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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突兀于岩石之上的炮垒,罗根愈发觉得芬兰是个不可思议的国度,要知道这样的军事设施在德国只能算是古迹。纵观英、法甚至荷兰、比利时这种小国的海防要塞,无不是半藏于地表的钢筋混凝土工事配上大口径的远程火炮,并且在周围部署大量的防空兵器——芬兰的这种海防要塞能够熬过苏芬战争,除了归功于寒冬的封冻,也只能从反面说明苏联海军的薄弱。
也许芬兰总参谋长是希望借自己的影响为海防也增添一些新装备,但经过了这两天的观察和思考,罗根已经找准了应有的节奏,他巧妙地评价道:“再好的防御工事,在技术上也只能保持5到10年不落后于时代,看看法国人掏空国库构建的马其诺防线,在现代化的作战模式面前根本没有发挥作用!唯有一颗永远积极进取的心,才能够让一支军队、一个民族立于不败之地!”
“法国人的失败,更多是归咎于他们的堕落,他们在技术方面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格劳尔特上将帮腔道。
“也许吧!”海因里希斯将军略显失落地说。
曼纳海姆那里一时打不开缺口,罗根不吝从外围入手,他故意点拨道:
“在我们看来,当前最有效的海岸防御除了依靠一支强有力的舰队之外,还可以通过配属海岸航空兵来实现御敌。在英吉利海峡之战中,我们的轰炸机总共击沉了49艘英国战舰,其中包括3艘装甲坚厚、造价高昂的战列舰——按照成本计算,我们以区区200万帝国马克的代价干掉了总价超过4000万英镑的英国舰队……这相当于苏联海军全部身家的1.5倍!”
在这个资讯尚不十分发达的年代,许多信息是通过广播和报纸传播的,这自然不包括那些被各国政府列为军事机密的重要情报。于是,人们只知道辉煌不再的英国皇家海军在自己后花园的水渠里丢失了大半的精锐舰艇,只知道无敌的皇冠已经戴在了德国空军的头顶,对于战斗的过程、战术战略的经验与教训却知之甚少。
同样道理,苏芬冬战期间,德国虽然派遣了一批军事观察员前往芬兰观战,但出于各方面的原因,这些人很少能够深入到战斗第一线,因而没能为德军山地部队积累足够多的宝贵信息,而且很多时候战斗经验唯有过亲身经历才能够获得!
作为芬兰军队总参谋长、曼纳海姆的亲信,海因里希斯瞪大了眼睛看着罗根,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
“有两样装备可以迅速提升海防实力!”罗根伸出两根手指,“一是雷达,你们很快就会拥有并发现它是多么的奇妙;二是斯图卡,这种万用万灵的俯冲轰炸机已经衍生了很多种型号,其中使用重磅穿甲弹的对付大型水面舰艇格外有效——它们甚至炸穿过纳尔逊级战列舰的装甲。我可以说……在如今世界各国的现役战舰中,没有一艘能够躲过斯图卡的集群攻击!”
海因里希斯乍一听是很感兴趣的,但他的神色很快黯淡下来:“可是……维持这样一支现代化的海防部队,军费开销是芬兰政府无法承担的!正如曼纳海姆元帅所说,国家的经济决定了国家的军事战略,芬兰终究是芬兰,而不是德国!”
“这确实很让人伤感!”罗根故意旁敲侧击道,“谁不想保卫自己的国土和人民不受外敌侵犯呢?换个角度说,我们非常羡慕芬兰的地理位置,因为从赫尔辛基起飞的轰炸机能够轻而易举地轰炸苏联首都和重要工业城市,甚至是乌拉尔!我们渴望用一场风暴般的空中战役摧毁苏联的军事潜力!”
“只可惜芬兰并没有那样庞大的飞行器,今后大概也不会拥有!”海因里希斯背起手,若有所思地望着东方,“不然的话,俄国人早就不愿看到芬兰作为独立的国家存在了——哪怕是付出极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番话看似很有道理,细细品味却属于曼纳海姆式的谨慎与消极。罗根意味深长地说:“一个强大的俄国当然可以越过你们的防线向腹地挺进,但一个虚弱的、甚至是分裂的俄国呢?”
“俄国是一头可怕的熊,千百年来他们可以消沉、可以低迷、可以堕落,却不会消亡!就算你们能够打败这头熊,肢解它、分裂它,也许再过十年,也许更长一些时间,他们还是能寻觅到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海因里希斯话中满怀忧虑而不是恐惧。
罗根张了张嘴,却无法再想出更好的劝服理由来——一个长期以来被强邻所欺压的国家,心理上畏惧报复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这正如后世的史学家们对曼纳海姆的评价:他首先是一个爱国主义者,其次才是一个同情和支持纳粹德国的人,在强大的德国和同样强大的苏联之间,他所采取的策略无疑是明智的,并最终为自己的国家赢得了完整的领土和独立的尊严。
在临行前的最后两天,里提总统和曼纳海姆元帅终于还是认认真真地坐下来与这支规格颇高的德国代表团进行正式会谈。为了换取德国的经济和军事援助,特别是大宗粮食和武器,芬兰人答应将德国政府非常重视的佩萨莫镍矿交给德国派出的人员管理,但矿场的警卫工作仍然由芬兰军队负责。此外,一旦波罗的海航运线恢复通航,芬兰将按照等价原则向德国提供优质木材和各种矿产。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曼纳海姆答应接纳德国国防军的军官和士兵进入芬兰接受山地军事训练,但这些部队不得携带自己的武器入境,且必须接受芬兰当局的临时指挥。同时,如若德军经由挪威北部山区向与之接壤的苏联领土发起进攻,芬兰军队将尽最大所能秘密提供物资供应,包括借予山地作战所需的牲口、马车和雪橇,并有条件地允许德国飞机使用其北部领空。
协议一经达成,双方全权代表即在公文上签字画押,交换文件的过程顺利结束,看得出来,老迈的芬兰总统和沉稳的军队领袖皆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但这对于罗根而言却并不意味着此行已经宣告结束,他微笑着对曼纳海姆说:“等到我们拿下摩尔曼斯克的那一天,希望我们的芬兰朋友能够重新判断这场战争的意义,为了国家的强盛,也为了国家的尊严,与我们并肩奋战!”
“如果确实有那么一天!”曼纳海姆看似平静地回答说,“我们会认真考虑德国朋友所提出的建议!祝你们好运!”
“也祝你们好运!”罗根礼貌地点头致意,但芬兰人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一支肩负特殊任务的飞行编队已经从位于德国本土的吕根岛机场起飞,这些远程轰炸机将穿过浩瀚的波罗的海,一直深入到芬兰湾腹地才调转方向飞往赫尔辛基——这绝密的任务由德国空军精锐的战略轰炸机部队执行,每一名成员在起飞前都按着军旗起誓:有生之年绝不向外人泄露有关此次行动的任何内容!
第50章 猛药
在赫尔辛基市中心所举行的送别的晚宴,规模和气氛明显胜过于一周前的欢迎晚宴。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芬兰政府和军队的高级官员们不仅得到了他们渴望的物质帮助,更从心理上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德国军队在这一周获得了一系列具有关键意义的进展:在苏格兰,持续的立体封锁和频繁的扫荡几乎完全摧垮了英国抵抗政府军和民众的信心,放下武器向德军投降的人成倍增加,而在苏格兰西北部海域,德国海军的巡逻舰艇连续击沉和俘获了多达21艘试图向苏格兰高地运送物资和志愿兵的盟军舰船,这进一步加剧了英国抵抗政府的危机——北线的胜利就像是垂在枝头的苹果,唾手可得。
在欧洲大陆,德国军队在勃劳希奇与冯·博克元帅的统御下展现出了惊人的耐性和磐石般的毅力,隶属于三大集团军群的146个师计175万国防军将士坚守在长达一千三百公里的战线上,每天都有阵地被苏军攻占,每天都有阵地被重新夺回,沿线27座重要城镇和据点牢牢钉在苏军的前进道路上,六百二十多公里的河流、三百七十公里的林地以及不计其数的沟壑堑壕都成为苏军无法逾越的障碍。
南线,乌克兰的经济工业和军事中心基辅仍然是德-罗-意联军遥不可及的目标,但是冯·维茨勒所指挥的这支部队却很好的完成了既定任务:他们的迅猛反击将苏军在乌克兰的部署搅得七零八落,等到苏军后援部队从后方赶来,他们已经果断停止推进、就地依托地势构筑防御体系,并以区区三十万部队拖住了苏军整个西南方面军,使之无法投入关键的东线战场!
欢快的乐曲让人忘记了苏格兰风笛的忧伤,年轻靓丽的芬兰姑娘们用她们的舞姿展现出这个北方国度的特有风格。穿着西服或是军装的男士们大块朵颐,有些人觉得小杯小杯地拼酒不过瘾,干脆拿着啤酒杯盛满伏特加,大声欢笑,豪情畅饮,好不快活。
“这位就是……总统阁下的小外孙女?噢,真是幸会幸会!”
罗根彬彬有礼地欠身致意,然而挽着里提总统右臂的这位年轻小姐却没有依循传统的礼节接受男士的吻手礼,而是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结果两只右手以别扭的姿势握在了一起。
先是一愣,罗根紧接着笑了起来,“真抱歉,我以为自己见到了芬兰的女王!”
从旧沙俄帝国独立出来的芬兰只在1918年末期短暂拥立过国王,而且那位“瓦伊诺一世”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德国人。民主共和体制在这个国家根基牢固,人们自然不会介意有关于王室的玩笑。
里提总统和站在一旁的曼纳海姆元帅都能够听懂德语,不约而同的开怀大笑,倒是年轻的女士一脸茫然地看着三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芬兰语。
“海伦娜问,贵族式的礼仪在德国还很流行吗?”里提总统代为翻译到。
经过了一周的拉锯,罗根对如此单纯的问题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微笑着回答说:“确切地说,这属于个人自由,德国的法律并没有规定公民要在宴会场合行哪种礼仪或者不能行哪种!出于对女士格外尊重……我们依然倾向于行传统礼节!”
里提总统格外耐心地翻译了回去,从他那不满皱纹的笑脸来看,他对自己的小外孙女是呵护有加的。
“她说你们不是行举手礼的吗?就像这样!”说着,七旬高龄的里提总统搞怪地行了一个别扭的举手礼,这顿时引得身旁的年轻女士掩嘴而笑。
“我们现在只敬军礼!”罗根微笑着向从一开始就不断好奇打量自己的芬兰美女敬了一个标准的国防军礼——希特勒时代虽然给如今的德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记,但大【创建和谐家园】毕竟已经成为历史的尘埃,他所建立起来的信仰体系也在逐步瓦解,举手礼已经彻底沦为国社党的内部礼仪。根据军政首脑们达成的私下协议,出任国家总理的鲁道夫·赫斯不能再在政府机构或者公众场合作出这样的动作,否则他将有可能失去军队的支持!
“噢……”肤色嫩白又穿着一席洁白长裙的海伦娜,虽然拥有冰山美人般的容貌和气质,却并没有扮演绝美雕塑的角色,她双手捂嘴,眼睛已经笑成了弯月。
“这很好笑吗?”罗根不解地问道。
里提笑着说:“笑是海伦娜抒【创建和谐家园】绪的表现,高兴或者兴奋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笑个不停!”
虽然知道对方不懂德语,罗根还是彬彬有礼地说道:“海伦娜小姐,我诚挚地邀请你在将来的某一天到德国来,你将会看到绝然不同的美丽风光!”
在等着里提总统将这些话翻译成芬兰语的时候,这位在罗根面前显得身材娇小的女士终于收起了笑容,面带羞涩地望着年轻英俊的德国空军总司令。最后,微微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欢快的乐曲依然飘扬在清凉的空气中,突然间,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大海的方向传来,迟缓了好一会儿,低沉的空【创建和谐家园】报声才响起在港口上空。包括里提总统和曼纳海姆元帅在内,现场的芬兰人大都以一种极端疑惑的目光望向天空。一盏又一盏探照灯点亮了,星光闪烁的夜空渐渐变成了电影画幕,那些白色的云朵看起来就像是剪贴在着幕布上的图片缺乏真实感,来回移动的光柱努力搜寻着破坏安宁的声源所在,最终,人们依靠肉眼辨认出了那些在高空中缓缓移动的黑点,稀疏的高炮声开始响起,宴会上的人群也骚动起来。
在这关头,曼纳海姆元帅以磅礴的气势吼道:“不要慌!不要乱!军人维持秩序,让女人和德国客人先走,转移到吉乌尔角的防空洞去!”
一位元帅能够准确叫出某个防空洞的名称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将女人排在身份特殊的德国代表们之前,罗根亦重新审视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芬兰统帅。
“罗根元帅,请跟着人群撤离!”曼纳海姆以流利的德语吩咐道。
要论躲避空袭的经验和技巧,罗根也许比不上那些曾在苏军压迫下坚持作战的芬兰军人,但比起平民来可就高下立显了。他一手拉着芬兰总统,一手揽着海伦娜的左臂,护送着一老一少随着人流朝外面跑去。在这个过程中,左右两边手掌传来的感觉差异非常明显:老迈的总统臂膀瘦弱、肌肉僵硬,稍稍快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年轻的女士虽然不属于丰润的类型,很有弹性的皮肤摸着非常舒服。
苏芬冬战时期苏军飞机不止一次轰炸过赫尔辛基,这里的军民在突【创建和谐家园】况下并没有慌乱,只是在高射炮声的催促下,仓促的步伐和较为狭小的防空洞入口还是导致了一些拥挤和踩踏,视线欠佳的台阶上,里提总统和他的小外孙女踉跄着几乎摔倒,好在罗根脚步扎实、重心沉稳,左右手分别用力,挟着他们进入到了防空洞的深处。
昏暗的灯光下,狭长的防空洞内挤满了临时避难的军民,有些人穿着睡衣,有些人裹着毯子,有些人光着脚丫,年龄各异的面孔上写着不尽相同的神情,有忐忑的,有焦虑的,有迷惑的,也有不少是坦然应对的。
在这相对封闭的坑道内,防空警报声显得非常遥远,前来避难的人很多,但几乎听不到吵闹和哭泣,耳边只是充斥着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两名穿着军服的芬兰军官挤了进来——若是换了在德国,越是紧急的情况下,国家首脑身旁越是不缺乏警卫人员,而在芬兰这样的小国,人们似乎并不担心来自敌对国家的暗杀,但也许真正发生暗杀事件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国家首脑!
低沉柔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属北欧语系的芬兰语对于德国人来说算不得生涩难懂,但罗根毕竟出生在另一个语系国家,较晚才开始接触德语,而且真正的提高还是在留学之后,所以在语言方面还不能够以德国人的标准来衡量。
只见海伦娜紧紧抱着自己的外祖父,娇柔的身躯似乎在瑟瑟发抖。由于里提总统背朝自己,罗根与那张娇美脸庞的距离不超过10公分,有限的光线下,那双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这时候却有些失神。
苍老而沉重的声音显然是来自于里提总统,他小心地安抚着受惊的掌上明珠,那种慈祥让罗根刹那间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感怀。他突然开始庆幸,此次飞抵赫尔辛基的轰炸机只会投下“纸炸弹”。
当然了,这些使用芬兰语印制的【创建和谐家园】在内容上完全是仿照苏军风格,旨在警告芬兰人不要和德国人勾结,否则苏联军队将不会再像上一次苏芬冬战那样“心慈手软”——【创建和谐家园】的结尾处这样写道:“在这个没有冰雪的夏天,上帝也庇佑不了芬兰!”
第51章 饵
“你们也真是的,竟然等敌人的飞机飞抵首都上空才察觉,假若敌人投下的是炸弹而不是这些纸片,你们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警报的延迟而送命?”
对着负责防空事务的两名芬兰军官,曼纳海姆非常不满地训斥了一通。虽然没有声嘶力竭的怒骂,也没有参杂任何丑恶的字眼,但看得出来,这两名中年军官内疚极了,低着头一句都不敢回。
坐在不远处的罗根并不在意谁对谁错,他欣喜地发现曼纳海姆将这些散发传达的飞机称为“敌人”,这意味着芬兰元帅潜意识里就一直将苏联当作自己的敌人——只要这种仇恨存在,自己便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曼纳海姆郁闷地走来走去,半晌才说:“好了,你们回去加强戒备吧!我猜想这种情况不会只出现一次,也许明天,也许再过几天,我不希望看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两名军官如蒙大赦,向曼纳海姆和总统里提敬礼之后就飞快地离开了。
这时候,老迈的芬兰总统正窝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他的外孙女像是一只乖巧的兔子依偎在他的怀中,祖孙俩虽说没有受到很大的惊吓,但这一晚显然给他们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真让您见笑了!总司令阁下!”曼纳海姆踌躇着走到罗根身旁。
患难之中恰是表现战友情谊的最佳时机,罗根主动允诺说:“雷达我们会尽快运来,但一座地面雷达基站全部的设备加起来有好几十吨,用船装着驶过波罗的海很不安全……这样吧!我专门调几架运输机,争取在一周之内将全部的零部件以及技术人员运来!”
曼纳海姆虽非专业的空军人士,但至少也知道德国的雷达能够探测发现数十公里内的海空目标,他郑重其事地对罗根说:“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以德国和芬兰的渊源还有长期友好的关系,我们当然不能对这种以强凌弱的行径坐视不理!”罗根试探性地说道,“如若近期情况出现恶化,我们愿意给予芬兰政府更大力度的支持,甚至可以直接派遣战斗机和飞行员!”
曼纳海姆直视罗根的眼眸,似乎是想从这位年轻的德国空军司令眼中找出自己想要的内涵。须臾,他无奈地摇摇头:“罗根元帅,我也不跟您兜圈子。只要德国的武装部队进入芬兰,苏联就会获得大举进攻我们的借口——德国军队的实力不容置疑,但苏联的大批军队就屯驻在芬兰的门口,你们的军队却远在数百公里之外,很难实现大规模的增援!若是这场战争因我而起并导致芬兰军民的大量伤亡甚至是国家的覆灭……我实在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您的担心不无道理!”罗根以理解的口吻说道,“可是就算芬兰境内没有一个德国军人,苏联就会收起自己对领土的胃口吗?据我所知,莫斯科的领导者们一直渴望恢复乃至超越沙俄鼎盛时期的疆域以及国际影响力。芬兰虽小,却有着非常丰富的渔业和矿产资源,距离苏俄核心区域又非常近……”
这样的话曼纳海姆恐怕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坚毅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动摇,以至于少见地向里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然而老总统失落地抬起头,没有给出任何帮助性的意见。
“假若芬兰卷入这场战争而它又以苏联获胜或是双方和谈而告终,这个国家的命运将岌岌可危;如若德国赢了而芬兰又没有卷入战争,这个国家失去的不过是夺回那百分之十领土的机会!两相比较……如果罗根元帅站在我的位置,恐怕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抉择吧?”曼纳海姆语意深远地说。
“也许吧!”罗根点点头,虽然芬兰元帅并没有明确改变初衷,但是能够以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进行对话,这场特殊心理战就已经产生了相应的作用。
“今晚我还要去视察防务,罗根元帅,请代芬兰政府向各位德国朋友转达歉意,希望这糟糕的意外不至于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也祝愿大家能够睡个好觉!”曼纳海姆微微点了点头,抓起军帽就径直走出大门去了。
这时候,里提总统扶着海伦娜,费力地站起身来:“罗根元帅,我这就派人护送你们会旅馆去,别担心……苏联飞机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想要看到我们胆怯的样子,但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罗根看了看房间一角的座钟,这时候也才11点不到,遂问:“如果不介意的话……总统阁下,能否让我留在这里陪您喝上一杯?”
“噢,噢!当然,请随意!”里提又重新坐回沙发上,他指着这里唯一的工作人员,一个管家模样的半秃顶老男人,说:“米拉,给罗根元帅倒杯酒!伏特加或是啤酒?”
“这样的天气,还是喝点伏特加吧!”罗根不请自来地走到里提身旁,伸出右手轻轻扶在海伦娜的左臂上,在确定这个动作并没有引来对方的反感之后,他和声说道:
“别担心,这样的情况在苏联起初向我们发起进攻的时候经常碰到。他们猛烈地轰炸了我们的首都柏林,但坚强的意志让我们扭转了局面,如今柏林依然像从前一样美丽!”
身材较小的芬兰姑娘失魂落魄地看着罗根,努力想要弄明白这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德国元帅是在说什么,但可惜的是,罗根的有限表情只反映出了他的抚慰意图。
一旁的里提虽然疲倦,但还是轻声将这些内容翻译成了芬兰语,海伦娜听懂之后,重新转过头来看着罗根,漂亮的眼睛重新焕发了活力。
“谢谢!”罗根从脑袋半秃的“管家”手中接过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对海伦娜和她的祖父说:
“在最为艰难的那段时期,柏林每天晚上都要遭到轰炸,有时候甚至会有两、三个批次的苏军轰炸机前来,最多的时候,上千架轰炸机在月光下就像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乌云,那情形只要看过一眼就终生难忘!好在德国人的意志和你们芬兰人一样坚强,很多柏林市民自发留下来加入我们的辅助部队,帮助搬运弹药、救援灭火,我们奇迹般地熬过了那段困难时期,前线的战士们也得以专心致志地作战,到现在,苏联轰炸机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无法再对柏林以及德国本土的其他城镇形成威胁了!”
当里提总统缓慢而亲和地进行翻译时,海伦娜总是看看自己的祖父又看看罗根,眼睛里既充满了好奇,又有着幸福的羡慕。
尽管没有问过,但罗根猜想海伦娜在1939年至1940年的苏芬冬战期间应该是留在芬兰国内的,因而对苏军的轰炸怀有熟悉、畏惧、憎恨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只不过这些表现在她的脸上只有“悲”这一种形式。
“我们怎么才能做到像你们那样……将苏联人彻底赶出芬兰的领空?”稍稍的犹豫之后,里提还是将外孙女的这个问题转述给罗根。
这个问题恰恰是罗根一直在等待的,他略作沉思状,然后一本正经地对芬兰总统说:
“其实你们也拥有非常优秀的飞行员,他们的技巧和意志足以媲美最好的苏联飞行员。在我们已经牵制住大量苏军陆空部队的情况下,只要有500架一线战斗机就足以让他们望而却步!”
“维持500架一线战斗机会在一个月内让我们的财政崩溃!”里提直接对罗根的提议做出了回答。
“这不是问题!”罗根忙不迭地补充说,“只要有了强大的航空部队,就能够迫使苏联舰艇在大多数时间里退回到他们的港口,一旦德国和芬兰之间的航线恢复通行,德国的船只就会将油料、弹药以及粮食药品等源源不断地运给自己的盟友……或者说是战友,就像我们对意大利所做的那样!等到战争结束了,即便是德国也无需维持庞大的军队,多余的飞机可以卖给需要它们的国家,以换取数量惊人的外汇资金!”
“这听起来是个非常美好的蓝图,但话说回来,我们是在拿400万芬兰人的命运做赌注……在不能确定自己能赢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下这赌注的!”里提非常干脆地说。
“在一场战争没有结束之前,谁能够说自己百分之百能赢呢?”罗根笑道,“战争本身就是一场赌注:赢,能够获得翻倍的赌注;输,一无所有……何况我们不是在资金富余的情况下以赌为乐,德国和苏联之间的战争起因是苏联发动全面进攻且要置我们于死地,如果说芬兰最终会卷入这场战争,我相信也是因为苏联人的压迫而非芬兰人的好战!”
“我们并不好战!”里提总统摇了摇头,“米拉,给我也来一杯伏特加!”
半秃的“管家”和海伦娜的第一反应似乎都是反对,但里提很坚决地重复了一遍,“管家”最终还是给他倒了浅浅的一点。
“我的身体就像是芬兰的家底,经不住折腾!”里提挤出一丝苦笑,“酒这东西虽然【创建和谐家园】,但还是得要量力而行!”
罗根听出了话中的意思,他抿了一口酒,果断抛出了自己的诱饵:“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够让芬兰的风险降到最低,又能够让我们获得共同的利益!”
“噢?”里提一口干光了杯中的酒,眯起眼睛道:“不妨说来听听!”
罗根淡然一笑,他知道,自己距离成功终于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第52章 上船吧,朋友
“什么,胁迫?”
天刚蒙蒙亮,当双眼通红的曼纳海姆回到总统府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精神的里提总统向他转述了昨晚与德国人私下商谈的意见。
“是的,我想过了,若是我们同意德国人的要求,那么当他们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这场战争时,我们也能够顺理成章地从苏联人那里拿回我们失去的领土——多一寸都不要!”里提总统面有兴奋之色地说道,“如果战局不利于轴心国,那么我们可以借被德国人胁迫推脱责任,凭借我们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苏联人也会欣然接受我们退出战争的条件!”
“我的上帝啊,您这是怎么了?”曼纳海姆满脸惊愕地望着年迈的总统,“要知道,这可是踩在刀刃上的把戏!以俄国人的风格,他们很可能会把我们碾成碎片!”
尽管总统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最高首脑,但里提对于曼纳海姆的强烈反应还是有些惬意的,他故意扭过头不与这个对芬兰军队有着绝对控制权、并且在20年前就差点当上芬兰总统的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