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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和这些人彻底交心——也就是把全部秘密都和盘托出,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
长夏世界到底还是太危险了。就像这里有很多人都不信任她一样,她也不敢信任他们。
“你问我问的这么详细,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你并没有看到和听到一样。”中途她忍不住抱怨一句,“我口渴了,能来点水吗?”
维尔福立刻起身去给她倒水,西绪斯在做完最后的记录后微笑道:“因为我确实没看到也没听到多少东西。”
“可……”
“这就是我说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作为侵入留影梦的意识,看到听到的东西和梦的主人有差异很正常……但差异大到这种程度就不正常了。”
“也就是说效果等于零了?”希茨菲尔蹙起眉头。
如果观察自己梦境的人都看不到那些场景画面,她刚才描述的东西岂不是成了单方面供词?
那些看她不爽的人绝对会以此为借口指责这是她胡诌的,她可不想老是卷入到这些斗争中去。
“不是零,至少确认了有这么个梦。”维尔福递来一杯水,“别急,这才刚开始呢……现在有这种程度的突破已经很令人惊喜了,我们至少有了一个新的调查方向。”
“如果所有人都相信我的话。”
不咸不淡的反讽一句,希茨菲尔接过杯子,怀揣复杂的心思喝掉一半,然后翻身下床,找到鞋子踩进去穿好。
所谓的治疗到这里也就彻底结束了,西绪斯打开房门,放他们进入一个两米长的小走廊,把诊室的房门锁上,再走到走廊顶端开门,进入外面的长廊通道。
夏依冰一群人就坐在这等,看到他们出来后立刻迎上去,各自奔赴不同的目标。
她的目标自然是希茨菲尔。
而年轮的目标则是维尔福,她从胖男人手上接过本子,随着不断翻阅,纤细的眉毛越蹙越深。
“漆黑的巨木……幻影……人群……濒死的女孩……还有最后的称呼,海德格先生……”
“冕下。”戴伦特像护卫一样跟在她身旁,凑着脑袋也看到这里,低声询问道:“会不会是喊的梦的主人……”
他指的是这个噩梦真正的主人。
因为它从本质上说不是属于希茨菲尔的梦,而是她因为某种未知原因窥见到的。
“情报里提到了埃尔纳克镇所有可能的被感染者,其中没有一个是叫海德格的。”
年轮摇头,不觉得是这个原因。
她又翻过一页。
那里记述着希茨菲尔个人的推测——也就是将这幕场景指向她在南辛泽见过的那幅画,《生命之树》。
“生命之树……生命之树?”
瞳孔收缩,年轮眼眸中透出惊恐。
“呜——”
汗水顷刻沾湿了面巾,其他人听到动静转头过来,只看到这位尊贵的教宗级人物手捂胸口,在戴伦特的搀扶下弯腰干呕。
“冕下?”
“发生了什么?”
“马普思,这是怎么搞的?”
“我不知道?”戴伦特一只手扶着年轮,除了这只手之外的每一个身体部位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们就一起看了笔录而已!我什么都没做!这不怪我!”
“不关马普思的事。”年轮重新站稳,“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当年的事,想起了上一次和死神凝视……”
死神凝视?
希茨菲尔眉头一跳,突然想起伊扎贝拉曾经说过,神树的种子还有许多。
【神之种远远不止两颗。而根据我们长久的查证,其中有一颗‘毁灭之种’,力量一经释放就可能毁掉小半个萨拉。】
这是当初在图书馆,灰雾投影过去景象时,由伊扎贝拉亲口对卡西米尔说的原话。
神之种。
毁灭之种。
冰神树。
智慧果树。
……那漆黑巨木该不会就是‘毁灭之种’长大后的样子吧?
生出这个念头后,希茨菲尔瞬间出了半身冷汗。
道理是能说得通的……在噩梦里那棵巨木的根须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它一直在吸收一切能吃到的养分,荒芜末日大概率就是它造成的。
而且它是树。
年轮是树人,某种程度上也是树。
物种相同,拥有毁灭万物的力量,这样的东西对年轮来说……用“死神”称呼倒也恰如其分。
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
这就不是“收容物失窃”、“怀疑艾苏恩-希茨菲尔可能叛逃”、“埃尔纳克镇被邪祟入侵”那么简单了。
因为希茨菲尔之前以为那个梦顶多是未来视,是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的一种预警。
但这种预警是不可能横跨几十年时光被布莱克-沙朗铭刻到画作里的。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它发生过。
它发生过——发生的时间和布莱克-沙朗所在的时代相距不远,他可能看到了或者梦到了,所以才有了那幅《生命之树》。
所以那画里的内容是灾难前奏?
那个女孩就是……毁灭之种?
第十章 放逐
身份摆在那里,年轮不可能和他们解释太多,拿到本子后就匆匆离去。
“她似乎很不适应外面的空气~”
一间休息室里,皮蓬吊儿郎当的靠在沙发上把玩一把折叠刀,“好像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呼吸让她感到很为难似的,这真奇怪……树人不是可以在粪坑里生存的吗?”
“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格瑞姆冷冷瞥过来,“它们绝对会配合维斯塔一起把你弄死。”
“你说的应该是普通的树。”赫姆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纠正同伴,“普通的树,普通的植物……树人不同,它们有智慧,它们也有自己的审美。”
“我说的是极端情况——极端情况懂不懂?就比如你和一条鱼在水里比赛憋气,我保证你会比鱼先死。”
“唉~”希茨菲尔一个人站在窗台边,看着外面阴沉的雨幕,对自己必须要和三个笨蛋共处一室幽幽一叹。
休息室同样在地下,但已经非常接近地表,足足有一半都露在地表之上。
所以这间房子就类似于正常民居的地下室。开启的窗户一半被地下黑暗所遮挡,另一半则显露出地上世界,能让她看到街上的暴雨。
雨水噼啪凿击在窗上,让她又想起了噩梦最后看到的画面。
其实来到休息室后她也尝试过自己催眠入梦,但显然不眠症的效应还在,无论她再涂抹多少强效回影剂,甚至直接饮用都睡不着。
这是短时间内睡的太多,身体有“抗性”了。
她只能通过回忆去重现当时的情景,不断的去想去思考,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线索是被遗漏的。
最让希茨菲尔感到奇怪的是,那样一幕诡异的场景为什么会被布莱克-沙朗命名为《生命之树》。
就假定那女孩真的很危险……就是毁灭之种好了,她所象征和即将带来的一切难道不是彻头彻尾的灾难吗。
毁灭,伴随着死亡。万物凋零,秩序重演。
布莱克-沙朗到底要变态到什么程度才会给画作起这样的名字?
他不会认为自己很幽默吧?
希茨菲尔向来自认为不是个正常人,即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和普适价值观里的正常人比有些变态。
但她更不能理解那些为了艺术陷入魔怔的人,尤其是布莱克-沙朗这样的,就没谁能猜透他的心思。
主要还是这个人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太少太少了……
当初在南辛泽举办拍卖会,之所以能吸引那么多人,固然有他是个好画家以及他已经嗝屁的原因,但其中最主要的还是他留下的画作太少。
几乎没听过哪个地方收藏有他的画,哪怕是素描手稿都没有,他的全部积累似乎都毁在了奥尔沃特的塌陷里,就没抢救出什么东西。
于是……物以稀为贵,自然很多大富豪都想求取他的作品。
“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希茨菲尔在心里断定。
奥尔沃特的塌陷已经被证实为是一场阴谋,是日蚀教会的邪徒们为黑蒙之蛇准备的第一个孵化场。
既然当时有很多邪徒,以及被邪徒蛊惑的人都在北方活跃,布莱克-沙朗会不会也和他们牵扯上关系,这一点还真不好说。
啪嗒一声。
窗口外的画面被黑暗遮蔽。
希茨菲尔眼皮一跳,看到一个穿的厚厚的小女孩摔倒在雨水里,下一刻一只手——属于大人的手从斜上方伸过来,将女孩拉起,然后干脆把她抱了起来。
是了……
她蹙起眉头。
那个女孩最后抬头看我,还称呼我为“海德格先生”。
那到底是噩梦里的树在用这个称呼喊我……还是过去时光里的女孩在用它喊另一个人?
会不会当时在我伫立的位置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跟我身影恰好重叠在一起?他就是所谓的海德格先生?
“咔嚓”开门的声音。
转过身,看到夏依冰拎着一把伞推门进来。
后面跟着伊森和戴伦特,这两人各自都抱着两只大油纸包,里面迅速逸散出食物的香气。
“这是给你的。”
一只单独的、小一点的油纸包递到面前。
希茨菲尔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四只叠好的蛋饼。
“谢谢。”
她没有客气,拱起来两只一起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