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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生的突然造访和潇洒离去就好像一场梦一般。等顾谨睡了一觉，一切有恢复如初，护士还在外头，医生也各自忙碌，就好像昨夜那忽然空荡荡的医院不曾出现过那样，梦幻、泡沫。
顾谨趁着华景天不在的时候办了离院手续，而后在于曼的保护之下离开了医院，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并非是不想见他，而是她很清楚，以华景天那固执脾气，即便是她当面拒绝，也不会打消他的任何年头。所以，能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吧。
脚伤很快在妈妈的各种补品和精心照顾之下恢复了不少，到了第三天，苏擎的车停在了离家一个很近的隐秘地带。顾谨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留下了信息，独自出了门，偷偷随苏擎而去。
“苏管家，苏黎生有没有说我见夜需要注意什么吗？”坐在车上，顾谨的心情有点紧张。
苏擎回头朝顾谨笑了笑，“顾小姐放心，少爷说有他在，夜是不会为难你的。只是顾小姐要注意，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忍住气，不要发作。”
顾谨默了默，终是应下了。
苏擎带着她来到了前几天晚宴的葡萄庄园，没有了往日的人声鼎沸，此刻的葡萄庄园多多少少有些许萧索，哪怕架子上的葡萄已然饱满，却抵不住人烟稀少带来的荒凉。
“顾小姐这边请。”苏擎把她领进了门。二人顺着铁门进去，见两位不知道是菲律宾还是印尼的佣人们站在了门口，黑瘦的脸，洁白的牙，干净的笑容。
“morning, ms gu！早上好，顾小姐！”她们齐声说道。
顾谨朝她门点头。
“顾小姐，夜就在楼上，您可以进去了。”苏擎说道，已是停下了脚步，直直目送顾谨跟那两位佣人上去。
佣人把顾谨带到书房的门口就停下了，一人打开书房的门，一人对顾谨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谨没有迟疑，道了谢之后就进去了。
门缓缓关上，肃穆黑暗安静，是她对这书房的第一印象。
最关键的，还是书房里并没有所谓的夜。
就在顾谨疑惑的时候，书房的电话响了。迟疑一阵子后，她壮着胆接起了电话。
“喂。”
里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沉默过后，人声终于出现了。
“顾小姐，苏黎生说你想见我。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生意很沙哑渺茫，明显是做了变声处理的。
顾谨先是不理解，可很快又反应过来了。毕竟是纵横黑白两道的老大，平日里连面都不愿意露，更别说是声音了。
“好。”思索一阵，顾谨回道。
小手紧紧抓住听筒，心里反复闪过一个念头。
这一个问题，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顾小姐可以问了。”里头再度传来男声。
心里的一根弦紧绷着，顾谨长长地呼了口气，缓缓说道：“念琛，是不是你杀的？”
气氛，在这一刻瞬间绷紧了。
顾谨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那瞬间冷冽下来的气氛，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一击即中，好好把握。
“顾小姐是聪明人。”很久以后，里头传来了男人的回应。
“念琛的死，的确是我做的手脚。”
仅此一句，便也摧毁了顾谨所有的定力。
眼前一团黑影闪过，内心深处那紧绷的弦也在此刻彻底崩裂，哐的一声，所有的期望都化为泡影。
勉励撑着桌子才不让自己昏厥过去，握着电话的手已然颤抖，顾谨红着眼望着窗外的朗朗青天，恨不能此刻能手刃这修罗。
“为什么？”她问，声音因为仇恨已然哑了。
“这是第二个问题，我不回答。”
“你等一下！”已然猜测到对方即将挂断电话。
“顾小姐还有何话说？难不成是要报警？那你可要快点了，我可是很期待警方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再不给顾谨任何空隙。
听着彼端传来的嘟嘟声，顾谨颓然放下手，听筒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打碎了满室的沉静，也彻底击碎了顾谨心中的坚守。
原来念琛真的是被他杀的。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抓住夜，到底要怎样才能为念琛报仇？
抱住自己的双腿，她蜷缩在桌角处瑟瑟地发着抖，却是不知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或许，只有靠苏黎生了。
站直身子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划过这样的念想。
苏黎生见过夜，苏黎生能力非凡，苏黎生对她还有点兴趣。
为了替念琛报仇，她必须千方百计第抓住苏黎生，让他带自己去接近那个恶魔。
书房的门在这时候开了，佣人站在外头对着她笑。顾谨也回了个，却是比哭还难看。
“顾小姐，我们要去哪里？”上车后，苏擎问顾谨。
顾谨茫然回头，深深地看了眼苏擎，而后说道：“回别墅。”
话音落，她拿出属于苏黎生的专有手机，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黎生，我想见你。晚上。”
挂断电话抬头的时候，她看到了苏擎神情的欣慰与满意，心里犯疑，却不想深究。
现在的她，的确是要这么做。
而另一头，葡萄庄园
接完电话挂断的苏黎生端坐在庄园的另一个书房里他，神情淡漠，深深地发着呆。
他的对面坐着修元，一个从头听到尾的旁观者。
“没想到小谨接近你当真是为了查出念琛的死因。”修元很是感慨，“我就知道她明明不喜欢这个圈子却还是要挤进来一定有故事，原来这中间还藏了这么一段。”
苏黎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机。
修元似乎并不想放过他，又问，“既然念琛是你杀的，那你杀他的理由又是什么？”
苏黎生依旧沉默不语。
修元又问道：“如果，被顾谨知道你就是杀了念琛的夜，你说，她会怎么对你？”
把玩手机的手倏然停住，苏黎生抬眸看他，薄唇微动，“以牙还牙。”
第51章 念琛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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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念琛是我的命
以牙还牙。
修元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接受这样的话。外表如小绵羊的小瑾当真会为了替念琛报仇而杀死苏黎生吗？
是了。那女人外表一副谁都可以欺负的柔弱样子，可骨子里坚韧的很，再加上她和念琛那么深的感情，如果有朝一日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如黎生所说的亲手了结了他。
“这件事，你当初没有准备告诉我，今天怎么会邀请我来这里，还把一切和盘托出？”修元不解。昨儿个在剧组里接到苏黎生的电话，让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他还在想这素来寡淡的男人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缘由。
“原也没打算瞒你。”男人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不想今天之后再听到属下跟我汇报你偷偷调查我和顾瑾的事情。”
“可是”
“修元！”男人冷漠的视线扫过，淡淡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魄力，“停止你的调查，否则最后受伤的只是她。”
苏黎生口中的她，自当指的是顾瑾。
“好。”沉思了一阵，修元笑了，“就算不给你面子，我也得给小瑾面子。毕竟我和她现在是好朋友，说什么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苏黎生沉默地点点头，依然站起身，神情肃穆地走出去了。
“黎生！”修元在背后叫住他，待对方停下，这才问道：“你，是否喜欢她？”
男人扶着门把的手默然顿了顿，片刻之后，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却是徒留修元独自一人疑云满满。
半山别墅，苏宅
苏黎生刚推门而入，在客厅里等待的苏擎指了指楼上的卧房。
男人黑眸一闪，已提步上了楼。
卧室的灯只余一盏，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来的暗黑，暖黄色在此刻变成冰凉的冷色点，冰冰的，能凉了人心。
而女人呢？
苏黎生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在床头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蜷缩着双腿的她。
隔着一大段距离，苏黎生都能感受到此刻瑟瑟发着抖无助的她。大跨步走到床边，伸手直接拉掉了缠在身上的被褥。
苏黎生问：“怎么了？见着夜了，反倒不开心了？”
直到顾瑾抬起臻首，苏黎生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早已经哭肿了。此刻期期艾艾地望着他模样万分无助可怜。
“苏黎生”顾瑾如一只小猫般顺着男人笔直的身体爬上来，直接窝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身体僵硬着，终究还是伸出手把她扶住，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在怀里放声大哭。
“发生了什么事？”他沉着声问道。
“帮我”
“苏黎生，求求你帮我”
“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
怀里的女人由放声大哭减弱至嘤嘤哭泣，扶着他的肩膀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苏黎生黑眸闪了闪，薄唇微启，“怎么帮你？”
“我要红，我要融入你的生活，我要成为名流圈的人，我要认识你圈子里的无数大鳄。”
苏黎生无奈，“你直接说想见到夜不就行了？”
怀里的女人先是一颤，紧接着便收了哭声，趴在他的肩膀上再没动静。
苏黎生眸色转深，僵了会儿后，他又说道：“你先告诉我，见他，接近他，是想做什么？”
顾瑾深深地看着落地窗上映着的自己的影子，那么憔悴，那么仇恨，那么的想要成功。
如果她在成功点，她就可以帮助念琛了。
想了想，终是咬咬牙，她道：“他，杀了念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