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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重征天下》-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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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满桌的酒菜,心想这都是本县百姓的民脂民膏,自己在这大吃二喝,却不知道有多少穷苦人家连顿稀粥都喝不上.

      想到此处,他也没了胃口,赶紧匆匆吃了几口,即推说身体不适,离开前厅,前往后面的客房.

      谁知一进后院,立刻看到院内停放着两辆高大的木囚车.囚车之内铺了些茅草,此时却是空无一人.

      朱由检吓了一跳,赶紧问林佑坤是怎么回事.林佑坤压低声音道:”这两辆囚车压的是朝廷钦犯,一个是前辽东经略熊廷弼,一个是前辽东巡抚王化贞.”

      朱由检心头猛地一沉.他那日在望海楼上听几个书生谈论,也曾提到熊廷弼和王化贞,但只是寥寥几句,语焉不详.至于这两人是如何被后金杀得大败,辽东局势现在到底如何,却是一概不知,真想当面问个清楚.

      但转念一想,历史的进程看来无法改变,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这两人又是朝廷钦犯,自己虽是王爷,但好像也没权力审问,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他这样想着进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客房,刚想喘口气,却从隔壁房间,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第六十章 广宁之败

      一阵高过一阵的争吵声,从隔音效果一般的隔壁房间不停地传来,听得一清二楚.但这不是朱由检在前世所熟悉的两口子吵架,而是两个男人在激辩.

      其中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道:”熊大人,你两次出镇辽东,之前未有大的败绩,这我承认.但是化贞要问,你一味龟缩城内,就能打败建虏?要知道,皇上是要我们收复辽东的,你就算守得再好,能守回辽东半寸土地否?”

      另一个又高又急的声音马上反驳:”王大人,你倒是主动出击了,可结果如何?六万大军,六万啊!朝廷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消耗了多少银两和粮草,几年时间才攒下这点家当.你可倒好,上任不到三个月,败了个干干净净!事已至此,还在这里妄言‘收复辽东’,真让人可发一笑!”

      朱由检听得入了神,已经知道这必是两位钦犯,熊廷弼和王化贞了.如今他们两人已经沦为阶下囚,却还在为辽东的军事部署争论不休.

      林佑坤忙道:”这两个人吵得也太凶了,东厂的人怎么也不管管?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殿下,要不卑职过去申斥他们几句,让他们安静些?”

      朱由检却阻止道:”不必,本王正想听听辽东情况到底如何.”

      此时,包玉怜又要为朱由检金针过穴了.其他人忙退了出去,朱由检一边被包玉怜脱了个光光溜溜,一边趴在床上,仔细听着熊廷弼和王化贞继续争吵.

      只听王化贞又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因一战不利,就弃千里国土!我如今战败了,熊大人可以说我纸上谈兵,不懂军事;但熊大人徒守辽西几年,枉称辽东经略,不但未能收复辽东半寸土地,徒靡钱粮,就连建虏的首级也没斩几个.我是否也可以说熊大人畏敌如虎,只知自保,置祖宗江山于不顾呢!”

      ”你胡说!”熊廷弼愤然道,”廷弼本是一介书生,若真是贪生怕死,大可在六部里混日子,只要假以时日,混个阁臣也不是很难,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万历三十六年,廷弼巡按辽东之时,早就提出修边筑堡,以守为战的思路,那时候建虏还未如现在这般势大.若朝廷能用廷弼之策,严整边备,浚濠缮城,抚顺,开原,铁岭又何至于被建虏偷袭得手?!开,铁既失,沈阳,辽阳又岂能独善其身?”

      ”既然熊大人当时也知道建虏不成气候,何不趁其弱小,一举歼灭?”王化贞也激动了起来,”乃养虎为患,坐视建虏将女真诸部一一兼并,终呈尾大不掉之势!”

      ”你说得倒轻巧!”熊廷弼悲愤地说道,”李成梁镇守辽东三十余载,人多谓其骁勇善战,却不知他其实只是在蒙古和女真各部之间挑拨离间,让其自相残杀.待其厮杀已毕,再以首级冒功邀赏.观其任用私人,虚报兵额,克扣军饷种种行径,这样的人带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若他真能与建虏一战,也不会在万历三十四年,主动放弃辽左六堡!要说养虎为患,也是他李成梁,而非廷弼!待万历三十六年,李成梁遭弹劾去职,廷弼巡按辽东之时,此虎已非幼虎!”

      王化贞却不依不饶地道:”熊大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李成梁虽去,其部属仍在.谅那时建虏能有多大实力,若早行剪灭,也不至于有今天!”

      熊廷弼气呼呼地道:”王大人,辽东将骄兵乱,常常不听调遣,你恐怕比我还深有体会吧!此亦李成梁遗留的重大祸患,他是辽东人,手下将官不是同族就是同乡,竟将辽东边军变成了他一人之私兵!李成梁虽死,那李永芳,孙得功,李如柏,祖大寿,吴襄之辈,皆是一样作风.平日里拥兵自重,骄横跋扈;待圣上严旨切责,不得已上阵之时,除了一味索要钱粮,杀敌之勇气和决心连半分也没有!

      ”此等兵将,枉称辽东铁骑,若是守城,倒还可一用.真要与建虏野战,则是望尘莫及,一触即溃.廷弼力主以守为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熊廷弼说到此处,深深地叹了口气.

      ”即辽东兵不堪使用,朝廷先后从全国各地调兵二十余万,钱粮无算,也不见熊大人有寸功可表!”王化贞仍不服气地道.

      ”你是说那萨尔浒之战吧!”熊廷弼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抗声言道,”王大人不要将杨镐的那一笔烂账,也算到熊某头上!若细论起来,辽东兵虽骄横,到底曾经打过.那调来的兵久疏战阵,战备松弛,比辽东兵更差.杨镐又是一介书生,只会夸夸其谈,真打起仗来,却是一窍不通.朝廷让他经略辽东,实是一个大大的错误!

      ”萨尔浒一战,建虏兵马不下五六万,战力勇悍.那杨镐既不知彼又不知己,十余万人马掌四十七万,分为四路并进.分兵冒进,此乃兵家之大忌!就算不分兵,胜负亦未可知,分了兵就更不用说了.那贼酋奴尔哈赤只采用叛贼李永芳的一条计策:‘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就将杨镐的十几万人马各个击破.此战也再次证明,我军野战根本不是建虏对手,只宜谨守城池.”

      说到李永芳,王化贞难得地赞同了熊廷弼一次,咬牙切齿地道:”李永芳,孙得功这两个奸贼,我恨不得生啖其肉!我以为李永芳当初不得已才降贼,尚有迷途知返之意,.[,!]这才约他做为内应.孰料他竟趁我不备,引建虏精兵突袭西平堡.西平堡一失,我大军整备虽尚未完毕,也只得仓促出援,这才导致三万援军全军覆没!”

      ”若仅仅如此,我军虽遭败绩,至少仍可保广宁不失.可恨孙得功这狗贼,出援西平堡与敌遭遇,就是他在尚未败绩之时,率先大呼‘兵败’,弃军奔逃,导致援军一败涂地.逃回广宁之后,他竟又挑动广宁驻军哗变,然后开城迎贼邀功!呜呜呜…”说到伤心之处,王化贞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熊廷弼颇有点幸灾乐祸地嘲讽道:”王大人,你就有孟姜女的本事,哭得倒长城,也哭不死建虏啊!当初王大人初任辽东巡抚之时,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时你怎么跟我说来?‘六万大军,三月荡平建虏’!现如今你那六万大军又在何处?”

      王化贞抽泣着恨恨道:”熊大人,你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此次辽东之败,难道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当日孙得功虽引一部守军哗变,广宁失守,但贼酋奴尔哈赤并不信任孙得功,一连数日都没有入城.熊大人就在广宁数十里外的右屯,何不引军平叛?”

      不等熊廷弼反驳,王化贞又连珠炮般地发问道:”即使广宁不可复得,辽东尚有四十余镇吧?全辽十五万兵马,即使去掉六万,还能剩余大半吧?若能收集散兵,步步为营,奋勇抗敌,即使建虏兵锋再盛,也不可能不费一兵一卒,于旬日之内,尽取全辽之地吧?

      ”熊大人因何在右屯不听化贞苦苦相劝,非要一意孤行,将全辽军民尽数撤入山海关?如此一来,平阳桥,西兴堡,锦州,大渞河,右屯卫,镇宁,镇远,镇边,大清堡,大康堡,镇武堡,闾阳驿,小渞河,松山,戚家堡,盘山驿,塔山堡,中安堡,双台堡等四十余镇,苦苦经营数十年,至此一旦尽失!辽西百姓来不及逃入关者十余万众,全被建虏驱至辽河东岸,尽遭屠戮,简直惨绝人寰!…”

      熊廷弼好不容易等到王化贞喘气之时,赶紧气咻咻地道:”王大人,你不要倒打一耙!我虽为辽东经略,这军政大权可全在你王巡抚大人的手上.不错,辽东兵马有十五万之众,但我在右屯,手下有多少军马?只有四千!你指望让我这四千人,去抵挡建虏的五万大军,再加上孙得功的三万叛军?!待到全局崩坏,不可收拾之际,你王大人才想起我这个辽东经略了,才想受我节制,好让我替你背黑锅了.早干什么去了?我熊廷弼虽生性耿直,却不是傻子!”

      朱由检趴在床上听着熊廷弼和王化贞不停争吵,不由得感到深深的悲哀.虽然他早已知道历史大概的进程,但今夜听了这两人的”详述”,才知道了其中的许多细节.

      战备松弛,将骄兵懦,轻敌浪战,将帅不和…到底哪一条是明军屡战屡败,终至丢了整个江山的根本原因?朱由检本就搞不明白,让这两人一顿争吵,就更加搞不明白了.

      但有一件事,这货还是搞得明白的,那就是每次包玉怜为他金针过穴,他的小兄弟总是异常兴奋.

      墙那边,两个人身陷囹圄,却还在为军国大事争论不休;墙这边,两个人坦诚相见,却不能有半点的暧昧心思.

      不知明日返回京师,每个人各自的命运,又会有怎样的不同!

      第六十一章 重返京师

      第二天清晨,朱由检一行离开通州驿,不到正午,就远远地望见了京师那雄伟的外城墙.

      在前世,北京的城墙早已被拆得干干净净了.因此,朱由检还是第一次从较远的距离,领略京师的雄伟壮观.但见北京的外城过了广渠门向北不远,就向西大大地凹了进去,约数百米之后,才又折向正北.

      朱由检原以为城墙必定是四四方方的,见了这种布局,不由得感到奇怪,便向林佑坤询问缘由.

      林佑坤解释道:”殿下,京师分为内,外两城.以您看到的城墙拐弯这一段为界,往南为外城,往北为内城.内城是在永乐年间,以元大都城墙为基础改建而成,周长四十里,城门九座,基本上是四方的布局.

      ”但一方面随着京师人口逐渐增多,城内可用之地日渐减少,颇有捉襟见肘之感;另一方面,瓦剌,鞑靼屡屡犯境,京师离边界不过数百里,瓦剌兵锋锐时,几日之内便可杀到京师.

      ”嘉靖二十九年,鞑靼大酋俺答率精兵数万,先犯大同,蓟镇,而后大破古北口,一举攻到京师城下,是为‘庚戌之变’.那时京师只有一道城墙,若一点被攻破,贼兵突入城内,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朝廷决定在内城之外,再加筑一道城墙,是为外城.即使外城城破,仍可退入内城坚守.”

      ”可是这外城并没有把内城包住啊?”朱由检诧异地问道,”只是在内城南边这一块,算是有两道城墙,其他的东,西,北三面,不还是原来的一道城墙么?敌军又不是傻子,难道明知南面多了一道城墙,还非要从南面进攻?”

      林佑坤叹了口气道:”殿下所言极是.嘉靖三十二年,北京外城开始修建,主持者为时任首辅的大学士严嵩.最初的设计,自然是四面修城墙,将内城完全包起来.待开工之后,才发现工程浩大,国库不敷支出,若按照原来的设计与工期,根本无法完工.

      ”奸臣严嵩为避免承担设计错误的责任,便凭借世宗的宠信,谎称工程须分期进行,先筑南城.待南城筑好之后,却用一小截城墙与内城城墙连接,草草完工,外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此后数十年,朝廷又多次又重修外城的动议,可惜国库日渐枯竭,人力财力物力皆严重不足,也只好就此罢休了.”

      朱由检心中惊叹不已,想不到作为大明帝国首都的北厩,居然也是一个半拉子工程!

      这次,林佑坤却让马车不走出城时的广渠门,而是从内城的东门朝阳门入城.这样,就可以更快地返回大内,而不必经过人流熙攘的崇文门或者正阳门.

      一进城,朱由检就觉得气氛不对.街道之上,一队队满身披挂,全副武装的士兵,杀气腾腾地不停来回巡视,普通百姓吓得家家关门闭户.看起来,竟是进入了【创建和谐家园】状态.

      再往前走,却有一队羽林卫设置路障,禁止车马通行.林佑坤下马出示了腾骧右卫的腰牌,羽林卫的军官见了,自然惹他不起,赶紧放行.林佑坤趁机问道:”京师为何【创建和谐家园】?是出了什么大事么?”

      那军官赶紧讨好地道:”倒是没有全城【创建和谐家园】,但是这一段路确实【创建和谐家园】了.千户大人还不知道?万岁今晨突下严旨,将副都御史杨涟革职拿问.杨涟宅邸就在前面,因其平时颇有民望,为防止暴民借机生事,锦衣卫让我们协助维持街面.再往前走,就是锦衣卫的人了,连卑职也不能过去.”

      朱由检在车内听得真切,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心想天启明明是坐山观虎斗,对东林党与魏忠贤的阉党之间的互相攻讦不置可否.东林党人多势众,看起来倒比阉党骂声更高一些.怎么自己才离京几日,朝局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东林党的急先锋杨涟,竟要被下狱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隔着车窗问道:”你可知杨涟有什么罪名?”

      那军官虽不认得朱由检,但见到腾骧右卫的千户都对车内的人毕恭毕敬,知道必然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赶忙单膝点地答道:”卑职只听说是杨涟接受了辽东经略熊廷弼的五千两银子贿赂,欲为其开脱丢弃全辽的罪名.至于具体情形如何,卑职就不太清楚了.”

      朱由检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杨涟他见过,那是极有风骨的一个人;熊廷弼虽未能照面,昨夜也隔着墙听他说了半天,显然也是个生性耿直,不会搞弯弯绕的家伙.要说这两个人行贿受贿,他一时还真的不敢相信.

      不过转念一想,哪个贪官的脑门上,也没刻着”【创建和谐家园】”二字.在未被查处之前,谁不是坐在台上高谈阔论,说得慷慨激昂,天花乱坠?待一朝东窗事发,才发现其卑鄙龌龊,肮脏下流,远超常人想象.其人前人后,竟完全是两副嘴脸.

      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保证,这杨涟和熊廷弼,就肯定不是这一类货色呢?

      马车再往前走,果然有大批锦衣卫,将一处宅邸团团包围,并把住街口,严禁通行.不过林佑坤有宫中四卫的腰牌在身,自然是通行无阻.

      正要经过那处宅邸门口时,大门猛地一开,先是一队士兵举着明晃晃的刀剑开路,紧接着,一名披头散发的老者戴着沉.[,!]重的木枷和脚镣,被推推搡搡地拥出门来.朱由检定睛一看,正是那前些日在乾清门前,跪奏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的杨涟!

      此时,杨涟也正好仰起了头,一眼看见了坐在车中的朱由检.他不由得全身猛地一颤,拼尽全力破口大骂道:”昏王!你身为二祖列宗之后,不思辅佐圣上,反终日使圣上耽于嬉戏!你助纣为虐,任阉贼祸乱朝政,构陷忠良!不知你死之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祖宗!”

      朱由检一愣,心说杨涟同志,我可没得罪你呀!什么”助纣为虐”更是无从说起,我老人家还差点让魏忠贤给整死呢!你现在成了阶下囚是挺惨,可也别逮谁喷谁好不好!

      正在他目瞪口呆之际,附近的数百名百姓见杨涟要被押走,纷纷从家中冲了出来,锦衣卫也弹压不住.他们纷纷眼含泪水大声疾呼:”杨大人为官清廉,家无余财,这样的好官,为什么要抓走?!”

      见百姓吵闹着不让锦衣卫带走自己,杨涟想对众人拱一下手,但双手被木枷夹住,根本够不着,只得深深地鞠了个躬,高声喊道:”列位高邻!将杨涟革职拿问,是圣上的旨意,请各位勿要抗旨!杨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且圣上洞烛机微,明察秋毫,必能为涟洗清冤屈.即使暂时不能洗脱罪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人臣者也必慨然受之…”

      众百姓听杨涟如此说,更是泪如雨下.杨涟此时也是老泪纵横.众锦衣卫见情况不妙,纷纷掣出兵器,强行驱散百姓,这才将杨涟押上木笼囚车,一路远去了.

      朱由检看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想那杨涟,昨天还是蟒玉朝天,今天即成阶下之囚,真是伴君如伴虎!即使是如今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在历史上待天启驾崩后,不也顷刻之间灰飞烟灭么?

      要说真正安全的,也就只有皇帝了.他虽高坐庙堂之中,却能主宰天下苍生的命运;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所有的朝臣武将玩弄于掌股之中;他不怒则可,一怒就要人头落地!…

      在这一刻,朱由检终于对自己之前一直引以为傲的跑路大计,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

      在他不住思索之时,车马一刻不停,终于穿过皇城东门,又从东华门进入久违的紫禁城.

      其实说”久违”,朱由检也不过是出去了几天而已.但这几天,过得真是惊心动魄,迭起,让这货颇有恍如隔世之感.此时他才感觉到,只有文华殿才是自己宁静的港湾,只有娇妻蕊儿的臂膀,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地方!

      文华殿其实离东华门并不远.但有皇命在身,朱由检还是只得换乘了小轿,先至乾清宫找天启缴旨.

      轻车熟路来到乾清宫,只听里面那熟悉的”叮叮当当”之声又在不断传来.朱由检苦笑一声,看来天启的业务是一天也没停.

      正要迈步进殿,魏忠贤却抱着一大摞奏章,从殿内退了出来.见是朱由检,他忙要施礼,却不小心将奏章掉了一地,显得颇为狼狈.

      朱由检知道他已在和东林党的斗争中旗开得胜,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哪敢再招惹他,赶紧双手相搀道:”厂公何必多礼!”还帮着魏忠贤将那一地的奏章挨个捡了起来.

      魏忠贤倒似吓了一跳,赶紧将奏章收好,客套了几句,然后道:”万岁爷正等着王爷,奴才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然后满脸堆笑地告辞了.

      朱由检当然无法看到,转过身去的魏忠贤,已是满脸惊惧之色,额头上全是细细的冷汗!

      第六十二章 东林点将录

      在这关键的几天里,九千岁魏忠贤本来一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东林党与阉党互相攻击,天启早已是见怪不怪.这次的规模虽然大了一些,但无非也就是谁升官,谁外放,谁降级,谁回家卖红薯的问题.对天启来说,爱谁谁,反正官总有人做,事总有人干,也就行了.

      但东林党这次集体发疯,见弹劾魏忠贤效果不佳,竟把枪口转向了朱由检,纷纷弹劾他居心叵测,引逗皇帝玩物丧志,甚至捕风捉影,胡乱参他秽乱宫廷的都有.

      这下天启可不高兴了.真正玩物丧志的是他,朱由检也不过是打个下手,出出主意而已.真正秽乱宫廷的也是他,不仅是奉圣夫人,就连他父亲光宗遗留下来的几个年轻妃嫔,也都被他一一搞过了.

      在他看来,东林党把魏忠贤干趴下无所谓,可要管到自己头上,那可就真是大逆不道了.因此他连续下旨,切责为首的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人.

      正在此时,熊廷弼和王化贞在辽东大败,率残兵败将退回山海关,尽弃关外土地.

      要说天启荒废朝政,什么也不管,那可真是冤枉他了.别的事他确实不怎么管,因为他觉得那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但是辽东战事,他还是十分上心的.

      原因也很简单,其他的事再大,也不影响他当皇帝,不影响他当业余木匠;但辽东节节败退,山海关离京师统共也没多远,再退可就退到眼皮子底下了.真要是让后金军队杀上门来,他这个皇帝可就没得当了.

      因此,天启勃然大怒,当即颁下严旨,将丧师辱国的熊廷弼和王化贞锁拿进京问罪.

      而此时的东林党,还没搞清楚状况,反倒是在保熊廷弼,还是保王化贞这个问题上起了内讧.

      以杨涟,左光斗为首的一派,当年熊廷弼起复,二度出任辽东经略时,他们就曾出了大力.若此次兵败责任完全归于熊廷弼,则他们有举荐不谨之责,也难辞其咎.因此,他们都力挺熊廷弼,主张严惩轻敌冒进的王化贞.

      而以内阁首辅叶向高为首的另一派,则坚决支持王化贞,因为王化贞是叶向高的【创建和谐家园】,是在他们这一派的大力推动下,才出任辽东巡抚的.而熊廷弼是江夏人,出身楚党,与大部分东林党人一向不睦.

      而且,王化贞只是辽东巡抚,在名义上,熊廷弼才是辽东的最高军政长官.而东林党人大多不喜欢熊廷弼的防守策略,每当熊廷弼和王化贞意见不合,闹到京师之时,他们总是支持王化贞的意见,导致王化贞实际上将熊廷弼架空.

      这次王化贞大败而归,这些人虽悔之不及,但也只能一条道跑到黑,继续支持王化贞,而将放弃辽土的责任推给熊廷弼.

      就在东林党内部唇枪舌剑,天启皇帝逐渐忍无可忍之际,熊廷弼这个蠢人居然为求自保而行贿了.他知道东林党人汪文言神通广大,在刑部和大理寺都有不错的关系,便先贿赂汪文言,又让他代自己贿赂相关官员,并许以四万两银子.

      汪文言虽贪,却是个明白人,知道熊廷弼案情重大,东厂和锦衣卫肯定会绕过刑部和大理寺,直接审讯.而掌管东厂的是魏忠贤,只有这位九千岁点了头,熊廷弼才有可能免罪.

      于是,汪文言开始动用自己的关系,居然还真的求到了魏忠贤那里.魏忠贤开始并不知道在中间传话的是汪文言,只知道王化贞是东林党,熊廷弼是楚党,本就存了偏袒熊廷弼的心.此时又听说熊廷弼能给自己四万两银子,当即痛快地答应庇护熊廷弼.

      哪曾料想,熊廷弼不知是不是脑子进了水,他根本就拿不出四万两银子来!魏忠贤被耍了一道,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到底是谁为熊廷弼作这件事的.一查,就把汪文言给揪了出来.

      这下,魏忠贤大喜过望,因为尽人皆知,汪文言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东林党人.于是,他让锦衣卫出面,将受贿证据确凿的汪文言抓进诏狱,严刑拷打,着他招供熊廷弼除他之外,还向哪些东林党人行贿.

      汪文言自知必死无疑,倒也十分硬气,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攀咬一人.但是锦衣卫自有办法,他们先是伪造了一份汪文言的口供,捏造熊廷弼向杨涟,左光斗等六名东林党人行贿的情节,然后将汪文言杖毙于狱中,杀人灭口.

      其实照魏忠贤的本意,是想把叶向高,**星等全体东林党人一网打尽的.但因为其他东林党人根本不向着熊廷弼说话,若要说叶向高等人也接受熊廷弼的贿赂,那可就太假了,只得作罢.

      即使如此,天启在看了那份伪造的口供以后,仍是当场勃然大怒.正好杨涟等人当天还上疏为熊廷弼辩解,让天启更信实了他们确实受了贿.再联想到东林党人近日来连续攻击朱由检,天启终于痛下杀手,下旨将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六人以”收受贿赂,结交边臣,欺君罔上”的罪名,尽行革职拿问.

      东林党突然遭此重大打击,一时乱了阵脚.阉党成员则弹冠相庆,并且再接再厉,发起新一轮更大规模的对东林党的清算行动.

      其中还有些比较”有才”的.[,!],参照《水浒》中的一百单八将,也整出来一个《东林点将录》,欲将重要的东林党人尽数编入其中,一一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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