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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拿出绣着富贵牡丹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眶里流出的泪水，一脸悲痛，“老爷我含辛茹苦的打理府上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人品吗？这种丢人的事情我何时做过？”
卫诩似乎被她说服，暗暗的点了点头。
他跟刘氏在一起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非常稳固，可是卫淸言不一样。
从小到大，卫诩对卫淸言还有卫瑾月一直都异常冷漠，平日里基本上不管他们，自然对他们没什么感情。
可刘氏是陪伴了他半生的枕边人，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一杆称。
卫淸言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她不慌不忙的罗开了两步指着身后的紫竹和春菊。
“母亲你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可这两个人都是你派来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把目光投到紫竹身上，“她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也被你收买了，你给她一些钱财让她把我的衣服给剪碎，我说的没错吧。”
随即，她又走到春菊的旁边，“这个丫鬟则是你身边的二等丫鬟，今天晚上在我院子里偷偷摸摸的转来转去，还好鸢尾发现了她的身影，一直紧紧的跟着她，最后竟然发现她拿出匕首想要闯进关足的房间里杀人灭口，如果你不是害怕事情败露，怎么会拍人来我院子里杀人灭口呢。”
春菊一脸惶恐，她使劲儿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想反驳，说自己没有想要杀人灭口，可她的嘴早就被卫淸言用布匹给堵上，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氏不明其中的弯弯绕绕，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春菊，以为是春菊贪功，想要以绝后患来博得自己的欢心。
春菊自然看懂了刘氏眼中的那一抹寒意，眼睛里浮现出浓烈的求胜欲望，还有委屈。一个劲的折腾，想要挣脱开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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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深吸了几口气，把心中的怒气慢慢隐藏了起来，转换成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那个叫紫竹的丫鬟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我收买了她，可证据呢？总不能凭你一张嘴就诬陷我吧。”
她顿了顿，又把冰冷的目光投到春菊身上，“至于春菊，她的确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可平日根本不是我的待见，至于她为什么要去到你院子里，我根本就不知晓，没准是因为阻止跟她有什么恩怨，她一时想不开，这才拿着刀去报复。”
卫淸言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心中没有一点惊讶，反而平静的挑了挑眉头，笑道：“母亲倒是把责任推的一清二楚，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来问一问当事人。”
她给了一个眼神给鸢尾。鸢尾立即明了，伸手扯出了两个人嘴上的棉布，一脸冷漠，“说吧，你们到小姐的院子里到底是坐什么去的？如果骗人，我们就把你们送去见官。”
春菊一直都呈现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刚想开口，结果接触到刘氏那冰冷如刀的眼神，立即闭着嘴，忍了下来。
她忍得住，可紫竹却忍不住。
紫竹声音稍微显得有些尖利，在空旷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洪亮，“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夫人吩咐的，她前几日让她身边的大丫鬟春水找到我说我表现的很不错，想要见我一面。然后我就由春水带着去夫人的院子里见到了她，后来夫人还让我毁了小姐的那件红衣服，只不过没有成功而已。”
卫淸言早就跟她达成了共识，在剪衣服那里就大概的说几句即可，造成一种刘氏让她剪碎全部衣服的误会。
若是紫竹老老实实的说，刘氏只让她剪红色的衣服，那么其余衣服的碎片实在是难以圆谎。
紫竹想要活下来，不得不选一方依附。
她刚开始选的人是刘氏，可经过卫淸言的误导，她以为春菊真的是刘氏派来杀自己的。
第099章 柔弱似水
心中对于刘氏的怨恨还有愤怒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卫淸言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她当然乐不思蜀的应承了下来。
刘氏听到她这句话立马瞪圆的眼睛，高声怒斥，“胡说八道！如果我要教训她，有那么多法子可以用，为何偏偏用这么蠢笨的法子？你们这是联手给我下套，真是好的很！”
她转头看向卫诩，抿嘴擦着眼泪，哽咽道：“还请老爷给我主持公道，这种蠢笨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卫诩的心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刘氏。
他用厌恶至极的眼神瞪着卫淸言，声音里充满了烦躁，“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学会了栽赃嫁祸，还不赶紧过来给你母亲道歉。你学的那些书，还有我教你的孝道伦理，你是不是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卫淸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由于她低着头，没人看到她的面孔。
她就知道自己来告状就会被卫诩区别对待，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把所有都准备好，就算刘氏不承认，她也一样可以让计划慢慢的实行下去。
她抬头，眼眶里盈满晶莹的泪水，整个人似清雨梨花凄婉无比，“父亲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女儿吗？你不妨想一想，我用这件事情【创建和谐家园】母亲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你对母亲那般宽容，肯定舍不得骂她，这件事情肯定是不了了之，而我的衣服又全部都毁了，绕了这么大一圈，我什么都得不到，如果是您，您会这么做吗？”
卫淸言这番话让卫诩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可以在外面与当代大儒谈笑风生，也可以毫不变色的算计他人。
可一回到家他就觉得整个脑袋都被阴谋诡计给充满，他压根儿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稍微一不注意便会被官场上的那群人抓到把柄。
有时候他觉得，回到府上的日子，竟然比在朝堂上的日子还要累。
刘氏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博取老爷的同情心，顺便让他跟我离心。”
她心中也震惊无比，这个丫头的段数越来越高，上次她在卫淸言手上吃亏，还以为是巧合，结果这次她彻底看到了卫淸言故作柔弱的演技，不由震惊无比。
想当初，她还在卫淸言这个年纪的时候，虽然也会委曲求全，可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显得有些稚嫩，稍不注意就会穿帮。
卫淸言却不一样，她那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仿佛真的柔弱似水一般。
“母亲，我实在没有必要让你跟父亲离心，若是我娘亲还在世，我这么做倒是情有可原，可我娘亲都不在了，我做这些自然也没有作用。”卫淸言目光真诚。
这番话把刘氏说的哑口无言。
她只要稍微提出一点疑惑，马上就会被卫淸言给堵了回来。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卫诩揉了揉脑袋，颇为无奈的瘫坐在椅子上，“你们自己说到底想要怎么办才好，就不能让我安生的在家里过过日子吗？”
卫淸言眼睛一亮，上前一步，站立在卫诩的面前，语调轻快，“父亲若真的想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不如好好的审问一下这两个丫鬟，她们知道的肯定不会少。”
刘氏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可她仔细推敲了一遍自己最近的行为，便放下心来。
她没有赏赐东西给这两个丫鬟，也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她们的手上。
当初给紫竹的赏钱十两银子都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普通银子，根本没有露上独特的印记。
刘氏泣不成声的站在一旁，点点头，同意了卫淸言的提议，“只要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任由你折腾。”
说完，她擦着眼泪，背过身去，背影充满了落寞。
卫诩心中涌上一抹心疼，若不是卫淸言在场，他早就抽上去抱住刘氏的细腰，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温言细语的哄一番。
他们二人虽然这段时间有一点小矛盾，但感情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刘氏最近的所作所为，让卫诩有些生气罢了，还谈不上绝情断意。
卫淸言自然看出卫诩的情感变化，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又稍纵即逝。
卫诩严肃的审问了这两个丫鬟一通，春菊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缘故，整个人木愣愣的看着众人，从她嘴里吐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而另外一边的紫竹则是非常能说，说了半天也没有个主题，让卫诩十分头疼。
按照这个方式，就算再审问三年也不会有结果。
“父亲，我还有个提议可以证明我跟母亲二人说的谁真谁假。”
见卫诩用疑惑的眼光看过来，卫淸言继续说道：“紫竹说母亲买通了她，我们不妨重点去阻止的房间里搜查一番，若真的是母亲买通了他，里面肯定会有赃物。”
刘氏目光迟疑，他回想了一通，自己根本没有给紫竹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也不怕别人搜查。
可卫淸言冷静执着的面孔让她心中觉得十分不安。
或许是她停顿的时间太长，一旁的卫淸言投来疑惑的目光，“母亲，难道您是不愿意吗？”
刘氏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他一脸坦然，“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商议之后他们决定每个院子派出两个人去搜查，这样就不必担心栽赃嫁祸的事情发生。
手底下的人去搜查，而他们三人则是坐在卫诩的书房当中，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卫淸言气定神闲喝着茶水，刘氏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郁。
过了半饷，搜查的人终于回来，他们站在书房里，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人出言禀告。
卫诩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中隐含着一股压迫，“怎么都哑巴了吗？搜查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还不快说！”
这时，一直站在角落当中的鸢尾突然走了出来，面色沉静，“他们不敢说是怕得罪夫人，毕竟我们在紫竹的屋子当中搜出了夫人的手镯。”
说着她把目光投到为首的婆子身上。
那个婆子扭扭捏捏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帕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金光闪闪的镯子显露在人前，上面的花鸟鱼虫雕刻的特别精细，栩栩如生，并且用料实在，那一个手镯足足有二两重。
第100章 不打自招
紫竹家里条件艰难，一家人全靠着她那点微薄的月例过活，根本没有闲钱买这么珍贵的手镯。
而且这个手镯曾经还被刘氏给戴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心中都隐隐猜到了真相。
唯有刘氏一个人面目呆滞的盯着那个手镯，突然尖声大喊，“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手镯，一定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说后半句话时，她把目光投到了卫淸言脸上。
卫淸言摊了摊手，很是无奈，“母亲，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一直都现身在人前，根本没有空去偷你的手镯在藏到紫竹屋子里。”
众人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刘氏有专门的丫鬟看管自己的首饰，还有衣服，卫淸言只是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绕过这么多人偷到这东西。
刘氏气的胸口上下浮动，死死地咬着牙齿，双目猩红，脸色狰狞。像是要把卫淸言剁成碎片一样，“不，这件事一定是你在陷害我，我给她的是银子根本没有给她镯子。”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卫淸言用圆圆的梨木扇捂住口鼻，低声的笑起来，“母亲，你这可就是不打自招了。”
刘氏说完之后也意识到不对劲，可一切都晚了。
她转身，失魂落魄的看着卫诩。
卫诩看她的目光里面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完全不能理解以前那个温柔似水，端庄大方的姑娘，从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妇人。整日就想着用那些阴私的手段给人下绊子，还罔顾丞相府的脸面。
“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如儿想要他那些赤红色的衣服，我去找他交换，她却把我羞辱了一顿。所以我一气之下就让紫竹剪碎她那件赤红色的衣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丫头全部衣服都毁了。”
刘氏哭的泣不成声，两只手拉着卫诩的衣袖，眼睛里满是真诚。
可惜她说谎话实在是说得太频繁，卫诩现在已经不愿意相信她。
他把手一甩，躲开了刘氏的手，用一种陌生而审视的眼神看着刘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刘氏此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来回拉扯，她一边心痛卫诩对他的态度，一边又愤怒卫淸言的做法。
今日的事情肯定是有卫淸言在背后推波助澜，只不过她这手段用的很高明，大家都发现不出来罢了。
“老爷，我知道我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可今日的事情绝大多数都是那个死丫头，故意下套，让我钻进带牛去刘氏气得口不择言，一个劲的想把责任往卫淸言身上推。
卫淸言嘟着嘴唇，一脸委屈，“母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自己也承认给了紫竹赃款，怎么还把错推到我的身上呢？我做什么了？”
在别人看来，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卫诩自然也是这么认为。
他神情失望的看着刘氏，声音里有一股淡淡的疏离，“这件事情你不用多说，我心里自有定论。”
刘氏全身都软了下来，直直的瘫坐在地上，像是被五雷轰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