲,不只是单纯表彰父亲的功勋,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收起卢具剑,李晔让上官倾城进屋。
“甲士布防已经完成,今夜纵然还有宵小前来作乱,末将也敢保证,对方断然无法得逞。”上官倾城先行禀报了她的本职差事,随后问道:“世子还有何吩咐?”
李晔看了上官倾城一眼。
身着细鳞铠的年轻甲士,按刀而立,身姿如松,英姿飒爽,她有晶莹如玉五官,妖异如花的嫣红双唇,整张脸粉雕玉琢、娇艳欲滴,本有祸国殃民之姿。
此刻她注视着李晔,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出李晔的身影,专注得心无旁骛。
“武宗了?”李晔问。
“是!”上官倾城回答,声音清亮如山涧,不无自豪道:“世子在太玄顶成就练气,末将也迈入武宗,不过与世子相比,末将这点进展,实在是不值一提。”
李晔掏出一枚丹药,伸手一弹,落入上官倾城手中:“这是从薛绍礼身上得的培元丹,对成就练气有莫大帮助,你拿去用。”
上官倾城双眸睁大:“此丹价值极大,千金难换,虽然不知薛绍礼为何会有,但世子就这么给末将”
“无需多言。”李晔摆手打断她话,“去修炼吧,若能在今夜成就练气,也能更好辅佐本世子。”
上官倾城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星辰般的眸子,一直在不停扑闪,睫毛如蝉翼,好似有千言万语,你不让她说,她就眨眼给你看。
李晔被逗乐了,脸一沉佯怒道:“还不快去!”
上官倾城轰然抱拳,随着她这个动作,气度转变很快,立即显得比寻常男儿还要有金戈之气,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看了一眼上官倾城离开的背影,李晔想起一些前世往事。
当年他被迫禅位后,新君仍是不放心,派遣乱兵来杀他,万般无奈之下,为保留最后的尊严,他只得怀抱传国玉玺,在一个天空阴沉、黑云摧城的午后,登上玄武楼自焚。
当时当日,李晔身旁已是无人,唯独上官倾城,一身戎装,不曾离去。
彼时,她点燃了堆砌在玄武楼下的柴薪,然后丢了火把,在大火包裹玄武楼的时候,悲愤拔刀,背朝李晔,面向潮水般涌来的乱兵,一往无前的杀过去。
她在冲杀的时候,曾嘶声大喊:“以吾之血,为吾皇壮行!”
那一日,大唐皇朝的生命走到尽头,帝国的背影悄然远去,大唐最后的一君一臣,相互不弃,齐齐殒命玄武楼。
李晔站起身,出了门,跃上屋顶,负手远眺。
王府灯笼高悬,甲士往来巡逻,长安城亮若星海,夜空上有银河高悬。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李晔在等待他的敌人,准备迎接他的挑战,命运无常,他却必须走向天下。
子时。
李曜来到安王府外。
在一众修士的簇拥下,他登上一座阁楼,居高临下纵目而望。大半个灯火通明的安王府,都被他纳在眼底。
夜风习习,吹卷衣袂。
楼下,有十余名练气修士,正蓄势待发。
李曜身后,有心腹幕僚躬身而立。
这是天子脚下,是长安城,是王公贵族密集的北城。
这里,从古至今都不曾太平。
天子脚下,从来都是暗流汹涌。
争权的剑,夺利的刀,无一日停歇它们嗜血的身影。
百姓看皇城,看到的是它的神圣庄严,是它的不可侵犯。
王公贵族看皇城,看到的是它高大城墙下,那一团团永不消散的阴影。
这天下,自古壮士多热血。
这皇城,从来枯骨为石阶。
许久。
李曜长吐一口气。
他手指安王府:“那是本公子的王府。”
他神色睥睨,“半个时辰之内,给本公子拿下它!”
他长袖一甩,“取下李晔的首级来向本公子复命!”
“得令!”
阁楼下,十余名练气术师,面带黑巾,前后相继掠向安王府。
现在,他们是庞勋余党。
当先的一名修士,伸手一挥,祭出一座青铜色九寸宝塔,那宝塔瞬间升入空中,青光闪烁,一道青色光幕降下,将安王府包裹其中,眨眼间光芒一闪,又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