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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结束了,整个柏林静悄悄的,漫长的东线战场静悄悄的,柯尼斯堡只有海风仍在呼呼作响,华沙上空几只孤单的鸟儿飞过,就连巴黎的灯光看起来也是了无生气的。
正准备在一份战斗机生产调整计划书上进行批阅的罗根,钢笔尖停在了距离纸面0.1公分的地方,他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窗户。他仿佛听到了笑声,压抑已久的欢歌正从田野中传来,其间似乎还夹杂着自由的鼓声,也许还有劫后余生的笑声……
咚咚咚!
一阵轻促的敲门声将罗根的思维从半梦半醒状态唤回了现实,他皱了皱眉头,飞快地在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大名,同时说道:“进来!”
“长官!”副官奥古斯特推开门侧身而站,“您召集的人到齐了!”
“噢,请他们进来吧!”罗根合上文件、套上钢笔,“把这些文件拿去执行吧!”
“是!”奥古斯特正步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几份刚刚签出来的文件收起,这时候,四名穿着空军制服、佩戴伞兵徽章的军官鱼贯而入,原本略显空荡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内容充实了。
等到奥古斯特关上门出去,罗根起身并且张开双臂,“我的兄弟们,好久不见了!”
和绝大部分德军官兵一样,这四位军官刚刚也收听了“极其重要的全国广播”,一位在普通军民中间拥有极高威望的领袖遇刺身亡带来的消极影响是可想而知的,以至于重逢的喜悦也变成了哀痛中的相互勉励。
在与这四人逐一拥抱的时候,罗根也在认真地打量他们:托比亚斯·法斯特,从突袭敦刻尔克就跟着自己的元老级人物,机敏、聪慧且完全值得信赖的年轻人,受罗根保荐进入了波茨坦军事学院深造,全部课程原本要到1941年底方才结束,但由于苏军进攻初期德国在军事上处于劣势,他提前结业并在由第7伞兵师预备部队组建的第9伞兵突击团中任职;凯伦·莫尔特,模范伞兵营的第一批成员,精通无线电技术并且在实战中屡建功勋,随空降部队撤离不列颠后由罗根推荐进入格罗斯利希特费尔德高级军校,走技术情报路线;托马斯·米勒,模范伞兵营第一批成员,以炮长的身份参加了多次战斗,尤其在夜袭克里特的行动中有出色表现,在历史悠久的巴伐利亚陆军学院进行了为期半年的深造,苏军发起进攻时在空降教导师任职,目前已经被派往党卫军参与其伞兵部队的组建工作;法蒂·阿尔顿达格,模范伞兵营第一批成员,以英勇果断的作战风格引起了罗根的关注,后进入德国航空学院短期深造,已从当初的空军中士晋升成为空军上尉,也是四人中军阶最高的一个,目前在第1空降师后备部队负责编组和训练新兵。
简短的寒暄之后,罗根请他们一一入座。
“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知道,当初举荐你们进入不同的军校进行深造,最主要的原因是从你们身上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潜能:托比亚斯,你拥有高级参谋必须具备的洞察力和敏捷反应!凯伦,你是无线电高手,在这方面已经算得上专家了!托马斯,你兼具伞兵与炮兵的特长,头脑灵活,勇气十足,是近乎完美的伞兵军官!法蒂,你在训练和组织方面很有办法,你的每个手下都很敬重你!”
在从四位军官脸上找到了受宠若惊的喜悦和自我评估的信心之后,罗根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是很重要的——我们都很年轻,都有希望在自己的戎马生涯中留下更高的印迹,让我们的家人和后代以我们为荣!然而在任何一支军队中,论资排辈都是无法避免的,如果我们想要在四十岁之前就有所成就,必须兼顾两点:拼搏和运气!在战场上,我们共同拼搏、出生入死,荣誉和奖励是我们应得的,可这个过程却很残酷。想想我们失去的那些伙伴,他们再也无法分享我们今天的荣耀了!运气,我想几乎全德国的人都在羡慕我,以这个年龄成为空军总监、航空兵将军,成为军事决策委员会十二人中的一员,运气简直好透了,可运气又是这样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有上帝才能够左右的东西!”
片刻的停顿用来烘托气氛,紧接着,罗根故意降低了音调:“我思索许久,运气虽然不可控,却有另外一样东西能够发挥和运气一样,甚至比运气还大的作用,那就是……团结!一个猎手杀死老虎是运气,一群猎手杀死老虎就不足为奇了——团结,就是通过群体的努力来实现那些单凭个人难以实现的目标,我们,就是这样一个群体!我们,志同道合者共同的群体,能够克服阻拦我们的一切困难!”
身份和气势上的悬殊,令在座四位年轻军官集体起立,其实早在他们从诸多同伴中脱颖而出获得深造的宝贵机会时,罗根就已经向他们暗示了“将来必有大用”。试想一下,谁会拒绝一位曾经有过兄弟情谊、同生共死,现在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上司伸出的橄榄枝,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这个国家,大部分人的思想单纯得令人惊讶。
第16章 路途
“注意……致礼!”
在军官的口令声中,散坐在一门88毫米高射炮周围的炮手纷纷起身,向他们年轻的军事决策委员会委员、空军总监汉斯·罗根致敬。这里是靠近柏林中心城区的一处防空阵地,炮位依托一片相对开阔的公共绿地而建,附近还能够看到几处防空掩体竖着醒目指示牌的入口。在苏联空军对柏林空袭最猛烈的那个星期,德国空军夜间战斗机部队负责外线,内线的防空重任就落在了这些高炮部队肩上,按照作战消耗来折算,一门高射炮每晚需要发射上百发炮弹,这对于人的体力、耐性以及精神都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借着微黄的晨曦,罗根注意到这里大部分面孔都比自己更为年轻,他们的头盔上喷涂有空军鹰徽,身上穿着与陆军稍有区别的灰色作战服,由于最近两个星期苏军对柏林的空袭频率大为下降,士兵们肤色健康、精力饱满,但看得出来,昨晚元首死讯公布之后,这些年轻的战士睡得不好,眼中的失落也是显而易见的——1941年的德国虽然受到苏军入侵的影响而一度陷入糟糕的局势,但国民丰衣足食、生活安定,军威旺盛、信心充足,【创建和谐家园】的个人声望还基本停留在历史的最高点。若非真正的有识之士,根本看不到这个国家所处的危险境地。
在阵地上巡视一圈,与不少士兵都握了手,罗根最后爬上了一门四联装机关炮的炮架,对聚拢过来的官兵们大声说道:
“德意志的战士们,我和你们一样,对元首的离去感到万分悲痛,他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创造的奇迹无人能够超越,他造就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铸造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但是现在,我们必须正视这个现实:敌人,还在虎视眈眈;敌人,还在枕戈待旦;敌人,还在等着我们自乱阵脚!我要说,不,我们不会怯懦,不会畏缩,不会沉沦,我们会遵循元首的意志,用我们的勇气和敌人作战,用我们的团结和敌人作战,用我们的……德意志精神,作战!”
“作战!”人群中爆发出了振奋的怒吼,这个与清晨安静环境格格不入的声音,同样吸引了周围的居民。
“我以德意志空军之名,要求你们每一个人,紧密团结在德意志的战旗之下,绝不让任何破坏份子扰乱国家的秩序!我要求你们每一个人,在危难时刻拿起手中的武器,保卫我们的国家,保卫我们的首都,保卫我们的德意志!”
“保卫德意志!”士兵们再一次群情亢奋地齐声大吼,加速流动的血液驱散了心头的哀痛,低落的情绪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暂时的新目标。
对于官兵们的热烈反应,罗根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旋即登上座车,在柏林防空事务指挥官冯·德切斯特将军的陪同下朝另一处防空阵地驶去——就在昨晚的睡梦中,他突然意识到目前驻扎在柏林的部队中,党卫军和陆军是具有决定性影响的两支力量,但德国空军在柏林防空卫戍部队和各机场守备部队加起来也有近7万之众,得益于当年那个好高骛远、权倾一时的戈林,空军作战部队不但配备有专业的航空设备,还获得了一大批精锐的陆战武器,例如当初的“赫尔曼·戈林将军”团就辖有一个完整建制的装甲营,机场卫戍部队配备了包括装甲车在内的各种车辆枪械。虽说这些部队由于训练和作战经验的限制,实战能力相当弱,但政治意义不应当被忽略。
在巡视过程中,罗根还注意到另一件颇为“邪恶”的武器:四联装20毫米机关炮,这种在防空部队算是轻量级的装备,放低炮口可就是加强版的“步兵杀手”了。更关键的是,不少防空阵地都部署在市内的交通枢纽附近,并且构筑了环形的射击掩体。只要稍作调整,空军便能够利用这些机关炮控制大片城区,至于说德国现有的各型坦克,在改为平射状态的88毫米炮面前都是浮云……
“将军,我们刚刚收到报告,陆军从前线轮换下来的四个师,即第47、第71、第92步兵师以及第2装甲步兵师,分别在艾伯斯瓦尔德、柯尼希斯乌和诺伊卢平的兵营集结休整!”
副官奥古斯特转来的这份情况属于空军参谋部近日新增的一项机密工作,对于一个拥有众多机场、基地和数百架各型侦察机的专业军事机构而言,收集类似的信心易如反掌。
“陆军这么快就出招了,果然是勃劳希奇元帅一贯的风格!”在柏林住了这么长时间,罗根不翻地图就能说出这三处城镇与柏林城区的大致距离。以步兵的速度,驻扎在那里的部队三小时之内足以进入城,而在兵员方面,这些一线作战师只剩正常标准的百分之四十到六十,但富有野战和城市攻坚战经验的老兵战斗力毫不含糊,那些只会欺压平民的党卫队士兵打架斗殴尚可,要拿着步枪、冲锋枪甚至等级更高的武器进行“械斗”,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陆军掌控全局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噢,第4装甲步兵师就是在第三次华沙战役中表现极为出色的那支部队吧!他们是不是还参加过攻克伯明翰的作战行动?”冯·德切斯特以局外人的好奇口吻说道。
“嗯哼,一支富有城市作战经验的部队,装备着不少加装了机关炮的装甲车!”
罗根对陆军和陆军元帅们并不反感,他此时想的是希姆莱会对此作何反应。考虑到战争中的各种突发状况,军事决策委员会事先已经商定,陆军集团军以下的调整与部署、海军非主力舰的调动、空军航空军以下的调整均由各军种司令部根据实际战况自行决策,这意味着若非前线压力所致,陆军可以随时再向柏林周边部署个十几二十万人。反之,拥有作战经验的党卫军师战场指挥权归属相应的陆军集团军,在军事调动上已经不是希姆莱和他的党卫队总部说了算的——若是硬来,陆军在军事决策委员会七个席位的优势也能够轻易地将其否掉。
贵族出生的冯·德切斯特,棋艺虽然烂得一塌糊涂,政治神经一贯很灵敏。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小声问道:“如果在陆军的监督下进行全民选举,您觉得是陆军总司令的胜算大些,还是副元首阁下?”
“呃……为什么把党卫队领袖排除在外?你觉得他没有竞争力?”罗根语气平和地问。
“要说临危掌局,兴登堡总统是陆军将领最好的榜样,如今的陆军总司令有这方面的优势;要说继承元首遗志,副元首能够获得几百万党员的支持;希姆莱么……和他的秘密警察一样不受欢迎。所以我的前提是在陆军监督下进行选举,若是由秘密警察和党卫队监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冯·德切斯特笑了笑,“要说到当选的概率,宣传部长和海军总司令也是有希望的,只不过几率很小!”
罗根轻轻地闭上眼睛,“你觉得……谁当领袖对我们最有利?”
“谁当领袖,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冯·德切斯特说,“关键是谁当领袖对德国最有利!”
“哦?说说你的想法!”罗根合眼道。
冯·德切斯特继续小声说:“我们的副元首是个有宏大理想并且崇尚文明的人,他若当选,德国应该会很快迎来和平,并且在欧洲扮演领导者、在世界扮演协调者的角色;陆军总司令是个典型的军人,如果我是他,肯定会把每一个能够打倒的对手都打倒,从而建立起一个以欧洲为核心、掌控大片殖民地的超级强国,获得军事上的最高成就!”
罗根细细地想了想,“两者看起来都对德国有利,但谁也无法准确预测未来,不是么?这就像是人生的岔路口,前方有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在不能够走回头路的情况下,你选择了任何一条,都永远不知道另一条是好是坏!”
“没错!”冯·德切斯特答道,“赌博的【创建和谐家园】之处,就在于无法【创建和谐家园】的抉择!”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罗根轻轻地摇了摇头,以雪茄之类的凡物作为赌注,在国家命运这样的赌注面前自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冯·德切斯特平缓地说:“不过话又讲回来,我们刚才的推测都是建立在同一个前提之上——陆军能否顺利地掌控局面,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吧!总之……我个人是不太喜欢希姆莱的!”
对于同伴的这种直白,罗根在惊讶之余又有深深的怅然。从只闻其事、未见其人的时候,他对臭名昭著的“前养鸡场主”就持一种鄙夷的态度,接触之后这种感觉更是有增无减,然而他永远无法否认的一点是,若非借助了希姆莱的力量,他是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扫清障碍、晋升高位,更无法成为军事决策委员会的一员,而所谓“秘密党员”的身份也造成了进退维谷的局面——现在陆海军同僚都把自己看作了需要格外提防的对象,仅靠语言是不可能获得他们信任的。
第17章 纷乱迷局
“根据前一阶段的作战统计,苏军在5月份阵亡41.22万人,被俘20.14万人,加上伤员和逃兵,战斗减员达到了140万以上,考虑到预备部队补充,苏军在东线的总兵力从460万下降到了390万左右。同一时期,我们在东线以及南线的部队阵亡、被俘和失踪19.62万人,伤员近51万,从其他占领区和预备部队补充上来的兵员达到105万,一线作战人员总数从270万上升到了305万,我们与苏军的兵力差距进一步缩小!”
帝国总理府偌大的作战会议室里,陆军总参谋长弗朗茨·哈尔德将军以洪亮的声音提醒着在场的委员们,属于最高统帅部与哈尔德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陆军参谋部才是这个国家最具影响力以及专业权威的军事策划部门。
历史的一页翻过了波涛汹涌的1941年5月,也许是前期反击消耗过大,也许是深谙哀兵强大,也许只是在等待德国发生内乱,当德国军民沉浸在失去领袖的深深哀痛之时,陈兵前线的苏军部队却没有趁势发动攻势,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进行局部的挑衅。整条战线从北至南异乎寻常的平静,晴朗的天空中只有几架孤单的侦察机出没,德国舰队在实施了猛烈炮击后撤出苏联空军活动范围,整个波罗的海区域迅速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沉寂。
与前线的怪异局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德国政治、经济和军事中心,柏林,各方势力为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使出了浑身解数,但由于军事方面陆军占有绝对优势,整体局势至少在表面上保持稳定。军事决策委员会主席、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奇元帅俨然以帝国总理府的新领袖自居,吃住在此不说,还将陆军总参谋部的人员和设备都调了来,精锐的陆军警卫部队也逐渐取代元首警卫旗队成为这里的守护者!
“诸位,如今我们的军事力量正处于上升期,而受到元首遇刺事件的影响,官兵们普遍对俄国人持仇恨态度,此时发动反击应该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可惜的是,通过这两天的一系列航拍照片,我们可以判断苏军已经在新的战线上构筑了大量的防御性攻势,尤其是在比亚韦斯托克、卢布林和基希讷乌这三个要塞化的据点周围,苏军囤积了大量可随时进行机动作战的装甲力量,其中不乏新近投入前线的KV系列重型坦克!”哈尔德就着作战地图进行了简单的介绍,言下之意就是否决了一些将领关于主动进攻的建议。就理论而言,由三军掌权将领所组成的军事决策委员会比三军统帅一人决断更为稳妥,但在实战特别是进攻作战中是否会出现意外情况,人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紧接着,正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荣誉高度的勃劳希奇沉稳大度地说:“下面……请海军总参谋长海耶将军介绍一下海上作战的情况!”
早在德皇时期的军事会议上,规模仅次于陆军的海军代表就是先于航空部队发言的,这一传统直到赫尔曼·戈林与德国空军的强势崛起才被打破。戈林的傲慢无礼固然令人厌恶,但是他和元首的特殊关系又让海军将领们不得不忍气吞声,而勃劳希奇特意做出的调整,无疑提高了海军在整个军事决策委员会中的地位——在席位和决策票方面,海军与空军同为两票。
“诸位尊敬的委员,陆军总参谋长阁下!”现年四十六岁的赫尔姆特·海耶起身之后,首先彬彬有礼地向在座将领们致礼,两名穿着海军制服的参谋官迅速更换了摆在会议桌东侧的大幅地图,视角从陆地转向了波罗的海及沿岸地区。
“这是三天前我们炮击的苏军港口和海防要塞,根据侦察机的观察,炮弹摧毁了预定目标中的相当一部分,并迫使苏军加强了这个方向的近海防御,包括增加岸炮、航空兵力以及部署潜艇、水雷。战斗中,除了炮管的磨损之外,我们没有任何的损失,但下一阶段我们的大型水面舰艇就得尽量远离这些区域了——保护东普鲁士的海上航运线将是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
“用俾斯麦级战列舰和齐柏林级【创建和谐家园】来守护一条不足两百公里长的航线实在是过于奢侈了,为什么不让它们回到大西洋去呢?”刚从前线返回柏林的冯·勒布元帅善意地建议道。
海耶立即积极地回应说:“诚如勒布元帅所言,苏军在波罗的海的海上力量微不足道,而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让六艘主力舰分批返回基尔进行检修,然后穿过英吉利海峡进入大西洋,在那里,它们可以寻觅到一些受到美国支持的英国袭击舰。在刚刚过去的5月份,我们总共在大西洋海域损失了27条商船,其中有20条是被英国水面舰艇击沉的!这一重要调动需要得到军事决策委员会的批准!”
勃劳希奇看了看隔着一个座位的雷德尔,“我觉得这个建议是可行的!海耶将军,尽快提交具体方案吧!”
“我们一定尽快完成!”海耶恭顺地回答道。
勃劳希奇紧接着转向坐在雷德尔对面的凯塞林,以一种形式化的语气说:“那么……空军方面,凯塞林元帅,按照职责所属,空军的作战情况应当由身为空军总参谋长的罗根将军汇报……”
凯塞林不慌不忙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这样的场合,发言权是表明自己存在以及想法的重要机会,陆军和海军参谋长的发言实现肯定是经过内部商量和军种司令首肯的,空军的情况则很不一样了——军事决策委员会本有资格授予凯塞林或是其他任何一位空军将领空军代理司令的职权,但空军的集权对于陆军和海军来说都没有明显的战略益处,在战术配合能够满足战场需求的情况下,谁乐意无事生非呢?
“在最近一个阶段的作战行动中,我们的航空部队继续占据着相对优势,但苏军航空兵的规模仍是我们的1.5倍左右,而且他们新近补充了不少较为先进的单翼战斗机,实力不容轻视!根据陆军的作战安排,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仍以昼间的主动防御和夜间的纵深轰炸为主,重点破坏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境内的苏军交通枢纽、工业设施,播撒反战、反苏【创建和谐家园】,并力争组织两到三次远程轰炸,目标是莫斯科、列宁格勒等核心城市!”
“可是将军,这恐怕会引起苏军对柏林的报复性轰炸——一颗炸弹,引起的恐慌可能比它本身的威力大得多得多!”
这话若是从陆军元帅们嘴里出来倒也不足为奇,但提出反对意见的偏偏是凯塞林元帅,空军内部的分歧成了外人眼中的笑柄,罗根面不改色地回敬说:“我们要的就是苏军动用他们非常有限的轰炸力量深入我方腹地,德国空军出色的夜间防御能够获得比昼间空战低得多的战损比!”
“况且……对莫斯科的轰炸也可以鼓舞我方军民的士气!”一贯对军事战略没有什么意见的希姆莱突然插了一句,这本该是对罗根的莫大支持,但会议室里的气氛却没有朝着积极的方向转变。
国防军将领们从骨子里看不起搞政治运动起身的纳粹【创建和谐家园】们,这点倒不是什么新鲜事,罗根没有看希姆莱,也没有接着他的话,而是中气十足地说道:“诸位,除了苏军战线的计划,我今天还带来了另一项作战行动计划!目标是我们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不列颠!”
众人转头看去,空军参谋部的军官已经在画板那边更换了一张新的作战地图,经过了不列颠战役,英伦三岛的轮廓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是自从入侵希腊的行动开始以来,人们的视线完全被吸引到了欧洲的另一端,以至于渐渐忽略了龟缩在苏格兰高地的英军残部——在流亡国王和流亡政府的号召下,他们拒绝接受温莎政府的招安,依托地形优势屡屡击退了德军犯境部队,偶尔还会“下山”袭扰爱丁堡和格拉斯哥一带的德国驻军。
“根据航空侦察部队对苏格兰北部海滨和内河港口的监视,我们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抵达英军控制区域的物资大幅增加,航拍照片上甚至还出现了……疑似KV-1重型坦克的武器,英军的隐蔽机场也有所增加,这说明盟军非但没有放弃苏格兰高地的意图,反而打算把它变成和德国对抗的第二战场!我们姑且称之为英国北方战线,虽说这条战线牵制的兵力并不特别多,但我们还是没能摆脱两线作战的境地。因此我们建议,在东线进入相持阶段的状况下,抽调一小部分精锐部队解决北线问题!”
罗根的发言不仅令在场的元帅们感到意外,也得到了他们的热烈回应——冯·博克元帅首先对这个“部分精锐部队”的兵力提出了质疑,毕竟当初德军统帅部就是考虑到伤亡因素而取消了进攻苏格兰高地的计划,凯塞林元帅亦对空军兼顾东线、南线以及非洲前线时还要分兵不列颠表示强烈担忧,唯独有劲无处使的海军提出了有利的支持意见:海军不但可以提供战列舰火力支援,甚至还能够抽调部队组成1.5万人左右的登陆作战部队。
“此一时彼一时,在举国哀悼、东线局势未明的情况下,盟军恐怕很难预料到我们会在北线用兵,而经过这半年的围困,英军部队不论是物资储备还是军心士气都不同于去年秋天,奇兵自有奇效,我只需要德国空军所属的两个空降师和运输机部队,再加上海军的支持以及目前部署在不列颠的陆军配合,足以完成这个计划!”罗根一如既往地以充满自信的姿态来陈述自己的计划,只不过决策人从【创建和谐家园】变成了眼前这群思维方式不尽相同的三军元帅们,方案能否获得通过,他心里却是没有太大把握的。
第18章 再遇浪潮
短暂的歇战期虽然没有炮火的喧嚣与炸弹的嘶鸣,战线两侧的官兵却没有闲着,利用这难得的好天气,他们如勤劳的鼹鼠一般日夜劳作。在这些职业军人的改造下,开阔的田野、茂密的丛林以及蜿蜒流淌的溪流都变成了坚固的野战工事,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前沿堡垒像是雨后林地中的蘑菇,伪装的炮位构成了延绵起伏的人工丘陵,还有那些用于阻挡坦克推进的宽阔壕沟,广袤的土地俨然失去了原有的样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为更加残酷的厮杀做着准备。
在战线的纵深地带,一座座由原住民建立起来的村庄、城镇,也被交战双方的部队有规划地改造成为进攻出发点和防御支撑点,那里几乎只能看到穿着各式制服的士兵们,滞留原地的居民只能无助地蜷缩在不起眼的民房中,向上天祈求着和平……
隆卡,一座位于波兰东北部平原的小村庄,自1914年以来数度易手,但战火却从未彻底摧毁这座不起眼的村子。在上一场战争中,效忠德皇的军队曾在这里驻扎过长达3年多,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军队自从1939年开始屯驻于此,期间又一度为苏维埃联盟共和国的军队所占领,后再次被德军夺回。可笑的是,作为这座村庄的传统保护者,波兰政府历史上却极少在此派驻军队。
由于距离目前的前线足有50公里,远在苏军炮火射程之外,头戴德式短沿盔、穿着灰色作战服的德军伞兵们不需要像前沿哨所那样保持高度的戒备,但这些训练有素的空降战士即便在村子里行走也随身携带武器,他们的脸上全然不见那种放松的闲暇,只待一声令下,这些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随时能够奔赴战场!
日正当空,一阵轻微的轰鸣声并不足以打破这里的宁静,只见一辆迷彩涂装但未加装武器的桶车轻快地停留在了作为临时指挥部之用的村舍门口,一位穿空军制服的上尉军官下车之后向门口的执勤军官通报说:
“这里有份指令是给史蒂芬伯格中校的!”
“稍等!”
执勤军官转身进了屋子,须臾,一名身材峻拔的空军中校健步走到门口。阳光下,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上写满了刚毅。
“您好,中校!”上尉毕恭毕敬地奉上一份用牛皮纸袋封装的文件,“这是师部给您和第2伞兵团的指令,请尽速遵照执行!”
“谢谢,上尉!”年轻中校也不多说,检查了一下封口,然后迅速将其拆开。
见文件已经由指定人员打开,前来送达的空军上尉回到车上,桶车发动起来,一溜烟驶出了村庄。
文件的内容不长,仔细看过之后,年轻的中校侧身喊道:“埃尔文!”
一名身形精干、动作敏捷的中尉闻讯而来,昂首挺胸地等待指令。
“传令:各营收拾行装,40分钟后开拔,前往米隆车站!”
“是,长官!我们……要开赴前线啦?”中尉窃窃地问。
中校眯着眼睛,面带疑惑的摇摇头。
中尉没有再多问,跨上一辆摩托车便传令去了。
当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耳边消失了,中校仍然站在原地,他表情复杂地朝西面看了一眼,那是柏林所在的方向,也是他们接下来将要行进的方向,可是前路看起来却是迷雾重重的。
随着军令的传达,驻扎在村庄以及附近树林中的伞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由于原本就没有常驻的准备,半个小时之内各连排就已经收拾好了行装,非战斗类的包囊装上了运载辎重的车辆,官兵们只随身携带武器装具,以营为单位集结起来向着最近的火车站步行前进。
由于空降部队在降落过程中易受自然因素影响而分散兵力,且深入敌后的作战强度往往高于正面战场,因而在目前德国空军的4个空降师中,伞兵团的标准配员大约是普通步兵团的1.5倍。从村庄通往火车站的土路上很快出现了一条蜿蜒漫长的队伍,一辆辆满载辎重、拖曳火炮的军用卡车以略快于步行的速度前行,不多会儿,参谋军官们乘坐的桶车和奔驰汽车就赶了上来,用来保护文件的箱子看起来就像是搬家时候的行李箱,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军官们脸上的疲累感。
“看那,是我们的火车?”
坐在车前座的上尉军官语气并不十分肯定,远远看去,那辆拥有至少二十节车厢的火车就像是一只庞大无比的竹节虫,只有脑袋埋在玩具般的火车站里,身后长长的车厢都直接停在铁路线上。
坐在后车座上的年轻中校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那是临时停靠的,我们的军列应该在一个小时之后抵达!”
“那时间还很宽裕嘛!”上尉军官说,“长官,我们这是要回后方休整吗?”
“乔斯,不要总问我无法回答的问题!”中校冷冷地回答说,语气要比平日里生硬得多。
上尉军官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同,他识趣地闭上嘴巴,不断透过后视镜观察步行纵队的位置。就在这时候,一阵轻微但音质颇为特殊的嗡鸣声从远处传来,军官们习惯性地抬头张望,只见西面天际率先出现了一群黑点,细细辨认,这二十多架单翼飞机采用了德国空军惯用的四机战术编队,而人们记忆中已经有好几天时间没有看到这样的情景了。
“是要进攻了吗?”坐在中校身旁的空军少校,也是这支部队的副指挥官,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沃尔夫·奥瓦德,透过他那光洁的镜片眺望远空。
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欣赏着编队飞行的场景,突然间,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看东边,俄国人的飞机!”
东面天际出现的那些黑点,数量明显要比西面而来的这些更多,似乎高度上也占据着优势。
看着这样的场景,年轻的史蒂芬伯格中校叹道:“苏军发动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