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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式烤肉和烈酒作为招待午餐,德方一反惯例的安排让肩负特殊使命前来的这几位美国人很是摸不着头脑。热气腾腾的烧烤餐会上,宾主各自端坐,斯文优雅地切着烤肉、蔬菜,小口抿着杜松子酒、威士忌或者白兰地,谈话的气氛不算热烈,但话题还算轻松。罗根当初在怀特岛作战的经历当成小说是相当不错的题材,只可惜他目前的英语水平还不足以让来自大洋彼岸的听者获得应有的享受;国防军副总参谋长冯·里希特霍芬的英语也还算不错,他颇有感慨地说起了20多年前与联军进行空战的过往,说起了堂兄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对于大名鼎鼎的“红男爵”,在座的美国人无不竖起大拇指。
相应的,几位美国特使也各自说了些“家常”,例如杜鲁门多年担任地方法官所遇到的有趣事,埃蒙斯讲的是老家的奇特风俗,洛克伍德则是说自己对印第安人的了解,有意无意的,他们的话题都避开了眼前的这场战争,避开了他们曾经遇到过的各种麻烦以及踌躇满志的战略反击。
在气温依然很低的围帐中,餐会持续了大约一个半小时,这时还只是午后两点。罗根主动向杜鲁门发出了邀请,两人离开营地,在不远处的哈弗尔河畔漫步。
“听说特使先生在民主党内的威望颇高,是否有准备参加下一届总统选举?”
“呵,没有想那么远,对于每一个美国人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打赢这场仗,把那些贪婪无度的日本人赶回他们的岛屿去!”杜鲁门很硬气地说。
“日本人确实很惹人讨厌,惹所有人讨厌!正因如此,他们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情!”罗根一如既往地在私下场合表达自己对日本的厌恶之情,以至于日本的极端团体老早就放言要让他变成第二个斐迪南大公。
“阁下的坦直令人钦佩!”杜鲁门这话并不单单只是恭维,“很高兴我们两国在诸多事务上有着共同的理解,这是进一步开展合作的重要基础!”
“哈哈!我说话素来很直白,不仅如此,我还是个直觉精准的预言家,您相信吗?”罗根笑道。
“早有耳闻!”
“您是罗斯福之后最适合担当美国总统之人!”
一听这话,杜鲁门停住脚步,略显吃惊地望着德国政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领导者。
“我们都很钦佩罗斯福总统,他在美国的声望自是无人能及,您与其同为民主党人,当然不会有直接竞争,但……”说到这里,罗根稍稍放低了音调,“岁月不饶人,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杜鲁门听懂了意思,他顿了顿,自嘲地笑道:“与阁下相比,我和罗斯福总统都已是迟暮之人了……”
从表面上看,杜鲁门只比罗斯福小两岁,但后者的身体状况并不好,相较而言,杜鲁门虽然算不上魁梧健硕,却有着长得多的命数。
虽说无所谓“泄露天机”,罗根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白,更何况脑溢血这种状况完全可能受到微小因子的变动而发生变化——或早于1945年,或晚于1945年,一切都很难说。于是,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说:
“从长远来看,德国和美国的关系将决定世界格局的走向,站在德国政府的立场上,我们希望看到美国总统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眼光足够长远的人,罗斯福总统在这方面固然是不二人选,可他毕竟已经连任了三届,而且长期以来饱受病痛折磨……”
“虽然我们两国缔结了战略合作协定,但我还是希望贵国政府能够给予美国足够的尊重,妄自评论美国总统私人状况终究是非常失礼的,甚至可以被认为是带有某种不良目的之恶意!”
杜鲁门的用词虽然很严肃,脸上却看不到与之相匹配的表情,更没有恼怒的拂袖而去。
罗根转过头看着这位年近六旬却极具政治潜力的美国人,他的眼神平静的就像是这微风状态下的河水。
“虽然阅历、性格以及思维方式都不尽相同,但我相信年龄不足以成为阻碍我们发展私人友谊的因素,我期待与阁下在更多方面寻找共识,更期待我们并肩站立在国际舞台的那一天!”
杜鲁门正眼相对,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在思考,然后缓慢地开口:“能够得到阁下的青睐,在下感到不胜荣幸,并乐于同阁下保持良好的私人联系!只是……正如我先前所说,每一个美国人,包括我,眼下只关注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打赢这场仗!”
“除非德国政府昏庸愚蠢地完全倒向日本,美国必将赢得这场战争——这是我一直以来所坚信不移的!在原则问题上,每个人都应当有一颗大公无私的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放弃一切,尤其是机会!”罗根重新迈开步子,带着杜鲁门继续沿河向前走,这里的气温固然很低,却不掩传统贵族领地的秀丽风光。
真正投身政界虽然只有短短十年时间,但凭借担任法官期间积累的人脉和名气,加上自身的不懈努力,杜鲁门在如今的美国政坛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尤其在欧战爆发、太平洋局势动荡的情况下,美国迅速加快军队建设的步伐,杜鲁门作为参议员,领导了参议院战争调查委员会,调查浪费和【创建和谐家园】,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其个人声望亦随之大增——毫无政治野心是不可能的,只是还远不足以跟连续十年担任总统、在经济和社会方面有颇多建树的罗斯福相提并论。
“此次罗斯福总统委托阁下秘密初访德国,相信是寄予了厚望的!”罗根继续说道,“就目前美国的形势,民众的情绪似乎是过于低迷了,他们迫切需要一个积极的消息,或是来自正面战场,或是来自外交方面,而且他们会对那个给他们带来好消息的人持感恩之心,我说的没错吧?”
杜鲁门没说话,算是对这种分析的默认。
“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向美国输出100架或是500架伍尔夫战斗机,输出常规的中近程潜艇或者先进的远洋潜艇,对德国政府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价钱绝不是关键!”
“那我需要拿什么来回报阁下?”杜鲁门直奔关键。
“不需要任何口头或纸面的契约,不需要任何数量化的回报,这些只是我个人赠予阁下的见面礼!”
“这份见面礼之厚重,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吧!”杜鲁门不惊不喜地说。
“这份见面礼其实也是替那些厌倦了争斗、期盼长久和平的德国人而送!”罗根说道,“我个人亦在其中!”
“纵观历史,杰出的军事家往往热衷于更大的胜利,看来您不仅是个成功的军事家,更是个伟大的政治家,一个俾斯麦式的人物,成就将远远甚过当年的‘铁血宰相’!”
杜鲁门这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内涵,但他用来作参照的是俾斯麦而非腓特烈大帝,像是有意表明他本人并不认同“德国陷入新军事独裁”这种颇有市场的论调。
罗根答道:“俾斯麦是我个人崇拜和学习的偶像!”
美国人更多是崇尚自己国家的华盛顿、林肯以及其他有着鲜明历史地位的人物,杜鲁门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而是对罗根提问说:“基于刚刚的谈话,我能否以个人身份请阁下帮一个忙?”
“当然!”罗根心里揣测着对方的价码,而这或将决定两人是否会成为真正的合作者,从而左右世界范围内的历史走向。
“站在军事角度,秘密获得一批先进装备能够让敌人措手不及;站在政治立场,高调外购新式装备能够让支持者倍感欣慰!”距离总统宝座尚差N个身位的杜鲁门说,“众所周知,阁下在军事战略方面是顶尖高手,能否以私人身份提供一个参考?”
“参考?”罗根并没有想到杜鲁门是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两个选项之间,乍一看后者更适合扮演政客角色的杜鲁门,其实却不尽然。要知道美国自己的工业极其发达,科技实力也不在德国之下,只是长期受孤立主义困扰,战争伊始各方面的准备都不充分,这才遭遇到了诸如“零式危机”等麻烦,但只要稍加时日便能够解决,届时美国民众会发现所谓先进的FW-190、远洋潜艇也不过如此,价格更是贵得离谱,若是受到别有用心者的诱导,这甚至可能成为杜鲁门政治生涯的一大“黑点”!
“阁下是个非同一般的聪明人!”罗根反过来恭维道,“其实不用我说,阁下心里也应该有答案了!”
“哦?”杜鲁门稍稍放慢了步子。
罗根侧过身:“现实并不是选择题,只能选择既定选项中的一个,军事和政治也并非完全对立的——即便是秘密订购,阁下的功劳也会被高层人士们牢记,而且适当的时候也可以双向公开。价格的高低就更不是问题了,我们完全可以在关联事务上抵消货款!”
杜鲁门笑了笑,叹道:“碰上阁下这样的谈判对手,我们还真是占不到一点便宜,半数造船订单就算是在下奉上的见面礼,如何?”
罗根没有不笑纳的理由,而且他可以更加确定,眼前这人将是一柄厉害的双刃剑,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操控”,对自己也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第124章 亏钱不亏心
1943年1月31日,美国对意大利最后通牒期限的最后一天,罗马延续着连日的晴朗天气,华盛顿则处于阴雨的笼罩之下。面临宣战或妥协的抉择,两个在各自国家拥有极致地位的领袖人物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守办公之所。于是,几乎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华盛顿白宫和罗马威尼斯宫,以期在第一时间获得左右历史进程的关键消息。当然了,这一天德国总理府外也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这个拥有强大军力且努力在国际舞台上扮演更重要角色的欧陆豪强是否会真的置身事外,立场不同的人们都在拭目以待。
在上午的正常工作时间,担任政府内阁总理的罗根确实召集了他的部长们开会,但当天的主要议题却和风云变幻的国际局势没有太直接的关联。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德国的军政首脑们已经分别和美、意派来的特使完成了秘密会谈,一系列秘密的协定和备忘录也相应签署。拥有如此充分的准备,他们无需在这最后的时刻瞻前顾后、左右摇摆,而是抱定主意坐山观虎斗。
“军队规模虽然已经按进度裁减了三分之二,但从去年4月1日到现在,我们的军费总开支仍达到了922亿帝国马克,较上一个财政年度前10个月的数据增加了百分之六十七,这主要是给付了退伍军人的一次性补贴、伤残及阵亡人员的战争抚恤金!”财政部长克罗希克伯爵,第三帝国以来独一无二的“四朝元老”,一边用他那藏在镜片后面的小眼睛扫着面前的报告文件,一边以沉稳缓慢的语调向内阁汇报国家财政状况——考虑到德国政府的财政年度是自每年4月1日至次年3月底,接下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进行收尾。
“军费之外的政府开支为417亿帝国马克,较上一年度前10个月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主要是增加了企业改革的政府补贴、退伍军人投资办商的政府贴息这两大项目!综合起来,预计1942至1943财年,我们的政府总开支将达到1500亿帝国马克,相比920亿马克的预计总收入,赤字很可能达到580亿马克!”
单纯就数字而言,这一年的政府赤字已经超过了德国政府在1933年至1939年这6年间政府赤字的总和,而且当时的德国也在大兴土木、整军备战——考虑到1943年初帝国马克对美元依然保持着2.5比1的汇率,这一赤字的规模是令人咂舌的!
经过战争的消耗,国家的财政状况似乎非常不容乐观,但这里大多数内阁成员,尤其是一正一副两位总理,都安安稳稳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财政部长用他那专业的言辞估计下一阶段的经济和财政情况。
“考虑到军事、工业、经济和社会等诸多方面的一系列战略调整,下一财政年度的收支状况存在较大变数。依据目前已签订的大宗出口协议,我们认为今年下半年军火相关行业的盈利将会有很大幅度的提升,而【创建和谐家园】队的多余装备又将为政府换取大量的硬通货,若是军费开支能够继续按计划缩减,下一财政年度是有望实现收支平衡的——至少是大幅缩减赤字规模!”
“若是军费继续缩减”——财政部长给自己的官方预测留足了回旋空间,这不仅反映了国际形势的巨大不确定性,更说明相当一部分德国人的大国心态,他们空前膨胀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大大提高了他们的眼界,甚至高出了这个国家的实际能力。毫无疑问,德国在经过西线和东线的长期作战后,在军事技术和作战经验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许多人不知道或不愿承认的一点是,德国的战时经济却是相当糟糕的,政府背负着沉重的债务——包括外债和国债,唯有倚仗对占领区的经济掠夺以及收取高额的占领费,加上不断扩大对外军火输出规模,来维持政府开支和国内的经济金融运行。
伯爵结束了发言,施佩尔旋即开口道:
“从经济发展的寻常规律来看,短期内消灭政府赤字不仅难度很大,对于国家的整体经济形势来说也可能是弊大于利的。我们应该充分利用当下的外部环境,想方设法恢复和扩大经济规模,提高非军火工业的竞争力。眼下虽说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若是我们最终拿下美国政府总额高达600至700亿美元的分期造船订单,造船及相关产业带来的经济效益将是相当可观的,甚至可能给我们的造船业以及沿海港口带来持续数十年的繁荣,并且每年都给政府带来不菲的收入!更令人向往的是,我们将真正迈出从陆地到海洋的历史性步伐!”
施佩尔描绘的蓝图固然是美妙绝伦的,可这里所坐的都是见过了大风大雨的内阁成员,他们不乏国家精神和民族主义,只是习惯于冷静和理智地看待一切。当副总理最后一句话的余音尚回荡在这会议室中,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挺着胸,各自揣摩着话语背后的深意。最近一段时期,国际形势风云变幻,连带着对德国国内的政坛也造成不小的影响。最为轰动,也是引起最多争议的,莫过于德国总理的访美及两国战略合作关系的加深,这基本意味着轴心协定的自然毁除。就历史而言,意大利和日本并非德国的传统盟友,纵然如此,许多人还是对德美关系的发展持质疑甚至抵触态度,在他们看来,独霸欧洲并且获得了远超过第二帝国时代的海外殖民地,德意志正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梦幻时代,这样的强大国家根本不需要放低身段与其他国家协商和平——正如阿道夫·希特勒曾经为他们描述的那样,它应当成为至高无上的“世界领袖”!
关于德国大战略的争论对平民来说或许过于遥远,而让他们更加好奇及关注的是与高层有关、或称“国礼门”的另一件事。新年之后,总理罗根、副总理施佩尔、国防部长雷德尔以及外交部长冯·牛赖特带头向国内的博物馆或纪念馆捐出了由外国政府私下赠送的礼物,这其中不乏精致昂贵的工艺珍品和价值不菲的古董宝贝。随后,一大批军政【创建和谐家园】也以各种方式捐出了当年或是历年收到的国外贺礼。尽管绝大部分人并未公布礼品的具体来源,但人们还是能够通过它们的造型、制造工艺等等揣测其“娘家身份”,意大利毫不意外地成为德国艺术界的头号贡献者。舆论之下,自以为是的意大利政府被狠狠将了一军,以公立博物馆的馆藏来孝敬外国政要,如此行径在意大利国内也引得一片抨击之声。对于德国的军政首脑们而言,这种行动造成的个人利益损失是微不足道的,重要的是他们在民众中获得了公正廉明的好名声,更在关键时刻间接促使对美秘密协定在德国内阁最终通过。要知道在这之前,不少部长级的要员还对德国的亲美政策提出了异议,之后虽然仍有人对意大利赠礼之事避而不谈,但在关键的表决上还是自知理亏地投了赞同或弃权。
“船舶和军火贸易带来的积极影响确实是可以预见的,虽然不能做出准确的估量,但我们在安排政府收支的时候还是会尽量将其考虑进去!”
财政部长的回答很快也很及时,也许是出于个人考虑,也许是给赠礼方留一些情面,他没有宣布捐赠——亦没有就意大利人的礼物作出任何表态,但也有传闻说他匿名捐出了一批珍贵的古董。对于战时“现购自运”政策,这位伯爵从一开始就是持欢迎态度的,毕竟财政状况较差的国家,例如意大利,赊购很可能导致长期收不回货款,甚至最终沦为政治交易的筹码,那对于战争消耗颇大的德国来说毫无益处。
“好了,年度财算的讨论就暂时到这里吧!”坐在上位的罗根开口道,“昨晚总统召我前去进行了一番长谈。有赖诸位的努力,新年以来我们的工作得到了总统的认可,尤其在对待意美冲突的立场上,总统非常赞同。据此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我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把和平建设作为首要任务,当然了,军事投入非但不会减少,还会根据财政状况适当增调,以确保我们在十年之内成为超一流的世界军事强国,并对海外贸易、协约港口以及直接控制地区形成一整套完善的保护体系!”
话说到这里,那些出于各种考虑而对现行战略决策持保留意见的内阁成员也只能将酝酿的言辞压在腹中。按照这一次内阁会议的议程,部长们继而讨论了一些无关大局的内政事务,临近结束时,一名副官走进来单独向罗根报告,紧接着,总理起身通知众人:
“意大利大使向我们转来了罗马的决定:在经过了双边协商之后,他们仍无法接受美国提出的通牒,若是战争无可避免,他们将勇往直前!”
第125章 战火重燃
战争重回欧洲!
1943年2月1日一早,欧洲许多报刊都将这种醒目而【创建和谐家园】的标题挂在了头版醒目位置。事情的过程概括起来非常简单:美国发出的最后通牒到期,意大利政府仍拒绝停止在沙特的军事行动,美国政府便果断对意宣战,沙特政府也随之正式对意大利宣战,意大利政府毫不客气地做出了回应——墨索里尼奉国王旨意发布了战争宣言,并下令进行战争总动员。纵然是跨洋之间两大国家的战争,由于导火索已经燃得够久,一切仿佛都顺理成章,并无太大的意外!
昏黄的残阳洒落窗台,围绕一张洁白的餐桌,罗根坐在总统弗里克的对面,手旁各摆了一份当天加印的《柏林日报》。它是目前德国发行量最大的报刊之一,亦是主流舆论的代表。除了刊登有美意宣战的消息,这一版还详尽地罗列了两个国家的实力对比,并对可能的战争路线进行了分析,虽然没有国防军总参谋部提供的资料那么专业,却也让人觉得相当有才。
“对美国人来说,有一位性格果断的总统是幸运而又不幸的事情吧!”穿着睡袍的弗里克几乎没怎么动餐具,而仅仅是喝了点热牛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应该会让好不容易挨到了总统高位的老政客唏嘘不已,冠心病、高血压以及轻微的手脚麻痹,这一系列难以根除的疾病极大地制约了他在政治舞台上尽情表演,几个月来,他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次数愈发稀少,影响力的不断下滑也是无奈中的无奈!
罗根慢悠悠地享受着淡雅的晚餐,在他这个年龄,正是精力充沛、思维活跃的理想阶段。
“孤立主义终究不符合历史的发展潮流,若是不在变革中谋求成功,就会在守旧中招致失败!不是么?”
“嗯!”弗里克抿了口热牛奶,“美国确实是我们未来的头号竞争对手,就我个人的想法,这次是同时重创三大竞争对手的绝佳机会,应该好好利用!”
“这是当然的!”罗根微笑着说,“有几件事我正准备征求您的意见:其一,是向意大利政府提供2亿帝国马克的免息贷款,专供他们购买我们的武器装备所用,这能够提高意大利的短期军事竞争力,同时增加我们的政治砝码;其二,是向意大利政府提供200万吨燃料,换取他们对法国舰队的彻底‘松绑’;其三,是向美国海军秘密赠送50艘一线潜艇!”
弗里克默默地听完,然后花费了好几分钟思考,忽然很是感慨地说:“都是相当精明的手笔,汉斯,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也为德国感到高兴!”
“得益于您的教导和支持!”罗根很“中式”地客气道。
弗里克摇摇头:“呵呵,这是与生俱来的智慧,你注定要在这个舞台上成为王者!”
“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我尽快安排?”罗根追着话题问。
弗里克笑着默许了,然后拾起《柏林日报》翻了翻,轻声读到:“历史将证明意大利的伟大,让我们用胜利竖起欧洲无敌的旗帜!”
“伟大的意大利,伟大的墨索里尼!”罗根满脸嘲讽地说,这群自诩继承古罗马帝国衣钵的妄想者似乎从不把失败放在心上,可谓百折不挠,永远不缺乏超乎自身实力的信心和野心。不过,两年前贸然对英法宣战吃了大亏,这一次意大利政府倒是不忘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从北美和太平洋区域召回本国商船,并在直布罗陀海峡和苏伊士运河加强海空警戒,以防美国舰艇突入地中海。除此之外,意大利还高调邀请日本政府高层前来协商共同对美作战事宜,并计划组建规模空前的日-意国际联合舰队,进而在太平洋战场上给予对手决定性的一击。
“若是初战失利,美国民众有勇气和耐心继续支持罗斯福政府吗?”弗里克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罗根很快答道:“从独立战争和南北战争的经过来看,美利坚人民并不缺乏这两种气质,而且罗斯福是个受民众爱戴的总统,所以……一切都很难说!”
“若是美国过早败退,我们的政治投资可就打水漂了!”弗里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有笑意的。
罗根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抹抹嘴巴:“美国如果真的这么不堪一击,我不介意接管他们在大西洋地区的利益,然后从经济上挤垮意大利,从政治上孤立日本!”
一如近期所表现出的无力,弗里克轻描淡写地感慨说:“它们原本是我们的盟友,是昔日元首打造的钢铁轴心,时间的变化总是令人唏嘘!”
“作为领导者,应该有纠正前人错误判断的勇气和魄力,不是么?”罗根反问。
“也许吧!”弗里克轻叹道,“但愿你所选择的这条路是对的——可谁又能知道其他道路通向哪个终点呢?”
或许年迈之人偏好感慨,或许弗里克只是因为自己的有心无力而倍感失落,罗根这么想着,平和地安慰道:“正因为有您这样经验丰富且威望极高的元老坐镇,我们这些年轻后辈才敢于在荆棘中寻找新的道路,虽然艰辛,却有许多引以欣慰的收获!”
弗里克没有回答,他静静地浏览着之前已经粗略阅读过的报纸内容,时不时提些小问题,直到罗根不慌不忙地用完咖啡。
“我们就这样默许意大利海军在直布罗陀和苏伊士运河布设警戒线?”
弗里克的问题来自于报刊,也同样来自于他的内心。
直布罗陀要塞是德国借助西班牙的支持打下来的,跟意大利没有半毛钱关系,根据德国和西班牙达成的协定,直布罗陀要塞和港口目前正合法合理地掌握在德国手中,加上经过扩建的航空基地,德国显然对直布罗陀海峡拥有第一控制权。至于苏伊士运河,尽管当时几乎是以德国非洲军一力打下的,但意大利终归在后勤方面做出了不少贡献,因而双方协定战后共管该运河。
罗根心平气和地回答说:“如果他们能够维持远距离的海上补给,我们尽可以容忍他们的舰艇在直布罗陀海峡长时间停留,至于苏伊士……美国人正准备堵塞它,一如日本和意大利筹划着堵塞巴拿马运河!所不同的是,美国已经到了付诸实施的阶段!”
弗里克终究是个在政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他很轻易找到了关键:“那么我们是准备默许美国的这种行动,还是充当强大的内应?”
对于总统一直使用的是“我们”这个称谓,罗根是持有很大好感的,他也坦言道:“苏伊士运河暂时断航,对我们在地中海的各方利益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意大利就不一样了!这可以大大迟滞他们在沙特的军事行动,如您所知,当前的形势对他们仍是较为有利的!”
“军事方面我是外行!”弗里克温和地说着,“一切由你们安排!”
罗根客套地答道:“感谢您给予的信任,我会尽心尽力地做好本分!”
“好好干,千万别辜负了七千万日耳曼人对你的期望!”弗里克用大BOSS的口吻说到。
罗根缓慢退出位置,起身道:“衷心祝愿您身体健康!”
弗里克却只是笑着摇头。
离开总统官邸时,天色已然全黑,坐在舒适温暖的轿车里,罗根默默观望着熟悉的街景。意大利和美国的战争又重新在欧洲范围内引燃了战火,但短期来看,这并没有对德国民众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工厂企业仍在按照以往的节奏运转,街旁的商店绝大部分都亮起了灯,迎接那些散步或专程购物而来的市民,上晚班的工人则匆匆赶往各自的工作地点——由于美国和意大利均向德国开出了数量不等的贸易订单,德国的许多工厂又恢复了战争中后期的三班倒制度,此前一度下滑的就业率也将因此出现小幅转折。
“卡尔,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以战争促进发展的时代,每一场仗都能带给我们巨大的实际利益,这种感觉真好!”
坐在罗根身旁的是卡尔·奥古斯特,总理的军事兼生活副官,即便剔除前往军事院校深造的时间,这位聪慧机智、领悟力相当出色的年轻军官跟随罗根也已经有两年了,而且他是罗根来到这个时代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副官。
“这一切都得益于您无可替代的卓越贡献!”奥古斯特侧过头,透过后视镜与罗根同时进行眼神上的交流。
“是啊,若是这个世界从没有我这个人,今天的柏林该是怎样一副情景?”罗根突然“自恋”起来——1943年的柏林,本该在盟军的空袭下苦苦挣扎吧!
也许没有听到这自言自语的评价,也许是无法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奥古斯特没有开口。很显然,他也根本无法想象没有罗根的二战会走向怎样的结局,无法想象所向无敌的国防军会在双线作战的境遇中无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