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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
这一次,老女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有种感觉,好像对方并不是在凝视她这个人,而是透过她的皮囊在看别的东西。
“我想起了我的女儿。”格列夫人说道,“这就是她留下的衣服。”
“她叫安娜,死于一场由邪祟引发的意外……你想好你接下来要如何行动了吗。”
“还没有。”冷晴说道,“我想先去现场看看。”
她改主意了,可能是思前想后一整夜的效果,她想先去庄园看看。
“现场?”
“就是……你把我挖出来的地方。”
格列夫人点点头,并不显得有任何惊讶。她领着冷晴离开房间,穿过走廊来到前厅,在门口处停留,从鞋柜里找出两双长筒靴子。
“换上。”
她递给冷晴一双。
“上山的路可不好走,就算有马车,这东西也能让你少受点罪。”
冷晴并不拒绝这种好意,她换上靴子,看格列夫人用钥匙打开前厅的大门,心里对她的谨慎又多了点认识。
她应该不是在防止我逃跑。
毕竟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连该去哪里,怎么维生都不知道,没有必要来针对我。
所以这应该不是禁锢,而是类似保护的措施。
出来时她特地看过,格列家的祖宅不算小,她们是从二楼下来的,楼道口往上仍有台阶,说明这至少是一栋三层的别墅。
但奇怪的是,从二楼到三楼,从二楼到一楼的楼道口都设置有粗钢筋焊接而成的铁栅栏门。
结合格列夫人每次开关门都要上锁的习惯,冷晴不禁蹙起眉头,怀疑她到底在防备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连待在家里都要如此小心谨慎去防备的吗?
说实话,她无法想象。
正思索着,迎面袭来了市井的喧嚣。
抬起头,冷晴发现她们已经走出了前院。面前是一条混着马车和那种古典四轮汽车的街道。
男人们不是穿着深色正装就是只穿着一件类似亚麻布所织成的短衫,妇人们穿着各类长裙,数量远远比前者稀少。
冷晴微微后退一步,使得一个应该是扫马粪的工人能将一坨不知名的黑块从她面前扫走,再次抬头,试图辨认街对面的商店招牌。
然后她发现她不识字。
……我和格列夫人交流使用的居然不是英语?
冷晴惊呆了。
语言是一种潜移默划的习惯,甚至关系着一个人如何思考。她“复生”后并未出现交流不畅的情况,致使她居然忽略了这样一个重大问题!
这下可糟了。
她心里一沉。
不管这鬼地方是不是1983年的过去的历史,文盲在这里都很难混。
“位于你正对面的是格里曼医生的药铺。”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格列夫人开始给她介绍。
“药铺的左边,有一大堆人围着的地方是邮局,你可以在那里给别人写信或者发电报。”
“药铺的右边是罗兰美人,一家香水店,老板绍利先生虽然吝啬但人还不错。”
“我们的右边是维尔家,老维尔喜欢抽烟,两个儿子都加入了本地街道的黑帮,所以我们从未被索取过保护费用。”
至于左边,左边则什么都没有了。
冷晴看的很清楚——这里有两个t型路口,格列家的位置就在一个t的右内角上,左边只是一条竖着的街道。
格列夫人带着她穿过马路,在对街朝北走了快100米,在第二个t的转角停顿,为她介绍到:“这里,金烛车行。”
不需要她说,冷晴也大致能猜到。
这里堆积了不少车子,大多是马车。人群的数量在这里大大增加了,到处都是因为排队和价格问题争执的人。
“夫人!”
两人来到一辆马车前停顿,那车夫立马溜下来对她们弯腰欠身。
“早上好夫人……这位就是您收的学徒?”
学徒?
冷晴眼角一跳。
她不太理解,实际上她从一路走来的时候就有疑惑了——那些人总是盯着她看,脸上还带着那种“赞许”的微笑。仿佛他们早早就对她有过了解,认识她一样。
“是的。”她听到格列夫人直接承认了,“从今天开始,希茨菲尔将跟随我学习殡葬业务的知识。”
“那么,发自衷心的恭喜您——”
车夫再次一弯腰,然后来到冷晴面前,以叫她有些吃不消的热情狠狠欠身。
“也赞美您,可怜又美丽的希茨菲尔小姐,希望您的记忆能早日恢复。”
“记忆?”
“啊?是的……格里曼医生都和大家说了,夫人在山间小路上捡到了一位失去记忆的贵族小姐,您连这个都不记得啦?”
冷晴僵硬着表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别说废话了,和你说好的,今天我们要去后山。”还是格列夫人搭救了她。
“好的……好的……”车夫搓着手,“还是……到上次的位置停吗?”
“不,是上上上次的位置。”
“好的……好的……我算算,来回往返26里,1里1贝克,26贝克,出城加10贝克,36贝克……今天是星期一,上山只要再加2贝克,一共38贝克。”
冷晴看到格列夫人取出4枚银色的钱币交给他。
“好的……好的……收您4歌利,1个银歌利等于11铜贝克,应该找您……”
车夫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开始计算。
“6贝克,对吗。”
冷晴实在没忍住。
她从没想过会有如此愚笨之人。
“是的……是的!您说的对,就是6,看我这记性,明明之前不是没跑过,居然把算式忘的精光!”
车夫用看神祇的眼神瞪着她,还是格列夫人再次催促,冷晴才得以摆脱尴尬,跟着她一起登上这辆马车。
出城只用了不到10分钟,可见格列家确实在黒木市的边缘位置。充满颠簸的路途上,冷晴终于忍不住开口:“你都计划好了?”
“是的。”格列夫人低着头,正在浏览车上的报纸。
“我并没有答应要当你的学生,跟你学那些殡葬的玩意!”
“但你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她的声音依然平淡:“如果想要安稳的在这里生活,你还缺少一门普遍受认可的谋生手艺。结合所有情况看,你除了给我当学徒外没有第二条路。”
“除非你愿意去站街。”
“……”
“你愿意吗?”
她翻眼朝向对面的少女,看到她嘴角一撇,微微扭过脸不再看来。
一路无话。
在一处荒山野岭的泥路边下车,吩咐正在擦拭一把【创建和谐家园】的车夫在这里等候,格列夫人带着冷晴来到一处小山丘上。
站在这里朝不远处眺望,冷晴眼角一跳,在一条小河的对岸看到了记忆中的那栋“城堡”式庄园。
它看起来破败了许多。
原本应该是浅黄色的墙壁和暗红的砖瓦,现在却都成了脏兮兮的黑绿色。大量的蔓藤爬墙虎疯狂缠绕着它,即使隔着老远也能嗅到那股破败的气息。
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冷晴仍然吃了一惊。
真的……
希茨菲尔庄园真的跟她一起穿越过来了?
耗费半个小时摸到跟前,她和格列夫人站在庄园旁边的墓园里,凝视着一块灰白墓碑。
墓碑上如同描述的那样刻着‘艾苏恩-希茨菲尔,1926-1943’,前方压着一块方形大理石,边上是一把铲子,仔细看仍能看到土壤翻新留下的痕迹。
不需要格列夫人再说什么,冷晴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不同的语言。
不同的风俗。
闻所未闻的货币系统。
这一切都表明这个1983年根本不是她熟知的那段历史,而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全新的世界。
浑浑噩噩的回到格列家,冷晴坐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创建和谐家园】,开始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确实对感情比较迟钝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完全不在乎它。
她也想过要找希茨菲尔的人问出自己父母的下落。
甚至想过如果他们还活着,重逢后的第一句话该问什么。
但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那一个个铭刻着熟悉名字和时间的墓碑,破败的庭院、屋顶、桥梁……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她就是唯一的幸存者。
那么是谁埋葬了他们呢。
是谁给他们竖立了墓碑,铭刻了碑文呢。
希茨菲尔家族现在彻底只剩下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